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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那古稀老翁已然逼近到斩情女的身后。
林成方突然大喝一声,道:“铁棒翁,你给我站住。”
突然飞身而下,连人带剑直撞过去。
他心中明白,如若让他和那中年妇人,合力挟攻斩情女,斩情女的危险很大。
心切救人,挥剑扑击,铁棒翁突然回转身子,手中铁棒,极快抡出。
这一击,威势有如排山倒海一般的凶厉,
只听蓬然一声大震,林成方连人带剑,被震得向上飞去。
斩情女吃了一惊,道:“林兄,你伤着没有?”
惊震之下,无法再控制隐藏在内心中的情意,流现出无比的关切。
尖声而叫,微一失神,被那中年妇人,一刀划过了左臂。
衣衫破裂,鲜血淋漓而下。
但她是久闯江湖的人物,一咬牙忍住伤疼,反击三剑,把局势稳了下来。
林成方高声应道:“姑娘放心,在下命长得很。”
其实,他被对方一棒震得手腕发麻,手中长剑几乎要脱手而出。
幸好他是早有准备,只用出了六成内力。
借那铁棒强猛的威势,一吸气,随势飞腾而起,又落回在屋面之上。
铁棒翁哈哈一笑道:“小子,要不要再来一次?”
林成方虽然心头震惊于这铁棒翁的成就,但他表面上,却故作轻松,哈哈一笑道:
“铁棒翁一击的力道,确然十分强猛……”
铁棒翁接的道:“很好,你小子总算说出一句人话出来。”
林成方道:“不过,那只是一把蛮气力,老实说,那算不得什么真工夫。”
铁棒翁脸色一变,道:“你小子听着,只要你能接下了老夫十招,老夫就立刻弃去铁棒不用。”
林成方道:“咱们斗技,斗巧不斗力,一个人的武功成就,更是各有所长,你别认为我没有你气力大,就算是技差一着了。”
铁棒翁怒道:“你小子说说看,你有什么成就?
林成方道:“咱们这是一场生死之战,最好的战法,就是大家分个生死出来。”
铁棒翁道:“分个生死出来?”
林成方道:“对!你如真是比在下高明很多,那就把我杀了。”
铁棒翁冷冷说道:“只要你敢硬接老夫五棒,老夫要你立刻横尸棒下。”
林成方笑一笑道:“问题在寸有所长,又有所短,在下自量力不如阁下,要我硬接你的铁棒,似是不必……”
铁棒翁接道:“好!你说,咱们比什么?你出个题目出来。”
林成方道:“武艺,武艺,巧妙的技艺,也是致胜之法,一个人的武功成就,应该由多面求证,轻功,招术变化,致于力量,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铁棒翁厉声喝道:“老夫不和你谈道理,此时兵刃相见,咱们只谈武功。”
林成方道:“就是谈武功吧,你杀不了我就不勇比我高明。”
铁棒翁冷笑一声道:“你可是认为老夫飞不上屋面吗?”
林成方道:“区区候教。”
铁棒翁大喝一声,突然飞身而起,直向屋面飞去。
林成方未容他落足屋面,右手长剑已然闪电扫了过去。
铁棒翁挥起手中的铁棒一接。
这一次,林成方用出了十成气力。
但闻锵然一声,金铁交鸣,铁棒翁向上飞腾的身子,被震落了下去。
林成方哈哈一笑道:“阁下。这就是技巧之一,你虽有一身功力,却接不下我这一剑。”
铁棒翁怒声喝道:“你再接老夫一棒试试。”
喝声中飞身而起,直向林成方扑了过去,人还未到,手中铁棒已然抡起一股劲几。
林成方一咬牙,长剑疾出,刺向铁棒翁的前胸。
他心中明白,如若被他登上屋面,双脚踏实了,手中铁棒的威力,强大何止一倍。
又一声锵然大震,林成方手中的长剑,几乎被震飞出手。
但铁棒翁足未踏上屋面,腿上无法措力,又被震落下去。
这一次,田昆趁势发镖,双手各发出两枚铃镖。
一阵破空铃声,齐向铁棒翁飞了过去。
铁棒翁抡动铁棒,击飞了两枚铃镖,闪身避开了另一枚。
但他却无法避开和四枚铃镖,被锥镖掠肩而过。
划破了衣衫,也划破右肩,鲜血涌了出来。
田昆哈哈一笑道:“铁棒翁,你以神力见长,扬名江湖,但武功一道,博大精深,不是靠一把蛮力,就能永不落败。”
铁棒翁冷笑一声道:“你小子暗器伤人,算是什么本领?”
