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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侯府时已经是夜晚了,尉屠耆来报,楼兰城中的染病人数已经超过了五千,其中过半的都是神王府的厢兵,这几天火场上面已经烧了近两千人。
傅介子感到事情即将无法控制,匈奴兵这一毒计已经将楼兰逼到了死角,国王之所以还撑着,是因为汉军的缘故,既是企盼,又是害怕,但如果汉军再不来,无论他打赢与否,都没有胜算了。
是夜,傅介子刚将苏巧儿服侍得睡了,看着苏巧儿甜甜地睡着,觉得自己有些滑稽,按苏老爹说的,是让这姑娘来服侍自己的,现在不知怎么的,却吊了个个儿,反让自己来服侍这么个小姑娘了。
霍仪慌慌张张地进来,傅介子心头暗笑。他一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徒弟对这个姑娘有企图,不想霍仪却颤声道:“师傅,出大事了。”
傅介子心头一震,道:“是汉军出事了?”
霍仪咬着嘴唇,道:“是的,王后得到消息,汉军在白龙堆沙漠中遇上大地动,引发了百年难遇的大流沙,被困在了沙漠之中,耿龙的大军现在迷了路,只怕难以到达楼兰。还有,王后已经将消息告知了国王……”
傅介子怒道:“这王后真是糊涂!国王知道了?”霍仪点点头,道:“国王派了内侍来请师傅进宫。”傅介子顿了一下,道:“报信的人呢?”霍仪道:“报信之人已到侯府来了。”
傅介子脸色铁青,道:“让他滚进来。”
霍仪见傅介子今天心情特别不好,而且脸上的仇恨如刀刻一般印在脸上,看得他都有些害怕。
信使进来,一身汉人打扮,但说话却一嘴的匈奴腔,向傅介子行了个礼,道:“末将是耿太守麾下探马,耿太守现在大军被流沙所阻,无法援助楼兰了。”
傅介子冷笑道:“把汉军动向仔细说说。”
探马道:“五日前,耿太守所部汉军五万到达白龙堆沙漠,当天晚上在沙漠中扎营,却突然遇上了大地动,结果流沙改向,大军被困在沙漠之中。末将奉命找寻楼兰的方向,千幸万幸,让末将找到了。”
傅介子哈哈大笑,突然脸色大变,喝道:“胡扯!匈奴大军将楼兰城围得死死的,你是怎么进城的?”探马脸色大变,道:“末将,末将是混进城来的。”
傅介子怒道:“还敢狡辩,楼兰四城封闭,没有我的准可谁也进不了城,而且匈奴哨兵可以听到十里外的马蹄声,现在楼兰城被围得跟铁桶一般,你如何混得进来?再说了,汉军被困在沙漠之中,耿将军只会让你探路,又如何会让你来报信?如果我猜得不错,你是匈奴人的信使!”
此话一出,众将皆喝了起来,探马脸色大变,还没来得及分辨,陆明从他身上搜出一个御带,上有国印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霍仪惊呼道:“是我的御带!他们人呢?”探马突然昂然站起,哈哈笑道:“自然是潘娘娘的人杀了。”霍仪听说自己派去的人已经死了,性子再好也怒了,喝道:“你果真是匈奴信使?”
探马见事不济,也不害怕,相反的十分硬气,大声道:“那又怎样。如今我大匈奴奉昆仑神的旨意入主楼兰,如今楼兰城内疫情漫延,只有我匈奴大巫师才能解救。楼兰必降!”
傅介子正在仇恨的劲头上,听了猛地拔出宝剑,一剑将探马斩为两断,喝道:“挂到城门口枭首示众!”
