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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俩这个朋友交定了。”他不住的东拉西扯,拖住少冲,以待腹痛稍缓,便下杀手。说着话已觉腹中坠胀,忙道:“不好,小道要出恭了。你在这里稍待,可别乱走,此处狼虫多哩。”说罢急步奔到三四丈外,寻了个隐蔽的地方,解带蹲身,稀稀拉拉,胯下竟钻出一条长有七八寸的蛔虫,有筷子粗细,尾作锥状,落地乱钻。一会儿又拉出两条。道士心下骇然,又是惊叹:“这小乞丐的丹药果有灵效。”便在此时,忽听附近窸窣作响,转头看时,吓了一大跳,只见一头庞大的怪物,昂首翘尾,正盯着他看。那怪物体被黑鳞,指趾具爪,最奇怪的是颅顶有眼,共是三眼,舌头一伸一缩,长有数尺,粘住地上的蛔虫迅即缩回,吃进嘴里。道士从未见过这等怪物,看起来似是书中所说的蜥蜴,还听说有的蜥蜴身具奇毒,饿得很了,说不定以人为食。他吓得动也不敢动,只待屎拉完,立即向少冲处狂奔而至。
少冲见他慌里慌张的,便问:“喂,你见了什么?”道士舌头打结,道:“有……有……”好半天没说出话来,心想:“要杀小乞丐,眼前正是好机会。”当即中指点出,正中小冲哑门穴。哑门穴在颈后正中线,第一、二颈椎棘突之间的凹陷处,乃督脉与阳维脉之会穴,被点之后冲击延髓中枢,立即失哑、昏厥。道士一点得手,眼见少冲倒地,立即向远处狂奔。他哪里料到,那蜥蜴能看到飞动之物,于静物却视而不见,道士跑得越快,蜥蜴反向他追去。
那道士久病体虚,又兼慌张,那一指劲力不纯,只把小冲点倒,一时头昏眼花,难以起身。少冲中正自奇怪,眼前一个怪物晃过,吓得他浑身乱颤。但那怪物只从身边窜过,向道士奔的方向而去,不久就听到那道士哇哇惊叫声,渐渐远去。才明白那道士点倒自己,原是要害自己。少冲斜卧在地,只有胡思乱想:他自小浮滑,出道江湖,虽经跛李、何太虚欺负,却也没吃什么亏,但自师从铁拐老,施行仁义,每每吃亏,今日好心给道士驱蛊,险些成了怪兽口中之食,暗叹仁人侠士难当。
他不会自解穴道,只得静待几个时辰后穴道自解。渐渐天黑下来,凉风侵体,远处虎啸猿啼,少冲孤零零一人,又不能动弹,恐惧莫可名状,心中一遍遍的喊着师父。
这时忽听远处有人吹着哨声,又有金戈碰击之声传来,似有人且斗且走,朝这边而来。只听有人道:“丁掌门、白女侠,两位刀剑相向,所为何来?”少冲觉那人声音似曾听过,但一时想不起。另外两人并未答话,又听那人道:“你华山派与我铁枪门同在关中,从未结过梁子,两位要杀关某,总该让关某死个明白。”金戈碰击声越来越响,看来斗得很是激烈。
少冲听他自称“关某”,一下子想起是福王府见过的“急先锋”关中岳。心中一直敬他是条汉子,想来攻击他的华山派什么丁掌门、白女侠必不是什么好人。正自胡思,却听另一个声音响起道:“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我华山派不铲除你铁枪门,何以在中原武林立足?”那声音阳阴怪气,极是难听。关中岳喝道:“你又是什么人?是好汉的出来!”看来说话的不是攻击的人。却听那人道:“我也是华山派的人,有我掌门出头,我出不出来也没什么分别。”
话声中关中岳痛叫一声,想是受了伤。关中岳道:“华山派乃武林中一大宗派,向闻丁掌门慷慨好义,行事光明磊落,人称‘小秦琼’,不想竟是这等卑鄙小人。”那人道:“何止我丁掌门是卑鄙小人,就是其他名门正派的掌门宗师,哪一个不是卑鄙小人?”关中岳哼了一声,打斗声又激烈起来。少冲心想:“华山派毕竟是名门正派,这人竟骂他掌门是卑鄙小人,而他掌门却又受之不疑,真是奇怪,还连带骂其他掌门也是卑鄙小人,更加奇怪了。”
少冲虽看不见,但听得出关中岳的枪颤抖越来越厉害,劲风也越来越弱,显不是华山派丁白二人的对手。斗到后来,关中岳突然一声大喝,便了无声息。阳阴怪气的人叫道:“不好,姓关的跳下去了。”哨声戛然而止,又有一人道:“去了便去了。”少冲听竟是秦汉的声音,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被他发现,又被抓去种蛊。