田昆道:“暗器也是一种功夫,阁下有什么暗器,不妨施出来,给咱们开开眼界。”
铁棒翁道:“老夫一向凭仗武功胜人,用不着施展暗器伤人。”
田昆双手之中,又各扣了两枚铃镖,笑一笑,道:“铁棒翁,要不要试试田某人铃镖滋味如何?”
话说完,四枚铃镖又脱手飞出。
但闻破空铃声,疾飞而至,打出铁棒翁。
这一次田昆铃镖的手法,更见惊奇,两枚直飞而去,两枚却采用孤形,由空中直向下盘旋而落。
铁棒翁吃了一次苦头,先行闪避开两枚直袭而来的铃镖,手中铁棒一挥,却击向头上落的两枚铃镖。
一棒击出,威力十足,两枚铃镖竟被他一捧击碎。
但他却未料到,田昆双手同时又各打出一枚铃镖。
铃声盈耳,双镖已至。
这一次,双镖击在铁棒翁的双腿之上。
一阵剧疼,使得铁棒翁几乎站不稳身子,不自禁向后退了两步。
林成方低声道:“此地以他武功最高,借机会除了他。”
田昆应了一声,双手一扬,又打出两枚铃镖。
铃声划空,直击向铁棒翁的前胸。
铁棒翁双腿奇疼刺心,身子移动不易,只好仰身而卧,一个翻转,避开了两枚急袭而来的铃镖。
只听铃声响,四枚铃镖,已然到了头顶。
铃镖田昆的厉害之处,就在他能连绵不断的打出铃镖。
银铃脆声,初听起来,很是悦耳,但如群铃交鸣,那就扰乱了一个人的耳目了。
铁棒翁就被那急响的铃声,弄得心神不宁。
四枚飞到了铁棒翁头顶上的银铃,忽然一个撞击,由盘飞直落而下。
铁棒翁人还仰卧在地上,刚刚避过了两枚掠面而过的银铃。
对这四枚铃镖的来势,已有些手忙脚乱。
来不及挥动铁棒击打,惶急之下,丢了手中的铁棒,伸手抓去。
他出手很准,一下子就抓住了两枚银铃。
但银铃边绿的锋利薄刃,却划破了他的手掌肌肢。
鲜血由手掌中涌了出来。
另两枚落下的铃镖,却击中了铁棒翁的前胸。
铁棒翁连被数枚铃镖击中,伤得极重。
林成方已飞身而起,连人带剑的直撞过来。
铁棒翁一纵而起,一双满是鲜血的手,反向林成方抓了过来。
林成方原本还没有杀死铁棒翁的用主,但形势逼下,铁棒翁凝聚全身功力的一击,迫得林成方也不得不施下杀手。
长剑挥动,寒芒电闪,斩下了铁棒翁的一个脑袋。
鲜血冒起了两尺多高,尸体摔倒地上。
斩情女眼看铁棒翁已经死亡,精神大振,奇招连出。
那中年妇人却因铁棒翁的死亡,心中大起恐慌,刀法一缓,被斩情女一剑刺中心脏,倒了下去。
和王荣搏杀的中年妇人,本已胜算在握,但眼见同伴,相继而亡,心中一惊,被王荣一刀斩下了一条膀子。
王荣长刀又挥,斩下了那妇人脑袋。
斩情女望望身上的伤势。高声说道:“于晶,你可以出来了。”于晶没有走,缓缓由大厅中行了出来,环顾了地上的尸体一眼,道:“都死了!”
林成方道:“对!都死了。”
于晶双目一闭,道:“好!你们也把我杀了就是。”
林成方道:“姑娘,你伤臂如何?”
于晶道:“我命都保不住了,还管它什么伤臂疼痛。”
林成方道:“姑娘,如若咱们要杀你,似乎是也等不到现在了。”
于晶双目微睁,冷冷说道:“不杀我。为什么?你们已经杀了三个人,可在乎多杀一个?”
林成方道:“我们杀了很多人,那些人,都是你姑娘带来的杀手,但我们却一直没有杀你姑娘。”
于晶道:“为什么不杀了我?”
林成方笑一笑,道:“大概因为姑娘的为恶,还未到必死的境地,所以,姑娘很自然地可以逃过很多次凶险、困难。”
于晶道:“我有些不明白……”
林成方接道:“事情并不难想,我们杀的人,都是十恶不赦的凶厉之徒,但我们却一直没有想到杀死姑娘。”
于晶道:“不杀我,你们要如何处置我。”
斩情女接道:“咱们想把姑娘带回四海镖局。”
于晶道:“把我带回四海镖局,干什么?”