“啊……”
苏巧儿被众人吵醒,便也起来了,正在一边安静地听着众人说话,突然见傅介子杀人,鲜血飞溅,一颗脑袋如车轱辘滚到一边,怒目圆瞪地看着自己,顿时脑袋一轻,吓得晕了过去。
这个场景是她第二次看到,在她的印象中,刚认识傅介子时,他在杀人,以至于在好长一段时间里,他想到傅介子就想到了那颗血淋淋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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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仪在这众人之间对苏巧儿是最为关心的,当然了,这关心总有些暧昧,见苏巧儿晕倒忙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正要想办法弄醒她,傅介子已经下了令:赵雄将匈奴信使头胪挂到城门;陆明去神王府说明情况;霍仪在侯府守着,以防不测。
这时,牙将来报,匈奴大军再次攻城,五万人已经将楼兰城死死围住,攻城的主帅是偃闻,右谷蠡王麾下大都尉严守中军,在对楼兰劝降。傅介子仗剑而出,直奔城头。
国王和王后以及王公大臣都在城上,古神王、姬野、车护、安归王子皆是面有焦色,独不见尉屠耆,他仍在城中指挥治安。
傅介子大步上城,赵雄跟在身后,手里面提着颗血淋淋的脑袋。
国王和王后相顾失色,古神王、姬野、车护也脸色大变,齐齐看了过来。傅介子向国王备说假探马之事,请令道:“陛下,如今楼兰城内疫情漫延,一是楼兰药石无灵,二是楼兰军令对百姓的约束力度不够,兵家守城,贵在不动如山岳,还请陛下使出铁腕手段,真正做到令行禁止。”
国王听了仍是心思动摇不动,看来,假信使的话不论真假,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国王的心思已经在挣扎的边缘。
傅介子喝令:“将假信使悬胪城门,以儆效尤。”
“诺!”赵雄朗声接令,用绳索系于假信使头发上,用棍子吊在城门口,鲜血淋漓的,惊怖四座。
“此人是匈奴细作,混进城中假传消息,散布疫情,害死我楼兰百姓无数!今已被枭首示众,以正三军!”傅介子铁青着脸,拔剑呼喝起来,经楼兰人一译,传到军中,楼兰城中顿时士气大涨,如同发狂的野兽,一时声音直冲九霄,似乎这五万匈奴兵也没什么了。
至于傅介子所言虚实,他们在仇恨的当口哪里知道,这个信使假传消息是真,散布疫情却没这回事,就更说不上害人无数了,但既然是励军,自然要捡楼兰兵最在意的事情来讲,这最在意的事情无过于疫情,这其中死的多有士兵们的亲人、乡邻。
于是,这莫须有的屎盆子便扣在了匈奴信使的头上。
楼兰城下,匈奴更是骚乱一片。
偃闻见不远处的城门口见城头悬出一颗脑袋,眼神顿时一紧,手中的大戟握得紧紧的,在空中划了道弧线,戟尖直指城头。
偃闻身后的另一军阵之中,一个白衣如雪的女子却并不见怒意,淡淡道:“纵使是被揭穿,我们的计划也成功了。”
说话的正是潘幼云,她一身雪泥披风,看上去犹为高傲冷艳,对这信使的死大不以为然。身旁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马脸道士,可是下身却是穿着匈奴的短袍,看上去汉人不像汉人,匈奴人不像匈奴人,听了冷声道:“潘娘娘倒是好兴头,不过我们没想到大汉国手还有这么一下子,我们的人也都染病了,这楼兰城必须抢在汉人到达之前拿下。”
这人便是道乾了。
潘幼云对道乾似乎很是厌恶,冷冷道:“这都是道长的手笔,哼,杀人一千,自损八百,倒也大合情理。”道乾干笑两声,道:“这也是右谷蠡王安排的,潘娘娘这番话还是对王爷和十三王子说吧。”
潘幼云哼了一声,道:“道长不必担心,这次的大地动按大明尊所测如期而来,汉军纵使能赶到楼兰,也在十日之外,十日之间,楼兰已经成为了一座死城。”道乾干笑道:“青竹蛇儿口,毒蝎尾上钩。潘娘娘的手段老道甘拜下风。不过这也是人家火教的功劳,暂时还摊不到你我头上。咱们这一回是猫端屎盆子,替狗忙活。”
潘幼云阴冷着眸子,幽幽道:“我不求有什么功劳。我只要耿家人身败名裂,耿凤(楼兰王后)、耿虎、还有耿龙和耿家两百三十一口,我一个也不会让他们留下。”
道乾哈哈笑道:“潘娘娘做了左贤王的胯下之客,自然是不需再求什么功劳,可老道我受尽汉人的驱逐,说什么也要拼一口气!”他本来是笑呵呵的,可说到后面却陡然声音一冷,有些阴恻恻的。
潘幼云秀眉一蹙,喝道:“你无耻!”
“无耻?”道乾脸上怒意未消,阴沉着脸道:“这种无耻的事,你干过,我干过,咱们一起白天晚上的也都干过。哼,潘娘娘的销魂柔情,老道可是夜夜睡觉都要想上一回,一刻都没忘过。说不得,玉蝉那小丫头还有老道我的仙风道骨,哈哈……”
潘幼云听了血气一涌,喝道:“老牛鼻子,你妄想!”道乾性子就有些变化无常,听了不怒反笑,道:“潘娘娘自然是希望玉蝉是姓耿的,玉蝉这小丫头有这么多爹,可姓还是要跟了姓耿的,哈哈,这叫爱之深,恨之切。”
潘幼云听了又是一堵。
道乾不待她说话,哈哈笑道:“毕竟是结发的夫妻,世上情啊爱的这调调本来就是个缠人的事,再过几天,耿龙就要来了,我看潘娘娘这几天很不一样呢。”说到这里竟是酸溜溜的。
潘幼云哼道:“等他来时,楼兰已属我匈奴,楼兰王后已死,他大战失利,亲族连坐,从此生不如死。从我这儿得到的,统统都得还回来。”
正说着,突然一声鸣镝声响,偃闻手挽强弓直射向城头,径直奔匈奴信使人头而去,欲射断绳索而把头胪取下来。
箭割绳而过,箭中了!
