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傅介子心头微微一暖,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到了殷茵,那个和他争着抢着东西吃的女孩儿。
可惜好景不长,殷茵走了。一如现在的局势,好景转瞬不再,果然,吃过饭傅介子到院子里面踱步,王宫来人请他进宫,说是国王有要紧事召见使者。
傅介子知道风雨来了。
第一卷 楼兰古国 第二十八节,心魔难除
霍仪有些担心,道:“师傅,这一回好像不太妙。”傅介子却并不太紧张,这事他早有心理准备,道:“慌什么,天塌了有长汉顶着。一切照旧,我进宫去。”
苏巧儿啊了一声,想劝他不要去,可是话到嘴边,一见傅介子刚毅的眼神又把话收了回去,傅介子看出了她的担心,淡淡笑了一下,道:“没事的。霍仪,你派人把巧儿姑娘先送回苏先生那里,这几天侯府的风头紧。”
一句话,苏巧儿又被当成了排球一般给推了回去。
而就在这时,陆明突然慌慌张张地赶过来,道:“将军,来了秃鹰卫队,说是奉了国王之命暂时保护将军的安全。”
傅介子脸色突然变了,道:“是谁带的兵?”陆明也自然是明白所谓的保护是什么意思,道:“好像是国王北大营里的另一都尉,不知道叫什么名字。”霍仪怒道:“什么保护,这是要软禁我们。”
陆明在霍仪面前不大不小惯了,道:“是啊,天杀的,这国王就一墙头草,看着风头不对就变了。”
“且不去想他,”傅介子沉声道:“当务之急,是要看王后的意思了。”
霍仪道:“我们要不要进宫去陈说利害?这国王是个贱骨头,吃硬不吃软。”傅介子想了想,道:“国王之所以封锁侯侯,便是怕见我,这也就是说,有大汉的国力在此,他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赵雄的话比较少,此时也忍不住插嘴道:“我大汉有兵甲百万,富有四海,这钉头大的楼兰国敢动我们一下,我们立马将它夷为平地也不是难事。”
“事情还是不对,”傅介子摇头道:“如果匈奴兵进城,我们可就没有办法了。还是得早想脱身之策。”
可是却胡侯府外有五百兵将守着,侯府里却没有战马和武器,傅介子根本无法出侯府,而且,纵使是出了侯府,楼兰城门四闭,外面匈奴兵重重,是决计杀不出去的。而且杀出去乃是下下策策,如今说话起作用的,还是王后,以及神王。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阿爹会不会有危险?”苏巧儿很不合时宜地问道。
霍仪忙睕了她一眼,生怕傅介子骂她,他是傅介子的挂名徒弟,知道师傅的脾气,有时候甚至有些喜怒无常,不想傅介子却十分沉着,道:“和我们一样,在楼兰城内没有危险,但如果匈奴兵进城了,事情就不可控制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苏巧儿并没有注意到霍仪的暗示,仍是很没营养的那句话,怎么办?她自己着实想不到什么主意,而且她想的也不算。
傅介子冲她笑了笑,道:“现在侯府封锁,巧儿姑娘也出不去了,还是得屈尊大小姐陪再我这恶人几天。”
“哦,这当然啦。”苏巧儿见傅介子笑了也就很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她笑并不是虚情假意,而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毕竟,傅介子难得笑上一回,她也没来由地跟着笑。
这都什么时候了?霍仪有些晕头,不知傅介子为何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他不明白,一个早已蔑视了死亡,又没有任何牵挂的失意之人,在生死的关心所感到的,往往不是害怕,而是解脱。
“师傅,要不要混出府去?”
