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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旁观?从前,他认为岳家兄弟奉上命所差,身不由己,因此一再容忍,一再回避,甚至一度仗义援手,已经是情至义尽了。岳家兄弟上次已公然表明放过沈仲贤,这次却食言缉捕沈仲贤,是何居心?不是欺人太甚么?
等了一个时辰,料想众老道们救死扶伤不及追赶,而双仙该已去远了,取回自己的包裹,不走水路赶旱路,昼伏夜行,十万火急地奔向九“贫道不服,你敢与贫道拼剑术么?”
“有何不可?二!”
紫霞真人不等他叫三,一声怒啸,挥剑而上,刹时风雷俱发,剑似狂龙搏击,剑影漫天彻地向他攻去,剑虹闪烁宛若金蛇乱舞。快狠准招招杀着,抢制先机奋勇进击,剑气迫三尺彻骨侵肌,内力极为精纯浑厚。
艾文慈徐徐移动,长剑已换交右手,信手挥剑,见招对招间或回敬一两剑,脚下如行云流水,挥刻间从容不迫,将对方狂风暴雨似的首轮狂攻—一阻遏。经过武林金鼎得主的指导,果然不同凡响,手眼心法多皆赫然有一代名家的气概。
紫霞真人狂攻五十剑,而艾文慈只在两丈方圆内从容接招,攻势一盛二哀三竭,老道便成了强弩之末。
蓦地,艾文慈剑势一变,人剑一合,“铮”一声暴响,双剑相接,接着.剑虹连闪,“啪”一声轻响,人影乍分。
紫霞真人右手上臂被剑拍中,臂骨已断。长剑飘坠,人向左侧方飞撞丈余,浑身像水浸一般被汗所湿透,脸色泛灰,几乎跌倒。
“换一个来。”艾文慈神定气闲地叫。
崇道观至刚羽士一声低叱,奋勇挺剑冲出。
这次艾文慈不再取守势,一声长笑,剑化长虹迎向至刚射出。
至刚只感到彻骨奇寒的剑气象浪潮般涌到,剑虹接二连三射向胸腔要害,快得令人目眩,不知到底有多少支剑绵绵不绝地攻来,封不住架不着,除了一退再迟躲避再躲避之外,毫无办法阻止对方无孔不人凶猛绝伦的剑虹猛攻。
第一轮攻势停止,至刚退了整整五丈,惊得呼吸似已停住了;大汗如雨,脸色像死人般苍白,眼神疲备。
艾文慈冷笑一声。说:“老道,这才叫剑术。有敌无我,锐不可当,气吞河岳,急似惊雷。冲刺,再冲刺,不用任何花招,闪避时把握几微,冲刺时如奔雷掣电。你准备了,这一次我要洞穿你的心坎要害。”
至刚羽土突然丢下剑,长叹一声,流下苦涩的老泪,颤声说:“贫道认栽,你足以纵横天下。”
“山东响马横扫五省,势如雷霆,但旋即败没,风消云散。在下空有一身武艺,仍难回天。千军万马冲杀之下,人终有力竭之时,武艺高强又有何用?武艺高也不能收买民心士气,目下不是造反之时,前车可鉴,徒令生民涂炭而已。道长,悬崖勒马,及早回头,追随宁王造反,你仍然成不了仙,何苦?”文文慈正色道。
“你……”
“你们可以走了,后会有期。”
“贫道深感盛情。”至刚稽首,说罢扭头便走。
“劳驾,将你们的同伴带走,真阳老道最可恶,在下卸他的双手,他这一辈子再也休想作恶了。”
至刚与灵飞扶了两个受伤的同伴,凄凄惨渗地走了。
艾文慈扶起无情剑,说:“剑是在下的家传至宝,在下不客气,收回了。”
无情剑浑身惊软了,哭丧着脸将获剑的经过说了,最后说:“目下神剑秦泰在九江,要不信你可去问他。物归原主。贫道不再妄想,也许反而可以保全性命。敝师弟已落在他们手中,可否请施主加以援手?”
“在下义不容辞。”
“他们在……”
“他们的聚会处,在下知道。再见,后会有期。”
辞别了无情剑,他奔向四仙的聚会处,来得正是时候,只有两名老道把守吊着的三绝剑,那还不简单?”
他救下了三绝剑,将救走无情剑的事说了。无情剑也将刚才发生的事—一说出,他心中一怔,怎么凝雪居然替他前来冒险讨剑?救两位姑娘的人又是谁?
