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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剑凝霜-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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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包处,伸手一探,不由心中叫苦不迭,药包不见啦!

“真糟!什么人把药包取走了?”他发愣地自语。

费了多少功夫,冒了多大的风险,好不容易把需用的药物购齐,却被人一声不吭取走了,岂不糟透?再想收购已是不可能的事,急得他浑身直冒汗。正感不知所措,对面屋脊幽灵出现,语声传到:“谁丢了东西找我准错不了。”

他心中大喜。飞跃而至,笑道:“朋友,在下找对人啦!贵姓?”

“姓郑,丢了什么?”黑影答,是一个穿夜行衣头蒙面头罩的人。

“你说丢了什么?”

“丢东西的可不是我。”

“是一个大包裹,”

“里面盛着药材,对不对?”

“郑兄,药包在何处?”

“跟我来。”郑兄扭头便走。

“且慢!到何处去?’“左取回药包。你阁下如果不放心,怕中埋伏,不必提了,不要也他手一伸,急扣对方的右手脉门,郑兄收手一跃八尺,反应惊人。

可是。他已志在必得,如影附形眼到。猛地一蹬瓦面,下面便“卟勒”两声断了一条瓦垄。郑兄正走势纵退,但所落脚处恰好就在同一条瓦垄上,瓦垄下沉,瓦片碎裂,纵不起来了,反而向下一沉。

他计算得十分精确,抓住了郑兄的颈子向上提,他指长掌大,一只手便扣得结结实实。郑兄扼住他的手,拼命挣扎,但毫无用处,挣扎反而受不了,被捉小鸡似的提起搁在瓦面躺好。

“你不说艾某剐了你”他冷冷地说,用一把飞刀在对方脸上磨了磨。

郑兄手脚发软,但仍轻松他说:“咱们是朋友,你可别误会。”

“你的口气可不像是朋友。”

“你这人开不起玩笑,谁不知我神愉郑元章嘴上缺德?”

他吃了一惊.伸手取掉对方的头罩,星光下,可看到这人的相貌。

乱糟糟的灰发,八字哭丧眉、口角下垂的嘴巴,天生的哭相,他吁出一口气松手收刀说:前辈为何不说出绰号,得罪。”

神愉狼狈地站起,瞥了屋顶的破洞一眼、苦笑道:“阴沟里翻船,我老贼一辈子捉弄人,今晚上倒教一个小后生捣鬼捉弄了,见鬼。不过,你的身法确实值得骄傲,居然比我老贼快一刹那,怎样?敢不敢跟我来?”

“呵呵!上天入地,晚辈跟定你了,不怕你不将贼物吐出来。”他也欣然地说。

“你不怕再饿上三天?”

“前辈知道这件事?”他讶然问。

“不但知道,而且三进魏家想救你出来,要不是有人暗中相助,我老贼恐怕尸骨早寒了。”

“前辈……”

“魏家卧虎藏龙,有一个老夫生平罕见的可怕高手潜伏在内,但见白影冉冉而来,老夫连出手自卫的机会都没有。”

“前辈是说一个白影?看清面貌么?”

“连如何被擒也没弄清楚,怎能看清相貌?”

“这人是晚辈的朋友。”他肯定地说。

“朋友?见鬼,朋友会住魏家?别给我老贼开玩笑好不好?”

“前辈是名满天下的侠盗,除了劫富济贫之外,游戏风尘精灵古怪。

谁也休想在前辈面前占便宜,晚辈怎敢戏言?”

“那就怪了,那家伙分明是从厅内穿窗而出的,厅内还有几个小厮和健仆。”

“这……恐怕就不是敝友了。前辈又是怎样脱险的?”

“你认识中原一剑么?”

“认识。”

“老夫被日影制昏,昏厥前感到罡风压体,醒来身在园林中,中原一剑站在一旁,说声‘不可造次’便一闪不见。”

“哦!原来如此、前辈的心意,晚辈感激不尽。只是晚辈与前辈素昧平生,前辈难道不知晚辈是山东响马么?”

神愉呵呵笑道:“鬼话!你如果真是山东响马,还用得着在天涯海角找响马的首领报复?”

“咦!前辈……”

“老夫与酒仙交情深厚,去年咱们曾经盘桓许久。”

“哦!他……”

“他在城中,正在替你没法脱身。你的药包咱们已经送出城外去了“那么,晚辈这就出城。”

“出城?除非你会飞,知府大人已经下令,官兵与民壮已全部出动,城里城外城头重重埋伏刀枪如林,箭阵如雨。目下五更将到,请问阁下能突得了多少重围?”

“这……”

“你知道为了两千银子的赏格,有多少人想在你身上发横财?”