斩情女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和姑娘一样,过去的名声,也不太好,但我却能在沉沦中清醒过来……”
于晶接道:“你是你,我是我,咱们两个人的处境不同,不能混为一谈,我出身黑剑门,黑剑门有黑剑门的规矩,我不能背叛他们,也不能逃避他们,我只有两条路走……”
斩情女道:“哪两条路?”
于晶道:“一条是继续为他们效力,一条是死。”
斩情女道:“你选择了后者。”
于晶道:“是!我选择了后者。”
斩情女道:“为什么?”
于晶道:“不为什么,我想不出什么道理,我只觉得厌倦了,唯死而已。”
斩情女道:“千古艰难唯一死,你却口口声声一死了之,姑娘你究竟有什么痛苦,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于晶摇摇头,接道:“我如能告诉你,早就说了。”
斩情女沉吟了一阵,道:“于姑娘,你走吧!”
于晶道:“你们还要放了我?”
斩情女道:“对!于姑娘,我们不杀你,你可以走了,不论你回去怎么说,只要你能交代就行了。”
于晶叹息一声,道:“晚了,铁棒翁死在你们手中,不论如何解释,他们也不会相信我。”
斩情女道:“既是如此何不干脆加入我们……”
于晶道:“但我一臂残废,已无法帮助什么了。”
斩情女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我们这样对你,你好象完全不信任我们。”
于晶道:“我信任你们,所以,不愿意害了你们。”
突然举手一震,自击在天灵要穴而死。
望着于晶的尸体,斩情女黯然叹息一声道:“林兄,她为什么一定要死。”
林成方道:“因为她真的觉悟了,但却已成了残废……”
斩情女道:“她应该明白,咱们都不嫌弃她。”
林成方道:“哀莫大于心死,何况,她还可能别有苦啊,回首前尘,双手血腥,活着,对她也是一种惩罚。”
斩情女沉吟了一阵,道:“咱们回去吧!”
回到了四海镖局,林成方和斩情女,都有困倦的感觉,这几场力拼,每人都用出了全力。
铁棒翁的武功,实在高过他们很多,但他们用机巧、暗器,以及佳妙的配合,胜了这一仗。
群豪各自回房安歇。
林成方一觉睡到日落西山,才醒了过来。
四海镖局,已经掌起了灯。
戒备也更加森严。
每一个戒备的趟子手,都带了一个竹哨,一遇警迅,立刻吹响哨音。
黑剑门中的杀手,实非一般的镖师和趟子手能够应付。
林成方漱洗后,行人大厅,群豪大都在座。
包天成叹口气,道:“我听易姑娘说过了今晨搏杀,想不到的是以铁棒翁这样的武林名人,也参加了黑剑门。”
林成方笑一笑,道:“田兄铃镖,果然是手法精奇,如非他先伤在暗器之下,咱们实在没有法胜他。”
田昆道:“要不是林兄的剑招,逼得他失神中镖,但凭兄弟的这点玩艺,绝伤不了他。”
王荣道:“两位也不用客气了。这一战算是皇天有眼,咱们都没有伤亡。
万寿山道:“成方,你看,他们不会再派人来?”
林成方道:“一定会,他们遭受挫折,再一次来,一定是出动精锐,准备要一举尽雪前耻。”
万寿山皱起了眉头,道:“成方,我看你得想个办法,把他们找出来。”
他们包括了很多的人,周铁笔、江大同,以及两人约来助拳的人。
原来,高空雁一直闲居一室,既不参与群豪清淡,也不和群豪见面,连饭都是由韩二送入房中食用。
包天成轻轻咳一声道:“万兄,咱们还有帮手?”
万寿山道:“兄弟本来是一个退隐山林的人,但却被他们拖了出来,现在好,他们都躲起来了,把我一个人与世无争的人,给推到前台。”
他说了半天,仍然是没有说出名字。
斩情女道:“万前辈,两位现在是不是还信不过我们?”
万寿山道:“姑娘言重了。”
斩情女道:“既然信得过我们,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们,还有些什么人?”
万寿山回顾了林成方一眼道:“成方,我看,现在,已经是面对面的打起来了,那也用不着替他们保秘了。”
林成方道:“万院主是不是想说出他们的名字?”
万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