然而头胪却并没有掉下来,原来汉军早有经验,知道匈奴人的骑射之术,这里挂头胪的绳子是三根绳合为一股,一只身来最多也就能射断一根,是以头胪并不会掉下。远远看来,就像没有射中一般。
偃闻吃了个闷亏,城下匈奴兵又复骚动,士气再一次降低。而楼兰城头,呼喝声雷动,今天这一仗不必再打了。
偃闻恨恨收兵,回到中军里,向潘幼云道:“潘娘娘,如今信使被杀,楼兰城何时能下?”潘幼云淡淡道:“楼兰国王的心思已经开始动摇,再等上几日。”偃闻对她十分信服,听了点了点头,顿了一下,又道:“郡主伤势怎么样了?”
潘幼云娇笑道:“有劳十三王子挂念,郡主被大汉使团的箭射中了脾脏,要全好起来只怕还得半年的时间。有我守着她,十三王子放心就是。”偃闻一手托住潘幼云的下额,眼睛里闪过狼的东西,道:“玉阳我不担心。倒是潘娘娘天仙般的人儿,让我放心不下。”
道乾在一旁看了冷笑不语,这潘幼云生冷不忌,老大年纪了还装纯,使得这个年轻气盛的小王子也成了她的入幕之宾。
不料此时潘幼云却十分不耐烦,冷冷道:“十三王子不要忘了,我是玉阳郡主的师傅。”偃闻却大不以为然,在他标标准准的匈奴人眼里,潘幼云丫的就是一女人,似笑而非道:“你还是左贤王的最心爱的女人,也是我偃闻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
潘幼云是见惯了这样场面的人,平时都能从容应答,但现在却显得极为烦躁,颇为恼怒地哼了一声,道:“十三王子不要忘了,你是左贤王挑的女婿,身负着右谷蠡王部的重担。”说完面带怒意地拂开偃闻的大手。
道乾在后干笑,心想这婊子又装了回烈女,正好对了这少年王子的口味,真她奶奶的会耍心眼儿,过了时的黄花也能吃这么香,道:“如今楼兰坚守不下,汉军随时会来,依潘娘娘之计,楼兰何时能降?”
偃闻也看了过来,神色凛然。
“两日,不出后天,纵使汉朝使者有通天手眼,楼兰必降。”潘幼云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坚守地答道。
偃闻哈哈笑道:“便依潘娘娘说的。大巫师,军中的疫情到了什么地步?”道乾有些尴尬,道:“虽然已经准备了药剂,但疫病范围太大,方圆百里的水源都被污染,所以军中染病之人日渐增多。”
偃闻听了猛地折箭,喝令:好,三日后夺下楼兰!
楼兰城。
国王见匈奴兵暂时退了也就回宫而去,古神王也带着神王府的大将回去,这里便又交给了车护和傅介子。傅介子留下赵雄、陆明协助车护将军,自己带着一支亲卫回侯府。
今天匈奴兵虽然退了,但他心里面却更是感觉到不安。
霍仪早就已经得知了外面的情形,但他天性冲和,对这些事情并不太过计较,此时正在床边和苏巧儿有说有笑的,可是傅介子刚一回来,苏巧儿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取而代之的是小小的恐惧。
傅介子知这个姑娘如同一张白纸,有什么都表现在脸上,自己在她心里面就是一恶魔,两个小孩子家家的说话,自己就不要去打搅了。一会儿吃饭,在侯府里面吃饭,也就霍仪和傅介子两人,现在添了苏巧儿一个。楼兰的晚上很冷,三人围炉而坐,苏巧儿鼓着胆儿给傅介子夹了点儿菜,趁着傅介子不注意,蜻蜓点水一般塞到他碗里,好歹她是来服侍人的,总不成反当了花瓶,让别人来服侍。
傅介子心头微微一暖,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到了殷茵,那个和他争着抢着东西吃的女孩儿。
可惜好景不长,殷茵走了。一如现在的局势,好景转瞬不再,果然,吃过饭傅介子到院子里面踱步,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