“那……”

“跟我来,三两天之内,我老偷保证你平安出城。”

“晚辈已别无抉择,悉听吩咐。”

“你不怕我出卖你?”

“哈哈!晚辈的身价委实高得骇人,但两千银子可动不了一颗侠义之心,大名鼎鼎的侠盗神愉,难道没见过区区千两银子?走!”

在风化区的南端,邻接另一条小巷处有一间小平房,屋主人是个又聋又哑的孤老头。神愉居然与这孤老头攀上了交情,将艾文慈安置在内。次日,全城挨户搜查逃犯艾文慈,孤老头的家仅受到些少干扰,街坊谁不知道孤老头又聋又哑?连问都不问草草了事。

第三天,城门解禁,但盘查甚严。一早,风化区怡红院的几位红姑娘至香城山三惠寺进香还愿。五乘轿,五个男人有两个小厮,三个龟公。

官兵们与这些风尘女人多多少少有些交情,谁好意思逐轿检查?

十五里到承和镇,轿子落脚清都观,姑娘们见神就拜,轿夫们也得歇歇脚,一举两便,轿直接抬入观中,一个时辰后方重新上道南行。

清都观昨天有几名香客落脚,轿子离开后,香客们也启程南行,但多了一个人,他就是艾文慈,离观时,已是近午时分了。

吉安城四周阳城四布,兵勇民壮一队队往复巡逻,但艾文慈的消息像是泥牛入海,音讯全无。

近午时分,三批老少大摇大摆地出城南下,都带有至赣州的路引。

三批人在永和镇会合,连袂往南赶,其中赫然有柏老二在内,姚源贼大批高手终于赶来了。

众贼后面里余,也有一批男女,为首的人是四海狂生。

江湖人的消息,到底要比官府灵通。艾文慈是个神出鬼没的老江湖,怎会在城中等死?在城中守株待免,智者不为,因此陆续离城向南追。姚源贼自然知道艾文慈的去向,希望在半途将人拦截下来。四海狂生也不笨,钉住了姚源贼相信必有收获。

香城山也叫三县山,距城四十里,数座山峰,形成周围百余里的山区,中峰尤为奇秀,东北接吉水,东接水丰。山北一带平原,是世居此山的胡氏产业。胡氏人丁旺盛,在附近建了三座村庄,每村相距十里,称中庄、东还、西庄。

中庄地当往来要道,官道经过东庄,路旁的山脚下,耸立着一座宏丽的胡忠简祠,祠内奉拖着胡家的远祖胡拴。胡拴是宋代的名臣,退休时官居资政殿学士,卒溢忠简,所以也称胡学士,祠称忠简褐,绍兴八年,秦烩主和,胡拴那时官拜枢密院编修,不但力排和议,而且请斩主和的奸臣秦烩、王伦、孙近。因此而丢掉乌纱帽,差点儿送掉老命。建炎三年,金兵攻抵庐陵,他召集胡姓子侄,入城固守,胡家的子弟兵这一仗打得轰轰烈烈。所以胡家的子弟,决无不会武的人,极为出色。

庄后是一座小峰,峰南便是他都观吉安下院的所在地,距中庄约有十余里。

仙都观以往住了十余名道姑,胡家的子弟,决不许越过峰南半步,不然如被族长查出,不被处死也得打断双腿。怪的是胡家的族主对仙都观下院的需索,从不加以拒绝,而且是下院名义上的施主,因此附近的数座村庄,除了村妇可以前往进香外,闲杂人绝不敢前往下院自讨没趣,谁敢招惹胡家的人?另一件怪事是胡家的妇女,也从不到下院进香,近三年来,胡家的男女老少从不越过山峰的南北分界线。

下院有一条小径东行,两里地便与南北大道会合,站在三岔路口,便可看到峰南的清幽下院的殿阁。

午牌末,怡红院的姑娘们还在胡家中庄的北面十里地,艾文慈一行四人已经到了中庄北面三里地的香城村,大踏步向中庄赶。

路旁设了茶亭,红日当项,亭在林中,踏入林便感到暑热全消。艾文慈走在神偷的左首,后面是两名村夫打扮的中年人。

神偷踏入茶亭,丢下竹杖笑道:“咱们慢慢走,吃碗茶解解渴,歇歇腿。”

艾文慈放下药包,拍拍身上的尘土,笑问:“像这样赶路,恐怕五六天也赶不到赣州,前辈是不是腿上不便?”

伸偷抓起茶勺,先灌了两勺茶入腹,坐下笑道:“哈哈!你难道不找老得快进棺材了?半个月来不曾作案,头痛、肚子痛、腰酸背痛,风湿关节痛,老毛病全来了,苦咦!”