他刚想离开,远处已出现逃回的人影。他将三绝剑推至树后,说:“等会儿在下赶他们走,免得他们死缠不休。”
三绝剑恨死了这些人,所以现身相迎。
艾文慈却不希望大开杀戒,立即现身高叫道:“勾魂白无常淮安艾火慈火候多时,谁不要命尽管上。”
到得最快的是百灵老道.骇然止步.接着看清对方是一个年轻人,胆气一壮。拔剑疾冲而上。
接近至三丈左右,艾文慈一声长笑说:“老道,小心脑袋。”
老道疾冲而至.以锐不可当的辛辣手法一封急刺。
艾文慈左手的日精剑轻轻一拨拨偏刺来的剑尖,进步抢入,“噗”一声就是一掌,拍在百灵老道天灵盖上,五指一收叱道:“跪下!”
江。
救起凝雪与银凤的人,赫然是崔瑜和双双、逸绿两位姑娘。他们奉命先赴九江部署,半途听说冷魔东方超偕孙女儿已分途追踪宇内双仙,要替艾文慈追回行医用的小剑,心中一动,便追下来了,果然发现了凝雪与银凤,以为两名姑娘很可能先通知了艾文慈前来索剑,因此不急于出面。等到两个姑娘遇险被擒,三人对妖法心怀恐惧,不敢逞强出头援手,在附近跟踪伺机救人。直待两位姑娘行将受辱,三人方不顾一切动手救人,救了便溜之大吉,深怕被妖道们赶上同归于尽划不来,逸绿与双双阻敌,并诱敌追问歧途。崔瑜不认识凝雪和银凤,救到偏僻处即替两人解开被制的气门,首先便自报名号说明与偕同两位小妹前来声援的经过,并问两人是否知道艾文慈的下落。两位姑娘怎知艾文慈的消息?双方都感到失望。他们会合了双双和逸绿,重新折回之向双仙讨剑,可是,再也找不到任何人了。
十月初,九江。
九江府,吴楚之咽喉,江右之重要,自古以来,此地皆为重镇,紧扼鄱阳之口,掌握大江中游,背枕三天子都,面对滚滚江流,城内外人烟辐辏,江畔桅槁如林。这是一座商业鼎盛的大都会,市况比江西政治中心南昌要繁荣得多。
惟有水陆交通中心的大都会,方是逃犯隐身的好地方。在小城小村,来一个陌生人一问便知,地方的保甲查得明证,无法容身。大都会却不同,客商往来频繁,川流不息,人口流动性甚大,从各地前来谋生的人也多,易于隐瞒身份。而且大都会中,龙蛇混集,作奸犯科的人为数甚伙,只要找对门路,朝廷钦犯江洋大盗,同样可以找到敢于包庇他们的人。
城西大西门外,有一座浔阳驿,那时尚末建至城东北江滨,是一座水驿。驿旁是码头,客店和存货的场房,直延伸至城根。不远处,是户部分司所设的九江税课司,俗称九江钞关,可知这一带是九江的繁荣地带之一。也就是问题最多的地方。从湖广来的船,一律限令在此停泊纳税,靠码头吃饭的龙蛇,多至上百上千。
江西几乎全境闹匪,庐山也盘踞了一群强盗。三年前按察司副使周宪父子曾率兵人山剿贼,擒斩上千,余贼四散。久而久之,贼去而夏来,但声势已弱,不足为害。可是,这些贼与城内外的地痞流氓恶棍么结狼狈为奸,经常闹事出血案,知府大人李从正,被这些贼匪氓棍搞得焦头烂额,呈文至市政司衙门请兵进剿,却被宁王饬令布政使断然拒绝。因此,九江的治安坏得简直不堪收拾。后来宁王造反,接任的知府大人江颖与兵备副使曹雷,不但勒不了兵,也管不了民,只好弃城逃走溜之大吉。
这里正是亡命者的逃捕薮安乐窝,冒险家的乐园。
浔阳驿左首第八家店面,是老字号陶家老店的九江茶庄。这家老店茶叶品质好,信誉保证,零售批发价钱公道,运销南京湖广颇负盛名.店主人姓陶,据说是太平府陶家的族人,在地方上颇有地位。
一早,寒气袭人,江风劲烈,店门刚开,街东大摇大摆来了一个脸色不太开朗的青年人,穿一袭青夹袍,大袖飘飘,梳髻不戴帽,阴沉沉地踏入了店门。
虽说店门刚开,但附近的早市已是熙熙攘攘,船夫旅客匆匆忙碌,街上的人摩肩接踵,附近的几家食店食摊人声嘈杂。茶叶店不开早市的。
生意人和气生财,店伙计接到第一位客人,含笑上前招呼道:“客官早,请坐暖暖手,小的听候吩咐。”
青年人淡淡一笑,说:“请给我来一包云雾茶。伙计,掌柜先生起来了没有?”