“不必了,有人会来的。”傅介子眼神如铁一般坚毅,道:“巧儿,你陪我到后面的小花园里走走,很久没有过这种心情了。”苏巧儿嗯了一声,点头道:“好啊,将军。”霍仪正要说话,傅介子道:“王后和神王来了,你通知我一下。”
霍仪一怔,道:“师傅,王后可能会来,可神王会吗?”傅介子淡淡笑道:“这事,你得跟你父亲好好学学,王后可能不会来,但神王,却是一定会来了。”
楼兰晚上的天冷,苏巧儿从房里找了件并不合体的狐皮大衣,里三层外三层地裹得像个棕子,去和傅介子赏花,可是大晚上的,哪有花可以赏。她见傅介子不说话,只好自己一个人看月亮,新月如眉,如女人嘴角的一抹微笑。
傅介子想到了殷茵,他是从刀枪箭士雨中吃刀子活下来的,此时自然不会去发感花伤月的小资情绪,对苏巧儿道:“你有十七了吧。”“嗯,再过几个月就有了,阿爹说要带我到精绝国去过咧,那里有一个尿泉湖,”说着忍不住咭儿地一笑,道:“那里有一座大山,山上有一个老爷爷向山下湖中撒尿,像瀑布一样,所以称为尿泉湖,到那里喝了泉水可以保一世平安的。”
这事傅介子倒是第一次听说,苏巧儿说得不清不楚,在傅介子听来,这老爷爷撒尿可是撒得惊天动地,也许是个典故吧。傅介子暗自猜测着,却并没有心情去问。
苏巧儿觉得说的有些别扭,秀目微蹙,道:“阿爹说,他一辈子在西域道上奔波都能逢凶化吉,多是喝了这泉水的缘故。我反正是不喝的,丑死个人了。”
傅介子会心一笑,心想,真是个孩子,尽说些不咸不淡的的话。
话锋一转,傅介子道:“要是喝一口泉水就能逢凶化吉,这世上的事情也未免太过儿戏。我有一个结发妻子,叫殷茵……”苏巧儿抿嘴笑道:“我知道的,你说过啦。”
“哦?”傅介子微微一愕。“是吗?”“好像是耶。”
傅介子笑了一下,道:“她的乳名叫天官,是天官赐福的意思,可惜到底与福无缘,还是死在了匈奴兵手里。”
“匈奴兵很可恶的。”苏巧儿加了句可有可无的话。
“如果说,喝上一口泉水就能逢凶化吉,我说什么也要带她去的,这世上的事情,不如意者十之八九,纵使与福无缘,也可图个心中的快意。”傅介子沉浸在回忆之中。
苏巧儿豆蔻年华,由孩子长成了少女,正是心思萌动之时,最听不得这样情情爱爱的故事,跟着伤心道:“精绝离楼兰不远的,等离开了楼兰,我让阿爹给你指路……”
她说了一半才发现自己的逻辑大有问题,人都死了再去求什么平安,这实在是摆的马后炮,一时伤心道:“可惜,殷茵姐姐已经在不在了。”说完才发现自己明摆着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嗫嗫道:“我,我又说错话啦。”
傅介子惨淡笑道:“没事的,我习惯了这种日子。”苏巧儿似乎想到什么,忍不住道:“我看傅将军好像天天都很不开心咧。”傅介子道:“在茵茵死后,我就立下重誓,有生之年必灭匈奴,我说到做到,事情没有做完之前,我是不会开心的。”
苏巧儿显然不大赞同,欲言又止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道:“可是,这样不好。殷茵姐姐也不想你这样的。”
“哦,怎么个不好法?”傅介子想听听这个平时没什么主意的姑娘现在如何说法。
“长老说过的,死去的人让活着的人痛苦,这是一种罪恶……”
“胡扯!”傅介子突然怒了,骂道:“那个老家伙胡说八道。”苏巧儿不由咋舌。
第一卷 楼兰古国 第二十九节,精绝援兵
傅介子怒过之后又觉得不该对这个小姑娘发脾气,道:“巧儿,吓着你了吧。”苏巧儿咬了咬嘴唇,似乎下了很大决心,道:“我还是觉得长老说得对,死的已经死了,活着的人依旧活着,哭着是一天,笑着也是一天,那为什么笑着呢,我猜殷茵姐姐也不希望将军这样的。”
傅介子不由哑然失笑,这是最简单的逻辑,可要做起来,越是简单的越是难做,这个小姑娘又如何能懂。
“你又不是她,怎么会知道。”
“如果我是殷茵姐姐,我总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难过。长老说了,死去的人到了太阳神那里会接受审判,看他这一生给别人带来了多少光明,多少黑暗,所以活着的人应该为死去的人祈福,死去的人应该为活着的人指路。”苏巧儿一本正经地背起书来。
傅介子见她俨然是个小学究,没好气道:“这老头子还说过什么?”
苏巧儿沉吟一下,道:“长老还说过,世上的人分为善人和恶人,善人到了太阳神那里会得到嘉奖,恶人死后会受到惩罚。”傅介子不由大笑,道:“世上之人本来难测,又岂是单单一个善恶能评判。那你说说什么是善人,什么是恶人?”
苏巧儿并没有意识到傅介子在给她出难题,道:“长老说,世上不做恶事的就是善人。”傅介子大骂这老泥鳅滑头,跟这么个小姑娘打擦边球,于是问道:“如何才叫不做恶事?”
