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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半个时辰里,不能让任何人触及在下的身体,否则有三个人会立刻死去。”
颜淑贞惊讶道:“三个人?”
凌千羽颔首道:“那碰到在下身体的人,会受到真力反震,立刻死去,而在下……”他深吸口气,道:“因此在下恳请各位为我护法,不论任何情况,都不能触及在下的身体。”
悟性大师道:“凌大侠,这件事你可以放心,贫僧绝不会让任何人触及你,不过……”他的脸色沉肃,道:“你这样做总是太冒险了一点,贫僧以为若有别的办法……”凌千羽摇头道:“没有别的办法,在下曾经考虑过,这是惟一解救她老人家的途径,如果我能够成功,那么未来对付失魂帮时,我们又多了一个强大的帮手……”悟性大师见识过艾雯的神秘武功,知道她若是能恢复功力,对于今后武林正邪之战,有多大的裨益与助力。
他颔首道:“凌大侠,你既已决定,贫僧也没什么话好说了,请你放心,贫僧以整个生命来为你护法。”
凌千羽道:“多谢大师。”
谢肇远道:“凌大侠,我们该如何做,请你吩咐就是,我想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会竭尽全力为你护法。”
凌千羽颔首为礼,道:“多谢各位鼎力相助,在下感激万分。”
他的目光在四下一扫,道:“此刻已近深夜,谅必不会有人来此,希望我们能度过短暂的半个时辰,不过为了防止万一,请各位把兵刃都准备好,并且围成圆圈坐好,背朝在下……”玉真子道:“凌大侠,贫道已经受了内伤,无法为你护法……”凌千羽道:“这个在下知道,希望道长跟天灵道长一齐趺坐,也好趁此机会运一会儿功。”
玉真子噢了一声,没有说话。
凌千羽深深地望了悟性大师一眼。
悟性大师明白他的意思,默然点了点头。
谢肇远道:“凌大侠,现在就开始了?”
凌千羽颔首道:“请各位费神了。”
谢肇远等人立刻转身散开,在沙丘上边以凌千羽为中心,围成一个圆圈坐了下来。
悟性大师由于得到了凌千羽的暗示,惟恐玉真子会记恨艾雯,而致突然暗算凌千羽,所以靠近玉真子旁边坐下。
他还怕自己的防备有所疏忽,并且以内功传音之法,通知天灵道长,请天灵道长全神贯注玉真子的动静,以防他怨恨难消,出手暗算。
天灵道人听了悟性大师的传音,愣了一下,正待传音通知悟性,已听得凌千羽柔声道:“你现在闭上眼睛,尽力收敛心神,开始运功……”他侧了下头,利用眼角的余光望去,只见凌千羽跟艾雯面对面地坐着,两人的手掌互相贴住,显然已在运功。
映着月光,凌千羽的脸上泛射出一层湛清发亮的光芒,使人望而生畏。
天灵道人心中颇有一番感触,也忘了回答悟性大师的话了。
因为这种龟息大法乃是道家所传的一种无上大法,若是修为臻至上乘,可以避食五谷,不畏水火。
当年邋遢道人张三丰练成了龟息大法,曾在武当后山关闭一年,不食不喝,据说后来白日飞升,就此仙去。
这种龟息大法本是武当秘传的心法,可惜太过深奥,历代弟子很少有人练成,到了现在可说已经失传了。
天灵道长没料到凌千羽年纪轻轻,竟然把龟息大法练成,并且造诣还如此之深,能够把一身的功力“借”出去给别人。
回想起武当派这些年来的没落,怎不使他这个武当门人感到难过?
他暗忖:“我刚才怎么没问问他,龟息大法的内功心法究竟是由何人所传?”
夜色迷人,滚滚的河水向东流去,除了水声风啸之外,在这河边的沙丘上是一片的寂静。
可是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着各种不同的感想与思潮。
颜淑贞想到的是凌千羽的父亲与艾雯当年的那段情史。
她从艾雯的话中,推想出她当年跟凌千羽的父亲之间,必然有一段感人的恋史,但是后来为何凌雨苍会娶艾雯的姐姐为妻,她就想不出来了。
由这方面想起,她立刻又想到了自己的一生,虽然已过四十岁了,仍然是云英未嫁,回顾逝去的金色年华,有如河中滚滚流去的河水,怎不使她感慨万千?
