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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未说-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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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得的言,这三生殿岂也随意拆除。”楚贤显得有些激动,脸上带着几分怒意,又夹杂着一些严肃之情,他忽然站起身来,面向南方一拱手,朗声道,“此三生殿乃建在我大梁龙脉之上,若是随意拆除。若是一小心触怒神明,毁了龙脉,大梁岂非要亡在我等之手?当年我父皇如此宠爱程皇后,也不曾将此处拆毁,不过是加以修葺扩建罢了。若不是顾忌到此,我又何苦费那功夫,跟颜碧槐做此交易?”

听他提到颜碧槐,江篱与叶白宣禁不住对视一眼。这个人,似乎已是死了很久,却又总是住在他们的心里,像是一根刺,难以拔去。

江篱轻轻叹了口气,道:“那日在赤梅庄,你又为何要让颜碧槐捉了庞啸虎夫妇,他们与此事又有何关系?”

“我捉他们,不为别的,只为多探查一些关于云庭刀之事。他们两个,当年都与程皇后相识,庞夫人更是与她过从甚密,我本以为,他们必会知道些什么。”楚贤的眼光有些黯淡,像是自言自语道,“是我想得太过简单,程皇后如此心思缜密的人,又如何会将此中的秘密说与人听。便是你江篱,做为她亲生女生,也未曾知晓这其中的奥秘。”

江篱听他如此说,脑海中又出现了娘亲的身影,那个柔弱的女子,与她在这一年里听到的关于的种种,竟是很难将两者对应起来。

她轻轻地抚着那木盒,心中莫名地紧张起来。这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木盒,与一般的并无两样。未曾上锁,只消轻轻一拨,便能将之打开。她刚将手放到那盖子上,想要将之打开,却被叶白宣一把将手抓住。

江篱有些木然,怔怔地看着他。叶白宣却是摇了摇头,道:“别轻举妄动,太危险。”

江篱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想来母亲是个细腻之人,打开之后,或许会有暗器射出也未定,他如此考量,并非无理。

楚贤却是有些焦急,一把抓过那木盒,愤愤道:“怕什么,你不开,我来开,再磨蹭下去,只怕就要让父皇给发现了。”

叶白宣只顾着江篱,未曾想楚贤突然跳了出来,想要阻止,已是太晚,只听一声细小的“喀嚓”声,那木盒已然打开。

出乎众人的意料,那木盒中,既无带毒的暗器,也无让人梦寐以求的兵书,那木盒内,甚至空无一物,什么也没有。

莫说楚贤,便是江篱和叶白宣,见此情景,也是愣在当场。他们忽然觉得,自己便如同一个傻瓜,被一个小小的传言牵着鼻子,竟是走了这么多冤枉路,做了这么些荒唐事情。到如今,谜底终于揭晓时,他们才发现,这根本便是一场骗局。

楚贤两眼涨得通红,像是要流出血来,他狠狠地盯着手中那个空空的木盒,心里压抑着的一团怒火,终于不可遏制地爆发出来。他突然如猛兽一般,仰天大吼一声,扬起那木盒,用力地摔向地上。

没有意料中木盒碎裂的声音,他的眼前,飘过一个人影,像是一阵风,吹过面颊。待到他看清时,已见那木盒,安然地躺在叶白宣的手心中,完好无损。

“你做什么?”楚贤抑制着心中的杀意,沉声道。

叶白宣退后几步,离楚贤大约两丈的距离,皱着眉头道:“我知你现在心中的心情……”

“你又如何能知!”楚贤未待他将话说完,便是狂吼出声,“你不会知道,我现有心情,你永远也不会知道,那种有如堕入地狱一般的绝望,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不,我知道,可是我更知道,即使你现在大开杀戒,也无法改变它是一个空盒子的事实。”

叶白宣话音刚落,门口便响起了敲门声,传来了东来不安的声音:“太子殿下,您还好吗?”

想是方才屋内的动静吓到了东来,才让他忍不住开口询问。楚贤正是有气没处发,便冲着门口大叫道:“本宫好着呢,你给我滚一边去。”

东来听到他的声音,这才放下心来,对他的责骂却是不以为然。一个忠心的奴才,是从来不会记得主子骂自己的那些话的。

叶白宣见楚贤气愤难捺,便也懒得理他,只是看着表情有些呆滞的江篱,挤出几分笑意道:“想不到,找了半天,却是找到了空盒子。不过,或许也未到绝路也未定。”

“还有什么路可走?”江篱听他如此说,开口问道。

叶白宣却只是摇摇头,无奈道:“我也未知。”他的话说到此处,忽然又停了下来,鼻子用力地在空气中吸了几下。

“怎么了?”江篱对他很是了解,见他做出如此举动,不禁好奇道。

叶白宣却不说话,只是端详着手中的木盒,又将它凑近了鼻端,细细地闻了半晌,这才悠悠地吐出两个:“不——对!”

