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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青子虽连使妙招,陆鸿渐迭遇凶险仍能从容化解,猛听得他一声断喝,一直不见动静的右手伸了出来,出手并非如何巧妙,还是了无声息的击在长青子右肋上。震得他倒飞出去,滚落尘埃。送剑的那名弟子正欲上前搀扶,龚向荣急叫道:“师侄且慢,你师父中了魔头的‘腐尸掌’,你碰了连你自己也要化脓而死。”他弟子闻言吓得缩回了手,眼睁睁的瞧着师父在楼板上挣扎。听龚向荣言下之意,师父是必死无疑了,舐犊情深,不由得虎目噙泪。余人见长青子如此下场,一想到过一会儿便是自己步其后尘,连一向镇定的龚向荣的手心也渗出了冷汗。
只听陆鸿渐道:“武当派除紫阳老道,此外皆是窝囊废,除太极要义,此外皆是豆腐渣。三才剑勉强能接我左手三招,可你偏偏不使出来。”长青子道:“嘿嘿,贫道学艺不精,徒然……徒然有损恩师威名……”说到这儿,语音已甚诡异,仿佛从他喉管逼出来的一般。群雄听来,不由得毛骨悚然。他徒儿道:“师父,您别多说话,您老要撑着……”普善合十道:“师兄可有遗言,要贫尼及诸位代转?”长青子道:“死在陆护法掌下,贫道并无怨言。可是抗魔大业却要靠你们去完成了……”
又听陆鸿渐道:“名门正派之所以让我瞧不起,就是太过虚伪,哼,什么狗屁仁义道德,还不是明里一套,暗里一套?似此之辈,老子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对杀一双。”四派赴援南少林,来的也并非怕死之辈,群雄见他越渐嚣张,心有不服。华山派中有人道:“我名门正派就算有一两个败类,也不及你魔教全是败类的多。”陆鸿渐道:“残灯老秃便是你名门正派的败类,尔等庇护败类,还不全是败类?”那人道:“当年之事你娘子也有不对……”他不提则罢,一提及陆鸿渐当年伤心之事,他心中激愤不可遏制,长袖一伸,便向他抓去。那人站在龚向荣身后,龚向荣手中双节棍,已向陆鸿渐头顶劈下。陆鸿渐竟不闪不避,生生受了那击,衣袖已扫开另外三名华山派弟子,把说话的那人绕脖子拖过来,头下脚下一舂,那人立撞破楼板,却刚好埋了脑袋,双肩贴着地板,整个一个“倒栽葱”,上不能上,下不能下,手足乱舞,情势颇为滑稽。可是谁又笑得出来?
龚向荣一惊,料不到他已练成铁头功,但事已至此,不由得他不动手,催动双节棍,攻上前去。佘云柏道:“斩妖除魔,大伙儿齐上啊。”手拿双龙护手钩,犹如双龙抢珠,抢攻陆鸿渐后路。普善师太手持念珠,也加入战团。余人也都是来自各派的好手,此刻在旁略阵,倘有机可趁,也上前斗上一两回合。只见陆鸿渐闪跃腾挪,人影在群雄的夹缝中蹁跹疾转,掌到处,便有人从圈子中摔出去,但立即又有人补上空当。中掌之人自分必死,索性豁出去了,待喘息稍定,又鼓力再上。
少冲见正派人士伤亡惨重,便欲下去相助,忽觉美黛子在他肩头一按,向她道:“怎么?”美黛子道:“陆鸿渐无心伤他们性命,他没瞧出来么?”少冲道:“只怕他杀红了眼,想阻止也是不及了。”美黛子道:“你下去越帮越忙。看看再说。”两人再看下去,果见陆鸿渐出掌未下重手,否则以其掌力,中者立毙,岂有爬起来再站之理?斗到分际,只见陆鸿渐身形一纵,在众人头顶一闪而过,袖风所及,一个个七倒八歪。再看陆鸿渐时,已翻身跳出窗子,大笑声中渐行渐远。龚向荣、佘云柏、普善师太都各中一掌,虽非致命,但一时气力不继,站起已是不能,遑论追击妖人。群雄均知陆鸿渐毒掌厉害,各服了避毒的灵丹,一个个你瞧我我瞧你,不知这毒何时发作。
少冲、美黛子知陆鸿渐未下毒手,而龚向荣等人不明就里,未免杞忧过虑。回到住处,少冲想那陆鸿渐并非全然不讲道理,之所以打伤四大派的援手,乃为了全力应付南少林寺。只是那件伤心事至今仍令他暴怒非常,足见伤心之极,仇恨之深,能否劝转他尚属难料。究竟是何伤心事,美黛子也只知道一鳞半爪,说是十七年前陆鸿渐的夫人遭正派中人侮辱致死,陆鸿渐一怒之下入了白莲教,武功大成后把仇人一个个碎尸万断,算是了结了这桩恩怨,而陆鸿渐也只杀了这五人,并未伤及无辜,各派自知理亏,也就未予追究。
