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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属缀人心,念别无会期;存亡永乖隔,不忍与之辞。儿前抱我颈,问母欲何之?人言母当去,岂复有还时?”
“阿母常仁恻,今何更不慈!我尚未成人,奈何不顾思!见此崩五内,恍惚生狂痴;呼号手抚摩,当发复回疑。”
“兼有同时辈,相送告别离;慕我独得归,哀叫声摧裂。马为立踟蹰,车为不转辙;观者皆欷,行路亦呜咽。”
“去去割情恋,遄征日遐迈;悠悠三千里,何时复交会!念我出腹子,胸臆为摧败;既至家人尽,又复无中外。”
“城郭为山林,庭宇生荆艾;白骨不知谁,纵横莫覆盖。出门无人声,豺狼嗥且吠;茕茕对孤景……”
吟到此处,阮伟声音沙哑得念不下去了,眼前浮现出蔡文姬所叙的战后惨景,心中感动万分。
温义再独吹一会,慢慢低弱,终于寂静。
听者入了迷境,吹者也入了那诗中的意境,两人都入迷了,忘了说话,也忘了慨叹……
好半晌,阮伟才叹道:
“蔡文姬虽是文学史上第一个伟大的女性,但她的一生实在太不幸了,这皆是战争带来的灾害,唉……”
温义见阮伟被自己引起愁思,连忙又吹出一首曲子来,这曲子轻灵活泼,春意盎然,
阮伟心中一被感染,立时吟道: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有一女在此堂,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由交结为鸳鸯……
凤兮凤兮从凰栖,得托子尾永为妃,
交情通体必和谐,中夜相从别有谁?……”
这一曲名“凤求凰”,歌词完全是挑逗性的,阮伟自幼熟读诗章通晓音律,见音怀感,自然吟出,毫无他意。
却见温义满脸朝霞,吹毕后低首沉思,似有羞意。
阮伟没看见温义的异状,握住他的手,道:
“贤弟吹得真好,大哥若有福气常听你吹奏,赛似神仙矣!迸语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今天大哥才相信这句话不是欺人之谈。”
温义低低道:“大哥若喜欢听,尔后小弟愿意永生伴在大哥身旁,吹给大哥听,好吗?”
阮伟笑道:“那怎么行,大哥也不是女的,怎能与你永生相伴。”
温义道:“我若是女的,就愿长伴在大哥身旁……”
阮伟哈哈一笑,道:
“我们别尽在这里说笑了,该回去睡罢!”
俩人缓缓走回,阮伟边走边道:
“明日大哥就要向西藏进发,闻说道路甚难行走,义弟真要跟随大哥受旅途的折磨?”
温义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无论再大的折磨,小弟是跟定大哥了,再说小弟不愿回家,跟大哥到江湖上历练,总是好的!”
阮伟笑道:“我倒愿意有贤弟相伴,明日一早,我们就动身。”
温义道:“大哥到西藏可有急事?”
阮伟道:“只要在半年内赶到,没有什么关系。”
温义笑道:“那好!听说开封有不少好玩地方,既来此地,我们何不一去畅游,以长见闻?”
阮伟少年心性,听说有好玩的地方,不由心动,应道:“好罢!明天我们先去玩玩,再动身西藏。”
温义大喜道:“明天一起来,便使到铁塔去玩!”
阮伟笑道:“难道不洗脸,吃饭就赶去吗?”
俩人低声说笑,走到温义门前。
阮伟道:“大哥干脆到你房内去睡,畅谈一夜,如何?”
温义惊道:“什么……”
回首见阮伟一脸正经,并无他意,笑道:
“不行!不行!今天太疲倦了,要赶紧睡了,否则明日游玩时,便没精神。”
阮伟道:“那明天见。”
温义目送阮伟进入隔壁房内,才含笑闭门。
一夕无话。
第十二章 丐帮五老石头阵
开封是我国历史上的古都之一,战国时多建都大梁,以后五代,北宋都建都在这里。尤其是宋朝在这儿建都最久,所以遗留下来的古迹也最多。而最最有名的古迹,要算铁塔了。
这日天气晴朗,阮伟和温义来到铁塔,见那铁塔有八,一共十三层,高约十多丈,巍然矗立,高耸云霄。
阮伟赞叹道:“不知古人如何建成此塔?实令人费难猜?”
温义笑道:“大哥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别想破了脑子,上塔玩吧?”