苏巧儿道:“长老说,不做恶事就是对别人不可有害人之心,对自己不可有轻贱之意。不可以杀人,不可以害人,对自己不可以自毁自杀,也不可以自暴自弃。”
傅介子大笑道:“这么说来,我岂不是个罪大恶极的人?”
苏巧儿默然不语。
“嘿,真是孩子话。”傅介子突然火了起来,道:“为山九仞,岂可功亏一篑,就算是恶人,我也要做到底。”傅介子吃了称砣铁了心,如今在楼兰处于劣势,他并没有放弃,正在努力地想办法,被苏巧儿这一说又如何还能平静。
苏巧儿再不敢去触他的逆鳞,有些小小的委屈,一个人揪着嘴,有些意兴阑珊。
这时,外面一个声音娇喝道:“你是什么东西,给我让开!”
是王后的声音。
傅介子突然拉过苏巧儿,道:“回府去。”苏巧儿微觉忸怩,但看傅介子的神情,又似一个大叔叔拉着小侄女,也就没那么不好意思了。汉朝的时候民风开放(貌似国家富强的时代民风都开放,汉、唐强盛,两宋孱弱,刚好是对女子要求一松一紧的两个时代,巧合乎?),对女子的要求并不那么严格(寻秦记中更开放……),苏巧儿还曾倚在乌侯身上睡过觉,此时任由傅介子拉着进府去,一个人抿嘴浅笑,丝毫不觉得是危险近了。
傅介子让苏巧儿回房去休息,自己沉着脸去见王后。
王后怒气冲冲地进来,侯府外一秃鹰卫士脸上清晰印个巴掌印,想来是王后的杰作。
傅介子没有王后那么激动,招呼王后进侯府,问起宫里的势态来。
王后摇头道:“使者还是快些出城去吧。”
“为何?国王想要抓我们献给匈奴人?”傅介子依然显得很平静,倒是霍仪忍不住了,语气有些犯冲,道:“王后娘娘,匈奴兵现在疫情正重,我楼兰尚可坚持多时,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后有些愧疚,道:“现在说这些已经迟了,陛下已经安排安归为质子,打算出城投降,如果匈奴人进城,你们就在劫难逃了。”霍仪怒道:“国王如此朝秦暮楚,如果明天汉朝的大军赶到,国王又将如何?王后是汉人,自当拼死相谏,怎么也同意了国王的做法?”
王后神情极为痛苦,摇头道:“不会来了,汉朝的军队不会来了……”
“何以见得?”
“若能到早就到了,不会来了……”王后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一方面是楼兰的局势,另一方面是自己的亲弟弟,陷在沙漠之中,生死难测。
傅介子顿了一会儿,道:“出不去了。外面匈奴兵围追得紧,在大漠之中,我们根本逃不掉。王后此举是将我们陷入了绝境,现在楼兰尚可一搏,王后为什么要放弃?”傅介子说到最后再也忍不住,猛地喝了起来。
王后也激动了,带着怒意道:“我也不想,送到匈奴去的是我的亲儿子,困死在沙漠中的是我亲弟弟,而被匈奴人困住的是我丈夫,我的苦比你们都大!现在楼兰城中疫情已经无法控制,楼兰城也快守不住了,如果匈奴兵攻进来,我楼兰国就是灭顶之灾。四万人的性命在我手里用作帝国征伐的赌注,这太无情了,我们赌不起。”
“我嫁到楼兰,就是楼兰国的人了,陛下对我很好,百姓也很善良,我们不想打仗,只想过着平平安安的日子,最近几天已经死了好几千人,如今的楼兰城中,到处是白衣素缟、哀怨哭嚎的受难家人,死了这么多人,都是我引起来了。匈奴军中有能控制疫情的异人,他们也答就善待楼兰……”
傅介子冷哼一声,道:“王后可知此举的后果会怎样?王后你自己会怎样?”
王后闭目道:“只要楼兰不再流血,我死不如惜。”
傅介子微微一怔,这世上还有一个不惜死的。
……
“报,古神王到。”
古神王来得有些仓促,牙门将还来不及通报完,他已经到了。
王后此时几欲哭了出来,神王的突然出现让她来不及擦眼睛,一时极为尴尬。
古神王显然是听到了王后的说话,道:“王后不必担心,精绝国的三万援军已经到达若羌,正在匈奴的大后方,为首将军是精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