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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握住了银子,沉甸甸的感觉让他顿时有了主心骨,胸脯用力一挺:“崔爷,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一个时辰之内马上回报过来!”
静静地站在金先生背后的其中一人,背后的铁剑铮地鸣叫了一声,他接着道:“一个时辰太长,我们需要你半个时辰便回到这里。”的确,一个时辰之后,战斗已经开始甚至已经完全尘埃落定,便有再多的情报也无丝毫用处了。他向侧面一张矮桌上一指:“如果你能做得到,那些,都是你的!”
那张桌子上放着一个褐色的陈旧木箱,箱盖是敞开的,满是大大小小的黄澄澄的金元宝。老四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梗了梗脖子,咽着唾沫道:“崔爷、金先生,您在这里听信,我打个转儿就回来。”他知道现在的确是要自己好好表现的时候了。
他迅速跑出厅门,拔腿上了院墙,一溜烟地消失了。
“他,可靠么?”金振幕低声向那黑衣老人崔横问道。他知道外面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蝶衣堂跟权相的势力转瞬间便要交手,血溅痛快大街。
“金先生,他是我手里最得力的眼线,绝对可靠!而且,他给予我的情报总是最快、最完善的。”崔横恭恭敬敬地回答。他明为感激巷这座老宅里的教书先生,实际上是数年前高丽国王派驻京师的卧底。他一直源源不断地将京师里的重大政治动向、军事资讯传递到高丽国王手里,成为高丽国安插在京师里的一只精明的耳朵。
金振幕沉思着点头:“浑水才能摸鱼,眼下,京师里的形势越复杂,便对咱们越有利。”他说的没错,并且还准备在适当的时候在这已经浑了的水里下两把泥沙,让水更浑、更乱。
“蝶衣堂,根本不是权相对手!”老拳突然插言,惊得外面廊檐下两只倦归的鸽子扑拉拉地展翅飞去。他的话不多,但每次开口都能切中要害。“不是对手?那她们还要以卵击石地枉费心机做什么?”金振幕皱了皱眉,他曾经度量过两方力量对比,的确也知道蝶衣堂全部势力无法跟权相相抗衡。“蝶衣堂还有伏兵么?”他看过冬天里大海中的浮冰,露在水面上的部分只是一角,其真正巨大的基础是完全沉在水底看不到的。他以为,如今蝶衣堂的势力分布正是如此。
“没有!”老拳斩钉截铁地回答,毫不迟疑。“我明了蝶衣堂的全部力量,她们既然决定出击,便是破釜沉舟的一击,毫无保留。并且,她们在京师里再没有可以依仗的援手了。”说到这里时,他也在暗自叹息,当日青瓦台被权相力量击溃的一幕看来又将在蝶衣堂重演了。
金振幕叹息:“她们,真的是一群敢爱、敢怒、敢恨、敢斗的奇女子——”他虽初到京师,但因了各方面的情报传递通畅的缘故,他对京师里各大势力的明争暗斗也是了如指掌。“假定‘忘情水’已经传入蝶衣堂中——此刻只要取得蝶衣堂的信任,成功地打入她们中间,必定能拿到‘忘情水’。”他清楚蝶衣堂现有的高手力量,也知道凭铜琴、铁剑、老拳、小曲绝对能击败已经跟权相拼死一战后的堂中剩余势力。
杯子里的茶早就冷了,外面的形势却一分分炽热起来。
崔横凝眉:“金先生,这一次,蝶衣堂败势已定,咱们或许可以坐享其成了?”如果“忘情水”真的在蝶衣堂,此刻覆巢之下,“忘情水”必定无法保全。乘两方势力混战之时,他们这一方完全可以集中力量作雷霆一击,取得“忘情水”。蝶衣堂跟权相的势力在明处,他们高丽国这一支势力在暗处,优势不言而喻。
金振幕猛然站了起来:“崔兄,咱们根本不用等到线人情报回来,现在便可以马上出动,助蝶衣堂抗击蔡京势力……”其他五人顿时露出不解之色:“本该坐山观虎斗,为何非要以身试火?”
“越快介入蝶衣堂的战斗,对咱们顺利取得‘忘情水’就越有大的帮助!”金振幕记得有个高丽族的哲人曾经意味深长地说过那样的话——“谁若耽于等待,谁将不免失去”——等,当然可以保存实力,韬光养晦,以逸待劳,但更有可能失去机会。
中原大好江山,对他诱惑太大。得到“忘情水”,与“定海神针”合并,取得扶桑宝藏,这只是他的大计划的第一步。接下来该进行的是以此富可敌国的宝藏招兵买马,拓展高丽国的疆土,帮助高丽王饮马中原。这之后,还会有很多波澜壮阔的理想,都是他日夜想过却不能向任何人说的了……“当然,现在唯一急需要做的就是出动,尽一切可能打击权相势力,借此融入蝶衣堂的帮众中间去!”
