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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剑凝霜-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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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不可多生事端,少与江湖朋友接近,切记切记。夜深了,老弟早早歇息。今后,老弟只能与兄弟商量近事、不听他人的指挥。”

“小弟的金针匣并未带来……”

“已经带来下,在你房中。”夜枭一面说,一面离座。

“小弟告退,三位兄长晚安。”他也站起行礼说。

夜枭回礼退走,突又转身笑道:“老弟,刚才你喝的茶,里面放了一种极为特殊的药物。老弟如果在半月之内,与兄弟失去联系,千万要派人知会兄弟一声,以免误事,切记切记。”说完,淡淡一笑,径自走了。

他大吃一惊,暗暗叫苦,显然,茶中已放了一种可怕的慢性毒药,半月期限一到,如无意外,夜枭给解药服用,也许再在暗中弄手脚,身入虎穴,今后便永远失去自由了。

他心中发冷,毛骨悚然。

“艾爷,请随小的至客房歇息。”先前退走的小厮,幽灵似的出现向他行礼禀告。

“罢了!”他心中暗叫,举步便走。

次日已牌左右,船悄然滑过合江镇。这是一艘中型客船,外表与江上的船只完全相同,不同的是舱内部。内分两舱,前舱两侧的窗门内设箭架,舱下活动板内有弓箭、好枪、钩斧,是一艘有武装的船呀。

他与江汉虬龙、八臂金刚三个人住在前舱,后舱是水夫与江汉虬龙带来的八名弟兄,全是水陆能耐吸吸叫的好汉。江汉虬龙对他倒还客气;但八臂金刚却很难相处。这家伙整天板着脸,经常冷冷地盯着他,脸上流露着桀傲、自负、冷冰冰的神情。自见面迄今,不曾和他说过半句话。

他不在乎,昨晚他练功时,曾经以真气疗伤术详细检查各处经脉,发觉足少阴肾经有些异样,颈下俞府穴至胸部的幽门,似乎有点经气阻滞。腹部的大赫与横骨隐隐作痛。足底涌泉运气时略有灼热感。

他是行家,一试便知何处中毒,但是何种毒药,便很难查出了,必须花不少工夫,方能找出毒药的种类来,他在努力进行寻找,他可不是甘心被人控制着听命的人。

赣州吉安两府都在赣江旁。吉安最南一县是万安,水陆交界处,北上一百八十里至赣州合江镇,沿途有九滩。这一带江流怪石峥嵘,水流湍急,航道险阻。下行百余里,也有九滩,沿途怪石如铁,虎踞猿蹲错峙波面,如果航道不熟,经常出人命。

既然已经暴露身份,他不愿再低声下气了,对八臂金刚的态度他不在意,但也不愿在对方的冷傲下低头,因此就不买八臂金刚的账,不加理踩。在八臂金刚的心目中,确是看艾文慈不顾眼,认为艾文慈只是一个响马贼,从威余孽在江湖并无地位,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贼而且。至于江湖人为何知道艾文慈其人,乃由于官府的赏格出得特殊,引起江湖人的好奇,不然谁知道艾文慈是何许人?目下艾文慈居然沦落在赣州做小贩,却摇身一变,突然成为地位甚高,甚至与他八臂金刚地位相等,怎能令人心服?看不顾眼是必然的结果,不足为奇。

预计申牌左右,可达到黄龙埠。

近午时分,船越过一座险滩,前面是一处倒还开阔的河湾,水流渐变平静。下游两三里。三艘客船鱼贯上行,每船相距十余丈,驶入了河湾。中间那艘客船的船首,飘扬着两面大旗,看不清旗上的字。

站在舱面的八臂金刚看清了来船,突然叫:“二哥,瞧,狗官回来了?”

艾文慈在舱中假寝,闻声而起。江汉虬龙窜出舱面,略一打量,说:“果然是他的船,这狗官被宁王召见三月,这时方返回。”

“咱们足以让他去见龙王,正是天赐其便。”八臂金刚兴奋地说。

艾文慈镀出舱门,站在舱口远眺,耳中留心两人的话。

江汉虬龙不住沉吟,久久方说:“不可,咱们不可擅自行动。”

“但狗官返回后,咱们又得避风头了,江面上下无人,正好要他的狗命。”八臂金刚坚决地说。

“不可妄动,三弟。那狗官不管到何处巡视,姓满的狗腿子始终寸步不离………”

“狗官到南昌座召,姓满的不会跟去的。咱们所得的消息,不是说狗腿予趁机前往姚源与旧弟兄聚首吗?”

