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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梦残天-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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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失去了向前的斗志?”
“没有你,我会寂寞;没有我,你更懵懂!”他耳语着,一俯头,吻在她的额头上、眼眸上、鼻翼上、脸庞上,将她的肩搂得更紧。
她伸出手,去揉弄他那头浓密的发,让它们乱成了一团糟。然后,她得意地笑起来。
他的头俯得更低,埋在她的青丝深处,轻轻唤她,然后,往下吻去:小小的耳垂、光洁纤长的颈项、柔滑如丝的肩头,一直下去……
床帐低低地垂了下来。
窗外,星星们全被云遮了起来。

微微辗转,手打到他胸口,睁开眼一惊,北宫千帆的酒全醒了。
枕边的梅淡如尚在熟睡,揽紧了她仍舍不得松手。
北宫千帆出手如电,点了他的昏睡穴,才用力扳开他的双臂,跃起来穿戴,又忙乱地替他整整衣着,收拾了床单悄悄跑出去。这本是出乎意料的事,一时间只觉得头晕目眩、心乱如麻。
再回来以后,北宫千帆挂起床帐,将自己的一只手塞入他的手掌中,反手解了他的穴道,和衣倚在床边假寐。
梅淡如打个哈欠,惊觉而起,见自己仍握着她的手和衣而睡,而她则倚在一边打盹儿,恍惚之间,他想起些什么,却不真切。
他一起身,她便假装被惊醒,揉着眼睛讪笑道:“还说照顾你,结果两个人都那么醉,你的头痛不痛?”
“你一直坐在这里?没有,没有……”
“是呀,我一直坐在这里。”她眨着眼睛道:“怎么,怕我发酒疯打你呀?”
“咦,床单没了!”他低头一看,心中狐疑起来。
“说你不能喝,非要吵着喝。知不知道,昨晚你吐得稀里哗啦,我只好把床单撤了。”她回忆着,责备道:“你还想喝,我好容易才把你哄睡了,大概我也顺便打了个盹儿罢!”
“可是我明明记得……”他涨红了脸,不敢再往下说。
“我敢对天保证,绝对没有发酒疯欺负你。”她奇道:“你该不会别的梦不做,只梦到我欺负你罢?”
“那倒没有,不过……”他拍着头,只觉得身畔余温犹在。
“不过在你伤好之前,再也不许喝酒了。我会吩咐北斗和谷岳风看紧你,不许你在再滥醉。”
“你后天才动身,怎么现在就吩咐起来了?”
“早两天动身不好么?”她嫣然一笑,道:“我去收拾行装,你多保重!”
“临风!”她站定,听他道:“我们还会不会再——一起……数月亮?”
她深深地看他一眼,点头道:“会!”
“临风!”他再喊,她不再回头,离开了。
靠着床,他开始迷迷糊糊地回忆。也不知过了多久,头开始隐隐作痛,是宿醉,他实在不擅饮。慢慢躺下去,一转头,瞥见枕角的几缕青丝,翻过枕头来看,一只银铃掉在枕下,是她平日束发丝巾的饰物。
没有做梦,昨夜,他们真的……
他微微一震,撑下床来,跌跌撞撞想奔出去,“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临风!”他一抬头,进来的却是谷岳风。
见他往外走,谷岳风伸手扶住他,奇道:“临风姑娘一个时辰前不是向你辞行了么?她已骑女真快马走了,你有事找她?”
“临风走了?”他怔怔地问,见谷岳风点头,他低下头,看一眼手中的银铃,不觉自问:“她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就走了?”

“北宫爱卿平身!这大半年以来只见你密折,不见你入朝,朕有事要问,望你具实以答!”
北宫千帆盈盈退坐一旁,嫣然道:“不如小臣先向皇上报个喜讯如何?”
耶律贤拈须笑道:“既有福音,不妨先奏!”
“小臣已有一月身孕,欲返中原奉子成婚。望皇上念小臣几年辛劳,能够准假一年!”
耶律贤一呆,笑容忽地僵住了。
北宫千帆笑道:“适才入宫进见皇后,身子不适请御医诊治,未料把出了喜脉。”
耶律贤怔道:“可是你……”
“江湖儿女,是故礼教不甚严守。”北宫千帆继续微笑:“所以在成婚以后,想做位贤妻良母!”
“好罢,准你一年假期!朕本来想……”
“皇上有事需要小臣尽忠吗?”她故作歉意地叹道:“小臣惭愧!”
耶律贤一挥手,意态寥落地道:“算了,不必办了。你回南京府邸安心生养去罢!”
“皇上赐假一年,已是隆恩了。如此体恤小臣身为人母之心,感激涕零!”她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多看此处一眼,索性说得肉麻起来。
“爱卿是回南京还是去中原?”
