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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姑道:“知道这些就够了……”
燕侠他一听秀姑说“够了”,以为可以不必现说什么了,他就要往起站。
只听秀姑道:“大少这位菱姑姑的两个女儿,也就是‘八方镖局’的正副两位总镖头……”
郭燕侠心头猛一跳,倏然恍悟,这可是姑娘秀姑的正题,这时候想再躲,当然更来不及了,索性装了糊涂,道:“没错,怎么?”
“‘八方镖局’创设不只一天了,‘济南府’这么些人从没见过她们这正副两位总嫖头,只大少一人见着了……”
“是啊,我见着了。”
秀在低了低头,很明显的迟疑了一下:“她们长得怎么样,是不是像像这位菱姑姑?”
这恐怕是正题里的正题。
姑娘的心事应该是由此而来。
姑娘的闷闷不乐、郁郁寡欢,应该是由此而来。
现在,郭燕侠的心里像面明镜,他完全明白了,打从见秀姑的头一面到今天早上之前,这段时候里,他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敢往那么想,如今,紧逼到了眼前,由不得他不往那么想了。
他心里为难,也很难过。
为难的是,他始终拿秀姑当妹妹,诸明的女儿,理所当然是妹妹。
一难过的是,只怕他要辜负秀姑,倒不是秀始不可爱,秀站是个好姑娘,无论从哪儿说,都绝对是个姑娘,奈何他始终拿她当妹妹,而情之一事,偏又是一丝儿也不能勉强,否则就是害人害已,不论是害人,抑或是害已,一害就是一辈子。
而且,偏秀姑又是这么个姑娘,那么柔顺,那么柔婉,柔得让人不忍心明说;柔得让人不能不担心一旦明说之后的后果。
眼前就是个大难,人违心之论,一那是欺人欺已,实话实说,又怕秀姑的心事更重,更闷闷不乐,郁郁寡欢。
该怎么办?
脑海里意念盘旋飞闪,终于让他找到了这么一句。“还好。”
他认为,这一句不轻不重。
可是秀姑听进耳朵里,却不觉得轻,其实,她本不用问,想也知道“八方镖局”那正副两位决镖头长得怎么样。尤其是在昨夜人在暗处,见着了郭燕侠那位菱姑姑之后,可是,她就是要听听郭燕侠是怎么说。
唉,女儿家的心啊!
秀姑听了这句话之后,脸上的颜色变了一变,脸色显得白了些,苍白!她又问了话,话声比刚才那句轻多人“那么,胡姑娘始终认为亏欠老人家的,这份亏欠,是不是有可能由大少那位菱姑姑,从小一辈的身上作补偿呢?”
老实说,这话,姑娘不该问,以她这么个女儿家,这种话,就是逼死了她,她也未必会启齿。
而如今,她居然问了,不但问了,脸色还只见苍白,未见羞红。
是什么力量驱使她如此,不问可知。
而这种现象,却也是更令人担心的。
郭燕侠一颗心沉到了底,一下子也拨得很紧,但是,他脸上却泛起了笑容,而且笑得很爽朗:“妹妹想到哪儿去了,廿年后的今天,菱姑姑的三位早已离开了胡姑娘,嫁作他人之妇,也早已不再是胡姑娘的诗婢,而且儿女也不是他们三位一个人的,怎么可能,何况,老人家从不认为胡姑娘亏欠他什么?”
秀姑略嫌苍白的娇靥上,突然泛起了一抹羞红,那颗乌云螓首也微微低了下去。
只见苍白,未见羞红,不是发现象。
如今,苍白的娇靥之上泛起了一抹羞红,应该是好现象,似乎,姑娘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下去。
而,郭燕侠他是个有心人,紧接着,他说了这么一句:“这种事,要靠缘份,也不能有一丝儿勉强,不能如愿,总是缘份不够,能说谁欠谁的?更不能怨天尤人!”
他话是点到了,就不知道姑娘听懂了没有,看姑娘的神态,仍然是螓夔半偏,羞红泛上雪白的耳根。
看在眼里,郭燕侠的一颗心依然沉在底部,并没有往上提升一寸一分。
就在这时候,轻快的步履声传来,诸明的话声也传了过来:“丫头,是大少还没起床呢,还是你还没收拾好?”
