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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冲道:“白莲教荼毒百姓,为祸武林,罪魁是徐鸿儒,这几位都非大奸大恶之人,偶有越礼之处,也不致抵命,诸位英雄能否看在在下的薄面上,放他们离去?”
群豪你望我一眼,我望你一眼,仍没有去的意思,半晌有人道:“你说放就放么?他们虽非大奸大恶,却是魔教中要紧的人物,咱们的账不找他们算找谁算?”
少冲见说话的是崆峒派的白太始,便道:“冤有头,债有主。听说道长的爱徒为跛李所害,道长该去寻跛李的仇才是。”却听叔孙纥道:“骆兄弟,你跟他们多说什么,他们要能明白事理,江湖上会有那么多恩怨仇杀么?别说他们奈何不了咱们,就算咱们尽数葬身于此,也没什么大不了。”他说得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群豪气为之一夺。
正在僵持之际,却听半空中铮铮几声,又是云板三下,接着琴、笙、萧、笛齐鸣。那乐音如间关鸟鸣,如珍珠落盘,婉转悦耳,动听之极,当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不久有人叫道:“快看,仙女下凡啦!”语气又惊又喜,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高处峰峦如削,云蒸霞蔚,云雾飘渺中飞出八个女子来,各着红、黄、绿、青、蓝、紫、白八色衣衫,从高崖轻飘飘浇下,待落势大了,双足在突兀处一点,又即下落,身法轻盈绝伦。那着白衫的女子双足落在一块大石上,众人这才看清她是个中年美貌的道姑,手执羊脂玉净瓶,上插碧绿的柳枝,其余七名少女手中各执一件乐器,飘身在她身后,乐声戛然而止。
那白衣道姑打个道稽,说道:“贫道妙音,见过诸位英雄。王屋山乃清静修真之所,岂容诸位妄动干戈?诸位的一切恩怨情仇,可到玉箫英雄大会上一并了结。”她说话平和,说不出的悦耳动听,虽语含责备,众人听来却无不舒服,当真是人如其名。
忽听皖西蒋三爷叫道:“喂,美人儿,你是古月山庄庄主么?”众人心想一个道姑如何会是山庄庄主,都知他是个浑人,说话不用脑袋,果然不错。果听白衣道姑道:“贫道只是庄主座下一名弟子。明日便是玉箫英雄大会了,贫道特地恭请诸位上山。”
群豪一听,都喜上眉梢。燕山派的盛春道:“好极,你快带路吧。”
八女一起跳下石来,顺山道缓步而行,群豪一拥而上,跟八女闲扯,眼中只有美女,哪管白莲教妖人?纵是余下心有不甘者,见己方势孤,也即随了大流。
少冲走到众散人面前,抱拳行礼。刀梦飞等人面色尴尬,默不作声。少冲也不多说,给朱华凤解了双手,去了布团,道:“朱姑娘,我们上路吧。”便即要走。叔孙纥、烟花娘子等人抢到前面拦住,道:“教主有命,咱们不得不从。少冲兄弟,得罪了!”鲁恩吼叫道:“谁敢伤乐子大王,乐子跟他拼命。”绰斧便向叔孙纥砍去。叔孙纥扁担上挑,鲁恩眼见手腕将撞上扁担,硬生生缩回,连叫:“邪门!”这时听祝玲儿道:“罢了,放了她吧,我……我不想看到他们。”说罢掩面而走,她轻功卓然一家,眨眼间已在丈远之外。七散人生怕教主有所闪失,急忙追出,叫道:“教主,你去哪儿?”不久都去远了。
少冲叹了口气,正想跟朱华凤说话,却不见了她,急转头四望,才见她向山上走去,忙急步赶上,说道:“朱姑娘,你还在生我气?”朱华凤道:“岂敢?有人不想见我,我又何必自讨没趣?”姜公钓在后面听了,明知他在说自己,说道:“那是谁呀?公主如画中仙子,容貌倾国倾城,居然世间有人不想见到,当真可恶。公主说出来,老夫当饱以老拳。”朱华凤听他当着少冲的面赞美自己,芳心窃喜,气消了大半,说道:“那便是你们的骆大王了。”姜公钓一怔,心想这老拳只怕难以出手。巴三娘道:“公主开玩笑哩,大王在客栈问你的去向,急得了不得,如何会不想见公主呢?”朱华凤一听大是心欢,脸上不免稍露喜色。少冲道:“朱姑娘不生气了就好。”朱华凤弹了他一个脑崩,道:“你这人啊……”便大步向山上走去。少冲道:“我这人怎地?”追上前询问。朱华凤笑而不答。
