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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极品纸张,被设于库中大批贮存却不加重视,连库房都结满了蛛网、尘埃遍布,就住了口不再说,怕李煜难过。
李煜见她千辛万苦将这些文房找来相赠,却如此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心中更是不安。
北宫千帆又叹道:“若非当日你吩咐保仪黄氏将所藏名画上品九十九种、中品三十三种、下品一百三十九种付之一炬,毁前人心血,恐怕我能找来的更多!”
李煜听到此处,想起当日所为,惭愧不已,心中暗道:“不错,为什么一定要属于你的才能是好东西,不再拥有了,便要毁灭呢?可见你心地狭隘,就只是个穷酸书生而已。”
北宫千帆一面把玩文房,心中暗道:“幸好淡如不心仪这些,不然非琐碎死!”
李煜轻轻地道:“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北宫千帆漫不经心地随口道:“还有一件事告诉你,也许你会安心些:你的保仪黄氏,如今嫁作商人妇,是个书画商人,夫妻还算相敬如宾;当年娥皇姐姐引见给我认识的那个弹琵琶的流珠,现今供养于齐王的王府中,依旧做乐工;三寸金莲而舞的窅娘,已做了洛阳首富路荣的填房夫人;簪花引蝶的秋水,任丞相赵普府中花园的护花侍女,也算平安;那个抄经的乔氏,听说如今居住于一座庵堂,整日里只会拿着你手书金字相赠的那卷《心经》,垂泪发呆,具体在哪里的庵堂,我尚不清楚……而你呢,眼下要做的,就是珍惜娥英,把儿子仲寓教养成才。也算我这北宫姑姑一份好啦!”
李煜听她一口气说完,却头也不抬地玩弄纸笔,并无邀功或讥讽之意,不觉踉跄后退数步,默默地注视着她,心底升起一份无奈与凄凉,还有钦叹与震惊——临风、临风,你的心,是水晶做的吗?正文 下——十四回 浪花有意千里雪
乌夜啼
——李煜
无言独上西楼,
月如钩。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
理还乱,
是离愁。
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从嘉兄!”一人在肩头轻拍,李煜惊觉之下,笔掉在地上。
“淡如,是你?”李煜揉揉眼睛向外一看,又是黄昏了。
见他醒了,梅淡如才道:“你以为是谁?夫人又……”
李煜微微点头,轻轻道:“临风是今天一早走的,昨夜喝了两大坛酒,天一亮就跃窗出去了。我还道是她去而复返。”
梅淡如皱眉道:“她既然喝得不少,你怎么不位住她,她出去惹事怎么办?”
“我哪里拉得住她?惹事大概也惹不了啦,看她醉成那样。”
“她醉得厉害?”
“怎么不是?对了,有事问你。”李煜拍头想了想,问道:“江湖上是不是有个九州门,掌门叫什么轻描淡写的?”
“‘轻描淡写’莫春秋,是临风告诉你的?”
“不错,她说了一夜酒话,此人武功如何?”
“旷帮主的内功逊他半筹,我福居师伯祖年事已高,大概也逊他半筹,只有北宫护法能够与之一较高下,你说他武功如何?”
“糟了,临风她……唉,你赶快去沧州!”
“莫非临风要去惹莫春秋?”梅淡如惊道:“怎么回事,她疯了么?”
“昨夜临风陪我喝酒,她喝得挺醉,说了一大堆醉话……”
“唉,你说要紧的那部分成不成?”
“我说,我说——她醉醺醺地告诉我,莫春秋约北宫前辈了结恩怨,下了一封战柬,是她先接下来拆阅的。战柬上约好双方于四月十一日在沧州一决生死,她怕对方暗设埋伏,可是又不能匿战柬不交,就私自将‘四月十一日’改为‘四月十六日’,推迟了五天。风丫头打算易容为北宫前辈去应战。至于在沧州哪里,我不知道。你快去沧州帮她,今日已是初七了。”
梅淡如跌足道:“不知天高地厚,北宫护法都未必是对手,她去逞什么能?唉,不叙旧了,就此谢过,亏你没同她一般醉!”
李煜也不相留,只道:“你快赶在她和姓莫的动手之前找到她,不然我也不能安心。”
梅淡如一揖,立刻跃出窗去。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北宫庭森”注视着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点头道:“你自信打得过我?”
莫春秋淡淡道:“够胆气,竟一个人来!”
“既为私怨,当然是一个人,难道你不是?”
“你若是真的冷面秀才,我确实需要帮手。可惜你不是!”
“北宫庭森”微微一怔,听他继续道:“你的身手太敏捷了,甚至胜过飞天红颜,猜得不错的话,以你的易容术和轻功造诣。应该是北宫烈和王昕的女儿——现任逍遥宫右护法、长生公主北宫千帆!”