秀姑连忙抬起螓首,羞红已然不见,神色里带几分惊慌:“刚才我问大少的事,千万别跟我爹提。”
郭燕侠:“我知道,我不会……”
他站了起来,秀始跟着站起。
诸明来到,从外头可以看见里头,他微一怔,旋即带笑走了进来:“好啊!丫头,你是怎么来请大少的?我饿得前心都贴后心了。”
郭燕侠泰然安详,像个没事人儿:“别怪秀姑妹妹,是我起得晚了点儿。”
“我敢怪她?”诸明一指秀姑道:“这个丫头是道道地地的粉捏的,我还没怪她呢,她就眼眶里含着眼泪了。”
郭燕侠笑了。
诸明也笑了。
秀始她也笑了,令人心悸的目光,深深地看了郭燕侠一眼,又低下了头。
只听诸明道;“走吧、大少,吃饭去吧。”
郭燕侠跟诸明走了,姑娘秀姑则跟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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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八方镖局”里,刚吃过晌午饭。
镖局的后院里来了个人。
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因为院子里没人.其实,就算有人恐怕也看不出这个人是怎么来的。
院子里,原寂静空荡,突然间,这个人就站在院子里,这个人就是这么来的。
这个人,是个中年妇人,说中年是指她的穿着打扮,而不是指她的人,要是看她的人,居然比红菱还年轻。
这位中年妇人,穿的是一身雪白衣衫,外头还罩着一件雪白的披风,白得轻柔,白得晶莹,因为不管衣衫也好,披风也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上等的绸缎,“江苏织造”每年呈献大内的“贡品”。
这位中年妇人,人就跟她的穿着一样,风华绝代,清丽绝伦,玉肤冰肌,不带人间一丝烟火气,一如天仙小滴尘寰,尤其她气度雍容华贵,流露着一种自然慑人威仪,几乎令人不敢正视。
红菱已是少见的美人,她两个女儿更是出落得仙霞明珠一般,可是要跟这中年妇人一比,那是立即黯然失色,判若云泥。
要单就一个美字来说,唯一可以相比拟的,恐怕只有郭燕侠“峻山”“南天门”所遇,那个美道姑无垢了。
可是美道姑无垢少了中年妇人一份成熟的风韵,还有那份雍容华贵,以及那自然流露的慑人威仪。
院子里仍然没见人,没见第二个人。
中年妇人发了话,清脆的京片子,甜美、轻柔,要多好听,就有多好听:“我到了,总该有个人出来接接我吧!”
惊喜娇呼,人影飞头,院子里刹时间多了三个人,红菱、还有她一双女儿,白衣姑娘跟黑衣姑娘。
两位姑娘是一脸的惊喜,万般的景仰。美目圆睁,檀口半张,红菱则是无限的激动跟眼看就要涌出的热泪两眶。
“凤姨!”惊喜娇呼声中,两位姑娘腾身再飞掠,带着香风,双双扑倒拜倒。
中年妇人刚刚一手扶起一个,红菱掠到,晶莹热泪成事的抛在身后,一声“姑娘”,就要拜倒。
中年妇人没动,真没见她动,可是红菱却没能拜倒,甚至连腰都没能弯下。
只听中年妇人道:“红菱,多年不见,别一见面就恼我。”
红菱猛抬头,泪就像雨,语难成声:“姑娘……”
中年妇人道:“听听两个孩子是怎么叫我的,两个孩子出生时我只见一面,到现在还跟我这么亲,你就能跟我这么生份?”
“姐姐!”红菱改口叫了这么一声,双手捂脸,泣不成声。
中年妇人拥着两位姑娘前迎,伸手拉下了红菱的手,然后递过了一方丝巾。
红菱接过丝巾,没擦泪,却又趴在中年妇人肩上好哭了一阵,等她住声收泪,中年妇人的肩上,已然湿了一大片,她举丝巾擦了擦满脸的泪,擦着擦着突然笑了,带泪而笑,笑得勉强:“姐姐别笑了,我没姐姐那种超凡人圣的定力。”
中年妇人微笑着:“红菱,你错了,圣人也是人,即使是神仙,也免不了七情六欲广红菱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中年妇人的脸上,也多了两行泪痕,她不禁又为之一阵激动,又觉得泪水涌满了眼眶。”
只听中年妇人道:“现在该让我好好看看两个孩子了。”
她左端详,右打量,看得两位姑娘螓首半偏微赧然,她不禁点头赞叹:“一个仙露,一个明珠,世间的灵秀之气,全让你们姐妹俩占光了!”
