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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母亲根本不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她看着江群山的时候,永远都是充满了柔情,既不强势,也无凌厉,便如天下所有平凡的女子一样,靠在男人的身后,平静地生活着。
江篱的这个问题,一下便触到了顺德帝心中最难堪的一个痛处,他很想将那一段往事忘掉,却又每时每刻都将它想起。那些往事,便如昨日发生的一般,清晰可见,历历在目。
“只因朕,背弃了对你娘的誓言。”顺德帝吃力地说出了这几个字,满脸沧桑,便如一个垂暮的老人。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事情真多,吃完午饭总算挤出了点时间,把这一章给补完了。突然好想吃菠萝包,极度怨念中。
夜半声
屋内只点了一盏灯,忽明忽暗地亮着。紫玉靠在离床不远的软榻上,头枕着手,已是打起盹来。江篱望着那微弱的烛火,两眼不自觉地睁着。她睡不着,在这深夜的皇宫里,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入眠。
她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只因脑中不停地想着一些事情,而那一双耳朵,却是丝毫未曾放松,倾听着屋外的点滴声音。每当她精神紧张时,她便会如此,会在夜深人静时,不自觉地去倾听些什么。
紫玉已是起了轻微的酣声,江篱翻了个身,清醒依旧。便在这时,屋外的窗棂上响起了细小的敲击声,一下两下,极有规律的敲着。寻常人内力修为不够,极难听到此细小的声音。但江篱却是不同,她一下子从床上翻身而起,却不下床,只是坐在床上,运了一股内力至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上,两指轻轻摆动,隔着大半个房间,将那内力推送至窗棂上,同样有规律地敲了几下。
那是一个暗号,江篱同叶白宣悄悄定下的一个暗号。此时屋外的窗边,必定空无一人,但江篱心中清楚,叶白宣必定已到了三生殿内,躲在一处隐蔽的地方,静待她的出现。
她瞥了一眼屋内的紫玉,睡得正熟,便轻声下了床,披上外衣,走出屋去。她长年练武,行动自是比一般要轻之许多,夜里殿内虽静,却也无人注意到,她正悄悄步出正殿。
出了正殿的大门,江篱正在寻思该去何去寻找叶白宣,却又见到不远处的大树,一根细小的长枝突然莫名地掉落下来。江篱会意,朝着那树的方向走去。还未到树边,便见一个身影从树后闪了出来,快步往一旁的假山隐去。
江篱虽只见到他的背影,却也是一眼将他认出,跟在那人的后面,一同隐入假山中。
她人刚入那假山,便感觉身后有人靠了上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将一团事物塞入她的手中。江篱将那东西拿近一看,见是云庭刀,也不回头,只是头微微偏向一边,不解道:“你这是做什么?”
叶白宣贴近她的耳边,悄声道:“你现既已入了三生殿,便可伺机寻找那兵书。若你我能早那太子一步寻到此书,便有筹码可与他做交易。”
“若他所言不虚,那确是我娘所留的鬼兵术,能帮大梁击退强敌,到时你我又该如何?”
叶白宣犹豫一下,又道:“那便给他又如何,只要那不是害人之物,便交予他,你我出宫,回梨潇谷过平静的日子,岂不更好?”
江篱听得心头一暖,溢起一股幸福之意。若不是心中的背负太多,若不是怕那太子不是好人,她又何必将叶白宣拖来此处,与她一同冒险?她欠他的已是太多,这一次,她必定不能再让他陷入不必要的危险之中。
两人都突然沉默了下来,心中各自想着心事。一阵风吹来,吹得树枝沙沙做响,这才将两人的神魂给拉了回来。叶白宣清清嗓子,关心道:“你住进这三生殿里,有无何不妥之处?”
江篱想起方才与顺德帝同食之事,想起那些话,便道:“并无不妥。只是晚饭时分,皇上来了此处,问起一些有关于我娘的事情。我真是未曾料到,我娘竟曾是皇后娘娘。”
叶白宣倒是不显得吃惊,只是道:“此事我早已料到几分,太子竟如此费尽心思地找寻你,而那皇帝,一见你之下,竟是如失了魂一般。再想想那一晚,那个太监口中所称的话,便也不难猜出你娘往日的身分。只是她贵为国母,为何又会出宫,与你爹成亲?”