而悟性大师所想的则是凌千羽的安危以及少林近些日子发生的事。
这件少林派视为耻辱的事,使得悟性大师的心绪很乱。
他侧目望了望垂首而坐的玉真子,暗忖:“凌大侠方才说失魂帮已在各派收买不少的叛徒,不知玉真子是否就是被收买的叛徒?”
他的目光尽管锐利,却无法看透一个人的内心,否则,他此刻就可以明白玉真子果然存着如何暗算凌千羽的主意。
崆峒一门远处西陲,这一门弟子由于地理位置与门风的影响,多半心性狭窄,好胜心强。
当初崆峒开山祖师红云祖师,本是出身昆仑,后来因与师兄争夺掌门之位失败,乃愤而脱离昆仑。
红云祖师到达了崆峒山,准备苦修十年,再回到昆仑去,结果无意中在崆峒古洞里,拾获一本炼气士所遗的心法和剑诀,遂从此入了道家,另创一派。
那本剑诀上所载的剑法,神奥至极,红云祖师练了十多年才洞悉其中奥秘,然而当他到昆仑去寻仇时,却仍然败在当时昆仑掌座金罗汉的手下。
这并非由于他的修为和剑法比金罗汉不如,而是因为他的心胸里充满了仇恨,以致不能施展那充满正气的剑术。
红云祖师回到了崆峒之后,了解自己终身都无法把那本剑诀上的所有剑法奥秘施展出来,所以乃据此而改变另一种剑路,专以奇诡毒辣为主。
崆峒一派自此之后,完全与昆仑脱离关系,自成一派,传下的剑法,也以实用为主,犀利之极。
若非是崆峒门规尚严,门下弟子必须仗剑行走江湖,否则崆峒派早已脱离九大门派,成为邪恶的宗派……玉真子是崆峒弟子,又是当今掌门的师兄,他之所以未能获得崆峒掌座之位,乃是导因于太过嗜杀之故。
所以他才会在多年以前在西陲遇到老夫人,受到了收买。
那时,老夫人以绝世奇技,连续用七种不同的武功,将玉真子击败七次,使他明白老夫人的武功已经到了天下罕有敌手的地步,遂使他相信老夫人能助他夺回掌门一席……他面对滚滚的河水,虽是垂着头,目光却从肋下穿过,注意着凌千羽的动静。
他并没有接到命令,不能对凌千羽不利,也不明白凌千羽跟老夫人之间的关系。
他一脑袋的意念,全是将凌千羽害死之后,将要接受到的荣誉与老夫人的优待……若非他想到身旁尚有谢肇远等人,只怕他在凌千羽一闭上眼睛,便开始动手了。
所以他此刻在思忖该如何下手,而又能安然逃走的办法。
可惜他的内脏受了伤,不然他就可以发出暗器袭击凌千羽,而趁别人惊慌之际火速逃走……想了许久,他发现只有谢肇远最可怕。
因为谢肇远的独子,南天孤剑谢育青被失魂帮杀死了,若是发现玉真子是被失魂帮所收买的叛徒,可能立刻便将他杀死!
至于其他的人,可能只会将他押回少林,将他交给崆峒掌门,按照门规处理。
玉真子知道只要自己有机会被押回少林,便有机会可以逃走。
因为他相信当老夫人听到他将红衫金剑客杀死的消息后,一定会将他救出来……故此,目前对他威胁最大的是点苍掌门谢肇远……谢肇远盘膝而坐,在他的膝上架着长剑。
他是背朝河水,横在他面前的是那片苍幽的竹林,和高耸的山岭。
在淡淡的月光下,远处那高耸着的山岭,恍如一只庞大无比的怪兽。
他的目光凝注着黝黑的山野,却是视而不见。
因为他整个的思绪都关注在他死去韵爱子谢肇远想起了谢育青幼年时的可爱,丧母之后的悲痛与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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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章珠活佛
谢育青是个很聪明的人,武功上的成就也很使得谢肇远满意,只是他在德行方面稍有缺陷。
不过在身为父亲的心目中,长成的儿子玩几个女人,又算得什么?至于动武杀人,更是小事一件。
哪一个武林人物不是双手染满了血腥。
只是谢肇远想不到谢育青今也被人所杀,并且还这么年轻时,便已遭到这种悲惨的命运。
此刻,他所想的,全是谢育青的好处和可爱的地方。
至于谢育青以前曾经逼奸不成,将一家摆夷老小十七口全部杀死的事,谢肇远就想不起了。
事实上,他早就宽恕了谢育青。
这件事,若非是谢肇远运用了他在云南的势力将之压下去,传出江湖,谢育青便不可能被武林中目为年轻一代的高手,江湖的后起之秀了……除此之外,谢育青还做出许多违犯门规之事,可是谢肇远早就原谅他了。
他不原谅还行吗?