伙计一面取货,一面笑答:“还早呢,掌柜的要吃了早点方可出来。
客官没事么?云雾茶包价银两吊钱。”
青年人将两吊钱交柜,若无其事地问:“伙计贵姓,在店里多久了?”
“敝姓陶,行四,在本店久喽,快四年啦!”
“哦!四哥,咱们少见!”
“咦!客官你是……”
“呵呵!在下两年前在太平府陶家作客,所以少见哪!”
“客官是…”
“在下姓李,名玉。”
陶四吃了一惊,惶然向店外注视。青年人心中有数,低声问:“陶深兄一家子怎样了?”
“小……小的不……不认识什么逃……逃生。”
两年前他贩布正来龙江……”
“小……小的不……不知道。”
青年人俯身伸手,一把抓住陶四的衣领往前拖,沉声问:“你说不说?谁出卖了他?”
“他……“伯四脸色泛灰语不成声。
“说!你们是谁出卖了他的?”
“是……是掌柜的内弟冯……冯七。”
“他人呢?”’“得了赏银,逃……逃掉了,不……不知去向。”
“陶深一家子怎么一个也不见了?全……全被捕了?”他再迫上一句。
“不,只被捕去三个人,他,一子,一女。”陶四只好吐实。
“其他的人呢?”
“安顿在西大街藏身。”
“被捕的人有消息么?”
“五天前起解,乘船走的。乘的不是客船,是京湖行的大客船。”
“哦!大客船沿途停泊,目前该在池洲附近了。谢谢,切记不可透露口风。”青年人说完,急急走了。
进来了两个青衣人,将一锭碎银丢在柜上,向店伙冷冷一笑道:“你回答得很好,做店伙,陶老板大材小用,委屈你啦!”
两个青衣人一走,陶四急急入内不敢再出来招呼生意了。
青年人到码头找船,花十两银子雇了一艘快舟,目的地是太平府,期限是四天,如果能提前一天,赏银十两。
钱可通神,可以使得鬼推磨。他回客栈取行囊,船主立即找来了四名健壮的水夫,加上了两根桨,不用帆,六枝长桨由十二名水夫轮番操作。船行似奔马。顺水顺风直放下游。
青年人鬼灵精,船经过湖口,越城五里左右,吩咐船家靠岸。船主一怔,但不敢不听,一面吩咐船夫靠岸,一面提出抗议:“客官,咱们说好了的……”
“靠一靠。十两银子,你少噜嗦。”他不耐地说。
有银子好说话,船靠上一处芦苇苍苍的江湾,四下无人。
青年人脸色一沉,先将二十两银子往岸上一丢,向船主说:“船老大,除你以外,叫所有的人上岸。”
“客官……”。
“快!上岸。”
一名船夫大怒,迫近伸手叫:“你这厮……”
青年人猛地接住船夫的手一扭一扳,左手一送,喝声“滚”!船夫凌空而起,手脚乱舞,“砰”一声大震,泥浆四溅,跌在岸际的烂泥中,鬼叫连天。
青年人冷哼一声,向船主说:“贵船的四位新伙计,都是官府的鹰犬,你以为在下是省事的人么?二十两银子给你的船夫做路费,他们四个人不会回九江,叫他们光着身子滚蛋。快!恼得在下火起,全把你们被翻丢下江去喂王八。”
所有的人皆狼狈地登岸,船立即下航,由青年人控舵,船主控前桨。
到了江心,青年人唱声“升帜”!船主放下桨,乖乖升起了风篷,船凌波直驶,破浪而去。
船抵小孤山下,径在小姑庙下石矾旁系缆。
青年人制住船主一跃登岸,直奔小姑庙,拾级而上,直抵庙前。庙不大,庙额不称小姑庙,而称圣母庙。青年人笑笑,自语道:“小姑而称圣母,简直不伦不类。”
庙前坐着两名上了年纪的香火婆,披着棉袄晒太阳,用无神的老眼,木然地注视这位不速之客。
青年人上前抱拳行礼,含笑道:“两位婆婆万安。小可淮安艾文慈,有急事特来请见彭郎。”
“彭郎在对面彭郎矾,客官过江去找好了。”一名老婆婆不死不活地说。
“呵呵!彭郎为小姑婿,听说是招赘的,不至小姑不遇彭郎。”
“你是……”
“小可请彭郎带信,请见混江龙欧阳大侠。”
“你凭什么?”
艾文慈递过一个约两寸长一寸宽,到了一只飞燕的玉牌。说:“婆婆认识这块玉牌么?”
老婆婆接过一看,惊问道:“这……这是凌云燕凌大侠的信物,你是凌大侠的信差?”
他心中一震,凌云燕,是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