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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雁霜翎-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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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霜闻言半天才道:“我那守容妹妹可没有什么云中雁的外号,倒是这话你从哪听来的?那云中雁又在什么地方呢?”
这李雁红摇摇头道:“那我就不清楚了!”
砚霜心想:这不是白说吗?当时又恢复原样,垂头丧气坐于树边,不发一言。李雁红见状,心想这小子也情痴得真可以,当时上前一步道:“站起来走吧!”
那叶砚霜试着站了站没起才道:“唉!我也得站得起来呀!你不是有意开我玩笑嘛!”
那李雁红噗嗤一笑道:“方才你怎么一下就站起来了?这会儿又不行了。你呀!真叫人又生气又好笑。算我倒霉,弄了块膏药贴在身上,不管又不行。”
言罢上前单手拉着一臂一施劲就给提起来了,直扭得砚霜叫道:“兄弟,轻着点!唉哟、我是个人嘛!怎么跟提东西一样?”
李雁红见状直笑得前俯后仰,半天才把他搀好。砚霜心想这小兄弟还真是小孩一样,当时给他弄得哭笑不得。
两人这么搀着走了有二里路,已快至大街上,雁红笑着对叶砚霜道:“大街上这么走可不像话,你得受点委屈让我提着怎么样?”
砚霜虽然万分不愿,但已把人家累成这样;愿意吧,提着可真不像回事,一时急得直皱眉。那李雁红见状笑道:“你放心,这次提可不像上次那样,包你不难受。”
砚霜无奈只好点头道:“就让你提着吧,谁叫我生病呢?兄弟,可轻着点,这可不是舞大锤,哥哥这条命还想多活几天咧!”
李雁红闻言又笑了好一阵子,这才把砚霜左五右六地捆了个五花大绑,不紧的地方还用脚蹬。砚霜的乐子可大了,心想这小家伙今天算找到个好玩具,拿我玩开了,当时直皱眉道:“兄弟行了,脚别上行不行?”
那雁红一低头看自己正在用脚蹬,不由急急收回,笑个半死才道:“我还当是捆行李呢?”
直气得砚霜在地下哼了一声道:“捆行李?哥哥我这病幸亏好了八成,要不就这几脚我也该回姥姥家去了。”
李雁红一阵脸红含笑道:“好了吧!人家给你对不起了总行了,还说个什么劲呢?人家要知道你是人才不会用脚蹬呢?”
砚霜一听,简直气得个半死,心想:跟这小孩有理也说不清,当时声音都给气抖了道:
“我的少爷!得,你提着走吧。”
那李雁红这才把头上那帽子紧了紧,过去抓住砚霜胸前绳结提起,砚霜觉得还不大难受,李雁红又问了问:“怎么样?”
砚霜点头道:“行,你走吧。”
只见那雁红一扭娇躯,平地而起落于房上,接着疾驰。路上还换了两次手,总算到了那旅店。李雁红提着他由窗子进了自己房间,这才给他解开绳子。那砚霜已头昏目眩,别看他有一身功夫,要叫人提着掂路,也感到不是滋味。那李雁红见砚霜双目紧闭,也不说话,知道让自己给一路提坏了,当时心里一难受,眼圈一红就快哭了,上去用手轻轻推推砚霜道:
“叶大哥,到家啦,你觉得怎么样?”
砚霜正在运功活血,一听李雁红声音发抖,不由睁开双目一看,见她眼圈红红地正盯着自己,满脸焦急之态,心想这小兄弟人可真不坏,难得对自己如此关心,连道:“没关系,我这伤也不大要紧了,再有几天也就该好了,难得贤弟对愚兄这一番心意,将来等我伤好了,真不知如何报答你才好呢!”
李雁红闻言才破涕为笑道:“只要你好了就行了,我可不要你报答我。你呀,还是去报答你那守容妹妹好了。”
砚霜叹了口气道:“兄弟,以后别再提她好不好?我也不知还能不能找到她了。”
雁红见只要一提铁守容,就足令他断肠,心下已暗暗把这铁守容记在心中,心想自己只要一朝碰上了她,决定把这姓叶的这份痴情转告与她,成全他们这段姻缘。这时不由望着砚霜道:“大哥,你今年多大了?是哪儿人?”
那砚霜一听,也觉可笑,弄了半天彼此的姓名籍贯都还不知道。当时笑了笑道:“我今年二十四岁,是山东人。兄弟你呢?还有,竟忘了问兄弟你的大名,这不是笑话么!”
那李雁红此时似乎又一愣,慢慢道:“天下竟有如此凑巧之事……”说罢以一双剪水双瞳盯住砚霜,半天才道:“还有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呢?”