江篱长叹一声,苦笑道:“我从来不知,我娘竟是如此倔强的一个女子。她与皇上在宫外相遇,后被带入宫中。她被封为皇后之前与皇上有个约定,那便是,此生后宫只她一人,便是以前所纳的妃子,也不能再被宠幸。”
“如此大胆的要求,那皇帝竟也会答应?”叶白宣不禁对程云庭这个女子有些刮目相看。
江篱点头道:“是,皇上当时一心迷恋于她,便答应了此个请求。更何况,我娘手中,还握有他梦寐以求的《鬼兵术》,我娘答应他,若有一天,大梁遇上危险,便会将那兵书默写出来,助他退敌。”
“只是这世上,男子总是难过‘情’这一关,你娘后来逃出宫去,只怕也与现如今宫内更在妃子有关。”
江篱有些诧异,她回过头去,望着叶白宣,未曾想到,他竟会猜得如此之准。“没错,他便是未曾过了美人关,所以才会失去我娘,失去《鬼兵术》,继而只怕要失去整个江山。”
“据我所知,你娘并无武功,即使能侥幸逃得出宫,又如何能避过如此多的追捕,安然在三生门内生下你?”叶白宣略感不解,问道。
“只因丁莫言,杀光了所有追捕的士兵。正因如此,我娘才会对他感恩,留在赤梅山庄内,做他的侍女,只是未曾想,这世事终究喜弄人,直到她遇上我的养父江群山,她才算真正遇上了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
叶白宣干笑了几声,道:“一个是九五之尊的帝皇,一个是武功超群的异人,你娘遇上这两个男子,却都未曾白头偕老,为何独独对江群山情有独钟?”
江篱直直地望着他,慢慢地凑近他的脸,语意坚定道:“只因我养父,将我娘当做一个平凡的女子来爱,而非当做一个神,来征服。”
叶白宣被江篱凑近的脸弄得有些失了神,怔怔地看了半天,方才醒转过来。两人随即分开,保持一段距离,气氛显得有些尴尬。江篱更是脸红到了脖子根,她自己也不明白,方才为何会有那样大胆的举动。
便在两人都感到尴尬难耐之时,房中突然传出紫玉的惊叫声。江篱顾不得多想,便快步向殿内跑去。叶白宣则是微微愣了一下,终究放心不下江篱,也跟着追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正殿大门,屋内灯火已亮,紫玉跪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身后的殿门却被快速关紧。太子楚贤带着几名手下,站在殿中,目无表情地看着泪流不止的紫玉。
江篱顾不得许多,冲上去将紫玉扶起,小声道:“怎么了?太子打你了?”
紫玉抹去泪痕,摇头道:“不是的,奴婢突然配来,见姑娘不在房中,出来找寻时撞见了太子殿下,一进眼拙,未认出来,故吓了一跳。”
江篱见她安然无恙,便放下心来,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站在一边,自己则是与楚贤相视而立,发问道:“太子殿下深夜来访,只怕不合规矩。”
楚贤冷笑几声,看了眼站在江篱身后的叶白宣,口中不饶人,道:“姑娘半夜私会男子,只怕也不合规矩。”
叶白宣看他们两个争锋相对,谈话的内容却甚是无味,不耐烦道:“哪来如此多规矩不规矩。江姑娘既非后宫,也非宫女,她与我,便是当场成亲,也不碍这大梁国法。太子殿下半夜来此,必有要事,那就快说,费那无谓的唇舌做甚?”
