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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处山坳中,被西南区精灵各部推选为大族长的布兰琦,正与几个精灵漫步着。因为与莉迪亚走得很近,所以普鲁登斯对布兰琦很反感,一直把西南区的精灵们安排在一个无关紧要的地方,甚至还想把西南区的精灵们打散分到其他部落去。但他的提议遭到了西南区精灵们的坚决反对,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西南区精灵各部在萝拉同盟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实力不可小窥,但遭受尼古拉的突然攻击,他们的损失非常大,以至于在安普杜拉倡导成立的联合元老院中,他们连一个席位都没有占到,这对自尊心是一种伤害。也所以,他们对安普杜拉鼓吹的什么机会,没有任何使命感、认同感,既然已经被权力核心排斥在外了,安普杜拉描绘的蓝图再壮丽,也无法吸引他们。
普鲁登斯对他们的防范,正中布兰琦的下怀,她本不想参与到这场战争中去,何况,安普杜拉掌握的元老院对她朋友们的待遇,也惹起了她的怒火。
萝拉和小露易丝姐妹俩都是一个混血儿,她们是精灵族与人类的后代,萝拉在最危急的时刻,强迫小露易丝随同布兰琦一起离开明月之城,最后,小露易丝跟着布兰琦来到了这里。但安普杜拉却表现出了对半精灵的轻视与不信任,竟然把小露易丝还有随行的潘文等人全都关押起来,布兰琦数次据理力争,却始终无法说服安普杜拉,形势比人强,她又不能强行攻击监狱,只能把怒火憋在心里。也可以说,以布兰琦为首的精灵们,与安普杜拉所代表的联合元老院,是貌合神离的。安普杜拉早已经下令准备展开春季攻势了,而布兰琦的营地却弥漫着一种轻松写意的气氛,没有谁把战争当回事,他们也不会出力。
今天布兰琦把各部的族长们召集在一起,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在以前的战争中,布兰琦拥有的月亮泉水发挥出了不小的作用,没有布兰琦,就不会有那么多分生在各个城市的生命之树,安普杜拉代表联合元老院向布兰琦,希望用五个席位的名额与布兰琦交换,但不是交换月亮泉水,而是交换雾花。
在深井中种上雾花,那口井便拥有了神奇的魔力,井里的水,可以让生命的种子快速生根发芽,实际上野柳城的生命古树每年都能掉落上百颗生命的种子,但是,如果没有月亮泉水,不管把种子埋下多久,种子也不会发生变化。
而布兰琦手里只剩下一株雾花了。这种花很奇妙,好像是几万年一开花、几万年一结果,就算年纪最大的精灵,也不知道雾花的具体来历,在精灵族故老相传的歌谣中,是自然女神离开这个世界,强行破开法则的约束、踏入自己的神之领域时,亲吻了几梭野花,从此之后,那几梭野花便发生变化,成了一种半虚半真的存在,明明能看得清清楚楚,但用手去摸却什么都摸不到,如果用嘴吹出气流,花朵又会随着风儿摇曳起舞,好似真的长在那里一样。
至于怎么样照顾雾花、移动雾花,只有布兰琦知道,这也是安普杜拉要和布兰琦友好协商的主要原因。
其实这件事不用商量,布兰琦绝不会把雾花交出去,问题在于,他们不能硬邦邦的拒绝,而是要想出一个合适的借口。
就在这时,一个稚气未脱的女性精灵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离老远便大叫道:“布兰琦姐姐,快……快呀,不好了!”
“翠西,慢点说,什么不好了?”布兰琦一愣。
那女性精灵差点扑到布兰琦的怀里,勉强稳住身形,大口的喘着气,又急道:“兽人族打过来了!布兰琦姐姐,快啊,要不就来不及了!”
“兽人族要打过来了?开什么玩笑?他们怎么会进攻我们?!”布兰奇满脸都是不信。
“你怎么能不相信呢,!是你的朋友让我转告你的!”翠西叫道。
“我的朋友?他呢?”
“他是个人类,怎么敢到我们这里来?!”
“人类?”布兰琦更加狐疑了:“是个什么样的人类?”
