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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成道:“留下宗公子和你董方何干?”
董方道:“宗士义和我们五兄弟交情深厚,义同金兰,董方既然见到了这档事,岂能不管?”
方天成道:“巧得很,我们中州三侠也和程子望交情很好,董兄定要在嘉定地面上掀起一场风波,方某也是不能坐视。”
董方冷冷地说道:“既然是如此,方二侠不纺订个约期,剑门五鬼准时候教。”
方天成道:“后天中午时分,你们剑门五鬼到程府要人。”
董方说道:“你今夜要带人走吗?”
方天成道:“不错,除非董兄能阻拦住在下。”
董方冷冷说道:“剑门五鬼,在江湖上应该是甚有信用之人,想你方二侠还信得过,既然定约,就该一言为定,带人作质,未免有些大小觑我们剑门五鬼了。”
方天成也冷冷说道:“我知道你不会失信,但问题是在下等无法在嘉定多留,因此,限期不能超过后日……”
语声微微一顿,道:“我知道你们剑门五鬼,有一种鬼火传讯之法,一夜间可及千里,在下如若扣下宗公子,我想在你董兄鬼火传讯之下,你那五位师兄会尽快赶来此地。”
董方道:“不错,我们鬼火传讯之法,一夜间可及千里,”突然住口,改转话题,道:“如若我们后天中午无法赶到呢?”
方天成冷冷说道:“区区带走宗公子,你们剑门五鬼和金枪宗士义,若在嘉定闹出了什么麻烦,区区就先行开罪宗公子。”
董方怒道:“你这等掳押人质的方法,算得什么侠义之风?”
方天成道:“那要看什么事,什么人!”语声一顿道:“在下心志已决,董兄除了动手一途,已经无法说服在下了。”
董方脸上神情屡变,显然,他内心之中激动无比。但他终于忍了下去,冷冷说道:
“你们中州三侠,此刻都在嘉定吗?”
方天成淡淡一笑,道:“不错,但如比起你们剑门五鬼,咱们还是少了两人。”
董方道:“方天成带走宗世兄,不知要如何对他?”
方天成道:“在后天午时之前,咱们会待他有如上宾。”
董方道:“过了午时呢?”
方天成道:“那就很难说了……”
语声微顿,目光投注到那黄衣少年的脸上,缓缓说道:“宗世兄自己跟着走呢?还是要方某出手相请?”
黄衣少年回顾了董方一眼,低声说道:“董五叔,小侄……”
这两句话,字字如铁拳一般,打在董方的脸上,只见董方满脸通红,不待黄衣少年话说完,立时重重咳了一声,接道:“贤侄,大丈夫能屈能伸,那方二侠乃有名人物,自然不会对你加害,要你回去,只不过迫我们按时赴约就是……”
对着方天成拱手,道:“方二侠,董方还有几句话讲。”
方天成道:“方某洗耳恭听。”
董方道:“在下因为事先没有准备,就算旋展鬼火传讯之术,他们也未必能依时赶到,万一我超过了中午时限……”
方天成道:“我等可等候到日落之前,次晨一早,就要离开嘉定。”
董方道:“最好是赶中午之约,在下去了。”
董方低声说道:“贤侄,识时务者为俊杰,跟他去吧!”
黄衣少年无可奈何,缓缓站起身子。
王合、王宝相互望了一眼,突然一齐横身拦住了方天成的去路。
方天成冷冷地望了两人一眼,道:“两位是什么身份?”
王合道:“咱们兄弟奉了宗庄主之命,保护少庄主的长随。”
方天成沉吟了一阵,道:“念你护主之义,在下不和你们计较,两位请让开路吧!”
王合摇摇头道:“方二侠武功高强,咱们兄弟早有所闻,咱们自知不敌。”
方天成道:“两位心中如此明白,怎的不肯让路呢?”
王合道:“咱们自知非敌,也不能眼看着少庄主被你方二侠带走,只好放手一拼了。”
方天成冷笑两声,也不答话。
王合轻轻咳了一声,接道:“还有一个法子,不知方二侠肯否答应?”
方天成道:“在下素敬忠义之士,因此不忍伤害你们,还有什么法子,你说吧!”