阮伟被他逗得一笑,当下携手进入塔内。
走进塔里,阮伟昂首仰望,只见一排一排的佛像盘足而坐,由大而小而模糊而消失,原来塔内砖上都模印着一尊精致的佛像。
阮伟不由发生一种肃穆之感,内心似有某种感触,彷佛这个处所与自己的脾性,十分投合。
要知阮伟练的天龙十三剑是融合佛理至深的技艺,倘若对佛法不透彻,剑法的劲力顶多施出四五成,不能登峰造极。
这塔是代表佛教的建,阮伟虽未习佛,因练天龙十三剑,根性已深,见佛就彷佛见着遗忘已久的熟人一般,他看着,看着,整个心神已入另一境界,浑然忘了世上一切。
温义见他痴狂的模样,暗笑道:“大哥真是小脾气,竟看的入迷了。”连忙推摇道:“大哥!大哥!”
阮伟猛然惊醒,温义笑道:“你看你……”
阮伟怅然若失道:“我好像以前来过这里?”
温义道:“你不是说没来过河南吗?”
阮伟应道:“是呀!”
温义笑道:“你真的又乱想了,天下只有一个开封铁塔,你何曾见过?”
阮伟笑道:“我也不知怎的看的呆了,实叫贤弟见笑。”
温义道:“别说了,我们上去玩罢。”
这塔盘旋而上,可以直达顶尖,但因塔身太高,同时年久失修,不是身强力壮,富有胆量的人不敢轻易尝试,普通的游客上到五,六层的时候,已经知难而退了。
到了第七层,游客已无,阮伟以为温义是个文弱书生,笑道:“贤弟,我们下去吧?”
温义察言观色,已知阮伟的心意,故意气道:“大哥可是瞧不起小弟!”
阮伟急道:“我没有瞧不起贤弟……”
温义笑道:“那我们就上去瞧瞧吧!”
阮伟想通温义的意思,笑道:“真是小性子,害大哥急了一场,等会上去叫怕,我可不管。”
温义微微一笑,内心却甚为感激他的关切。
塔的最上层很狭小,但也可以容纳十余人,塔的每层都有窗孔,可供游客眺望,到达十三层,阮伟回顾温义,见他气不喘神不乱,暗赞他身体不错。
走到窗孔,两人极目外眺,但见波涛汹涌的黄河,在这里看来像是一条宽大无尽的黄色带子,曲折的平在万顷白沙上。
看的久了,温义忽然惊呼一声,原来这黄河的水面不但远远的超过地平面,而且还高出于开封的城墙。
整个开封城好像在釜底一样,给人看来,万这黄色带子旁边的堤防被冲毁了,整个的开封城,就要变成了泽国。
阮伟见到这种伟大的景像,内心也如汹涌的黄河,激汤翻腾,生似自己的一剑也能像堤防一样,阻止黄河的泛滥。
他心中不由就连想起天龙十三剑的神威,转身凝目沉思。
这铁塔每个窗孔对面的墙壁上,都嵌有三尺多高的黄色琉璃佛一尊,这是明洪武二十九年周藩修造的,一共是四十八尊,上有题字“敬德监工重修”。
在思潮如涌下,阮伟猛然看到庄严,肃穆的神像,心思立即进入忘我的.境界。
半晌,他喃喃自语道:“真是佛法无边……”
这片刻,他对天龙十三剑的威力,产生绝大的信心。
温义见阮伟又痴呆了,暗道:“这塔有点邪门,不能让大哥再呆下去,否则他真要失神无主了。”
他大声喊道:“大哥,我们下去吧。”
阮伟定神笑道:“贤弟可是怕了?”