难道他要依照门规把自己的独生爱子杀死吗?
门规是约束别人的,若是约束自己的儿子,岂不太过分?
假如他有十个儿子,每一个都像谢育青那样,而每一个都依照门规处置,那么,他到现在便是一个儿子都没有了。
何况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未来的点苍派需要谢育青来继承,他岂可使自己绝了后?
所以他每在儿子做出一件错事后,便只责怪自己,而以宽恕对待谢育青。
他认为谢育青的一切错误,都是由于少年丧母所致,是值得人同情与原谅的。
只是他没想到,假使天下所有幼年丧母的人都像谢育青那样,天下岂不大乱?
不过谢肇远虽然多次原谅了爱子的所作所为,他的良知仍然时时提醒他,谢育青并非完美,很可能将来做出丢脸之事。
这次,少林掌门飞柬邀约各大门派掌门到少林寺相聚,商谈未来武林大计,谢肇远本来不准备带谢育青同来河南。
只因谢育青的苦苦要求,而他又拗不过爱子,这才携着谢育青北上。
他没有想到谢育青却就此跟他永别,使他因此而抱憾终身……谢肇远的内心涌起了强烈的悲痛之情,所幸这份悲痛中,仍然有一些使他感到满足的地方。
那便是谢育青的死是那么光荣、伟大。
谢肇远暗忖:“青儿虽然平时不顾小节、任性异常,但是遇到危难,还是奋力抵抗,没有辱没他自己和点苍的声誉,他是死得那样壮烈……”这点,或许能给他安慰,认为他生了个伟大的儿子,是壮烈得为着整个武林的生存而牺牲。
因此,他愈加觉得谢育青的可爱,而觉得谢育青不该就那样死去……一个奇异的意念突然涌进了他的脑海。
谢肇远暗忖:“那次跟着青儿一起去的人都死了,为什么凌千羽却活着回来?”
他并不是怀疑凌千羽,而是对凌千羽之未死感到愤慨与不平。
他恨恨地侧过头去,望着盘坐着的凌千羽,忖思:“为什么他能够活着,而青儿却死了?”
他的视线一触及凌千羽的脸上,发现他的全身却仿佛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光辉。
那幢光辉甚而连艾雯都罩住,使他们两人看来好似梦幻中的仙人。
其实这是他们两人运功之际,由于内功心法的纯正,使得他们自然而然显出一派宝相庄严的祥和,再加上月光的映照,以致使谢肇远产生了一种幻觉。
谢肇远定了定神,继续凝目望去,这时才发现凌千羽的内功修为,已经到达超出他想象之外。
他想起了方才凌千羽力敌艾雯的情景,忖到:“他的年纪轻轻,怎会有如此高的修为?”
纵然他身为一派掌门,他对于凌千羽的成就,仍然是又羡又忿。
随着这个意念,他又想到了件事:“他在武学上的修为如此之深,怎么还有人能击败他?使他受到重伤?”
一刹之间,思潮汹涌,他联想到了许多的事。
第一,凌千羽的武功既已超过了白帝,那么天下不可能有人击败他,就算乐无极,恐怕也不是凌千羽的对手。
第二,如果乐无极便是失魂帮帮主,那么他所训练的失魂大阵,威力不可能大得不可想象,甚而连凌千羽都险些遭难。
因为乐无极受到了名誉和习惯的限制,“杀人”的时候,定然会有所迟疑。
假如凌千羽跟乐无极交手,就算凌千羽的武功不及乐无极,由于这一点差别,乐无极也必然会败在凌千羽的手里。
这很简单,因为凌千羽杀人之时,只要认为那人该杀,便不会犹疑。
高手相争,一线之差,或者心念的一个小小变化,都可以决定战况的胜负。
第三,凌千羽当时还带着谢育青等四大年轻高手,这四个人的武功虽不能说登峰造极,放眼江湖,已是一流好手了。
以这四人相助,谢肇远想不到还有谁能击败凌千羽,何况当时白帝尚在常汇合这六个人的力量,尚还被失魂帮击溃,简直是一件令人难以相信的事。
第四,凌千羽曾提及沉木君及四大煞星之事,谢肇远在武林中这么多年,从未听过江湖上有这种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