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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只有这么一圈一圈了跑给人追了。”
推开门,见到的是另一种,与外面宫殿的华丽繁复相比,简洁到近乎简陋的屋子,除了屋中的一几一椅之外,再无任何装饰雕琢,也没有华光流彩,但是,任谁走进了这间屋子,都会认为这间屋子是整个水行宫中最华丽的地方。至少,梵是如此认为的。
十数位或坐或卧,或笑或嗔的绝色佳人,有男有女,装扮不一,容色不一,俱是云裳绮丽,衣袂飘香,以着最美丽的形态,欢迎着客人的来临,他们有的英气勃发,有的含情脉脉,有的冰冷高傲,有的雍容华贵……小小一室,几乎占尽了所有特色的美人,其之华彩妍丽,笔墨难述,只要有他们汇集在一处,便是天下最偏壤的地方,也足以与天宫盛宴一争长短。
可惜,美人名将,红颜白发,俱是过往云烟,无法追逐,生前的荣光再耀眼,死后也只是灰飞烟灭,散入尘埃。留下的,只是帝王对他们的思念,而凝出的幻象。
在这些形态各异的美人中,梵也见到了潆,清远幽逸,淡漠飘忽,心思似已离尘而去,目光却是刚烈多情,与外表成了反比。在她身畔,坐着一人,侧头微笑着,神情极是雍容端庄,高贵和善,俨然是众人的中心。
仪停在那人身前,默默无语,眼神明灭不定,幽幽深深,极为透明,却透明得让人看不出半丝感情。
“不愧是母仪南天之姿。”梵轻轻开口,一霎也不霎地看着她,心里模模糊糊地想着自己的母亲该是怎么样的呢?
仪撇开头,冷笑了声,“看来很像贤妻良母吧。”
梵心头微微一怒,对于生来无母的他而言,母亲的存在总是那么的特殊,仪对泠天后的这种态度,分外刺激到了他。但他很快又觉得这种情绪无聊透顶。
“这些人都是修的情人?”
仪默默无语。
梵闭口不再问,心下却是极为奇怪。都说始天之人寿命无极,不可能是自然死亡的,但若说是得病而死……总不会这么多人都是病死的吧。
那,他们都是宫延斗争的失败品吗?
想到这,梵悄悄瞧了仪一眼。容之所以会对另两个兄弟那么绝情,或许也是因为,他的母亲也是受害者的关系吧?
不过,这个推测也是不太正确的,容若是为此而恨潋天后,为何之前那么长的时间都不曾有过举动,而要在月蚀祭到达之前,形势全倾向潋天后之时才参于帝位之争?以他的手段,要对付那二个皇子,应是易如反掌之事……难道那个还未见过的潋天后是个极为可怕的对手,让他一直无法动手?但若是如此的话,他更应该早日出手,把握到可与潋天后相抗的人马兵权……但瞧他与首辅府之间的连串冲突,以及后来的合作,却不像是早有准备的……
越想越混乱,梵都快忘了正身处险境。在他看来,现在局面太混乱了,只有掌握到众人之间的利害关系,才有可能对策下药,但他对南天所知的事太少了,好像每件事都知道一点点,但要连在一起,却少了最关键的那个环节,无法拼成完整的图案。
仪冷冷瞧着,突然开口道:“别乱猜了,虽然你很聪明,但有些事是你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的。”
梵看着他,看得很仔细,直到确认他是不会说出半句实情之后,耸耸肩,从善如流,不再想了下去。
他原本有想过将修引到此间来,到时,不管修的心神是否为人所控制,见到这些曾在他生命中占有一席之地的人们,想来他是不会不受震动的,他的心灵将会出现有机可乘的空隙。不过,这样一来,只怕这个屋子也会完全毁坏了。
其实,屋子毁了便毁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有两个人是一定会找自己拼命的——梵正想着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之时,发觉脚下的地板在轻轻震颤着。
“仪?……”梵突然想起一事,忙叫道:“这两个偏殿是不是连成一体的?”