温义连连点头,他此时只望快快离开这个铁塔,莫让阮伟再痴呆了。
阮伟心有所得,笑容不止的道:“那我们下去。”
到了第五层,从窗孔望出,只见塔前围着数人,游客远远离开站着,圈内有两人在比划武功,不时发出叱喝之声。
阮伟好奇的看去,只见场中两人各持兵刃在拚死搏斗,其中手持钢刀者是个身背三个麻袋的乞丐,阮伟暗道:“原来是丐帮的人在和天争教争斗。”
另一人手持判官笔,身着紫衣,正是天争教紫衣坛的教徒,四周围站着六个蓝衣坛的天争教健在观望把风。
丐帮却只有那三袋乞丐一人。那时丐帮的声势远在正义帮及天争教之下,但在江湖上提起丐帮,莫不竖起大拇指,赞个“好!”字,其正义行侠的作风,直可和正义帮并驾齐驱。
那三袋乞丐武功不如天争紫衣教徒,只见他本已破烂的衣服,被判官笔划得支离破碎,鲜血隐隐透出。
眼看那三袋乞丐要死在判官笔下,游客都知天争教的凶恶,围在远远的观望,却无一人敢于出头。
但那三袋乞丐丝毫不露退却逃走的意念,掌舞着钢刀,竭力抵挡。
紫衣汉子露出一个破绽,诱三袋乞丐攻来,然后一记绝招,闪到三袋乞丐身后,判官笔如疾风刺向他背心上。
三袋乞丐攻敌心切,敌人施下那致命一招,他却浑然无知。
阮伟早已听外公萧三爷称赞丐帮,豪侠可风,此时见丐帮弟子有难,忍不住飞身从窗孔急速跃下。
他一掠下,双指如钩,挖向紫衣汉子的眼睛,紫衣汉子陡见天上降下飞神般的人物,不及攻敌,先求自保,急忙掠身后退。
阮伟轻功高他太多,轻轻一招,已抢到紫衣汉子身后,举脚朝他屁股用力一。
紫衣汉子万万想不到,对方轻功如此高强,被得一个狗扒,栽倒地上。
他狼狈爬起,心知不是人家敌手,轻呼一声,带着六个蓝衣汉子飞快逃走。
三袋乞丐死里逃生,抱拳谢道:“多谢相公搭救,感恩不尽。”
这时温义已走到阮伟身边,赞道:“大哥好威风呀!”
阮伟双手抱拳回礼道:“那里!那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小弟不过适逢其会而已。”
三袋乞丐道:“大恩不言谢,小丐曹脚灰,后会有期。”
又一抱拳仃礼,就要离去,温义突道:“等一下!”
他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塞到三袋乞丐的手上道:“你伤势很重,拿去治伤罢。”
三袋乞丐问道:“施主可是姓温?”
温义奇道:“是呀!你怎么知道?”
三袋乞丐曹脚灰把银子一摔,气愤道:“小丐就是伤重至死,也不要姓温的银子去治伤。”
说罢,转身怒气而去。
阮伟见辱及拜弟,就要上前找他理论,温义劝道:“算了,也许他认错了人,把小弟当作仇人,让他去吧!”
阮伟笑道:“贤弟的脾气真好!”
温义笑道:“大哥少说我小性子就好了,不用夸奖。”
阮伟笑道:“你看你这不就是使小性子了吗?”
温义莞尔一笑,当下两人携手离去。
开封有两个有名的巨湖,联起来称为潘杨湖,分开来说,一个叫潘湖,一叫杨湖,平时两湖的水是一样的,但每当换水的时候就现出区别;杨湖的水仍然保持澄清,潘湖的水却变的混浊。
据传说:潘湖是宋时潘美的故宅,杨湖是杨业的故宅,因后世挖掘古物,渐渐变成了巨泽。
杨业是当时有名的武将,他的子孙们称为杨家军或杨家将,忠心的保卫宋朝,虽然后来粮尽援绝,杨业自尽了,但仍然不肯投降异族,所以死后这片湖水永远保持澄清,象徵着杨家的清白。
潘美是当时有名的奸臣,素与杨业不和,屡次陷害杨家将,致使大宋国势日趋衰落,所以死后这片湖水变成混浊,象徵着潘美的龌龊。
阮伟与温义要至龙亭游玩,经过一条长似堤堰的道路,路的两旁便是潘杨两湖。
他俩边走边说,谈起这两湖的往事,不禁感慨万千。
走到湖的中央,霍然看到路上站着五位白发银须的老乞丐,每个老乞丐身后背着六个麻袋。
阮伟惊道:“是丐帮的五老!”
温义奇道:“他们站在路当中等谁?”
树后突然闪出全身白布包扎,一位三袋乞丐。
温义呼道:“大哥看,那位早上受伤的乞丐也在那里!”
阮伟道:“真是早上那位曹脚灰。”
他俩走到丐帮五老身前,身材最高的老丐道:“你俩那一位姓温!”
身材最矮的老丐道:“还用问,那年龄较小的不是,是谁!”
阮伟恭颜道:“五老问晚辈拜弟有何见教?”
最高的老丐指手道:“这四位是老丐的义弟,我们姓名早已忘了,江湖上只称一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
当下他一一介绍给阮伟,阮伟一看便容易记住,原来那五老,恰顺着高矮次序排下,一点不乱。
丐帮一老显是对阮伟十分客气,说了半天。
丐帮四老不耐道:“你那位兄弟当真姓温吗?”
温义抢道:“不错!我就姓温,有什么当真不当真!”
丐帮老五脾气最为暴躁,叫道:“那好!”说着,搬了一块石头放在路旁。
丐帮三老突道:“你父亲还在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