他们的确用不着等老四回去了,因为他已经出了意外。
老四离开了感激巷,翻越两道矮墙,又迅速地穿过一块宽阔的生满杂草的空地。他的眼睛自低垂的眉毛下不住地四面打量。他在寻找蝶衣堂的力量可能藏匿的角落,那箱黄澄澄的金元宝一直在他眼睛深处冒着灿烂的火花:“有了这些钱,我就再不必这么提心吊胆地在京师里钻来钻去了!我该过一段属于自己的快乐日子……”他暂且不管自己的情报会不会对蝶衣堂有害或者对什么人有利,他只知道这一趟出来,就一定要查到崔爷要的情报,然后把那箱金元宝赚到手。
他此刻正要转过一道青砖对缝的高大牌楼向痛快大街那边绕过去,蓦地眼前一暗,有个衣衫整洁的年轻公子错步挡住了他的去路。这个人脸色和善,肤色白皙,右手握在腰间悬挂着的短剑上。“老兄,请留步。”年轻人微笑着伸出左手将老四向前去的路线封住。
“嘿!阁下是谁?”老四一眼便认出了对方是谁,心里发慌,脚下偷偷挪动着,准备随时撒腿就逃。“我是谁?你能不知道?不过你不用怕,我只是想请教你几个问题而已。问完了,自然便放你走!”他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银子,“你说,回答得好我还有银子送给你。怎么样?”
老四摇头苦笑:“我什么都不知道,更不想要你的银子,放了我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子,饶了我吧大爷!”他向后倒退着,猛然转身飞速狂奔。不过,他仍在担心那个年轻公子手里的暗器。“蜀中唐门”——他,是来自蜀中唐门的,暗器功夫自然了得。
老四只逃出十二步,便砰地撞入一个矮瘦的中年汉子怀里去了。那汉子面目黝黑颓废,可身上功夫了得,把老四呼地弹了回来。老四感觉自己如同撞在一张紧绷的大网里,无处发力。他脚下一蹬,施展“灵猫捕鼠梯云纵”的轻功,侧身上了牌楼。他武功极浅,这逃命的功夫自然要多学一些。奇Qīsūu。сom书可惜,他上了牌楼,黝黑汉子的脸又露了出来,几乎再次跟他撞到一起。老四晃身,要自对方腋下穿过,突然听那年轻公子笑道:“月亮叔,别跟他闹了,大事要紧!”
“啊?”老四听到年轻公子称呼那黝黑汉子作“月亮叔”,陡然又想起蜀中唐门一个惊天动地的大人物来,惊讶得脸色骤变,倒翻坠地,匍匐在年轻公子脚前:“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年轻公子伸出洁白无瑕的手,抓住老四的肩膀,将他搀扶起来道:“我只问你几个问题,别担心——”
“公子请问,小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老四感觉自己的腿脚乃至全身都在无法控制地颤抖。
“崔横府上的客人来自何处?”年轻公子淡淡地问。这时,痛快大街方向有铜锣重重地响了起来,夹杂着开路官兵的吆喝:“闲人闪开,奉旨问斩钦犯;闲人闪开,咣——咣——”听到吆喝声,这年轻公子的眼睛蓦然一亮,神色也显得极为冷峻。
“小人不知——”老四话未完,胸口先是一寒,年轻公子已经擎了一把尖利的匕首直抵在他心口下半寸处。“我……我……”老四眼睛闭上,他知道遇到这蜀中唐门的新秀人物,今天绝对讨不了好去。他没有猜错,来的人正是唐少先生跟神秘莫测的唐月亮。
痛快大街问斩纳兰容诺,唐少先生对此并不感兴趣。他真正要看的是突入京师的高丽人物到底所为何来?所以,他潜行跟踪老四。这一节,他是瞒过权相私自行动的。
唐门老祖宗对他进入京师后的行动并不满意,并且暗地里传讯过来要派另一唐门高手唐半翅过来协助他。“我必须得努力拿出点成绩来证明自己,证明给老祖宗跟同门上下看——”唐少先生无法再隐忍下去。老祖宗要看的是行之有效的成绩,至于唐少先生自己磨剑十年的长远计划,鬼才相信!