那砚霜道:“愚兄姓叶名砚霜,世居云南……”
话还未完,就见那李雁红猛然由椅上一站,双目发直看着自己,双手平伸似要扑来之状,不禁大惊,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再见那李雁红此时竟自流泪满面道:“原来你就是叶……哥哥!”
她竟一回身扒在那八仙桌上直哭得天昏地暗。心想,叶砚霜呀,叶砚霜,我找得你好苦!你这没信义的东西,既然我们从小就订了亲,你就该办完父丧后前来接我;就是限于礼教三年不能成亲,你也该告诉我一声呀!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你,你……你竟跟那铁守容有如此感情,看样子你是非她不娶,我我……今后又该如何呢?……
砚霜见状心中莫名其妙,急得直在旁咳嗽,半天见她哭得稍好些,这才道:“兄弟,莫非你认识我么?有什么地方开罪了兄弟你,令你如此伤心?”
那李雁红抬起头来看看砚霜道:“我怎么不认识……你?我问你,你师父可是南天秃鹰卜老前辈么?”
那砚霜一怔道:“不错呀!我……我怎么想不起什么地方认识你呢?”
就见那李雁红泪儿又刷刷淌下,道:“叶砚霜,我问你,你从小订过亲没有?”
这一问使砚霜心里一阵冷,张口结舌半天才道:“兄弟,我……唉!你问这干么?……
总之,那门亲事我决不承认!”
那李雁红竟一擦泪痕道:“这么说是人家李家缠着你,非要把女儿嫁给你不可?”
叶砚霜被问得一阵脸红道:“我们谁都没见过谁,你想这婚事怎么成?何况我又与那铁守容有约在先。明知此举对那李家姑娘不起,但我又怎么办呢?唉!兄弟,别谈这些了。我问你。你怎么知道这些事呢?”
那李雁红柳眉一竖叱道:“我偏要谈!我问你,那李雁红姑娘长得比你那守容妹妹如何?”
砚霜不知怎么竟似觉得理屈,闻言道:“我也没见过那李家姑娘,想来也不如我那守容长得好看。”
李雁红闻言差一点叫出我就是,但她到底忍住了,竟冷笑一声道:“那也不见得!那铁守容也不是天仙化人。”
砚霜一听这书生竟如此轻视铁守容,不禁微微发怒,心想你这人好不知自量,我与你才不过萍水相逢,只为受你相救之恩,也不该对我如此?闻言竟哼一声,把头侧向里面,在一旁生闷气,那李雁红看见此状,内心直如刀割,本想立刻就走,远奔天涯一世不嫁,但自己这些年朝暮思念只此一人,他又生得如此英俊潇洒,叫人一见永世不忘,偏偏他竟爱上了那铁家姑娘,视己如路人,想到这哪能不柔肠寸断。心想如今他带伤在身,如果自己一走,有谁来照顾他?不如等他伤养好,自己再远走天涯,发誓也要找到那铁守容,看看到底有什么了不起,如果真值得他如此爱的话,一定牺牲自己成全他们。
这李雁红想到这里,竟擦干了眼泪,勉强装出一副笑容,上前推了推砚霜道:“你看你气成那样,小心你自己的伤还未好呢。我本不过是为那李雁红气不过罢了,你又气个哪门子呢?”
砚霜闻言也觉自己何必对人家生气,当时也含笑回身道:“贤弟,愚兄内心之苦你是不知,你岁数还小,等你将来就知道了。”
那李雁红竟苦笑着点点头。砚霜由这少年方才话中才知道,自己未过门的那位李小姐名叫雁红,不禁又问道:“贤弟,说了半天你怎么知道这些事呢?莫非你认识那李家姑娘么?”
李雁红浅浅一笑道:“不但我认识她、而且认识她一家人,她爸爸我也叫爸爸,我们差不多好得竟成一个人了。”
砚霜闻后心想,这小子说话真冒失;但又想,也许是那李家亲戚也未可知。当时点点头道:“如此说来,你一定是那李家亲戚了。”
李雁红苦笑道:“就算是吧。”
砚霜一会儿又道:“那李家姑娘可曾说我些什么?”
就见那书生眼圈一红道:“她可不像你!她……她说她至死也不怪你,她还说如果你有了别的知心人,她决定不会叫你讨厌,宁可她自己一世不嫁,也要成全你们……”至此那少年书生竟点点泪下,砚霜也不禁一阵伤心,那几滴英雄泪再也忍不住了……
李雁红本是一时伤心,借此表明自己心迹,这时见那叶砚霜也哭了,心想他到底非无情无义之人,只怪他结识那铁守容在先,把一份感情先给了她了,似此专情之人真是难得,不由得愈发把砚霜念在心上,同情之心油然而生,这时竟自在身上拿出条小手巾,丢给砚霜,自己破涕为笑道:“你也别伤心,只要你能想到那李雁红姐姐她不是你想得那样就够了。”
砚霜接过手中,见是粉红色小汗巾,分明是女子所用之物,不由抬头望了望李雁红道:
“兄弟,这是谁的手巾?你拿错了!”