“何处不对。”楚贤听得这两字,整个人又活了过来,蹿上前来追问道。

叶白宣将木盒递到楚贤面前,示意他道:“你闻闻这盒子里的味道。”

楚贤不明所以,却也未加拒绝,遵照吩咐闻了几下,开口道:“这盒子里,似乎有股药材的味道。”

“没错,就是一股药材味。这根本便不是装兵书的盒子。”叶白宣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结论。

“为何如此说,便凭这盒中的药材味道?”楚贤问得有些心虚,他也有些头脑发晕。

叶白宣点头道:“便是这药材味。若兵书真装于此盒中,怎会闻到的不是油墨味,而是药材味?”

“或许这盒子装兵书前,曾装过药材也未定。这木盒看来,很是普通,或许曾是药盒也难说。”轻轻眨了下眼,江篱的声音有些疲倦,她对那兵书,忽然便少了几分兴致。

“不可能。”叶白宣语意极为坚决,否定道,“即使这木盒在装兵书之前装过药材,也必定会留有油墨的味道。二十多年前的药材味尚且能留存至今,又何况那书的油墨味。除非……”

“除非这盒子,原本装的便不是兵书。”楚贤急不可耐,接口道。

叶白宣看他一眼,点头道:“没错,非但如此,我敢说,这盒子本就装的是药材,还是一种不寻常的药材。”

江篱两眼轻挑,看向叶白宣,她想听听,他究竟又发现了些什么。

叶白宣又将木盒凑近鼻尖,用力地嗅了几下,沉思片刻,方才道:“若我没估错的话,这盒中原本所装的,是一种叫做龙虚露的药草,即使不是,那这种药中,也必定含有此种药草。”

“这龙虚露,是何种药材,有何功效?”楚贤有些好奇,想他自小长于皇宫,这天下的奇珍妙药,哪一样未曾见过尝过,可是这龙虚露,他却是连听都未曾听过。

“龙虚露,其实算不得一味真正的药材。”叶白宣将木盒放于桌上,缓缓道,“这天下间的名医,无一人会用它来入药。倒是不少制毒高手,对于它极为渴求,不惜重金也要得到一枝。”

“难怪你会对它如此熟悉。”江篱在一边,似笑非笑道。叶白宣在江湖上也算是一制毒高手,便说那梨花香,中此毒者,鲜少有人能逃得出命来,他会识得这龙虚露,江篱一点儿也不感到奇怪。

叶白宣点点头,继续道:“我自是对此药极为渴求,只是这天下,真正见过这龙虚露的人,只怕也不出十个,更惶说用它来制毒,更是难上加难。我也只在年幼时,从师父处闻到过一回,却是从此记住了这个味道,再也忘不掉。”说到着迷处,叶白宣竟是有些微微地走神,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分,那些往事历历的目,快速地从眼前闪过。

楚贤走上前去,拿起那木盒,在手中把玩几下,扶着额头,头痛道:“为何我们用云庭刀开户的密窟,最后竟是找到了龙虚露,而非《鬼兵术》?这东西,又与程皇后有何关系?”

“只怕这东西,便是江篱的母亲留下的遗物,至于为何为是这药,而非兵书,我想这世上,只怕很难有人知晓。但是,若这龙虚露真的被存放于此盒中,为何又会被人拿走?从这残留地味道来看,这药被取走的日子并不长,会是谁,有这本事打开此处的密窟?”

