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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四大名捕之定海针-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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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诸葛先生飞鸽传书:“陆青眉下毒算计了嫣红,盗走了‘定海神针’。”

“那枚绣花针就是传说中的‘定海神针’么?”在一路截击过来之时,冶艳不止一次地思考过这个问题,却没有确定的答案。现在,她终于追到了,也就要想尽一切办法把陆青眉留住。

“陆姐姐,先生有话,关于舒大人一案他定会从中努力斡旋开解。无论如何……”她的话给何倚绣打断:“权相此次志在清除异己,必定不会放过舒大人!青瓦台毁了,沈镜花死了,你还非要舒大人一起陷进去么?”提及沈镜花,陆青眉脸上露出哀伤的神色。她已经自诸葛先生那里知道了青瓦台发生的一切。同为女子,她能体会到当时沈镜花满怀的失望与悲愤。“如果将沈镜花换作是我?我该如何面对?”这种矛盾跟对舒自卷的盼望交织在一起,不停地折磨着她脆弱的心灵。

冶艳坚定地摇头,把所有笑容都一一收起:“何军师,诸葛先生一番好意,请您回头!”“回头?我们还能……回头么?”何倚绣满脸苦笑。他何尝不愿意过那种一呼百应的为官时的惬意日子?可惜权相一再苦苦相逼,除了奋起反击还能有第二条路走么?陆青眉苍白的脸上也泛起了苦笑,她,更是无法回头,并且河北陆家寨或许也会被这件事所牵连,陷入风雨飘摇之中。

“回头?我的确是再难以回头了!”她低声哀叹。其实,自第一次爱上舒自卷开始,她一生的岁月、一生的爱与哀愁便跟这个洒脱傲岸的男人系在一处了。她无法回头,也根本没有想到过要从什么时候开始回头。这一生,即使最后两手空空,一切成幻,她也无怨无悔。

冶艳叹道:“如此,说不得了……”她的话方出口,何倚绣突然喝道:“动手!”也就随着他这两个字落地,亭前那三个汉子陡然向冶艳发动了猛烈的攻击。他们曾在望眼亭截击过图亭南跟何去、何从一伙,后来辗转于京师郊外,随时听候舒自卷差遣。这一次,他们不再用腰带,而是每个人都握着一条乌沉沉的镔铁三节棍,哗啦啦乱响着合击冶艳。

何倚绣铁扇一展,用的是山西“五虎断门刀”的路数,虎虎生风向冶艳头顶斩下。

冶艳在棍影扇光里喝道:“何军师,不要逼我!”她身形翩然掠起,避开棍击扇斩。她知道舒自卷一伙是站在权相对立面上的,敌人的敌人便是自己的战友。所以,她实在不愿意自己人相残,给权相带来好处。

何倚绣铁扇狂风暴雨般连斩了十四五刀,方低沉地喝道:“我们更不愿意与红颜四大名捕为敌,如此情势,又能说谁在逼谁?”三个汉子的武功都不逊于何倚绣,所以冶艳再避几招,已经堪堪被逼入险境。陡然,她的咯咯的笑声自何倚绣扇底传了出来,呼呼呼连环三腿重重地踢中了何倚绣的扇面。

冶艳的武功皆在双腿双脚,笑得越艳,武功便发挥得越淋漓尽致。三腿一过,何倚绣已经向后退了七八步。铁扇之上,有三根扇骨已折。他的眉猛然一扬,向赶车的唐堵、唐截大叫:“快走!”右手折扇飞扬,一根精钢打造的扇骨飞射向拉车的健马后臀。健马吃痛,扬声狂嘶,直向东奔去。

冶艳给马嘶声惊动,飞身纵起,要拦截住马车。唐堵跟唐截四手乱展,以一轮密雨般的暗器将她身形稍稍一挡,何倚绣跟另外两名推车汉子已经缠斗过来。国字脸的汉子向后跃了一步,抖手揭开了竹篓上密密覆盖着的麻布,大喝一声:“雷!”声如霹雳,立刻爆炸,亭碎。

冶艳给这大爆炸声迫退十步,这才意识到对方在这里早有埋伏。爆炸并非一次,国字脸汉子再揭开第二只竹篓上覆盖的麻布,数十支火箭立刻飞射冶艳,迫得她再次狂退。对方设伏之时,早就将方位趋避算计精准,令冶艳无法继续追击。

这三辆独轮车,六个竹篓,组成了一道激烈爆炸的防线,挡住了冶艳的去路。冶艳在疯狂的爆炸声中急速飙飞如一片凄风苦雨肆虐下的黄叶,待爆炸过后,何倚绣以及三个推车的汉子已经远远地逃走了。