“小臣先回长白山,赶在立秋之前,向族中长辈禀告喜事!”
“即日起程?”
“正是,小臣不敢拖延!”
“那么,朕赐你紫金顶良驹马车一辆,以免骑马动了胎气,国失良才!你也真糊涂,下次入宫进见,别忘了带上朕御赐的金牌!”
“哼,早熔成金豆子换酒喝了,天知道在哪里!”她心中窃喜,忙称谢一揖,趁机告退。
立秋,还有七天就是立秋了,一定要采到“冰屑花”。
淡如,要等我!正文 下——十五回 万顷波中得自由
虞美人
——李煜
春花秋月何时了,
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
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丫头,回来了?快让堂兄看看,有没有变瘦?”北宫庭森向她欣慰地微笑。
“堂兄?不想要女儿了?淡如可好?”
“在凝慧门的静室,四肢已有些不听使唤了,你哥哥——做爹的只剩这点能耐了,听清源和芷雯说,‘冰屑花’未必管用,你有把握么?”
北宫千帆吐舌头笑道:“信不过我?”
“信你馊主意最多,这次可不能胡来呀!”
“我要借谷岳风、童师兄、追风和迎风!”
“童舟已在山庄学了岐黄术,前天往天台山去了。”
“那我借顾叔叔好了!童师兄想做什么?”
“童舟打算与俞豪英了结宿怨。他不愿两派厮杀,是以只身前往。”
“你去帮我请谷岳风和顾叔叔,我去叫追风、迎风!”北宫千帆转身便跑。
兰影、兰魂将“冰屑花”汁捧进静室,寂然辞出,留北宫千帆与顾清源、谷岳风、追风、迎风在室中。
梅淡如注视着她,摇头微笑:“我没什么事,不如你休息一夜,明天再来?”
“可我还有事!”她微笑:“超心绝爱,什么都别想,我用‘春眠散’为你催眠。”
“可是……”
“可是你的伤最重要,其他的全是次要!”她自信地与他的目光相接。
“好罢!”他盘膝坐定,让她施“春眠散”。
“追风、迎风,除下他的衣衫,我好施针!”
顾清源点头:“这个方法不错:手太阴肺经、手少阴心经、足少阳胆经、足少阴肾经,四经穴道施针之后,涂了‘清凉膏’,续以‘冰屑花’汁吸除热毒,我与岳风再合力从‘中府’‘极泉’‘阳白’‘俞府’四穴输入真气,将余下热毒从针孔中逼出来。”
北宫千帆默默点头,等追风、迎风在梅淡如各穴道上涂好“清凉膏”,立刻出手如飞,连刺他的“中府”“尺泽”“列缺”“太渊”“少商”等手太阴肺经穴道,滴上“冰屑花”汁,反手一针却戳在自己手心的“劳宫穴”上,也涂上花汁,一声不响地将戳破的掌心贴在他各个施针的穴位上,以内力吸他的体内热毒。
除顾清源默不作声外,其余三人皆感诧异。
吸毕手太阴肺经热毒,她又施针刺在他手少阴心经的“极泉”“少海”“神门”“少冲”等穴,涂了花汁,依法以掌心吸走热毒,然后是足少阳胆经与足少阴肾经。等到四经热毒吸走,她已是挥汗如雨、娇喘不止。
顾清源轻声道:“你口含‘清心丹’埋自已于深雪之中三日,将阴寒之气积聚心头,以此为淡如吸取热毒,知不知道这对自身伤害甚大?你风丫头,真是……唉!”
谷岳风听了更是感动,心道:“我还道北斗已是世所难觅的奇女子,原来还有她。童兄弟果然没有走眼,可惜这个朋友,今天才让我真正了解钦佩!她和北斗,真是难觅其三的性情中人,我有福气,梅公子也很有福气……”
北宫千帆也不否认,只道:“再等半个时辰,有劳谷先生发功于手太阴肺经、手太阴心经的‘中府’‘极泉’二穴,有劳顾叔叔从‘阳白’‘俞府’二穴逼出淡如的足少阳胆经、足少阴肾经的余毒。追风、迎风再替他穿上衣衫,守护三日,醒后喂服些补气调元的汤药,不出半个月,他必能生龙活虎!”
顾清源道:“你却受损耗元,将会大病一场!”
“总比人家四肢残废无法练功划算罢?”北宫千帆笑道:“半个时辰已过,靠你们了!”