“他……”翠西愣愣了想了一下:“他是个很有味道的年轻男人。”
“小家伙,你懂得什么叫味道?”另一个精灵不由掩口笑了起来,其他精灵也发出了轻笑声。
“翠西,你仔细说说,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布兰琦变得凝重起来,她脑海中已浮现出了一条人影。
“嗯……他很好看,比那个普鲁登斯还要好看……”
“小家伙,你眼花了吧?一个人类的外貌能和普鲁登斯相比?”一个精灵笑道,纵使在精灵族中,普鲁登斯也是赫赫有名的美男子,人类竟然能在外貌上超越普鲁登斯,让他无法相信。
“我第一眼看到他,只觉得他一般好看,可是越看越觉得他……哎呀!”翠西急得直跺脚,她有满肚子的话要说,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是比普鲁登斯好看!他身上有一种我说不出的东西!
“你是说……他的气质?”一个精灵接道。
“对对对,就是气质。”翠西大喜,感激地看了接话的精灵一眼,又道:“让我感觉暖暖的、烫烫的,后来都不敢看他了!”
“呵呵……让我好奇啊,一个人类竟然能迷倒我们的小公主,真想亲眼看看他。”几个精灵相视而笑。
“你们在说什么呀?”翠西莫名其妙地问道。
但布兰琦却没有笑,她紧张地问道:“那个人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
“黑黑的,很深很深,看你一眼,你就好像要掉在里面一样。”
“我们走,马上走!!”布兰琦蓦然转过身,向营地深处快步走去,她要去召集所有的精灵。
“布兰琦,你怎么了?”那些精灵们显得很吃惊:“你真相信这些话?!”
“你们知道他是谁吗?”布兰琦的语速非常急。
“他是谁?”
“拉斐尔!圣冠城的领主拉斐尔!”
精灵们目瞪口呆,翠西也不例外,那小嘴竟然能张得老大,再大一些估计下巴都会掉下去,一双古灵精怪的眼睛都不会动了,天啊……她竟然拿着弓瞄准一个超阶强者,不过,那个拉斐尔好像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
“他……拉斐尔盯土我们了?”一个精灵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而下一句话已经接近尖叫了:“他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
“不,他是在善意的警告我们。”布兰琦急声道:“现在来不及说这些了,你们马上回去准备,以后我再找机会给你们一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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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一个精灵愤然站起身:“莉迪亚,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这是在谋杀联合元老院的元老!自然女神绝对不会宽恕你的罪行!!”
在那精灵身后,七、八个精灵接连站了起来,一个个怒目看向莉迪亚,其他的精灵们神色有些复杂,有震惊的、有无动于衷的、有冷笑的,不过,没有一个精灵出言支持莉迪亚。
参加这次会议的精灵大都是各部的族长,而莉迪亚在会议上提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要求族长们立即监禁分属各部的元老,夺取所有权力,并召集所有能召集的军队,向拜特城靠拢。
传统与改革之间,存在着永恒的矛盾,而一个文明延续得越久,惯性便越强大、越难以接受新事物。这很容易理解,另一个世界的东西方文明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如果不是西方文明的强力介入,让东方文明感受到严重威胁,东方文明会自己发生改变么?很难很难。再直白一些,如果有一道时空屏障,把东西方文明永远隔开,西方文明会按照既定的轨道继续前行,该上天的上天,该下海的下海,电话、电视、电脑等等该出现的都会出现,什么都不耽误。而东方文明也有自己的既定轨道,皇恩浩荡着,被皇恩浩荡着,三纲五常着,天圆地方着,发展与毁灭周而复始着,形成一个独特、可怕而又可悲的轮回,女人肯定继续裹着小脚,因为那是美的象征,男人也许剪掉了辫子,也许还没有,在外儒内法无所不在的束缚下,所谓科学、人文等等,很难找到生存的土壤,子不语怪力乱神,从远古开始,便缺乏探索“奇怪”的精神,也就谈不上启蒙,可能要比西方文明晚上数千年,人们才会玩上电脑,而这种可能性还是非常有限的。
精灵族也有自己的传统,元老院代表着自然女神的意志,由族长们管理日常事务,由元老院决定精灵族的方向,他们已经习惯了服从,现在蓦然听到要监禁所有的元老,哪怕族长们明知道这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权利,但心中还是感到不自在,甚至是愤怒。
“坐下说话。”莉迪亚微笑着说道。
“我和你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那精灵族长冷哼一声,转身便向外去去。
莉迪亚轻叹口气,向旁伸出手,她身边的精灵已把一张长弓放在莉迪亚手中。
那向外走的精灵族长保持着高度警惕,蓦然转过身,抢先一步拉开长弓,乌黑色的箭矢瞄向莉迪亚的额头,怒声道:“莉迪亚,你想做什么?!”