次日一早二人便向南少林寺赶来。路过那座吴越酒楼时,发现许多人围观,说是死了人,二人先是一惊,从人群挤上楼去,见尸横遍地,恶臭逼人,昨夜在此合斗陆鸿渐的四派好手尽皆成了死尸,有的蜷缩成团,有的肢体扭曲,当真是惨不忍睹。少冲直是不敢相信,呆呆的望着,喃喃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官府正在办案,两个公人便来驱赶少冲和美黛子。美黛子指着他们的手道:“不是小女子危言耸听,二位双手接触了尸体,三日后手掌俱黑,延至手臂,六日后化为脓水,性命难保。”二公人早觉双手麻痒难当,闻言吓得面如土色,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美黛子走到死尸旁,拿白布包了手,翻开几个死者衣服,只见死者肌肤上都留有黑黑的掌印,倒也奇怪,掌印上都只有四个指头。仵作道:“莫非姑娘识得此掌法?”美黛子道:“中掌处发黑,并有脓臭,是‘化腐掌’无疑;掌印上少了一根小指,定然是姓陆的干的了。姓陆的为练化腐掌,日受毒虫咬噬,因此毁了一指。”那仵作一听此言,紧皱眉头,只道:“罢了罢了。”
从酒楼出来时,美黛子见两个也跟了来,道:“你们要问我姓陆的现在何方,去抓他归案是不是?”两公人慌不迭大摇其头,道:“不,不是,借在下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下是想向姑娘求教救治之法。”美黛子一笑道:“我没有法子,此事还得去求姓陆的,只要他觉得二位不讨厌,说不定肯救。”说罢同少冲离开。两公人连声称谢,却又不禁嘀咕:如何才能令姓陆的不讨厌?
少冲突然抱住美黛子肩头道:“你说过陆护法不会取他们性命的,这这……”他一时激动,用力不知轻重,抓得美黛子痛极。美黛子倒吓了一跳,道:“我,我也不知道陆鸿渐何以会去而复返……哎哟,你放开我再说。”少冲放开手,忽然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提步便奔。美黛子叫道:“喂,少冲君,出了什么事?”少冲道:“陆鸿渐杀红了眼,怕是等不及腊月十四了。”
他奔行甚疾,美黛子哪里追得上,越落越远,任她大喊大叫,少冲只不理会。此时见少冲奔上一个高坡便停下了,她不久跟上来,见少冲眺望坡下一处,也向彼处望去。晨曦下,山岚间,有个灰袍汉子背对着这边,手中不停的忙着什么活。美黛子一见之下,轻呼出声道:“陆鸿渐!”
少冲道:“他在做什么?是不是在磨刀?”美黛子道:“瞧着不像。我要劝他,此时正是良机。你别过来,若给他发现我与男子同行,又会另生枝节。”说着话摸出一枚冰魄银弹夹于指间,缓缓走下高坡。
少冲心想:“美黛子为何手扣暗器,莫非她也没有把握?”他不敢多想,隐到一块山石后,瞧着美黛子单薄的身影渐渐走近陆鸿渐,隔了一会儿陆鸿渐站起身,抱着一个长大的物事,埋头便走,对美黛子不予理会。白莲花说了几句话,只因太远,听不甚清,就见陆鸿渐回转身走向美黛子,而美黛子连连后退。少冲暗惊道:“不好,陆鸿渐不听劝告,要对圣姬不利。”他正欲冲过去,念及美黛子适才交待的话,迈出的步忙又止下,再看时,却不见了陆鸿渐,只余美黛子悄立风中。他立即奔到近前,问道:“陆护法回去了?”见美黛子低头不语,心头一沉,道:“你不是说过可以劝转陆护法么?”美黛子道:“我本以为陆护法是明事理的人,就算苦大仇深,但关系本教存亡他不会不管,哪知他不信我的话,还说我在骗他……”
少冲气上心头,作色道:“你何尝不是在骗我?吴越楼头已死了那么多人,还要南少林寺的人都死光你才开心是不是?我不管陆护法信不信,总之你须阻止他闯寺,否则南少林遭遇不幸,你休来见我。”又想南少林若不知各派援手皆死,必疏于防备让陆鸿渐闯入,得赶紧去报信,他说罢这话,气冲冲向南少林寺快步而去。