谷、顾开始行动。然后,追风、迎风为梅淡如穿上衣衫,扶他躺下。
北宫千帆长吁一声,起身出了静室。
北宫庭森、叶芷雯已在外守候多时,顾清源出来将北宫千帆的疗伤方法说了,众人大是感慨,再看一眼她的疲倦与憔悴,更是心痛。
叶芷雯一搭她的脉搏,见她摇头,不觉叹息。
迎风则兴致勃勃地道:“五姑娘好高段,莫春秋果然在猜疑之下,掌毙了姜贤忠!”
追风也笑道:“雷章采逃出莫州后,为了自保,让姓莫的无暇顾及自己,竟将自己所知莫春秋的多年罪行,从人证到物证,全托人交上了少林寺,是以不到两个月,武林同道已群起而攻莫春秋,雷章采这条丧家犬也没了影!”
北宫千帆淡淡道:“这倒出乎我的意料。当日只怕莫春秋在暗处偷袭,是以随便想个法子引开他的视线,无法亲赴兖州,实在是他们自作孽,我高估了他们!”
顾清源道:“别再闲聊了,回去休息!”
北宫千帆摇头道:“我猜童师兄会手下留情,放俞豪英一条生路,可是其他武林人物必会痛打落水狗,加以狙杀。无论如何,俞大姐姐只剩这位亲人了,我该替他想条隐遁之策。”
叶芷雯皱眉道:“你的虚弱程度,自己心中必然有数,怎么还想赶去天台山?”
“又不用动手,我自有分寸!”北宫千帆满脸乞求地看一眼叶芷雯,见她无奈地轻叹一声,知道她答应为自己隐瞒了,这才转头道:“追风、迎风,立即替我打点!”
“马上动身?知不知道……”叶芷雯顿了一顿,道:“不等淡如醒来道个别?”
“我知道他不久便会英气勃勃,足够了!”
叶芷雯最后警告了一句:“带上调养的药,不要动手,不要奔波,总之——你好自为之!”
天台山。
童舟冷冷地看着面如死灰的俞豪英,道:“你输了,俞、童、谷三家宿仇从此了结,你解散了贵帮兄弟以后,快快逃命去罢!”
俞豪英哑声道:“为什么你不杀我?”
“恩怨已了、胜败已定,何须以命相抵?”童舟仰天长啸一声,内力充沛,行神如空、行气如虹,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他袖手一立,知道俞豪英已无能为力,忽地朗声道:“两位朋友是哪条道上的,请现身一见!”
南来雷章采,北出北宫千帆。
俞豪英颓然道:“雷先生,你用严公子作盾挡了莫掌门一掌,却来我帮躲藏。莫掌门若追踪而来,你岂非连累我帮数百兄弟?”
北宫千帆听到严子钦已死,心中大痛,向雷章采道:“你确实够狠!可是虎毒尚不食儿,你把自己的亲外孙女弄到哪里去了?”
雷章采森然冷笑道:“东土就算是我的骨肉,她不听我的话,就连一条狗的价值也不如。我女儿不听话,便要让她女儿也不能听她的话!”
北宫千帆听得心寒,切齿道:“你害死发妻,夺走亲外孙女,害我两位丐帮的好哥哥泥足深陷,还在这里自鸣得意?”
雷章采趁她愤怒之际,踢出了“冲天腿”。
“师妹小心!”童舟一声惊呼,见她缓缓抬掌,乃是净贞公主的独门内功“自掘坟墓”,正抵在他足心“涌泉穴”上,既知雷章采终究自作自受,便不再担心。
果然,雷章采的足心被他一抵,立刻往地上重重一摔,“哇”地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北宫千帆点头冷笑道:“原来子钦哥哥也没闲着,临死前也偷袭了你一脚,加上莫春秋余震的三成掌力,现在你又自掘坟墓,实在报应!我不杀你,自己找个清静的地方去苛延残喘去罢!”
雷章采知她话既出口,就绝不会痛下杀手,便恨恨地捡了根树枝,撑起来慢慢离去。
北宫千帆一扬手,包袱扔在俞豪英脚下,向他淡淡道:“就这么下山,还不知有多少人会趁机对你下手。这里有一套平民布衫、一张人皮面具和一百两黄金,你解散了贵帮兄弟,戴了面具逃命去罢!”
童舟笑道:“师妹想得真周全!”
“我只是不想俞大姐姐失去惟一的亲人。”
俞豪英拿了包袱便走,再不多言。
“鬼——”雷章采收势不住,一跤摔倒。原来,迎面走来了白珍珠、丘逸生、余东土与严未风。
看着那张明艳的脸,雷章采坐在地上狞笑道:“徐眉,你不听我的话,又不让女儿听我的话,现在,我也让你女儿找不到女儿来听话,哈哈哈!”笑声凄厉,响彻山间。
严未风见他已是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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