仪想了想,道:“这里我不太清楚,不过水族的宫殿大部分都会呈圆状,以正厅大殿为主心,延伸出一个圆形,一边是起居办公之地,一边是娱乐休闲之地……”说到这时,地板已经震得让人站都站不稳了。
“那这么说,如果我们刚才继续跑下去的话,说不定就会遇上修了?”梵喃喃地说着,正考虑要不要到窗口处观察一下。却见窗外一红一蓝两道身影如风般呼啸而过,快得认人以为那只是两缕轻烟,转眼便随风而逝了。而当两人闪过之后,震动也达到最高点,从窗处望去,一道金光有若有实体般向着两边延伸,那四道极尽华美的柱子齐齐折腰断开,同时还波及了两边的屋子。
“劈雳——咚——哗啦——”一连串倾毁声与水流声中,梵与仪在的苦愿芳华歇也倒了一半,被冲开的水流撞击上四壁,又溅回了地板,数道幻影被泼中,如细沙般散了一地,再无迹可寻。
“真是——幸运啊!”梵感叹不已。若非一好奇,想进来看看,只怕此刻已得在长廊上陪着容和泪跑了。若非临时那么一下犹豫,不曾走到窗口,只怕此刻已跟那些水墙一样倒了一地了。若非仪见机的早,及时张开结界,就算避开了正面攻击,这些含着灵力的水也是够伤头脑的了。
看着修一闪而逝,已然远去的背影,毫不惊讶眼前的建筑又在自动恢复,梵弹了弹手指,脸上浮现一层淡淡的笑容。“仪,我们也跟上吧。”
仪没有回答,他无法回答。在看到修的那一刻,他无法控制地弯下了身子,紧紧地抱住头。他虽不曾大声尖叫,脸上神色也无大变化,但正是因为如此,那眼神中所传达出的,凄历的迷惘和无措,却分外地令人心惊。一霎间,梵似也能感受到那种强烈的痛苦和迷失,不由也皱起了眉。
梵正想着是不是该安慰他一下,他却突然抬起头,银眸中浮现一层淡淡的水气,望着梵的目光,迷离不定。
“对不起……容……”
对不起?容?为什么呢?
可惜梵没有机会再问了,仪的身子突然一颤,更用力地抱紧了头,用力地十指都陷入了肌肤中,然后,不知是自梦中醒来,还是陷入另外一个梦境,眼中曾有的水光散去无踪,只剩下冰冷。
“干什么?你不是说要跟上去?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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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原路而回,一路上水光淋漓,显是两边都遭遇过破坏性的对待。但在结界的保护下,又自动复原,已看不出曾受过怎么样的损伤了。
这是水的特性吧……梵想着时,已来到了华光逸彩的大厅。
现在看来,这大厅也是经过安排的,除了中间那个高出地面一米的封印之池外,整个大厅空荡荡的,再无可隐慝身形之物。梵与仪只好躲在水池之后。幸好那水池虽不高,却甚为宽广,足有十人身之长,殿内又是光芒闪烁不定,加上修受控制,反应不是那么灵活,想来也算是个安全之地。
梵坐在地板上,不住地说着。“……再高一点……不不不,太高了……太矮了……好,差不多……好……现在是头发,黑色的黑色的,不是银青色……短一点,旁边短一点……卷一点……好……衣服啦,蓝色的……短袖……裤子……对啦,就是这个……再长一点好了……啊!皮肤,皮肤再黑一点……太黑了,是褐色,浅褐色的……好了,看背影的话,已经可以了。”
仪按着梵所说,不住修改着自己幻出的容。原本他与容是兄弟,不用梵来提醒也是可以幻出的,可是他幻出之后,梵才发现容的外表与现在真是差了很多。至少头发颜色就不一样,容貌看起来更是秀气得惊人,但却有着冲天的傲气,傲得似是所有的人都只配站在他脚下。与现在的韬光养晦相比,实在很难认出是同一个人来。
仪显然也很惊讶容的转变,但他没说什么,只是继续幻出泪。这个就比较简单了,毕竟不久之前,他们还在魔界相处过一段时间,只要说明她的衣饰装扮,就可以完工了。
两人又试了试他们的动作,怕因动作僵硬而让修发现不对劲,不过这两者都是仪灵力的一部分,仪心思念动之间便可控制自如,倒是没有问题。
算算时间也是差不多了,仪将幻像移至右边偏殿的出口处,人与梵一同坐在水池后,耐心在等待着。
“轰隆——”绵绵不绝的声波终于再次响起了,细细的,似是隔了很远,但伴随着“劈雳叭啦”的破坏之声,却让两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成败只在此一举,失败了,说不得四人都得搭进去。
