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狞的脸庞显得愈发难看,蓦地发出一声嘶厉长啸,手中龙麟枪随即燃出炽热火焰,与轰然涌起的惊天巨浪奇迹般浑成一体,仿若一支火龙般挟无匹气势直扑红巾少年而去。
倚弦与耀阳已然猜出那红巾少年定是哪吒,见此情形不由大惊失色,他们哪里想得到敖丙竟能强悍如斯,只看这一枪的霸道气势,便与他们曾经见识过的法道高手,像蚩伯、妲己或闻仲之辈,相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兄弟俩不由对传说中掌管四海的龙族大生敬畏之心,同时也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尽管听石矶说这红巾小子哪吒的身世似乎很厉害,但毕竟是重新托世,又怎能与龙三太子的强悍相比呢。
那红巾少年哪吒此时也无比清晰地感应到这股力量的强悍,而且苦修已久的道心感应告诉他,面对这位自称龙宫三太子的人发出的致命一击,他绝不能后退,否则一旦败势已成,他将面临自玄法有成以来最为危险的困境。
无奈之下,哪吒唯有运起全身玄能,将护身至宝“浑天绫”催发到极限,掌中“乾坤圈”脱手飞出,应势撞向对方袭来的龙麟枪尖,只要能准确无误地破中对方此式最强劲的地方,同样也是唯一破绽所在之处,他便有希望逃过这一劫。
“铿……”
乾坤圈果然如愿以偿地击中龙三太子的龙麟枪尖,哪吒心中一喜,正感到万分庆幸之际,忽觉一股暗力汹涌而至,定睛一看,不由大惊失色。
乾坤圈虽是玄门元宗至宝,但面临同样位列神宗十大名器之一的“赤焰龙麟枪”却占不到丝毫便宜,而且敖丙此招虚实相间,明是枪尖赤焰当空袭至,实为浊浪排空袭人,而他则借势回枪套取哪吒手中乾坤圈。
哪吒眼见敖丙枪势一收,立知上了对手的当,无奈炎热激浪转眼袭到,与哪吒“浑天绫”的护身结界猛烈碰撞在一起,耀起漫天红芒。哪吒只感全身一阵剧痛,四面逼迫而至的压力如铁桶般将他困在其中,他只感身体仿佛被一巨人攥在手中用力挤压一般,难受之极,喉口一甜,一口血箭喷射而出。
好在他极在乎师门至宝,在受劲欲晕的情况之下,仍是下意识念动法咒,召回了被敖丙套飞的乾坤圈。然后,只听“啪”的一声过后,哪吒身周的结界应声而碎,被“浑天绫”紧裹的身躯掉落在河滩旁,一动不动了。
敖丙冷哼一声,负手倒提龙麟枪,飘落在哪吒身旁,飞起一脚将他踢得滚出很远,正好滚落在滩岸边上,离倚弦与耀阳二人藏身处不到丈许远。
兄弟俩拨开草丛,偷偷窥望过去,正好可以看见哪吒的模样,只见他大约是十六、七岁,一身红巾如火,面似莹玉,一头黑发随意扎起二根童髻,五官俊秀的脸上流露出的一股轩昂英气,昏迷中的嘴角仍是微微挑起,仿佛正是那一丝不屈不挠的叛逆笑意。
此时,敖丙飞身掠至,吓得两兄弟急忙缩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敖丙掌中枪势一振,挡掉已经浑若无力“混天绫”,一足踏在哪吒身上,冷笑着用力践踏道:“灵珠子啊灵珠子,想不到你我阔别千年再次重见,竟是这等别开生面的场合,我还是我,而你却不再是你。不过,你我相持千年的恩怨还是一样!所以,今日更是留你不得,要怪就只能怪你,竟然胆敢碰我敖丙的女人!”
敖丙伸出右臂高举过头,元能集聚成一团赤焰,眼看便要就势砸向哪吒。旁近的倚弦与耀阳顿时大惊失色,想不到敖丙竟会对哪吒狠下杀手,心中虽说很想上前帮忙,但也知道于事无补,只能看着干着急。
眼见哪吒即将毁在敖丙之手时,一股香风扑面而至,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瞬时间扑在哪吒身上,用自身将哪吒紧紧护住,转头冷然望向敖丙,目光冷寂毅然,仿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敖丙看清来人,心中又惊又怒,蓄满元能的手硬生生在来人头顶处顿住,暴跳如雷地怒道:“贱人,事过境迁已达千年,你为何对他仍是念念不忘。难道你宁愿看着整个蚌灵族因你而再次受到四方水族的欺压,难道你真的愿意为他死不成?”