阳阴怪气的人道:“姓关的想来打探咱恶人谷的底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秦汉道:“姓关的武功并不怎么高明,收服了于咱们也没多大用处。倒是他逃走了,与华山派闹起纷争,咱们好瞧热闹。”
少冲听了心想:“姓秦的怎么当着华山派掌门说出来?华山派的人怎么一直不说话?啊,是了,丁白二人必是恶人谷的人假扮的,恶人谷故意挑起华山派与铁枪门的争端,便使出这个诡计。刚才他们骂名门正派,倒在情理之中。”
他一直担心恶人谷的人会发现自己,但听众人脚步声远去,才长舒了口气。这一晚虽闻风声狼啼,但想到就是被狼虫吃了,也胜过被恶人谷捉去种蛊活受罪,心中反觉安定。
次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他穴道自解,已能动弹。起身活动筋骨,只觉浑身酸麻难受。寻思师父找不到自己,当回洛阳,眼下只有先回洛阳再说。主意已定,精神振作起来,快步向岭下行去。
第一部 风尘丐侠 第十回 蛊浸
少冲正往前走,忽听背后有个粗沉的嗓音喊道:“站住!”便自一惊,回头看时,见是一前一后奔来两人。
前一人大腹便便,似有孕在身,却作男装打扮;后一人浑身裹得严严实实,偶尔露出手脸都长满长毛。两人身上都透着一股阴邪。后一人健步如飞,没多久离前一人不足三尺,纵身扑上,两人滚入路边草丛中。一个尖细的嗓音道:“师妹,你还追来作甚?我都这副模样了,连自己都看不下去。咱们还是各奔东西,自生自灭罢。”粗沉的嗓音道:“你这是在嫌弃小妹是不是?咱们离开灵鹫崖说什么来着?‘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化作连埋枝。生生死死,永不分离。’你忘了么?”
少冲见那“大肚子”说的是女声,“长毛野人”说的是男声,却是那“大肚子”的师妹,不禁心生好奇,驻足观瞧。
这时那“大肚子”道:“我没有忘。但咱们这副模样,如何再做夫妻?”说这话时不住捶打肚子,似甚痛恨。“长毛野人”忙抓住他手道:“师兄,你别伤了咱们的孩儿……”
少冲闻言大奇,心想:“‘大肚子’虽嗓音酷似女子,一言一行与世间男子无异,何况是那‘长毛野人’师兄,可见是个汉子,如何会怀上娃儿?”果听“大肚子”痛心疾首的道:“我一个堂堂男子汉,如今胡须掉光了,嗓音也变了,居然还怀了娃儿。你本是女儿身,反长出胡须,嗓音变粗。咱俩活活的颠倒了过来。别人看见了,必当咱们是怪物。你说这不是咱俩的报应么?”
“长毛野人”听到这儿,趴在“大肚子”肩头哭起来,说道:“师父神通广大,谁教咱俩犯了私结夫妻、脱逃师门两条大罪?”
“大肚子”道:“你们女人怀胎十月,我这大肚子已有一年多未见生产,必是个怪胎。咱们一家三口都是怪人,活着被人耻笑,不如及早死了来得爽快。”
“长毛野人”凄然道:“要死咱三人也死在一块儿。”摸出一把匕首,又道:“这里只有一柄刀,我要看着你死了,才好闭眼。”把匕首递向“大肚子”。
“大肚子”一时没接,道:“师妹,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你为何不信我呢?”“长毛野人”道:“不是我不信你,是你不让我相信。我想看看你是否对我真心。”“大肚子”道:“我可也不怎么信你。”忽转头向少冲喊道:“喂,小乞丐,过来一下。”
少冲见叫,只好上前,想打个招呼,却不知如何开口。那“大肚子”道:“在下余承志,这是在下同门师妹丁怡。”转头向他师妹道:“这小乞丐与你我都无瓜葛。让他先杀你,再杀我,然后合葬在一块儿,你说好不好?”丁怡还未答言,少冲双手乱摇,道:“不可,不可,杀人的事我可做不来。”“大肚子”道:“杀人还不容易么?照准胸口一刀……”少冲道:“我不敢。”“大肚子”道:“是咱俩自己要死的,不关你的事。你又何须害怕?”说到这里,语气忽变,疾言厉色的道:“你不杀咱俩,咱俩便要杀你。反正你已将咱俩的丑事听见了,要是传扬出去,咱俩还怎么见人?”
