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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早已知道,雷啸天立于自己身前,正挡着自己。
小妹在自己在旁相侍,但他故作不知,安详的睁开双目。
雷啸天背对自己,看不出神情,但从这种暗聚功力的站法看来,仇磊石深知大哥是在注意着任何一个人!
这种纯高深厚的友谊,使仇磊石既感且愧!
晓梅姑娘,却正面对着自己,她双黛紧锁,愁容满面,关怀悬念之情,显露无遗,也令仇磊石既喜又惊!
他刚刚睁开眼,晓梅已迫不急待的长出一口闷气道:“吓死人了,磊石哥你怎么啦!”
这突出别人意外的事情发生,平空使晓梅对她仇二哥改了称呼,一声“磊石哥”,喊得仇磊石愣怔良久!
雷啸天也闻声回顾了一眼,但却没有挪动,低说道:“三妹,可否请别人暂时出去?”
晓梅立即寒着脸,对刚刚得知消息,一步踏进黄楼来的柳逸风父子,威凌而毫不客气的说道:“这里没有事,你还不招呼闲杂人快走?”
柳君达眉头一皱,似有不愉之色,柳逸风却立刻应是,挥手将所有闻声而来的庄中高手,打发下楼。
岂料晓梅姑娘却白了柳逸风一眼,又道:“我所谓的闲杂人等,也包括贤父子在内!”
柳君达双目一瞪,道:“艾姑娘,我父子是好意……”
话未说完,柳逸风已沉叱喝止,晓梅却淡然说道:“好意心领,请吧!”
柳君达忍不住,不理父亲的焦急阻拦,冷冷说道:“不论艾姑娘与令尊大人,是家父如何好的朋友,也无这般强宾夺主的道理,别忘了红柳庄是姓柳的……”
话才说了多半,柳逸风霍地挥臂出掌,硬生生打在爱子的脸上,这一掌极重,竟将柳君达打倒,口鼻出血!
柳逸风接着抬腿踢下,严厉叱道:“作死的小奴才,你敢对姑娘如此放肆,还把为父放在眼中吗?打死你省得给柳氏家族惹灭门大祸!”
此老果然心狠,足踢地方,竟是他爱子的“丹田”!
柳君达已被老父一掌打傻了,此时竟不知躲避,眼见就要丧命在老父足下,人影一闪他已远离险地到了丈外!
那个就地上抓起他来,避出丈远的人,竟是仇磊石!
柳逸风怒瞪了爱子一眼,转对晓梅姑娘祈求的说道:“蠢子糊涂,老朽也管教失严,方始得罪姑娘,适才得报,老人家今夜就到,至时尚祈姑娘遮盖一二!”
言语可悲,神色可悯,简直不是当代大侠所应有者!
仇磊石却正色看了晓梅姑娘一眼,道:“小妹,你还认我是你的结盟二哥?”
晓梅姑娘点头道:“当然,此事已有天地为证,神鬼为凭!”
仇磊石严肃的说道:“那你可听二哥的话?”
晓梅道:“听,应该听!”
仇磊石颔首道:“我深信小妹适才的言语,出于无心,但却说错了,人应知错而改。现在你应当向柳庄主父子道歉!”
晓梅一愣,柳逸风急忙道:“使不得,仇老弟,这……绝对使不得!”
仇磊石却义正辞严的说过:“小可旨在教训义妹,至盼庄主不要多言!”
晓梅星眸连连霎动,偷窥仇磊石一眼,终于向柳逸风父子道了歉,但却使柳逸风脸上变了颜色,仓皇携子告退而去!
雷啸天始终没有开口,此时大步走去楼外,左顾右盼了片刻,方始回来,顺手关上了楼门。
仇磊石却正色对晓梅说道:“小妹,这颐指气使的态度,今后要改。”
雷啸天看了晓梅姑娘一眼,对仇磊石道:“三妹为人不是如此,二弟错怪她了!”
仇磊石一愣,注目小妹,只见小妹星眸含着晶莹珠泪,一个劲儿的在滚转着,就是没有滴落,始知错怪了人。
雷啸天接着又道:“此处是三妹家中之友,竟有人意图暗算二弟,二弟怎能怪三妹对柳家父子态度不好呢?”
仇磊石剑眉微挑,道:“没人暗算我呀!”
晓梅哼了一声,道:“那磊石哥你穷吼个什么劲?”
仇磊石无言可答,晓梅又一指破了的窗纸窗棂,道:“你当我是瞎子,刚才还好好的窗户,现在怎会碎了,是你闲着没有事,像顽皮孩子一样撕破的?”
仇磊石俊脸红了,尴尬的看着小妹,难以答话。
晓梅适时猛抬玉腕,柔荑向天棚连抬,手中早已多了十数根牛毛般细,通体问着碧蓝光芒的钢针,又道:“莫不成这些玩意儿,是天然就倒扎在天棚上面的,还是哪个老太婆有毛病,绣完了花把针往天棚上扎?”