“谁不知晚辈是个郎中?一根金针制百病,前辈浑身都是病……”

“哎呀!谢谢你的好意,我老贼天不怕他不怕,就怕进针吃药。我这病不严重,找到了为富不仁的大户人家,黄黄白白的金银上一手,哈哈!百病全消,精神抖擞,不用治,不用治。”

一名中年村夫呵呵笑,向西面不远处楼阁映掩的中庄一指,说:“老偷儿,要不要到那里去治你的病?”

神偷懒洋洋地伸懒腰打哈欠,懒洋洋地说:“香城胡家的金银,治不好老贼的贼病,免了!”

艾文慈一惊,不安地问:“前辈,这里是香城?”

“不错,这里就是香城山。”

艾文慈脸色一变,屏息问:“香城观有座仙都观吉安下院……”

“就在山后,不久你便可以看到了。”

“咱们赶快上路。”艾文慈有点紧张地说。

“上路?去赶鬼门关报到的时刻不成?老弟,坐下啦!喝口茶润润喉.我保证那桶茶吃了不会肚子痛。”神愉怪声怪气地说。

“此地不是有一座胡忠简祠么?倒没听说过什么仙都观下院哩!”

另一名中年人接口。

“仙都观下院的道姑,是不是有点不守清规?”艾文慈问。

神愉撇撇嘴,不屑地说:“三姑六婆,淫盗之媒,有几个道姑是守清规的?呵呵!老弟你是不是想去见识见识?院主叫王仙姑,生得千般风流,万般妖媚,我见犹怜,炒得紧哩!”

“前辈笑话了。”艾文慈讪讪地说。

“哈哈!一点也不可笑,真要落在那女妖手中,不消三五天工夫,可就笑不出来啦!我老不死不怕走这条路,你这健壮如狮的小白脸可得小心了。”

“我文文慈可不是好色之徒。”他悻悻地说。

“小伙子,别不服气,好色不好色,可由你不得……”

“咱们趁早离开,免生是非。前辈一个时辰走不了十里路,似乎有点反常,不知是何缘故?”他不安地问。

“老实告诉你,咱们要在此地等人。”种偷懒洋洋地说。

“等人?谁?”他讶然问。

“你的老朋友。”

“老朋友?前辈别开玩笑,我这人会有老朋友?”

“你这一生中,难道没有几个知已的朋友?”神偷淡笑着问,紧盯着他又加上一句:“想想看。”

他苦笑着摇头,肯定地说:“没有,我这个亡命之徒,不要朋友。”

“呵呵!难道说,咱们不是朋友么?”

“这是不同的,晚辈欠前辈一份情,如此而已。”

“冷魔东方超,不是你的朋友么?”

他心中冷笑,忆起前年替冷魔治病的事,冷魔竟然派人至京师查他的底,委实令他感到愤懑,不由自主地哼了一声,冷冷地说:“冷魔东方超一代白道之豪,晚辈即使想高攀,也攀不上去,他这段枝儿太高了,只希望他不要我的命,便阿弥陀佛了。”

神愉的脸上,显然流露着迷们困惑的神情,久久方问:“这么说来,这次他偷偷摸摸前来江西,不是为了你么?”

“大概为了两千银子来的,他来了?”

“听说已经来了。”

“他会失望的。前辈所说晚辈的老朋友,到底指谁?”

神愉躺下了,笑道:“届时自知,大概不至令你失望,好好歇歇啦!

小兄弟。”

他确是有点好奇,不再多问,耐心等候这位老朋友。

四海狂生一群人,钉住了姚源贼,相距一里左右,前面分别派了三名监视的眼线,前后备距三四十丈,用手势传递信息,以控制行止。

走在四海狂生右首的人,是个年纳古稀相貌威猛的老家伙,举步从容不迫,神色泰然,一面走一面向四海狂生说:“贤侄,你已得到艾文慈已经向北逃往南昌的消息,为何仍断然跟踪姚源贼向南赶,不是南辕北辙么?”

四海狂生得意地微笑,用极为自信的语气说:“曾叔认为小侄荒谬么?不,放出艾文慈北上的人。定是姚源贼的诡计,要将咱们引往歧途,他们好独自行事打如意算盘,咱们怎能上当?”

“怪事,姚源贼似乎没有计算艾文慈的理由。但事实上他们却全力以赴,这岂不是同类相残么?委实费解。”

“这里面有两种可能,一是艾文慈与姚源贼有夙怨,一是艾文慈已暗中加入贼伙,摆出互相残杀火拼的姿态,以分散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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