楚贤向来有些畏惧叶白宣,知他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此番前来,又确有要事,便也不愿再扯闲话,眼光扫了一眼随手侍立的心腹太监。那太监名叫东来,自小便跟着楚贤,对他的心意知之甚清,眼见他的目光扫来,便已了然于心中,冲那几个侍立的宫人喝道:“都给我退出去。”
说罢,领着那些人,自行退出正殿。反手将殿门关上,目露凶光,语意严厉道:“今夜之事,若他日我在别处听到半句闲言,你们自知后果是甚。”
那些宫人吓得脸色发白,一个接一个跪倒在地,口里只称“不敢”。太子总有一日会继承皇位,若是得罪了他,只怕往后的日子便不会好过,在这宫里待久了的人,谁的心里,都跟明镜一般。东来说的话,自然不敢不从。
东来等人出了屋子,正殿内便只剩下江篱等三人。楚贤显得有些焦躁,心事重重的样子,冲着江篱伸出手去,重重道:“将云庭刀交给我。”
江篱不明白他的用意,只是站在原地,用目光示意叶白宣,要他出面问个清楚。
叶白宣还未开口,楚贤已是抢先一步,急道:“我已没空与你们多话,再不快点找到那兵书,只怕大梁的江山会亡在旦夕。”他见江叶二人面露怀疑之色,又加重语气道,“我以太子之尊对天发誓,只要你们交出此刀,不管最后寻到什么,都会让你们安然出宫,绝不会多加为难。”
“无凭无据,如何让我们信服,你若翻脸不认人,又待如何?”叶白宣慢慢移至江篱面前,将她挡在自己身后。
楚贤摇头道:“此刻,我这人,便是最好的凭据。我支开所有人,只身在此,与你们一同找寻那兵书,若我翻脸,你们大可拿我当人质。你们二人的功夫,皆高过我,想要擒住我,想来并非难事。更何况,父皇对江姑娘如此看重,也不会随意让人伤你们性命。”
叶白宣听他讲得有几分道理,他和江篱,一刻也不愿在此多留,只盼早日寻到兵书,脱身出宫才好。当下便吩咐江篱将那刀拿将出来,摊在手中,让楚贤细细翻看。
楚贤拿起那刀,仔细地查看良久,目光终于停在了刀柄之上。那刀柄上正反两面皆刻有花纹,细细看去,竟是大有不同,只是那图纹繁复难懂,一时之间,也难以看出上面究竟雕有何物。
楚贤握着那刀,深吸一口气,突然跳起身来,蹿至正殿上首软榻之上的一块木匾上。他一手挂在木匾之上,一手则伸至匾后,不知做了何手脚,便听殿中传来石门转动的声音,右侧花架旁的一堵古墙,忽然自己便转了开来。
'奇'江篱本以为这是一个密室的入口,却见那石门着实不大,大约两尺见方,人极难入内。
'书'见那石门打开,楚贤跳下身来,直往那里冲去。江篱和叶白宣跟在后头,也对此极为好奇。
'网'三人聚在石门口,便见里面黑茫茫一片,空无一物。楚贤吩咐道:“去拿盏灯来。”
江篱顺手拿过一盏油灯,放在了石洞之中,顿时将那二尺见方的洞照得极为明亮。那洞乍一看,并无任何特别之处。只是细细看去,却可见左右两面石壁上,有些一些奇怪的纹路,凹陷下去。
楚贤摸着云庭刀的刀柄,又伸手进那方洞,左右两壁细细摸了下来,略一沉思,便握住刀身,将云庭刀放入洞壁中,将那刀柄慢慢地按在了左面的石壁之上。
他的心中,也无十足的把握,只是凭着一股侥幸之心,以及对这几处纹路的研究,终于赌上了一赌。
楚贤刚将刀柄的纹路嵌入石壁内,便听到一阵细小的声音,有如抽丝拨茧一般,虽是极细,却连绵不断。他内心极为兴奋,紧张地几乎难以呼吸。他又转而将刀翻转,嵌入右面的石壁之上,方才那细小的连绵之声陡然变大,发出几下“轰隆”之声,石洞上面的硬壁忽然往内里缩去,紧接着便掉落下来一个朱漆木盒,“啪”地发出一声响,直将在场的三人着实吓了一跳。
曙光见
一个小小的朱漆木盒掉落下来,摆在三人的面前。楚贤的脸上按捺不住激动的神色,伸手一把抢过那木盒,却突然只觉手腕发痛,右手不自觉地五指张开,那已到手木盒转眼又落入了叶白宣的手中。
叶白宣将楚贤的手扔下,转而将木盒递给江篱道:“这是你娘的遗物,还是由你来处置的好。”说罢,又转头,眯着眼,对楚贤笑道,“太子殿下莫要着急地好。”
楚贤摸着发疼的手腕,瞪了叶白宣一眼,但也心知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此刻虽在自己的地盘,却是与他们共处一室,并无绝对的优势可言。他只得随着江篱走至桌边,两只眼睛却是一刻也未离开那木盒。
三人依次坐下,江篱在中,两名男子一左一右。她将木盒放在桌上,还未打开,便听楚贤满是兴奋道:“这木盒里装的,必定便是《鬼兵术》。想不到那传言竟是不假,得云庭得天下。必得靠那刀,方能打开此处密窟。”
叶白宣斜眼看他一眼,不解道:“你既已知那兵书在此,何不早早拆了这三生殿,岂不简单?何苦花那么大功夫,几次三番要捉江篱?”
“休得的言,这三生殿岂也随意拆除。”楚贤显得有些激动,脸上带着几分怒意,又夹杂着一些严肃之情,他忽然站起身来,面向南方一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