“说!”唐少先生短促地喝道。锣声已起,他没时间再等下去了。老四惨笑:“唐少先生,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你看我该如何选择?”他叫出对方名字,希望能以此作为最后的谈判把柄。“哧——”一股细细的血箭喷了出来,刹那间已经把老四的前胸衣衫尽染。“唐门手段,你该早有耳闻,不说的话……”唐少先生手底一送,匕首早就深入老四胸口肌肤两分。
老四咬牙摇头:“我是蔡相的人,你敢动我,我就……”唐少先生一笑:“你是蔡相的人?很好,那我更要套出你肚子里的秘密!”他手中的刀一撤,向唐月亮道:“月亮叔,希望您能教咱们这位朋友开口……”老四想到蜀中唐门的毒辣手段,猛然张口咬牙,想要嚼舌自尽。唐月亮挥手,点了老四下颌穴道,令他干张着嘴却不能说也不能做,只能怒目瞪着唐少先生。唐月亮怪笑着过来,拎起他走入了牌楼侧面的阴影里,他有的是手段,让最坚强的汉子开口……
“哗啦”一声,那紧闭着的牢门响了一声,回音在阴暗的天牢甬道里久久震荡,有个瘦小的狱卒正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拖拉着鞋子走进来,连脚步声都是有气无力的。
干草中闭着眼睛侧卧着的人睁了睁眼,又无力地闭上。他脸上披拂着凌乱的发,肮脏不堪地胡乱打着结。他轻轻动了动脚,“哗啦哗啦”脚上厚重的镣铐刺耳地响了起来。“干什么?干什么!”那狱卒不耐烦地敲打着这人居住的单身牢房“地”字九号的门,斜着眼睛向里看了看,吆喝道:“小子,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着想挨揍?乱晃荡啥?”他是狱卒,最恨听到镣铐间的精钢环扣摩擦的刺耳声音。若是在平时,他早就隔着粗重的栅栏一鞭子抽过来了。可现在他刚刚收了外面一个囚犯家属孝敬进来的五两金子,心情好得很,所以也就不怎么爱打人了。相反的,他现在最迫切需要的是当一回英雄,或者做一呼百应的富家公子什么的,挥金如土、美女如云、左拥右抱……
侧卧的人艰难地呻吟了一声,努力地要抬起头来。可他受刑太重,身体已经到了损伤严重的地步,所以这个抬头的小小动作已经不能够顺利完成。呻吟之后,他的喉咙里又传出一声喑哑的哀叹。
“嗯?”狱卒猛然在栅栏前停步,并且蹲了下来,向这人仔细打量着道:“喂,你是谁?”他警惕地向甬道入口处张望。他们这一班共有九人,他地位最低,所以进来巡视的工作便着落在他身上。现在,另外几个人都在天牢门口的一间干干净净的屋子里喝着黎明酒。
“你是——纳兰公子?”狱卒低声叫着,语气十分惊疑。
“是我……是……你是谁?”犯人伸出双手,用力撑着乱草覆盖的石板地面向栅栏边横过身子。他满头的乱发都披垂着,将脸挡住半边,脸上的皮肤也被血和泥涂抹得面目全非。这狱卒的脸蓦地苍白失色:“公子,你不是已经被、被囚车带去刑场了?怎么……”他突然明白,刚刚带去刑场的是一个假的纳兰公子。行刑,只是一个圈套!他的脸色刷地蜡黄,急促地道:“公子,原来,这是一个陷害蝶衣堂的圈套!”
犯人拖着镣铐在地上翻了个身,似乎身体上的伤口被扯动,咬着牙呻吟着。他凑在栅栏边道:“兄弟,你是谁?能不能带个口信给蝶衣?叫她们……快……走!”敌人的圈套他早明了,可惜力不从心,死死困在这天牢里,插翅难逃。
狱卒的双手食指急速地在自己胸前画了两个圆圈,然后两指十字交叉在眉间。那是一个暗语,属于蝶衣堂门下的专用暗语。犯人脸上的肌肉颤抖着:“好,兄弟,拜托你……拜托你……”
他们两个在这里伏着身子交谈,声音虽低,可也被外面的人察觉了什么。有人在甬道尽头的拐角那边喝问:“小拐子,你在里面嘟嘟囔囔跟谁说话哪?”并且,外面的人一边问,一边重重地迈步向甬道这边走过来。
狱卒的脸色猛然一变:“公子,你身上还有没有什么信物可以交付给我?我拿去迅速通知大龙头!”在这种情况下,若想让外面一心要劫刑场的容蝶衣相信囚车里是假的纳兰公子并非是件容易的事。“信物?”身陷牢笼的纳兰公子惨笑摇头,他自入狱以来,过堂受刑大小二十余次,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