冶艳苦笑着愣住。她内心深处又何曾真的想要追击这一伙逃难中的人们?只是迫于天子因十九公子之死而震怒的形势,诸葛先生才不得不令冶艳继续着嫣红没有完成的任务。“十九公子跟权相勾结,企图实施‘逼宫’之计,以舒自卷为饵,钓出沈镜花手里的‘忘情水’。舒自卷杀十九公子,除了解救陆青眉被困之厄以外,更深一层的意思,亦有摆脱权相控制的意思吧?”这是诸葛先生安排冶艳出京东来时说过的话。

舒自卷既然能自寂寂无名的普通小校身份一直攀升至镇边大将军,他的智慧跟处事能力决非泛泛,当然不可能任权相摆布。即使他可以在短时间内跟权相虚与委蛇,也帮助权相顺理成章地毁灭了青瓦台,但接下来呢?

“冶艳,你的任务是跟踪东去,将‘忘情水’跟‘定海神针’引出的一系列纷争化解掉、平息掉!”诸葛先生的本意如此,因为他知道整个事态的发展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财宝动人眼,每一个江湖人对于这两样东西都有贪婪之心,如果再不及时把这件事的祸根解除,则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为了它们葬送自己的性命。

“你,能够完成这项任务么?”这句话,诸葛先生并没有说出,只是在冶艳离开诸葛先生府时才在心底里暗暗地如此权衡。江湖,每一日每一时都英雄辈出,红颜四大名捕是人,而不是神,谁能保证她们每一次都旗开得胜,逢凶化吉?现在他只担心一人——“秋水刀、长天笔、落霞剑、孤鹜指”的文师扇。

“冶艳,一路保重!”诸葛先生弹指长叹。如果可能,他希望自己把全部的危险都一肩承担,而决不让四个花样年华的女弟子涉险。在“天机珠”跟“青瓦台”两战里,黛绿跟嫣红双双受伤,而且是危及性命的重伤,他为此已经自责颇深。僵尸门下四大杀神尚余两人,权相麾下还有无数隐藏在暗处的江湖高手——他在为冶艳担心。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据“长江暗桩”里传来的消息显示,北腿叶踢狗,也即是扶桑的菊枝公主已经自海上登陆,跟舒自卷潜逃一案大有关联。她是冶艳的好朋友,至少可以作为冶艳的援手。诸葛先生见过那个胸怀大志的女孩子,也知道她的武功决不在红颜四大名捕任何一人之下。两人联手,当不惧“刀笔小吏”文师扇。

外面又起了风,天空也密云四合,低低地笼罩着京师的琼宇楼阁。“这一次,”诸葛先生遥向权相府邸的方向,负手、凝眉,长吸了一口冷气,“我决不会再退,也决不会再忍……”自京师里最近事态来看,权相一派所图谋的决不仅仅是牢牢控制京师及中原大地的形势。所以,诸葛先生已经作好了随时跟权相同归于尽的打算。

此地距离东海照日山庄还有健马两日的路程。一日暖似一日的朝阳正缓缓照在廒子镇的镇碑上,碑上的朱漆大字早就被风雨剥蚀得不成样子。所以,这文衫秀士跨马入镇时,禁不住淡然一笑,想必是在笑镇里的人整日营营,连镇子的脸面碑刻都顾不上了。他的脸很白,眉色很淡,眼睛细长,年纪只是在三十出头的样子,但几条错杂的鱼尾纹自眼角一直延伸向鬓梢,显得十分忧郁。他胯下的瘦马,四蹄瘦骨伶仃,仔细看上去,似乎也跟主人同样潦倒。

“马回回面馆?”他抬头看了看街道侧面一处招牌,那里清清楚楚写的是“马回回面馆”五个大字。招牌下面,是零零落落的几张破旧桌子。招牌虽新,却实在没有几个客人,一个穿得十分邋遢的伙计正眯缝着眼靠在门边打瞌睡。

文衫秀士缓缓下了马,低头看了看自己蓝衫上的尘色,脸上的苦笑更深。他的个子并不高,但身材十分瘦削,如此一来,当他的蓝衫被晨风吹动的时候,益发显得容颜萧瑟。他放开了马的缰绳,瘦马低声喷着鼻息,老老实实地站在他身后。

“客官,吃面么?”被惊醒的伙计赶紧哈腰跑了过来,脏兮兮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我们店里的牛肉面是整个镇里最好的……”文衫秀士笑了笑,“好,就吃面,等一会儿我还有几个朋友会来照顾你的生意,快去准备。”伙计乐颠颠地跑到后面厨房去了,有客人来、有钱赚是他最快乐的时候。