那李雁红闻言,面色一红,瞬即恢复原状道:“这手巾还是那李姐姐的东西,我走时她给我理东西,竟把这小毛巾放在里面。”
那砚霜本已把手中送出要还给他,闻言不知怎的,竟又收回了手,在脸上轻擦了两下。
李雁红见状,心中真是无限安慰,心想原来他对那李雁红竟还有一份思念,如此看来,自己也并非全无希望。这时已三鼓,夜已深了,李雁红道:“大哥,你睡吧,天不早了。”
砚霜把身子往里让了让,空出一半道:“贤弟,你也委屈点睡吧。”
那李雁红闻言一阵脸红道:“我还不想睡,你先睡吧。”
砚霜只当这年轻人怕羞,不愿与人家睡在一榻,当时心下好生不安道:“贤弟不睡,愚兄也只好坐起与你剪烛夜谈了。”
李雁红见状只好道:“好吧,我这就睡,只是我有个毛病不愿给人家对面睡,你头转进去我再睡。”
砚霜无奈,只好把面对墙。那李雁红单掌一挥把灯熄灭,这才慢慢靠着床边躺下。一时思潮起伏,哪里睡得着,再想到现在和自己仅有一衫之隔的他,就是自己数年来醉心渴望一见的叶哥哥,不禁心中咚咚乱跳,侧目偷看那叶砚霜,此时也是仰面朝天,睁着一双大眼睛,不时长吁短叹……
叶砚霜见身边的李雁红翻来覆去不能入睡,不由叹口气道:“兄弟,你怎么还睡不着?
难道你还有什么心事不成?”
雁红闻言接道:“你还不是一样。”
砚霜道:“兄弟,你十几了?订过亲没有?”
那李雁红停了一会儿才答道:“我十九了。你管我订亲没有干什么?”
那砚霜心想,看你嘴上无须样子只有十四五岁,却不知你倒十九岁了。当时又叹了口气道:“如果没有订亲最好,最好根本就别认识女的。你不知,那烦恼可大了!你还年轻,再等十年成亲也不晚。”
李雁红心想,你苦吃大了,我呢?我比你更烦恼一万倍。当时慢慢地道:“可惜我同你一样,也订过亲了。”
砚霜忙道:“你也订过亲了?那女的怎么样?”
雁红道:“对方是个无情无义之人!他给我订过亲却又去爱别人!”
那砚霜闻言一怔,心想这可真巧,别是在骂我吧?当时道:“兄弟,那你也别怪她,也许她有她的苦楚也未可知,你见过她没有?”
李雁红冷笑一声道:“他有苦楚,我不更有苦楚?他还可以在他爱人面前吐诉一番,可我又能对谁去说?我不但见过他,还跟他谈过话呢!”
砚霜竟信以为真,当时道:“所以我说年轻人最好别用感情,像我,后悔都晚了!”
那李雁红闻言道:“你不是有那铁守容么?还后悔什么?难道她不理你了?”
砚霜听后叹了口长气道:“兄弟,这话说来可长了。你既要问,干脆我就从头告诉你,你听后就不会怪我对不起那李小姐了。”
李雁红闻言,淡淡地道:“你说吧。”
砚霜这才把自己怎么和母亲到北京,怎么穷困,自己一时矢足竟去铁府行盗,如何偷得那翠环,又如何和铁守容较技,结果如何,自己又怎么回到家中发现师父的信和赠金,由是持信铁府;老提督如何收容自己母子,又如何二度邂逅铁守容,始知自己师父竟给她下了聘物,一一讲了出来。听到这,那李雁红竞突然坐起道:“什么?你竟和那铁守容相守一夜?
你们发生过……没有?”
砚霜叹口气道:“兄弟,你太把我看差了。我虽爱她万分,但这种事怎屑为之!”
雁红这才松口气躺下,嘴里气得哼了声道:“你们倒真会享福,再说下去吧。”
于是砚霜这才又接着把自己和那铁守容回去后,如何在端午节力搬香案,铁提督又如何约自己母亲去提亲,自己母亲又如何拒绝,待母亲回来后自己才知道原来父亲曾给自己订过亲了,却不料第二日竟发现那铁守容就此失踪,暗留给自己一封信,如何骂自己玩弄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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