仇磊石已不容否认遭人暗算之事,立刻对小妹一揖道:“别生小兄的气,实在是小兄既然没有受伤,而又没看清这人是谁,不愿说出去使柳大侠难堪!”
晓梅含情而嗔的说道:“那你就要给我难堪?”
仇磊石又是一揖,道:“小兄这不是向你赔罪了吗?”
晓梅樱口微启,香唇一噘,道:“委屈冤枉了人家,施两个揖就能算完?”
仇磊石再赔小心,道:“施三个揖可好?”
说着,果又一揖到地,这才使小妹由嗔转笑雷啸天早已发觉窗棂宣纸碎裂的事,当看出二弟未曾受伤之后,才紧守二弟身前,严防变故。
但却没有发现天棚之上的淬毒暗器,这不仅仅是偶然的疏忽,也证明了他本身功力识见,差晓梅姑娘一些!
此时他走近晓梅,道:“三妹给我看着这东西。”
“你还不快把这身长衫脱下来,一身针眼,都染上了巨毒,稍不留心就危险万分,脱嘛!”
仇磊石感激的对晓梅一笑,脱落长衫,道:“走的匆忙现在……”
晓梅接口道:“你不用愁衣服,这儿有的是。”
雷啸天适时浓眉紧锁道:“二弟,你什么时候和‘蟠龙谷’结的仇?”
仇磊石一愣,道:“没有呀!‘蟠龙谷’是个什么地方?”
雷啸天道:“我也相信二弟不会和她们结仇,不过这‘万蜂猬集’毒针,却是‘蟠龙谷’之物,不会有错!”
晓梅却一笑道:“大哥知道的事真多。”
雷啸天心中一动,道:“三妹既然这样说,想必也知道‘蟠龙谷’了?”
晓梅点点头道:“是家父说的,蟠龙谷全名是‘香凤蟠龙谷’,谷中无一男子,是武林中一个特殊的门户!”
雷啸天道:“三妹还知道该谷些什么,可否说出来听听?”
晓梅道:“还有两件事,一是该谷以用毒配毒役使毒物毒虫,又善设消息埋伏威震天下,再就是男子入谷三年必死!”
仇磊石剑眉一挑道:“这是何原故?”
晓梅粉脸突生春意,垂首道:“我怎么知道,你可以问大哥嘛。”
仇磊石果然要问,雷啸天却以眼色止住了他.道:“三妹说得很对,看来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以这种无比歹毒的暗器下手的人,是个女子!”
晓梅道:“这事好办,红柳庄女孩子不多,一查就知!”
仇磊石却正色道:“大哥三妹,这件事情听我来安排如何?”
晓梅霎霎眼,雷啸天皱眉道:“二弟想怎么办!”
仇磊石道:“此事最好暂时不提!”
雷啸天道:“为什么?”
仇磊石道:“身居客中,好在小弟并未受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闹穿了对柳庄主和小妹,都不好看。”
雷啸天知道仇磊石设有说真话,但二弟既然坚持,不便不允,再说这暗施毒手的人也不容易查出,遂点头道:“愚兄随二弟作主就是。”
晓梅却道:“磊石哥,我可要查清楚这件事!”
仇磊石道:“小妹,你生性本来忠厚,何不给人留个生机?”
晓梅哼了一声,道:“话是不错,不过她这个胆子未免太大了。万一磊石哥你不会‘玄门罡气’的话,岂不早已惨死!”
仇磊石间言突然心中一动,雷啸天却有些惊骇,二弟明明是“哭笑禅师”颠僧的传人,怎会“玄门罡气”?
仇磊石料到雷啸天必已怀疑,遂对晓梅道:“小妹,这次你却料错了!”
晓梅道:“怎么,难道……”
仇磊石不待晓梅再猜测下去,接口道:“小兄是少林俗家弟子,怎会三清一派的功力?”
晓梅道:“那小妹是料错了。”
她并没有追问,仇磊石是施展的佛门何种功力,这使仇磊石不致撒谎,进而也令雷啸天消除了疑念。
此事,就在互不再提之下,淡忘过去。
有人谋杀仇磊石一节,也因仇磊石的坚持不究,雷啸天和晓梅不对人言,故也无人知晓。
午饭后,柳逸风亲自前来恭请,饭后,柳逸风亲自陪同雷啸天和仇磊石及晓梅,漫游全庄各处。
就在他们漫游到“红柳林塘”时,半空中突传金铃串响,雷、仇二人并未注意,晓梅和柳逸风却不由抬头观望。
只见天空中,一条黑影带着动听的铃声投射下去柳逸风看看晓梅姑娘,晓梅姑娘道:“招它下来好了!”