少冲道:“我看余爷的‘大肚子’并非怀了孩子,多半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弄坏了肚子。二位在途中有没有乱吃东西?”二人对视一眼,丁怡道:“我二人在苗疆被恶人谷的人抓住,囚了一年多才逃出来。饮食都是恶人谷供应。啊,我明白了,咱俩必是被蛊王下了蛊。”
少冲心想:“三年前‘蓝面瘟神’辛达罗逼走南宫破败,自称蛊王。二人见到的当是辛达罗。”他取出一粒丹药,又道:“这粒灵丹为高人所赠,可驱百蛊,你不妨一试。”
二人对视一眼,将信将疑。丁怡道:“只有一粒么?”少冲本来还有一粒,却想留归己用,以防不时之须。又想:“一之已甚,何可再乎?”便道:“只有一粒。”丁怡闻言立即伸手抄来,却被余承志抓住手腕。余承志脸有怒色,道:“你想独吞,自己变回了原来如花似玉的模样,另找男人是不是?嘿嘿,嫦娥偷吃后羿的不死药飞天,广寒宫就不见得强过人间。” 丁怡忙道:“师兄想到哪儿去了?我中想剖分为二,咱俩各服一半。”
少冲摆手道:“不行,剖开就不灵了。”余承志道:“小兄弟,你给在下瞧瞧。”伸另一手来夺。丁怡明知他欲独吞,心有不甘。两人展开本派擒拿手法拆解。毕竟做师兄的技高一筹,终于夺丹到手,一口咽下。丁怡气得咬牙切齿,道:“姓余的,我今日算看透你了。”余承志道:“师妹,你不用急。待我恢复体力,自会想法为你求取解药。”
不一会儿药效发作,余承志上吐下泻,排出七八条蚂蟥状的虫子。
丁怡道:“此丹果有灵效。”便问少冲那位高人是谁。少冲道:“我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二位不如回恶人谷求蛊王赐解药。”心想:“假‘蛊王’辛达罗已死,真‘蛊王’南宫破败说不定回了恶人谷。”
丁怡皱眉道:“蛊王曾说要用咱二人换师父的宝物石佛,怎会白白的赐解药?除非师父肯拿出……不会的,师父又怎会帮我?”余承志道:“咱们回去向师父磕头陪罪,只道是不辞而别。咱俩私结夫妻之事,加上这小兄弟,没有第四人知道。”丁怡道:“这些日子我做梦都想重归师门。本来我在灵鹫崖最受师父宠爱,从没受过一点苦。若非你这冤家花言巧语引诱我,我怎会背叛师门,落得今日下场?”不禁悲从中来,嘤嘤哭泣。余承志道:“不是背叛师门,咱俩是蒙人召见,不得已才不辞而别。”丁怡止了哭声,道:“什么?” 余承志道:“师父在外面养了个姘妇,这事派中弟子只有我一人知道,连师娘也被蒙在彀里。” 丁怡道:“这事你跟我提过。一年前师父突然犯病,百治不灵。扶了一乩,须每月望日前后到北方避邪,若过期不至,病就发作。却原来是瞒着师娘到苗疆私会情妇。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又与咱们什么相干?”余承志道:“有一次师父犯病,腹痛得厉害,便私下教我按他所说的地方去找一个叫蓝孔雀的女子求药,并万千叮嘱不得泄与第三人知晓。我只得向师娘撒谎,说贵州有个姑娘病入膏肓,要去见最后一面。我到了彼处,见到蓝孔雀,不,是蓝姨。蓝姨劈头盖脸问我师父何以不来。我道:‘师父病重起不了床。’蓝姨道:‘活该!谁教他爽约?这是中了姑奶奶的蛊毒。我的解药只能救他一次。下次姑奶奶可不会心软,不见到他人,绝不给解药。’我听她口气,才知她与师父非同寻常。师父服下解药病好之后,要我发誓保秘,一边更加讨好师娘。想是内心愧疚。不过此后再也没有爽约。”顿一下又道:“咱们这次回去,就说蒙蓝姨见召,书子中言明不可禀报。事关重大,只好不辞而别。途中又遇山贼剪径,流落至今。他就算不信,有把柄在我手中,也不便怎样。”丁怡拍手称妙道:“就算穿帮了,咱们便说这是蛊王的诡计。蛊王不敢与师父正面交锋,便伪造蓝姨的书子骗我二人下灵鹫崖,好用解药向师父换取石佛。师父靠着师娘才坐上掌门之位,对这悍妇素来畏惧,又慑于众师伯师叔的威势,一旦得知丑事为蛊王知晓,还不乖乖的拿出石佛息事宁人?”余承志道:“倘若师父信了,咱们须力说亲自带石佛去换解药。师父不与蛊王见面,也不怕接不上榫头。” 丁怡道:“咱们既然有这把柄,索性一不作二不休,胁迫师父立你为掌门继承人。日后也不怕师兄弟们翻咱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