“想杀你啊。”莉迪亚一边说一边若无其事地拉动着弓弦,不过,她只是拉开弓弦,弓弦上并没有箭矢。
那精灵族长见莉迪亚毫无顾忌地说出这种话,明白事情无法善了,猛一咬牙,松开了手指,随着一声尖啸,乌黑色的箭矢在空中留下一溜模糊不清的残影,直射向莉迪亚的额头。
莉迪亚也在这同时松开了弓弦,随着弓弦的弹动,一道轻微的撕裂声在空中响起,那精灵族长猛的一僵,一道极细的血痕从他左边额角出现,斜下划过眉心,划过右腮,接着,那精灵族长的半个脑袋非常突兀地飞了起来,甩出一蓬血雨。在这一瞬间,精灵们都清晰的看到那平滑的伤口上堆积着很多同样平滑的肌肉、骨骼还有种种器官的切面。
那精灵族长晃了晃,剩下的一只眼睛犹在死死盯着莉迪亚,随后一点点软倒,他射出的箭被一股看不到的力量从中削成两半,半支箭矢斜着打到树干上,另半支箭矢擦着莉迪亚的右肋射中椅背,哪怕再偏上一寸,便能伤到莉迪亚了。
“不要忘了,我叫莉迪亚。”对迪亚好似根本不知道刚才的危险,她的视线在那几个依然站着不动的族长身上扫动着:“还有谁?”
在场的几十个族长都鸦雀无声,他们或她们不是为莉迪亚的实力惊怵,而是为这种行为本身感到震骇,一言不合,便要杀死一位族长么?
就算联合元老院也没有这种权力!
莉迪亚再一次慢吞吞地拉开长弓,不过她没有瞄准目标,只淡淡地说道:“如果没有意见的话,坐下谈。
“莉迪亚,你这是干什么?”一个精灵族长苦笑道,他是支持莉迪亚的,也正因为此,他才敢开口说话。
“他走出去之后,早晚会被兽人杀死,与其到时候遭受凌辱,不如我现在给他一个痛快。”莉迪亚说完,突然抬起了手,又是一道轻微的撕裂声响起,受攻击的精灵族长本能的举起胳膊,试图保护自己,却根本无法与那种看不到的力量抗衡,半只胳膊连同脖颈,全部被整齐的切断,他茫然地扭动了一下,随着他的脑袋脱离脖颈向后跌落,身体也跟着向后倒去。
这一下,精灵族长们当场炸锅了,十几个原本坐着看热闹的族长也纷纷跳了起来,一张张长弓从各个角度瞄向了莉迪亚。
“坐下谈。”莉迪亚淡淡地说道,她的指尖又一次慢慢地拉动着弓弦,无视面前所有的威胁。
一些控制力较差的精灵,脸颊上的肌肉都在颤抖着。莉迪亚的态度很明确,要么服从我,要么杀死我,或者,我杀死你们!可是真的动了手,就算能杀死莉迪亚,他们之中又有几个能活着出去?!魔箭莉迪亚,她是极少极少掌握了各系魔法的精灵,而到现在为止,她并没有释放具有大规模杀伤力的魔法箭!
“大家冷静些!”见莉迪亚手中的长弓越拉越满,到底有一个精灵承受不住压力了,叫了起来,接着视线便转到莉迪亚身上:“莉迪亚,你说他会被兽人杀死?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他一边说一边坐了下来。
莉迪亚皱起眉头,好似在思索应该怎么说,她的手指也缓缓放开了弓弦。
“大家都坐下、坐下。”那率先坐下的精灵长松一口气,急忙道:“就算大家都反对莉迪亚的决定,总该先搞清楚莉迪亚为什么要我们那么做吧?”
其实不用他说,精灵族长们见莉迪亚放开弓弦,也都一个接一个地坐了下去,就连原来站着的精灵也不例外,以免再刺激到对迪亚。他们并不惧怕厮杀,问题在于,杀人或被杀总要有个目的、有个原因。
“兽人族就要向我们发动大举进攻了……”
“这不可能!”一个精灵族长惊呼道。
莉迪亚偏过头,看向那个精灵族长,那精灵族长很知趣的闭上了嘴。刚才是一群精灵都站了起来,莉迪亚发动攻击也不一定会选择他,现在只有他接话,结果就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