“姓满的消息灵通,对狗官忠心耿耿,他可能已得到狗官回任的消息,赶来保护哩!如果狗腿子在,咱们不是他的敌手,还是……”

“二哥,你怎么愈来愈怕事了?你不去我去,宰了狗宫,咱们便用不着偷偷摸摸了。大哥要知道小弟杀了狗官,呈报上去之后,小弟……

哼!小弟的声望地位,便不同了。”说完,回舱取兵刃。

艾文慈愈听愈糊涂,忍不住踱出向江汉虬龙笑问:“皇甫兄,那位所谓狗官是谁?”

“你不知道?”江汉虬龙问。

“小弟不知道,既然是狗官,大概定是个贪官污吏了。”

江汉虬龙呵呵笑道:“正相反,那是个好官,但在咱们来说,却是个冤家死对头。他是本府的知府大人邢淘,南京当涂人氏。他与吉安伴的知府伍文定,同是江湖人与绿林朋友的死对头,咱们恨之彻骨。”

“小弟糊涂了,赣州府治安乱七八糟,无官不贪,无吏不坏,乃是尽人皆知的事,百姓对邢知府毫无好感,怎说是好官?”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这狗官太能干,所以宁王引为心腹大患,却又想利用他,不忍心除之而后快,所以经常召他去南昌,以便让代行府事的同知大人胡作非为,各种苛政皆以他的名义发生,他实际上在任署的时日少得可怜,这次他回任,不消十天半月,他又得应召往南昌跑了。

可以说,他在此地做知府,一年中最少有十一个月在至南昌的路上奔忙,哈哈!如果他常年坐堂署事,咱们谁也别想混了。”

“你们怕他?”

“咱们不怕任何大小官,只怕狗官的忠实走狗满总。”

“姓满的?这姓少见哩!”

“你听说过三眼狻猊的名号吗?”

“这……没听说过。

“他是三年前赣南边区横行三省的盗中之王,混身刀抢不久,一把剑号称无敌,力大无穷,水陆能耐皆超尘拔俗,绿林朋友谁不说他三眼狻猊满总有万夫不当之勇?那狗官甫任,单身便服拜山求见,以真诚劝服他改邪归正,从此放下屠刀。狗官不但招安了他的八百名骁贼,而且给予田地、房屋、耕具、牛只安顿这些人。因此,满总感思图报,不但做了狗官的贴身护卫,也替狗官剿平了横行三省的八大寇。如果不是狗官成年在外奔波,目下的左溪蓝天凰、横水谢志山、冈人钟景、利头他大鬓这四大天王,怎敢啸聚了上千人马横行三省?”

江汉虬龙叹口气,苦笑道:“老弟,我这位三弟为人刚愎,他要决定做的事,任何人也阻不了他的。”

“那……皇甫兄打算……”

“兄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岂能袖手?休好好准备,也许用不着你插手,但如果满总在船上,咱们可少不了你啦!你可以早作脱身的打算。”

八臂金刚穿了水衣,奔出舱来。船顺流下放,势如奔马,与对面的来船,相距已距半里左右了。江面宽仅五十丈左右,这一带湾流平缓,错船时,双方相距不会超过五六丈。艾文慈一听那知府是个好官,是个有胆量单身拜山的人物,不由肃然起敬,尽管他对官没有好感,但对于邢知府与及浙江龙泉的杜知县这种好官,他仍然加以敬重。这种好官岂能遭八臂金刚这种人屠杀?他得阻止。

“二哥,你真不愿意动手?”八臂金刚不悦地向江汉虬龙问。

“愚兄有选择吗?我这就准备。”江汉虬龙话音有点异样地说,走向舱门。

艾文慈突然虎目生光,喝道:“不许生事,两位暂且忍耐。”

八臂金刚一怔,盯着他脸色渐变,怒火徐升,意似不信地问:“阁下,是你向咱们兄弟说话吗?”

“不错,此地并无旁人。”他一字一吐地说。

“谁给你说话的权力?你居然敢干涉咱们的事?”

“罗兄,在下只听牛兄的指挥,彼此地位相等,为何没有说话的权力?牛兄要你们送我到龙泉,要在下平安到达而且要医治病人,你们要在半途生事,在下岂能不管?”