他在门外一张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桌子前坐了下来,向镇子的西头远远望去,空荡荡的官道上没有一个人影。廒子镇,是京师向东海去的要道,他知道自己要等的人必定会从这里经过,更知道拦截的敌人跟后面的追兵也在向这边急急赶来。

越是形势危急,他便越坐得住、吃得下。他一直是这样一个洒脱而沉静的人。他的忧郁是为一个女子而生,“她,这一路上还好么?”一想到那眉色青青的女子,他唇边的苦笑便更深。这种复杂的感情他从来没对任何人透露过,世间,只有说不出的爱怜才是最深刻、最发自内心深处的。他突然竖起了自己的双手,仔细地盯着看。他的十指跟他的脸一般白皙,可是每一根指甲上都带着淡淡的青色波纹。他把自己的右手中指轻轻放进嘴里,吮吸了一口,立刻,一种甜香直沁入心肺间,令他整个人都陡然间焕发了神采。“三年了,这种甜香始终还在?她,她知道么?”他做了这个古怪的动作之后,油然想到三年之前自己随师兄到那个女子家中作客。那个女子亲自捧了河北最有名的卜算子茶上来,他的中指自幼时起便有与心相通的异能,一触到女子捧过的茶杯,便起了古怪的心灵感应:“这女子身上的香气已经重重地印在了茶杯上,好香!”也就在那一瞬间,他不曾爱上那女子的容颜,却把这种香气永远保存在心灵深处。

因香而爱上一个人自古未曾有过,他或许是如此为之的第一人。三年来,他每次忆起那女子,便会吮吸自己的中指。每一次这种甜蜜的感觉都会如在眼前般近,又如在天涯般远。那个女子是不属于他的,她早就把整颗心交给了他的师兄。

三年来,任何人都不知他为何愁郁,就连师兄也益发对他关心爱护。三年,他的心一直在苦苦煎熬之中,不能说也不忍心说,生怕一说出自己心底的秘密,这指上的甜香便失去了。“这一生恐怕都要日夜为了念你而……”世间缘分便是如此奇怪,越是不能得到的爱,就越刻骨铭心。

其实,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吃面的客人在。只是他太沉浸于自己对那女子的遥想,才根本忽视了身边的人的存在。这人面色蜡黄,鸡胸驼背,埋着头吃面,几乎要把整张脸都探进面前那只粗瓷大碗里去,吃相甚是不雅。他身上虽然着的是上好的白缎子夹袄,却给人以说不出的寒酸孤苦之感。

这个人跟文衫秀士隔着一张桌子坐着,文衫秀士只能看到他的侧面驼背,随着吃面的动作一耸一耸的十分难看。文衫秀士摇摇头,自口袋里取出一方折得整整齐齐的手帕,用心擦拭着自己右手的中指。在他心里,已经把这种奇怪的指上感觉当成了那女子赐予自己的信物。手指仍是手指,却已经非自己专有,而成了他跟那女子之间联络的一道桥梁,也成了他们两个共同的秘密。

“好面,好面,真的是好面。”寒酸的汉子端起碗,把最后一口汤也喝干,然后摇头晃脑地赞叹道。听到他的话,文衫秀士脸上顿时现出一丝冷漠。脸虽变色,但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止下来。他向西边遥望,要等的人始终还没有出现。

“兄台。”寒酸汉子转过身,一双小眼睛死死地盯住文衫秀士的脸。文衫秀士自鼻孔里冷漠地哼了一声,不去理他。“兄台在登州府做了好几年的官,架子也大了这许多么?”寒酸汉子沙哑地笑了起来。他脸上的肌肉僵硬着,喉咙里虽然发出了笑声,脸上却丝毫没有笑的表情。

“你知道,我举手之间就可以杀你三次、或者说可以杀你三十次。”文衫秀士的声音很冷,像一把在晚秋的湖水里淬过的刀,“我不喜欢看到你,你走吧!如果等到我心意改变了,你想走都来不及!”他的眼睛一直在望着自己的手指,只是心里已经没有了方才蚀心啮肺般的苦苦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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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刀笔小吏“我完全相信!”寒酸汉子缩了缩脖子,似乎是在防备对方突然出手斩掉自己的头颅,“你的秋水刀、长天笔、落霞剑、孤鹜指,每一种,我皆非敌手。可是,这一次来的,并非仅仅是我。”他又沙哑地笑起来。人,一旦找到了有恃无恐的靠山,腰杆子便能强硬地挺起来了。

“还有谁?”文衫秀士抬眼。长街上空无一人,只有风徒然地要卷起那块“马回回面馆”的巨大招牌。他冷笑道,“哪些人要来,我闭着眼睛猜也猜得到。不必你在这里做说客。”他有些疲倦地直了直腰,把手帕重新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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