王合道:“方二侠带我等一起走,我们也好追随在少庄主的身侧。”
方天成皱皱眉头道:“就凭你这腔爱护主人的忠义之气,在下也该设法成全,不过,你们答应在下几个条件。”
玉合道:“什么条件。”
方天成道:“立刻把你们身上的暗器、兵刃全部取出来,留在这画舫之上。”
王宝道:“这个,这个……”
王合道:“还不快些尊照方二侠的吩咐,等什么呢?”说话之间,急忙取出了怀中的暗器,和两把手叉子,掷在地上。
王宝望了哥哥一眼,也把怀中的暗器,和一把匕首取出,掷在地上。
方天成道:“我很信任两位,身上已无寸铁。”
王合道:“方二侠还有什么吩咐?”
方天成道:“第二件,两位要遵守府中规矩,如有违犯,决不宽货,别说在下未在事先说明。”
王合道:“入境随俗,我等既非招惹是非而去,自然会遵守他们的规矩。”
方天成点点头道:“好,咱们走吧!”当先举步行去。
王合、王宝和那黄衣少年,程子望,石俊贯鱼出舱。
这时,方天成等乘来的小舟,仍然停泊在那画舫旁侧,程子望抢步上前,一跃而下,落上小舟。
方天成望了黄衣少年和王合、王宝一眼,道:“三位可要在下相助吗?”
黄衣少年道:“不敢有劳方二侠。”纵身而下。
玉合、王宝紧随着跃落。
小舟容量有限,落上几人已然挤满。
张三这时又驶来一艘小舟,接了方天成和石俊。
两舟并驰转眼间靠岸。
方天成右手挥动,点了王含、玉宝两处穴道,接道:“程兄先带他们回去,招集家丁,准备一下,剑门五鬼非一般武林人物可比,如不早作安排,只怕要多伤无辜。”
言下之意,那无疑是说,剑门五鬼手段恶毒,要那程子望早些把内眷婢女,以及老弱家奴,遣离程府。
程子望道:“大恩不言谢,兄弟觉着很惭愧。”
方天成微微一笑,道:“程兄不用引咎太多,说起来内情复杂得很,明日午时我们自会赴府详谈。”
程子望一抱掌,道:“程某恭候三位大驾。”
言完带着张三押着那黄衣少年主仆三人,直奔程府而去。
方天成目睹程子望远去之后,轻轻一拉石俊,道:“三弟,你见过鬼火传讯之法吗?”
石俊道:“没有见过。
方天成道:“咱们见识一下吧!”快步行到僻巷之中,纵身跃上屋面,晴中注视着那艘画肪。
等候了足足有一顿饭工夫之后,才见那画舫冲起一道火光,直上云霄,爆现五朵银星,好久始散。
石俊低声说道:“此地距剑门遥遥千里,这冲天火花如何能够及远。”
方天成道:“我想这冲天火花,必是一种烟幕,真的传迅之法,必然有内情,剑门五剑的鬼火传迅,在江湖甚为有名,其伎俩却不止此。”
石俊道:“二哥高见,咱们再等候下去。”
又过了半炷香的时光,突见那画舫上飞起一点火光,直向东北飞去。
石俊微微点头道:“是了,他们在信鸽身上,加一点燃烧的痕迹,号称鬼火传迅之法,看穿了,实也没有什么希奇之处。”
只见那燃烧的红光,突然爆裂出数点银星,待那银星散去,那飞行的火花,已然消失不见。
方天成点点头道:“不是信鸽,那痕迹之间,还有火花,信鸽决无这大力量。”
石俊大感诧异,道:“不是信鸽,又是何物呢?我不信剑门五鬼,真的会鬼火传迅的邪术。”
方天成道:“应该是一种猛禽,像苍鹰金眼雕之类。”
石俊道:“咱们回店去吧!”
这时,已然夜深人静,两人一路急奔,回到了客栈之中。
只见虬髯得大汉背负双手,站在院中,望了两人一眼,道:你们回来了?”
方天成、石俊齐齐欠身一礼,道:“大哥还未休息吗?”
虬髯大汉道:“你们见到了那打伤方珞的人吗?”
方天成道:“见到了,那人是金枪宗士义的儿子。”
虬髯大汉道:“金枪宗士义?”
石俊接道:“是的,还有剑门五鬼替他们撑腰,所以,那人很是狂妄。”
方天成道:“小弟见到了剑门五鬼董方,据那董方说,近日之内,五鬼和宗士义要在嘉定聚会,小弟已代程子望揽下了这件事情,和五鬼订下会面之约。”
虬髯大汉道:“但咱们在嘉定不能久停。”
方天成道:“小弟已擅自作主,限他们后日午时会面。如是过了时限,咱们就不再等候。”
虬髯大汉道:“五鬼并非信义之人,咱们走后他们再来,程子望势非遭受他们诛绝满门不可。”
方天成道:“小弟已思虑及此,所以,我已带来那宗士义的儿子,作为人质。”
虬髯大汉道:“那宗公子现在何处?”