“北宫庭森”仰天一笑,也不否认,只是盯着他,许久,才道:“不错,是我,他是不会赴约了。不过,你也未必能从我手中溜走……一、二、三!”
莫春秋冷冷看着她,纹丝不动。
北宫千帆手心一惊,沁出汗来。
“‘清心丹’我也有!”莫春秋淡淡地道:“刚才远远见你奔过来的轻功造诣,我已猜出是你。你最擅长的手段,我岂有不防的?别忘了,我曾和芷雯在一起。你用的是‘春眠散’还是‘风月散’?”
被他拆穿,也逮不住他了。北宫千帆忽感头皮发麻、背脊发凉,知道只能找条退路逃跑。
“既来了,还打算轻松告辞?”见她眼珠飞转,莫春秋抢上去拦了退路,低喝道:“王昕的秘笈和藏宝图呢?交出来,留你一命!”
北宫千帆“唰”地拔出剑来,连攻五招,都被莫春秋轻描淡写地一一化解。
“属鹿剑也在你手上?看来,此番满载而归的人是我了。”
“不要脸,欺负后辈!”
“谁说你是后辈?我明明是在和冷面秀才交手呀,哼!”
北宫千帆边攻边盘算道:“千招之内我不致落败,须在千招内探条退路逃命。”当即朗声道:“你从智瑞师姐那里偷学的招式,使出来便是,我会怕你?”进攻退守之余,开始暗自张望退路。
两个时辰间,九百招已过。北宫千帆渐感体力不支,打算暗施迷烟暗器,手便向怀里掏去。
见她已然力竭,莫春秋拳风更紧。
北宫千帆手扣迷烟弹,正欲发出,忽听一阵快马急驰之而近之声,一人远远地朗声道:“风丫头,你真顽皮,竟敢用迷药困住你爹,易容来赴约,若非你娘赶到……唉,还是晚了两个时辰,他们随后就到!”来的正是梅淡如。
莫春秋心头一凛,侧耳听去,一里之外果然有两匹马飞驰而来,心中暗道:“原来这毛丫头来会我,非是冷面秀才的授意。不好,我已和她缠斗了近千招,北宫庭森来了,必然讨不了好,再加一个斐慧婉……”
“我们联手再撑十几招,后援即到。我来了!”梅淡如跃下马,将北宫千帆肩头一扶。
莫春秋虽然心生疑窦,可是听到双骑愈近,也有些犹豫起来。北宫千帆趁他这一迟疑,迷烟弹脱手而出,再一扬手,又是七枚毒镖。
莫春秋手腕一麻,自知在烟雾中目不能视,淬过“断魂膏”的毒镖不及弹开,已有一枚划破了自己肌肤。本来以他的内力与自制解药,对此并无所惧。可是一来不知对方深浅;二来即使赶到的不是北宫庭森夫妇,仅梅淡如一人再与他缠斗千招,也会导致毒气攻心、施救困难,当下一咬牙,借着烟雾遁逃无踪了。
烟雾散去,已不见了莫春秋身影。北宫千帆气呼呼地转过身来凶道:“刚才若合我们二人之力,趁他中毒自闭心脉之际,必能克制于他。你干嘛拉住我不放……你,你怎么了?”这才发现梅淡如印堂发红、双手滚烫,一把他脉门,不觉脱口道:“你中了赤神掌?”
“不错,我们遇上了姜贤忠!”两骑飞驰而来,却是诸葛兄妹。
北宫千帆忙扶住梅淡如,急道:“要紧么?”
“我已服了‘清心丹’,调息几日就可痊愈。可惜不能出手帮你,不好意思!”
北宫千帆一阵心痛,歉然道:“都怪我太逞凶,让你如此担心。对不起!你们又怎会……”
诸葛审异道:“本来是我们兄妹和卫如三人同行,在瀛州遇到少公子力敌姜贤忠,已奄奄一息,我们赶到时,少公子已经……巧的是梅公子也到了瀛州,我们四人联手对抗姜贤忠与雷章采,因为少公子被挟持,我们投鼠忌器,梅公子就被暗算了一掌。总算在少公子临死前,拼着性命刺了雷章采一剑,姜、雷两人见我欲施迷香,便撒手撤去。”
梅淡如颓然道:“李师兄已将安如师弟的遗骨护送回嵩山了,可惜我去得太晚。”
诸葛审同叹道:“本想分道扬镳,可是梅公子将从李煜那里听到的你的醉话说了,吓得我们心惊肉跳、连夜赶路。好在梅公子机警,知道我们无法力敌,就想出这个疑兵之计,分两批快马先后赶来……若不是梅公子,你这条小命,就该去骚扰阎王了。”
北宫千帆撅嘴道:“我正奇怪,堂兄爹明明五天后才会到,现在或许还在路上呢,我改战柬的手笔如此高明,他怎么看得出来。多事!”