王屋山地处中原腹地,东领太行千里,西依中条,接秦晋之地,北连太岳,南临黄河,山有三重,状如王者车盖,故名王屋山。王屋山居道家十大洞天之首,有奇峰三十八,神洞名泉二十六。相传黄帝联合炎帝击蚩尤,登山设坛祭天,受天符于此,并会西王母,遂战败蚩尤,统一华夏。
众人但见峰峦崔嵬,洞壑幽深,琪花瑶草,俯手能拾,珍禽异兽,随处出没,真乃神仙福地,水月洞天。一路上都有妙龄少女接迎,笑脸问好。群豪指指点点,嘻嘻哈哈,也有轻薄非礼的,那些少女秋波流盼,媚态横生,假意拒却,却又笑意盈盈。到了一座庄院前,苍松夹道,绿柳遮门,前临溪涧,后倚层岗,庄门上赫然四个石青字:“非花别院”。
有人便问白衣道姑道:“怎么不是古月山庄?”道姑道:“山庄就在这岭上,为免争斗,与会群雄分住在山庄的三十六处别院。”群豪听了咋舌不已,这古月山庄当真阔绰,就连别院也有三十六处。当下绿林豪杰就在非花别院歇息,五宗十三派由人引到“落花别院”。
偌大个院子摆了几十张桌子,已有不少绿林黑道的人物就坐,见这边又有人到,便过来寒暄,有的道:“咦,蒋三哥,许久不见,许久不见,又发福了。”有的道:“原来是崔大侠,他乡遇故知,幸会幸会。”有的道:“这位仁兄莫不是金刀寨冉大寨主?闻名不如见面。”“刘瘟神,你也敢来么?不怕明日打断你的狗腿?”
铲平帮这些年隐然居绿林黑道的龙头老大,众人一进庄,群豪又忙着与少冲等人打招呼。少冲不喜与绿林人物打交道,便让姜公钓出面应酬。
少冲等人刚在小轩坐定,便报武当派真机子来访。少冲忙到庄前迎接,两人携手入庄,真机子道:“骆少侠,你终于想通了。这次与会之人虽以正派人士居多,但旁门左道、绿林黑道的匪徒却也不少,少侠身为绿林第一大帮的帮主,但贫道相信你能站在正派一边。明日大会上,我五宗十三派为你料理些小角色,对付南宫破败及白莲教的妖人,就看你的了。千万不可心慈手软,抑或姑念旧情,而因小失大。”少冲自知他言下之意怕自己故意把玉箫让与南宫破败及白莲教,便道:“玉箫关系重大,晚辈当尽力而为,决不敢糊涂误了大事。其实道长剑术通玄,武功卓绝,只怕不在南宫破败之下,若有良机,亦不可错过。”真机子微微一笑,道:“贫道岂有不知?南宫破败武功精湛广博,贫道未与他动过手,殊无多大把握,走着看吧。”说到这里,他指了指对面的天坛峰,道:“李白诗云:‘愿随夫子天坛上,闲与仙子扫落花’,天坛峰不是名利场,贫道恬淡明志,本不想武林多起争斗,但树欲静而风不止,当真是身不由己啊。”
少冲见真机道长一脸的无奈,心有同感。两人又谈了一会儿话,真机子才辞去。
真机子走后,朱华凤拉着少冲到后院的菊园赏菊。那菊园乃竹篱围起的一畦地,园中尽植菊花,五色绚烂,品种繁多,香气阵阵扑鼻。七名少女各穿一色衣衫,宛如七仙女一般,手中各提一个花蓝,肩扛一个花锄,罗袖香浓,玉容娇腻,逢人便抛媚眼。有几个粗汉忍不住上前调戏,众少女嘻笑着避开。朱华凤眉头一皱,低声道:“这些女子行止轻佻,庄主多半不是什么正经之人。”少冲道:“咱们都没见过庄主,不知庄主是何等样人,他倒享尽人间艳福,弟子、侍从都是女的。”朱华凤道:“你羡慕么?”少冲开玩笑的道:“我若能当上驸马爷,有公主为妻,婢女自是不少,艳福可不比他浅。”朱华凤一听,脸色一沉,道:“你这人向来老实,怎么油腔滑调起来?以后不许你乱说。”少冲伸了伸舌头,道:“是了,公主既有懿旨,在下一介草民,焉敢不从?”