倾听了片刻,低头看了看干燥而稳定的双手,梵慢慢地吐出口气,喃喃自语道:“速度又加快了……”
仪明白他的意思,在内心飞快地计算着三人的速度,纠正原先估计的时间。
梵微微一笑,又自语般开口。“现在只希望那两人不会跑昏了头,看不出这两尊幻像的作用。”
仪瞄了他一眼,本待不开口,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句。“我可以担保,容不会的。”
“哗啦——”水声也响了起来,显然是近了,仪一把跪下,专注地瞪着出口。梵虽在开着玩笑,但目光也胶在那里,心跳得极快。
当一红一蓝两道身影冲出右偏殿,几乎与两尊幻像撞在一起时,梵捏紧了手,指甲都陷入了手心,看着那二人连停顿也不曾,就这么以极速向着自己这边冲了过来,与此同时,那两道幻影身形急动,如风般顺着二人原先的路程疾掠而去。
梵轻轻吐出屏住的呼吸,身子放松了下来。
容一矮身,伏到水池之后时,已是不住的喘息着,显是体力损耗甚巨,左手却一弹,一阵金色的光芒罩上了远去的两道幻影,远远看去,似是结界,看来就更逼真了。
容再次矮下身时,修的身影阴魂不散般再次出现,两边建筑纷纷倒毁,只有这封印之池不受波及,在这狂莽乱窜的气流间有如中流砥柱,平稳无波。但池后四人却惨了点,差点被气流卷了出去。
幸好修瞧也不瞧两边,目中只有前方那两道人影,就这么尾随而去。当他离去之后,空间也就平息了下来。
顺利闯过第一关,三人都松了口气,仪虽还要控制那幻像,但只要保持算计好的速度,也不需要多加费心,因此也是松驰了不少。
梵这才有空细看那二人,竟是一般模样,脸色煞白煞白,发丝沾在脸颊上,汗透重衣,看来就如是由水里捞出来一般,衣服也扯开了好几个裂口,还染着淡淡的血迹——不过都不是在致命之处,并无大碍,只是看起来狼狈了点。
待喘息稍定,理了理鬓发,泪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大发娇嗔道:“梵你这笨蛋,为何不早一点用这个法子,累得我们多跑了一圈……你可知道,运动过度可是会损坏女性完美的体形的。更不用说破坏我优雅的气质……”
“不错不错,我是笨蛋,我本该让你再跑上几圈,直到你没力气说话之后再救你才是正确之道。”梵咳了咳,有些后悔地说着。
“梵啊~~~”泪不依的猛跺着脚,眼波却悄悄地瞄向了沉默僵持着的容与仪。
真是的,枉费自己破坏形象扮丑角来化解气氛,这两人还一点都不赏脸啊。泪满腹牢骚发不出,嘴上也不曾停过嗔怒,说到后来,越说越离谱,越不顺话理了,不过又没人注意到——包括她自己。
梵除了应了那一句之后,只是偶尔虚应一下,免得这位大公主一个人唱独角戏,眼光余波也是落在那二人身上,就怕他们闹了起来。
仪垂眉敛目,不知是不想说话还是专心在控制那两尊幻像,有时抬起眼来,目光就直直落在容身上,但若容也要看过来,他便偏开了眼光。
容背靠着水池坐着,仰首望着上空变动不停的光芒,虽还是笑得似很悠闲从容,但笑容却像是挂上去般,僵得不太自然,只要仪那如冰如剑,如雾如烟的目光扫上,他的肌肤便会紧绷住。他心中有着千言万语,他眸中有着重重雾气,但是,他一句话也是不会说的。
他无法说,也不能说。
沉凝的气氛一路降低,让泪也没有力气再胡扯下去了,又说了几句,终于怒道:“好了好了,我受够了,我不管你们兄弟之间有什么恩怨,有什么心结,反正都是不关我的事的,但你们总不好让我这局外人也跟着受连累吧。休息也休息够了,不趁着修被引开之时离开,你们还想再跑一次给修追啊?!!!”
仪冰冰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我不是伊,所以我也不是他的兄弟。”
容心中一痛。虽然,早知会有这样的结局,也早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面临这一刻,那话语所带来的冲击,却令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体力真是越来越糟了呢,才这么一点运动,身体就适应不了了。捏紧手,无意义地为自己的反映做着解释,容浅浅一笑,却笑得轻轻忽忽。“泪……说的不错,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