方天成道:“已交给程子望带回程府中去……”
语声一顿,道:“小弟已逼使那五鬼董方,施展鬼火传迅之法,催促五鬼早日到此,同时也可见识那誉满江湖的鬼火传迅之法。”
虬髯大汉笑道:“白衣吊客成玄通曾经对我夸口,说那鬼火传迅之法,不但神速无比,一日可千里,异于常情,我听他自吹法螺,未理会他,成玄通也就未讲下去,究竟是什么方法。”
方天成道:“是一双猛禽,身后带上一根药线和火花,说穿了,也不值识者一哂,和一般信鸽相似,可能比信鸽飞行较高一些。”
虬髯大汉道:“原来如此。”
方天成轻咳了一声,道:“此番和五鬼订约,小弟全是为了程子望,此人在嘉定雄峙一方,多半是仗凭他作人的义气,黑、白两道中人,都肯替他保持面子,才保持嘉定一方的安静,但如遇上剑门五鬼这等劲敌,只怕是无法应付了……”
长长吐了一口气,接道:“他为咱们奔走不停,情谊之上,咱们也不能不管,只是咱们面对大变,结局难料之际,小弟又拦下了这档子事,怕要增加大哥很多麻烦了。”
虬髯大汉道:“五鬼恶名,早着江湖,只不过他们行动一向缜密,江湖中人虽都晓他们为恶,但又无法抓到他们的把柄,小兄早已动过访查他们恶迹的念头,但别事延误,一拖至今,咱们嘉定可停留一天,如是路上赶紧一些,可再加两夭,只要咱们能够在五天之内,办完此事,那就行了……”
方天成不见大哥怪责,心中登时一宽。
但闻那虬髯大汉道:“五鬼齐聚,必有大事,嘉定地面上,定然有着值得五鬼齐集的事物,这一点我想程子望一定明白。”
方天成道:“小弟已答允他,明日午时,咱们迁居程府。”
虬髯大汉道:“好吧!明日咱们搬过去就是。”
语声一顿,接道:“两位贤弟,奔走劳累,也该早些休息了。”
方天成欲言又止,欠身而退。
一宵易过,人日天色近午,方天成结了店帐,步出店门。
方珞经过一日夜的休息,又眼用了灵丹,人已可以自行走动。
中州三侠,依序而行,方夫人、方珞,方瑜紧随身后,最后是东耳老人。行出店门,程子望立时迎了上来。
虬髯大汉一皱眉头,道:“程兄到了很久吗?”
程子望笑道:“时刻未到,不敢打扰……”语声一顿,道:“车只都已备妥,夫人、少爷请先登车。”
举手一招,一辆四匹健马的大篷车行了过来。
方夫人、方瑜、方珞进入车厢,东耳老人和赶车人,同时坐在车子前面。
紧接着,四个青衣人,牵过来四匹健马。
程子望低声说道:“方兄骑来的马匹,兄弟已吩咐他们牵回庄中多加草料。”
方天成道:“多谢程兄了。”
中州二侠及程子望齐纵上马背,直奔程家庄。
程家庄紧临嘉定城,相距不过二三里,但却是一个四不临村的独出院,四周满布翠竹,中间用铁网连起,看上去绿直临风,实则防备十分森严。
大门是碗口粗细的松木排成,一座十分广大院落,分成育马棚和练武场。
名为程家庄,实则只住着程子望一家人,上下百十号人,除了程子望、程夫人、和一位程姑娘外,尽都是奴婢武师和养马饲犬的下人。
穿过广场,才是宅院,重楼叠阁,白石走廓,四进院落,各具厅厢,气魄宏伟,布设豪华。
程子望当先下马带几人直入第二进院落的大厅中。
程夫夫早已在二厅前相迎,带着方夫人、方瑜、方珞进入后厅。
一个帐房先生模样的中年人,迎着东耳老人,另行入座跨院中去。程子望带着中州三侠进入了二厅之中。
两个青衣小童,献上茶,又悄然退出。
虬髯大汉道:“剑门五鬼的事,二弟已告诉我……”
程子望接道:“程某惭愧,原想为三位略效微劳,却不料要三位帮我程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