柳逸风点点头,立刻仰颈轻啸,音调奇特,令人极难仿冒,这啸声,才引得雷啸天和仇磊石抬头注目。
那黑影已电掣而到,近前,方始看出,是只巨大红灰色的苍鹰。随着柳逸风啸声,投落在柳逸风的臂上!
雷啸天和仇磊石,俱知这是武林中传递消息的快捷方法之一,凡以此速信,必属机密,遂双双借故先行。
柳逸风本对雷、仇二人没有好感,但自晨间,仇磊石仗义执言,柳逸风已变为钦敬,如今更加暗中赞服!
他自苍鹰爪上,取出信函,递给晓梅姑娘,姑娘展读之下,神色竟然一变,并未给柳逸风看,却说道:“是我哥哥的,他今夜三更前到,你还是快吩咐人准备好住处和迎他的对马,他就穷讲究这些!”
柳逸风道谢道:“多谢公主……”
话未说完,晓梅看了行已十丈的雷、仇一眼,道:“你怎么又忘了,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别看爹是什么王,我哥哥是什么太子,我可不是公主!”
柳逸风自做自罚道:“是属下一时忘怀,姑娘莫罪,属下告退!”
晓梅姑娘秀眉一皱,手一挥,柳逸风退身而去。
别看这些事,是在仇磊石背后发生,但这举动神态,却仍被仇磊石看到,这原因只有仇磊石自己明白!
晓梅迎上两位盟兄,伴游已毕,恭请盟兄驾临她所居的“红楼”,用些茶点,在盛情难却下,齐登红楼!
仇磊石踏上红楼,心头即起了一种难言的悲涩和惆怅。
神色竟尔也忧郁起来,使晓梅芳心为之不安。
香茗细点,由侍奉晓梅的两个丫头端上,晓梅挥走侍女,殷勤劝用,在谈过几句闲话之后,晓梅突说道:“大哥二哥,小妹有几句话要拜问,但却有个条件,就是大哥二哥非但有问要必答,中途并且不能反问……”
话未说完,雷啸天已含笑道:“这是哪一国的律条?”
仇磊石心情沉重,是故虽觉小妹不近人情,却未开口,晓梅神色肃穆的说道:“因为事关重大,故此小妹始有这种不近情理的要求。”
雷啸天这才感觉严重,注目仇磊石,突见仇磊石似失魂落魄般,双眉深锁,不由问道:“二弟,小妹有要紧的事情发问,你怎么说?”
仇磊石道:“好嘛,随小妹问就是。”
晓梅始终目注仇磊石身上,这时声调微扬,道:“二哥,你在想什么心事?”
仇磊石苦笑一声道:“没什么。”
晓梅道:“小妹要问的事,十分紧要,二哥可得细心听。”
仇磊石摒除心中杂念,道:“好好,小妹请问。”
晓梅道:“大哥和二哥,在杭州是住在什么地方?”
雷啸天和仇磊石俱皆一惊,深知小妹突作此问,内中必然是有了文章,既结同盟,自无相欺之理,雷啸天遂答道:“是住在一家名叫‘天下一家’的店中,不过这家店房,非武林中人不收,并不取分文。”
晓梅神色开朗了些,道:“住什么等级?”
说到等级,雷、仇不由深自警惕,暗中忖念:“怎地小妹会清楚‘天下一家’店,有等级之分?”
忖思尽管忖思,答对仍须答对,雷啸天道:“住‘武’字楼第一号,小妹怎知……”
晓梅嫣然一笑,道:“大哥忘了?中途不能反问!”
雷啸天默然微笑,道:“记住约信是不容易的事,好,大哥不问。”
晓梅神色更见明朗,道:“大哥二哥可是结伴一道去的?”
仇磊石这次答道:“不,小兄后到,有幸结识了大哥,‘水月酒家’又结识小妹,定盟金兰,这是小兄生平最欣慰的事。”
晓梅神色恢复原先那样宁静,娇笑一声,道:“磊石哥和侯腾云打了一架?”
仇磊石摇头道:“小兄不承认此事,那是按该店规矩试技!”
晓梅咯咯一笑道:“技服毛猴是试手,点封华惕穴道呢?”
仇磊石道:“华惕是北五省某一大帮中的叛徒,身犯武林大逆的弑师罪行,并欲利用小兄,因此,不得,难道……”
仇磊石突有所悟,才说出“难道”二字,却又记起承诺不反问的事情,因之停下话来。
岂料晓梅却含笑道:“磊石哥猜对了,华惕从前,也许是北五省某一大帮中的弟子,但他这十年来,却是归属了天下一家店!”
仇磊石哼了一声,道:“小妹点我醒来,始知华惕是和宇文显勾结,商量好了,以被捕盗金贼之名,有意探查小兄之意!”
晓梅道:“对。一点不错!”
话锋微顿,接着又问道:“磊石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