耀阳与倚弦听到事情有了转机,忍不住轻轻探出头来,只见挡在哪吒身前的是一位身着螺纹彩裙,纤足似雪的娇美女子,三千乌黑发丝被敖丙的掌风刮得卷扬而起,现出她清丽出尘的绝美轮廓,加上几近完美的俏鼻樱口,与那淡月眉下一双坚毅美眸,尤衬出此女冷傲孤秀的仙姿气质。
“哇……”耀阳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名女子,惊艳之极,惊叹声差点叫出了口。连倚弦也不由为之一震,心中免不了将她与曾经见过的女子,如幽云、婥婥相比较了一番,幽云卓丽灵秀,柔中有刚;婥婥则是娇媚可人,惹人怜爱;而这名女子却与前二者完全相反,尽管也是娇俏美貌,却看得出性情刚毅非常,有一种不容亵渎的孤傲冷寂。
彩裙女子低头望着昏迷中的哪吒,道:“你定然不敢杀他的!既是神玄二宗遣他下界,自是有重要的事情交付他手,又怎会容许像你这般愚钝的东西去辱没他!”
话语越说到最后,愈显出她的愤慨。然而当她的目光再度凝视哪吒,深情似海的眼眶内竟有数滴清泪滑下,缓缓随风飘落。这一幕柔肠寸断的凄美画面看在耀阳与倚弦眼中,更添他们对敖丙的鄙夷与愤恨。
敖丙闻言大恼,双目怒火沸腾,掌中倒提的龙麟枪兀自一抖,愤怒的龙体元汹汹欲动,一字一顿道:“你以为我真不敢灭了他么?”
耀阳与倚弦骇然对望,心中都不由忖道:这名女子怎么越帮越乱套。
彩裙女子凄然长叹一口气,反倒笑了:“灭了?哈……灵元俱灭也好,就让我陪他一起,天管不了,地也管不了,这样反倒更好!”
“桀……”敖丙胸中的妒火已然忍至极限,只听他一声厉嘶,澎湃的元能透体而出,激得身后河面掀起滔天巨浪,一时间水雾蒸腾,却漫不过敖丙身周三尺内的碧光结界。敖丙怒不可遏道:“你若真敢如此,我势必灭你蚌灵一族,令你等九族至亲都永世不得超生!”
耀阳与倚弦听到这一番卑鄙无耻的胁迫话语,气得肺都炸了,一早在心底便将这敖丙的九族至亲统统问候了一遍,心中更恨不得立马跳将出去与这杀千刀的大战三百回合,一直打得他哭爹喊娘才叫过瘾。可是自家知道自家事,以他们现在的能力根本不是敖丙一合之敌。就在这一刻,二人默然相对,首次因为外人痛恨自己的无能。
彩裙女子依然面无表情,双手轻轻摩娑哪吒的脸庞,淡然道:“你若是答应我一个条件,便是让珠灵嫁予你也非难事!”
敖丙神色一喜,道:“什么条件,你只管说便是!”
彩裙女子珠灵缓缓道:“你必须保证从今往后你敖丙与灵珠子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并且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做出伤害他的举动,你做的到么?”
敖丙心中虽是不喜,但总也算达成心愿,狠狠盯了一眼哪吒,道:“算他好运,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大婚之期必须要快,就三日后吧!”
珠灵顿了一下,道:“五天吧,我必须赶回族内交待一些事情!”
“好,五天后即是你我婚庆大典,届时我必将邀四海水族共庆盛事,我敖丙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龙族三太子的夫人乃是当年天庭第一圣女——华羽仙子,哈……”敖丙狰狞大笑着跃空而去。
静静的九湾河滩上,只剩下珠灵陪在哪吒身旁,口中喃喃念叨着:“华羽仙子……”神思恍然回到了记忆中的那个时候,往事如流水一般缓缓逝去,如花娇颜沉醉其中,竟如同痴了一般,无声的珠泪潸然滴落。
“郎啊,昔日的华羽,今世的珠灵,始终都不能与你一起,你我只能期盼来世……才能再相见……”语声说至最后已然泣不成声,阵阵凉风袭来,水旁倩影一闪而逝。
倚弦与耀阳看到一个个身影踏浪远去,这才双双抢到哪吒身边,虽然明知并不能帮到哪吒什么,可是见了像他这么倒霉的人,谁都会动恻隐之心,更何况是他们这二个向来认为自己没什么好运气的人。
哪吒的身躯仍是一动不动,但不知何时,两行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淌下,难道昏迷中的他也能感受到方才珠灵的伤心与悲痛?还是因宿世沧桑触动思感深处的悸动,而感怀倍至潸然泪下呢?