朱华凤道:“还有那个真机子,我看他说话言不由衷,你也要小心为是。”少冲道:“我看你是多虑了,道长虽身在玄门,仍忧心正邪气运,悯念苍生,实属难得。”朱华凤不以为然的道:“临行前你娘怎么告诫你?江湖上那些表面斯文正直、满口仁义道德的人不一定是好人,到时候就会露出禽兽面目。”少冲回想与道长的几次交往,怎么也不相信他是表里不一之人,当下也只一笑置之。
这时二人走到一个长青藤、爬山虎绕成的小屋前,里面摆了两盆异种菊花。朱华凤道:“这两株一名黄牡丹,一名红芍药。”少冲见那黄牡丹金色灿烂,红芍药浥露流转,与晚霞一加映衬更显妩媚,心想:“金牡丹似朱姑娘,红芍药似黛妹。”一想到美黛子,不禁郁郁起来。
朱华凤问道:“你心中不快活么?”少冲道:“这花此时尚娇艳,但过不了多时便要枯残,人也如此,青春有限,不早有作为,老来徒生嗟叹。”朱华凤闻言也是神伤,幽幽的道:“春去春会来,花落花会开,人呢,过去的还能重来么?”忽然笑道:“人家看花,花枝与笑脸相迎,咱们却难过起来,这又何必?走吧。”
二人走出菊园,信步观赏风景,抬眼望见岭上那古月山庄右临深峡,朱阁掩映,峨楼凌霄,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仿佛天台仙境。朱华凤沉声吟道:“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了无痕,去似朝云无觅处。”吟罢又道:“庄主就如这庄子,虚无飘渺,似实又虚,叫人难测高深,说不定下面便是深峡,一不小心便掉了下去。”
二人悄立良久,不觉天晚,有人来请赴宴。群豪虽已就席,尚未开箸,专等少冲到来。少冲一到前厅,群豪如众星捧月,推少冲坐了主席。席上烹龙炮凤,酒池肉林,有些菜肴更是见所未见,十名少女在各席间穿插劝酒,两边萧韶迭奏,鼓乐喧阗。
有歌女按乐而歌《水调歌头》,辞云:“江水浸云影,鸿雁欲南飞。携壶结客何处,空翠渺烟霏。尘世难逢一笑,况有紫萸黄菊,堪插满头归。风景今朝是,身世昔人非。酬佳节,须酩酊,莫相违。人生如寄,何用辛苦怨斜晖。不尽今来古往,多少春花秋月,那更有危机。与问牛山客,何必泪沾衣。”
少冲低声对姜公钓道:“咱们如此开怀吃喝,不怕主人使坏么?”姜公钓道:“庄主应该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怕什么?”少冲知姜堂主老成持重,他既说没什么,心里便踏实了些。
席间有人叫道:“喂,庄主呢?出来见见咱们吧,咱们也好当面道谢。”这人声音宏亮,饶是喧哗声中,也有大半人听见,于是又有几人叫道:“主人盛情款待,咱们该当致谢。”“对啊,叫你们庄主出来吧。”“咱们各敬庄主一大碗酒,庄主若非海量,岂不醉死?”“玉箫英雄大会实乃武林一大盛事,也只有贵庄主这般阔绰之人才能一力承办。贵庄主有功于武林,若不出来讲几句话,便是看不起大伙儿。”说什么的都有,但说的人既多,又是各说各的,也只有他旁边的人能听清。
主持宴席的是管家婆樊嫂,只见她走到堂中道:“诸位请听奴家一言:我家庄主曾因机缘受惠于世人,对天下英雄好汉心怀感激之情,承办这次大会全是回报诸位,不必言谢。再者三十六处别院均有宴席,庄主无法分身兼顾,待大会上定出武功天下第一,庄主当亲自发榜,面授玄女赤玉箫,届时诸位亦可一睹庄主真容。”樊嫂的嗓音并不比众人为高,但众人却听得清清楚楚,当是内功独到,造诣非凡。众人见她这么一说,便不再多说什么。
临近子时,群豪吃饱喝足,管家婆叫众女使送群豪到各寝处歇息。少冲早已与朱华凤商量好夜探古月山庄,便趁夜深人静之时,与姜公钓等人交待之后出了别院。二人绕上岭来,其时月隐星淡,秋虫低吟。少冲跃上一棵大树,放眼庄内静悄悄空无一人,这才同朱华凤跃进墙内。墙内是一处花园,微风初动,芳香袭人。二人蹑足潜踪,绕回廊,过角门,忽遇五个女使手提绛纱灯笼,笑闹着走过来。
二人便躲在一丛凤尾竹后,就听一个少女道:“今天席上有个英俊不凡的书生一直拿眼瞧着你,怕是看上你呢。”另一个少女道:“这些人有几个是好东西呀?就算他是真心真意,小妹却不敢领情,要让古姨知道了,非杀了小妹不可。”又一个少女道:“那倒是,红药姐姐没胆子会汉子,有胆子想呢。”叫红药的道:“死绿汀,你就不想么?哼,你的丑事,我可瞧见了。”叫绿汀的道:“我有什么丑事?”红药道:“那日小妹从你枕头下翻出几册春书,还有一幅唐伯虎的春宫秘戏图……”绿汀道:“这有什么?古姨还看呢,你们不知道,古姨金屋里还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