“去你娘的蛋!见你娘的大头鬼。你他妈的刚吃了咱们两顿饭,便与咱们称兄道弟,竟然不知足,管起咱们来啦!”八臂金刚愤怒地、粗野地大骂,迫进一步又吼道:“你给我滚进舱去,等我回来再给你算帐、”

他冷笑一声,冷冷地说:“在下不愿和你计较,你最好进舱去安份些。”

八臂金刚不知他的底细,一肚子不满突然发作,猛地冲上怒吼一声,左手一晃;右手疾出,二龙争珠急取他的双目。并叫:“瞎了你的狗眼……”

声未落。他已接左手的虚着,左手一抬,闪电似的反扣住对方伸来的右手,用上了真本事硬工夫,一扭一带,右脚欺近,“噗”一声响,劈在八臂金刚的左颈根。接着左手一松。以令人难觉的奇速,摘下了八臂金刚仗以成名的暗器囊。

八臂金刚做梦也未料到他如此高明,想反抗毫无机会,一声怪叫,仰面跌倒在舱板上。百宝囊被摘,臂套中还藏了袖箭,被打得不甘心,便待拍手发射袖箭。可是,来不及了,右手已被艾文慈踏住,叱声震耳:“罗兄,在下亡命天涯,无日不在生死途中挣扎徘徊,在枉死城口进出,多大场面没见过?你这点小玩意最好少使。我警告你,下次你再不识相,艾某可要得罪你了,希望你自爱些。”

一旁的江汉虬龙目定口呆,变化太快,根本插不上手,帮不上忙,被艾文慈可怕的招法吓呆了。

艾文慈说完,移开脚,将暗器囊丢在八臀金刚的手边,冷冷地又道:“回船去,在下希望平安到达龙泉。”

声甫落,左面喝声震耳:“船家,靠岸,你们的船上有人斗殴,知府大人要查问。”

原来双方的船已经接近至五六丈内了,对方的第一艘船已经相错而过啦!知府大人要盘查,谁敢抗拒?

“咱们冲过去,不能靠岸。”江汉虬龙惶然叫,声音全变了。:

官船上的舱面,站着八个人。邢知府身穿官服,年约五十左右,不是文诌诌的文官,而是威风凛凛气概不凡的一府之主,身旁那人身高八尺,与艾文慈一般雄壮,国字脸膛,八字胡,年约四十余,虎目神光炯炯,眉心长了一颗朱砂病,大概这就是三眼狻猊绰号的由来了,佩剑,挂囊。

穿天青色劲装,站在那屹立如山,难怪江汉虬龙心中发毛,说话的声音全变了。

艾文慈却沉着镇静,泰然地说:“不可妄动,一切有我,叫船家靠岸。”

船下了篙,三艘船也左右岸停下了。艾文慈向官船跨进,在舱面拱手行礼,捡先朗声道:“草民姓文名英,偕同伴乘船赴吉安,与同伴话不投机,争吵互殴,并未伤了和气,不知大人有何教示?”

“那个人带了兵器,叫他过来。”邢大人指着八臂金刚说。

八臂金刚不敢不遵举步过船,三眼狻猊迎面拦住,冷冷地伸手说:“罗永兄,剑交出来。向大人回话时,阁下的双眼张开些,那些鸡零狗碎,千万不要放出来。”

艾文慈冷哼一声,说:“三眼狻猊,你阁下说话未免太不客气,一见面阁下就用话损人,似乎咬定了敝同伴要对大人不利,岂不是陷人入罪吗?赣南多盗,行旅带兵器是不是犯法?你阁下又能保护了多少人不受匪盗劫掠?”

他语惊四座,三眼狻猊一惊,讶然问:“你是谁?咱们少见,你是新来的?”

“在下文英,水行旅客,如此而已,走这条路确是第一次。”

“哦!阁下口才不错,在大人面前,按例不能带兵器,你懂不懂?”

“是怕人行刺吗?”

“正是,尤其是你们这种人。”

他冷冷一笑,道:“阁下,其一,咱们本犯法,同伴之间斗殴争吵是常事。其二,咱们不是行刺的人,怕行刺就别叫罗兄过船。其三,如果咱们志在行刺,阁下也保不住大人的安全。最后是请大人谕下,放咱们这些未犯王法的人离开。”他傲然地说。

“你好大的胆,敢对本官如此说话?”邢大人沉喝。

“不是大胆,而是身未犯法,理直气壮,草民可对天地鬼神,毫不心虚。”

三眼狻猊修养到家,淡淡一笑向大人欠身道:“上禀大人,他们确未犯法,可否让小可与他们私下解决?”

邢大人对三眼狻猊有信心,顿首示意允准。

“文兄,到贵舟一谈,如何?”三眼狻猊向艾文慈笑问。

艾文慈说声欢迎,向邢大人行礼告退。

“兄弟送文兄过船。”三眼狻猊伸出大手说。

“在下承请了,受宠若惊啦!”他坦然地答,伸手相让。

所有的人,皆让至两侧,所有的目光,全向两人集中,屏住了呼吸静观变化。挽手相送过船,却是公然暗较功力,所有的人,皆屏息注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艾文慈挽了三服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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