兄弟二人倏然呆住。耀阳忽然觉得有些忧伤,哪吒其实比他们兄弟俩还要幸运,起码有个女人愿意为他牺牲自己,而他们什么也没有。尤其是倚弦,当他见到方才珠灵哀伤泪下的样子,不由自主想起了婥婥,心中也是蓦然一痛,不敢肯定自己究竟怎么了。
正当二人沉浸伤感之际,浑然不觉前方河面上正有一物凫浮而至,近前一看,竟是那个蓝脸怪人巡海夜叉。只见他鬼鬼祟祟向河滩边潜游过来,一副贼头鼠目的模样,着实惹人憎恶。
原来这巡海夜叉见哪吒被主人伤至昏迷不醒,便对“乾坤圈”与“混天绫”动了贪念,于是趁主人与珠灵走后,潜回九湾河准备来个顺手牵羊。
巡海夜叉慢慢浮出水面,紧张地左顾右盼一阵,才敢向哪吒靠近过去,双目紧紧盯住他身际的两样至宝,丑陋的面孔愈显狰狞可怖。
河面水流的异动让耀阳与倚弦反应过来,别过头一看,见是巡海夜叉,不由吓了一跳,还以为敖丙又折回来了。兄弟俩慌忙四下观望,好在并没有见到敖丙的踪迹,再一看那巡海夜叉仿佛完全见不到二人似的,两个铜铃大小的眼睛骨碌直转,一个劲死盯着哪吒身际的红绫与钢圈。
兄弟俩对望一眼,一个想法同时在脑中浮现出来,难道这个巡海夜叉也跟市集上的普通人一样看不见他们兄弟俩?当他们想到连传说中的龙族也无法发现自己的存在,兄弟俩顿时兴奋起来。
二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慢慢站起身来,轻手轻脚地从哪吒身旁走开,一前一后将巡海夜叉包围住了。
可怜的巡海夜叉根本没有想到身旁竟凭空多出二个煞星,依旧一边缓缓靠近哪吒,一边想着如何将“乾坤圈”与“混天绫”拿去轮回集做交易,甚至想到得意处忍不住小声狞笑起来。
耀阳很快打出行动的手势,跃起一把拖住夜叉的硕大双腿,倚弦则凌空跳起,侧身大力撞在夜叉一时无法动弹的身躯上,这一招屡试不爽的无赖打法果然一击凑效,毫无防范的夜叉立时被撞得轰然落水。
巡海夜叉只觉大力忽至,双腿竟不听使唤,迈不出半步,只能硬生生看着自己落入水中。巡海夜叉还以为是自己被哪吒的结界所困,吓得在浅水中奋力挣扎。
耀阳差点被夜叉搅动的护体结界震开,气恼之下吸了一口气,使出周身力气愈加紧箍不放。倚弦见耀阳显然有些撑不住了,“七真妙法指”下意识挥拭而出,“傲寒诀”随之发动。
“啊……”夜叉惨呼一声,护体结界竟被倚弦一击砸开,他只觉一股冰寒之气立时透体而入,禁不住打了个寒蝉,怪异至极的元能势如破竹席卷入体,吓得他冷汗浃背,绝望暗忖道:“我命休矣!”
耀阳的双臂感应到冰寒元能的侵入,不由也玩兴大发,松开夜叉的双腿,一本正经使出“七真妙法指”起手势,口中法咒朗朗诵动,心神在不自觉间恍然一动,炙热元能呼之欲出,“天火炎诀”应指发动。
夜叉全身凝寒,神志已经愈渐模糊,此时忽觉热能袭体,虽然烧得身躯炙痛难忍,但寒热交替之下仍觉过瘾之极,却不敢做出任何异动,生怕引起哪吒怀疑,甚至索性闭气装死。
倚弦惊诧地看了看夜叉,忙拦住耀阳道:“看他一动不动的,不会是死了吧?”
“不会吧!”耀阳赶忙收手,重重踢了夜叉一脚,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疑道:“我们应该没有这么厉害才对,难道‘无极秘境’真的改变了我们的体质,让我们变得越来越厉害了呢?”
倚弦皱眉道:“不知道,反正自从我们出了‘无极秘境’,自身各种变化好像都很多,而且这些似乎跟我们从《玄法要诀》上学会的方法完全不一样,但是如果要找出究竟哪里不一样,我偏偏又说不出来。”
其实,倚弦说得是蚩伯死后的那段时间,他们基本上每天都在研修《玄法要诀》,尽管当时没有实修的能力,但每每都必然有所领悟,所以对于法道修持的方法也算得上半个行家,然而现在却对自己束手无策。
耀阳连连点头道:“是啊,就像刚才我使出‘天火炎诀’,虽然看起来好像挺顺手,但是总感觉跟没有把握似的,反倒比不上以前跟蚩伯学得那么利落受用,不知是不是因为没有师父教的原因呢?”
“也许吧,但谁又肯来教我们呢?”倚弦耸耸肩,羡慕的目光挪到哪吒身上。
“咦,奇怪?”耀阳惊道,“那个死鬼巡海夜叉呢?”
倚弦循声向刚刚巡海夜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