这些话,听上去像是在问楚贤,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楚贤想着每一个疑问,都无法将其解答开来。

“父皇从未提过这龙虚露的事情,我只知程皇后走时,留下了一本《鬼兵术》的副本,这么些年来,我一直在想办法,想要找出打开密窟的方法,却一直未果。真是未曾料到,这密窟内,竟是别有玄机。”

“若有龙虚露落在大梁的某些高手手中,只怕玄国,危矣。”叶白宣两眼突然睁大,脸色变得有些发白,双拳不自觉地慢慢握紧。

“此话怎讲?”听到此消息,楚贤自是喜上眉梢,禁不住追问道。

“传说这龙虚露能制成一种毒药,若人服食此药,血便会带毒,一个月后,从筋骨到皮肉,皆会慢慢腐蚀溃烂而死。而用此人的血去毒杀他人的话,那些人不仅血中带毒,便连皮肤处也皆会有毒|Qī+shū+ωǎng|。若是不小心接触到中毒之人的皮肤,便也会染毒。”

“听起来,这像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毒药。”江篱身上有些发冷。

“确实如此,此种毒药只是一种传闻,从未有人真正见过或尝过,江湖上,也从未有人中过此毒,我所知的,也不过是些皮毛,道听徒说罢了。”

“中毒之人,是否能如第一个人一般,一个月后全身溃烂而死?”

“非也!”叶白宣突然提高了嗓音,大声道,“这便是此毒最为难解的地方。第一个服下此毒的人,便如方才所说的那样,血中带毒。但若接触他的皮肤,并不会染毒。必得用他的血,让他人服下,方能将此毒传开。而传染之人,却是皮肤带毒,浑身乏力,却也会在一个月后死去,死状凄惨恐怖。”

“浑身乏力,皮肤溃烂?”楚贤站在一边,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这几个字,越说越快,越说越大声,到最后,竟是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那笑声,震得人耳疼心也震。

烈火烧

暗夜里,寂静的三生殿内发出一阵碜人的笑声,听得厅内厅外的人个个心中发毛。东来听得分明,那是太子楚贤的声音。他不敢敲门打扰,两只耳朵却是竖得更起,愈发小心地留意正殿内的动静。楚贤是他在这个宫里,最为重要的一个人,若是他有了什么闪失,东来很清楚,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叶白宣却是不傻,他从楚贤的笑声中,听出了几分得意之情。他看了眼江篱,见她一脸不解,只是抬头,问道:“何事如此可笑?”

楚贤见她问起,更为得意,大悦道:“父皇果真未曾骗我,有了这龙虚露,即使没有那鬼兵术,又有何妨。玄国必定会成为我大梁的手下败将,一统江山,指日可待。”

“你何故有如此自信?”叶白宣眼中射出两道精芒,便似要看穿楚贤一般。

“我已去兵部查过,霍将军在尼水河大败玄贼,只因他们的兵士,无故得了一种传染病。莫说与我方争斗,便是保命都极为困难。如此不堪一击之队伍,又有何惧。”楚贤两手叉有胸前,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他的脸上,已无前几日的愁云,容光焕发,便像是换了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说,玄国士兵中了龙虚露的毒,已无反抗之力?”江篱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楚贤眉眼一挑,道:“那是自然,兵部快报上详细记录了玄国兵士的症状,与方才叶白宣所说的分毫不差。想来这天下也再无其他毒可出其右了。”

说罢,楚贤扫了江叶二人一眼,抬脚便要走。此刻这两人,对他来说,已无甚意义。他的心中,被一阵狂喜充斥着,哪还顾得了他人。还未走出两步,却是被叶白宣一把拉住:“如此说来,大梁非但可以自保,更要大开杀戒?”

楚贤挣脱叶白宣的手,脸上露出几丝杀意,冷声道:“那是自然,此时不做,更待何时?”

望着楚贤远云的身影,叶白宣同江篱对视几眼,却是默默无言。大开杀戒,这是他们约计没有料到的结局。他们冒出危险进宫,本是想阻止一场大杀戮,却不料,现在要眼睁睁地看着更多的人流血,无能为力。

江篱心乱如麻,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于大梁来讲,这无疑是一件幸事,但对于玄国来说,却是一个深重的灾难。她从楚贤的眼中读到了野心,她知道,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只是将敌军击退而已。他要开彊拓土,他要称霸天下。那些人命,那些百姓,在他的眼中,便如草芥一般。那是任何一个坐上帝皇宝座的人,都会有的霸气,江篱却是理解不了。

她的脑中,甚至已是一片血肉模糊。突然,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起。江篱抬头,对上了叶白宣的目光。

“做什么?”

“去找鬼兵术。”叶白宣语意坚定。此刻屋中只有他二人,正是一个绝妙的机会。

江篱正在犹豫间,猛然听到正殿中发出一阵“喀嚓”声。屋中的二人同时一愣,循着那声音找去,终于又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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