美黛子想说什么,望着少冲远去的背影,却终于没有出口。怔怔出神,久久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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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少林寺座落在群山环抱之中,寺殿延绵数里,气势颇见雄伟。少冲拾级上到山门,被两个守门的棍僧拦住,便道:“我有要事求见残灯大师,烦小师傅通报一声!”当中一僧道:“师叔祖在慈悲阁讲经,已传下话来,外人一律不见。施主若要烧香,请过几日来吧。”少冲心想:“瞧这情形,陆鸿渐尚未到来。”又道:“此事贵寺关连重大,请务必让我面见残灯大师,贵寺方丈也行。”
那二僧生怕是魔教妖人派来的,就是不让少冲进去。少冲一急,双掌向二僧推去,要闯入山门。二僧倒也了得,舞动手中木棍,把山门封得密不透风。少冲道一声:“得罪了!”脚下一纵,从院墙翻了进去。那二僧吃了一惊,这院墙高有两丈,寺中轻功最高的也只能先跃上墙头再行跳下,哪知眼前少年竟轻轻松松一翻便进。持棍来追时,不多久已失少冲踪影。忙去通报方丈大师。
寺内满是亭台楼阁,却冷清清的没个人影,也不知慈悲阁位于何处。正自乱闯,见迎面二三十个执棍武僧奔过来,他上前正欲询问,那些棍僧不问青红皂白,木棍舞动如花,朝少冲直劈。少冲自知难以说清,又不愿伤人,便使出“流星惊鸿步法”,一溜烟的逃开。来到一座雄伟的殿前,见殿檐上悬了个“大雄宝殿”的牌子,殿中满是趺坐颂经的僧侣,
此时并非做功课的时候,瞧一个个和尚面沉似水,大有慷慨赴死的气象,仿佛大限已临,时日不多,能做一课算一课一般。他不敢惊动,又向后面寻去,忽听一个宏亮的声音自一殿中传来,那人道:“……竹影扫阶尘不动,月轮穿沼水无痕。他自来时他自去,他自去时他自去。性明,你身为大师兄,向众师弟阐释一下。”只听那性明道:“师父禅机甚深,弟子愚钝,尚未完全领悟。”那老僧连问数僧,皆答曰不知。
少冲听了,觉得此言并不难解,似乎与武学中的某些道理颇有相通之处。紫阳真人言道,太极要义在于柔弱胜刚强,比如一缸清水,你越是猛力击打,手越生疼,而水却不损分毫。他自习混元太极功以来,武学视野大开,进境一日千里,以往看起来玄奥难懂的道理也变得一看即通。但有时也有不明白之处,他起初并未察觉,但越到后来,不明白之处就越多,心中某种障碍也越大,似乎以前所明白的全然不合理,这个障碍压得他透不气来。此时经殿中老僧点破,顿悟执著固是无益,强求亦是徒劳,只要心存自然之念,就如风中柳、水中萍,任它风狂雨骤,我自随它来去,风停雨收后而我依然如故。一想通此节,犹如拨云见日,豁然开朗,压在他心中的障碍一下子块然冰释,不禁会心一笑。
却听那老僧叹道:“此禅语并不难解,只是你们心中存了杂念,于此时更连平日也不及了,倒不如门外一个小施主,并非皈依我佛,却能领会其中妙趣。”少冲一惊,心道:“大师真乃当世神僧,不但知我身在门外,连我心中所想也说中了。”正要进去拜见。忽然上百个执棍武僧围拢来,俱向他怒目而视,神情凶恶。越众走出一个披袈裟的老僧,朝殿里躬身合十道:“有人擅闯本寺,弟子失责,未能拦住。”殿内那老僧道:“这位小施主心存善念,你没看出来么?‘他自来时他自来’,方丈又何须拦阻?你带着众武僧下去吧。”
殿中老僧正是南少林寺上一代唯一健在的高僧,游历四海,云踪不定,每次回到南少林寺都在慈悲阁开坛说法,远近信待俱来听讲。披袈裟的老僧是南少林寺的方丈性能,虽年纪较大,论辈份还是残灯大师的师侄。当下性能方丈躬身称是,与众棍僧退了下去。不一刻散了个干净。
少冲来到殿门,躬身作揖,口称:“弟子少冲,参见残灯大师。”听大师“嗯”了一声,道:“你过来吧。”少冲抬眼看过去,见一白眉老僧趺坐在当中的莲座上,座下两旁盘膝坐了近百名僧侣,虽有人来,却并不回头观看。他从中间过道走上前去,拜倒道:“大师,弟子有一件大事要告知贵寺,因守门棍僧不允通报,这才鲁莽闯入,情非得已。既已打扰大师说法,不如就向大师说知吧。”残灯道:“小施主起来说话。”少冲起了身,道:“武当、峨眉、华山、昆仑四派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