梅淡如坐在一旁调息,不与争辨。
北宫千帆嘴上虽不饶人,心中却甜蜜无比,喑自乐道:“一听到我会遇险,他就如此跋山涉水,伤也不及疗治就披星戴月赶来。唉,世间除他之外,再不会有第二个人与我如此相互关怀。而且浑小子还真聪明,知道虚张声势!”
诸葛审异又道:“不如留下记号,左护法——前任左护法可以去客栈会我们,你看呢?”
北宫千帆道:“我要去幽州找韩伯伯,请他派人密切监视辽国境内九州门的动向。莫春秋如今又勾结了辽国新君的权臣,那两个家伙想捏死我呢。”当下将高勋、女里怂恿耶律贤纳自己为妃,故意逼自己日后抗婚逃跑、惹上杀身之祸的意图说了,听得三人心惊,不敢留她。
“把莫春秋的事解决了,我就去向耶律贤请辞。”北宫千帆握着梅淡如的手,俏脸绯红,扭捏道:“我是江湖上最难缠的女霸王,淡如,你敢不敢要我?”
梅淡如诧异地注视她片刻,坦然一笑。诸葛兄妹见了,也相对一笑。
“这样我就放心了!”她心一宽,吁了口气,笑道:“从今后,每年你放我三个月大假,任我游荡捣蛋,三个月足矣。其余九个月,我全用来骚扰你一个人,直到你想逃跑为止!”
“我不会!”他握紧她的手,正色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该去给那个辽国皇帝一点颜色,让他头痛得不敢要你才好。不然,逍遥左护法后半生过上亡命天涯的日子,可就名不符实了,我等着你回来扮鬼吓我!”
“我哪有这么可怕?”她握着他的手在颊边一贴,嫣然一笑,飞身上马而去。
辽国南京,幽州。
韩匡嗣道:“你的府邸已御赐了三年,宅子的布置还是韩伯伯的心血,你居然不去瞧瞧?”
北宫千帆撇嘴道:“连皇宫我都不想住,谁希罕区区府邸。进出一大堆人跟着,烦死啦。我在山庄的时候,就算扮鬼吓人,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围着转,哼!”
“你府上的人围着你转,自然是为了照料你的起居。”
“我又不是小孩,反正我临风对你说的话,你留心注意一下就好。”
“你说得如此严重,我岂有不留意的。只要在大辽境内有九州门的人走动,我必会过问。你明天就走,不太急了么?”
“行李都收好了,我还有其他的事。”
忽见管家来禀,说是北宫千帆的府上有人送信给她,转到了这里来。
韩匡嗣笑道:“活该!你若回府去住,何致于管家还要往这里转呈信函?”转头吩咐道:“传上来罢,看看风丫头又惹了什么麻烦?”
北宫千帆满心诧异,接过信函与一只锦盒,拆了封,不过匆匆一读,立刻神色大变,再打开锦盒,果然见盒中装了一支五寸长的玉人儿,正是她数年前雕了送梅淡如的那件定情物。
韩匡嗣见她神色惨淡,奇道:“可是朝中有事?”
“江湖恩怨!”北宫千帆回过神来,忽嚷道:“烦请替我备下女真贡马,我现在就走!”
“你还没用午饭!”
“不吃了,请帮我备些干粮即可,尽快!”
韩匡嗣见她惊怒交集的表情,又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韩伯伯能帮什么忙吗?”
“只须立刻替我备下快马和水粮、盘缠,能让我马上动身就够了!”北宫千帆把信和锦盒收好,冲了出去。
诸葛兄妹和梅淡如已落入莫春秋之手,要北宫千帆以秘笈、藏宝图交换。信是姜贤忠所写,附送上那个玉人儿,让她如何不惊不急?
“审同、审异、淡如,你们要等我!”北宫千帆跃上马背,忽地满心恐惧,只觉得天旋地转,孤立无援。
兖州。
三天了,他们三人被缚在炎炎烈日下,滴水未进,下半身埋在土里——何况梅淡如在旧伤未愈的情况下,还第二次中了“赤神掌”。
这是五月的暑天。白天,是暴晒;到了夜晚,高高堆起的柴燃起熊熊烈火,炙烤着他们的心肺。
五月二十五日,正午,北宫千帆单骑而来。
梅淡如看到她越驰越近,却欲唤无声,恍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