红菱忙道:“姐姐,别太宠她们,她们俩个已经很不得了了。”
中年妇人接着道:“不知道我们家小翎,有没有这种好福气?”
红菱道:“姐姐,您不能……”
中年妇人道:“我跟孩子们的事,你也要管?”
红菱道:“姐姐知道,我不敢……”
中年妇人淡然道:“你先别着急,我爱煞了这两个孩子了,确有这个意思,只不知道她们俩个是不是看得上小翎,当然那还得看缘份,我绝不勉强,可是也不许你阻拦。”
再傻的人,到这时候也应该明白了,何况两位姑娘都冰雪聪明,玲珑剔透,姐妹俩羞红了两张娇靥。
红菱还待再说。
黑衣姑娘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明知故问:“凤姨,谁是小翎?”
知女莫若母,红菱神情为之一震。
中年妇人道:“傻孩子,他是凤姨的儿子,凤姨只这么一个,今年都廿了。”
黑衣姑娘道:“他应该是位贝勒。”
中年妇人道:“不,还是个贝子。”
黑衣姑娘道:“他一定很了得。”
中年妇人微一笑,笑得有点得意,甚至有点做:“还可以,勉强算得上了得。论文不上当朝几位大学士,论武合得傅胡两家的真传,这两样,在京畿一带已经没有了对手。”
黑衣姑娘一双美国闪现异采:“他长得一定很像风姨。”
中年妇人笑了:“谁说你傻,谁再说你傻,凤姨头、个不依,他只一半像风姨,不过你放心,他爹,现在这位神力威侯,当年是少有的美男子,现在也找不出几个来。”
黑衣姑娘笑了,娇靥上红红的,一双美国里的异采更盛。
白衣姑娘始终没说一句话,脸上也没出现过什么异样表情。
妹妹这么样,益显她这个姐姐的沉默寡言。
红菱冷眼旁观,眉宇间出现几许冷意,也出现几许焦急之色。
只听中年妇人道:“看看凤姨的记性怎么样,你们两个一个叫霞,一个叫翠,妹妹叫翠,对不对?”’
红菱道:“是的,姐姐,她们的名字,还是姐姐赐的。”
中年妇人道:“看凤姨给你们带来了什么见面礼?”
是两方王佩,大小型式都一样,只是一方泛红,一方凝绿,红的像煞晚霞,绿的碧绿沁人。
不管哪一方,行家一看就知道,大内珍品,名贵异常。
红菱忙道:“姐姐……”
中年妇人道:“红菱,有了一双女儿之后,你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给孩子们见面礼你也要管?寒伦一点的,我哪拿得出手,女儿是你的,可是别忘了,从今儿个起,有我一半儿。”
红菱欲言又止,欲语还休。
中年妇人已转望两位姑娘,递出两方玉佩:“霞给姐姐,翠给妹妹。”
白衣霞姑娘端庄大方,双手接过,裣袵称谢。
黑衣翠姑娘豪爽活泼,一脸惊喜接这玉佩,称谢之后,双手递出:“烦请凤姨给翠儿戴上。”
红菱双眉微扬,冷声轻叱:“好没规矩,戴个玉佩还烦凤姨。”
她叱她的,中年妇人已经含笑把玉佩接了过来,道:“套上这个,就更是我的了,想赖都赖不掉。”
孰不知,做妹妹的翠姑娘,本就是这意思。
红菱都懂,不信中年妇人不知道。
给翠姑戴上了玉佩,中年妇人一手拉一个,道:“咱们屋里说话去吧。”
四个人这才进了屋。
进屋落座,红菱把主位让给中年妇人,翠姑娘紧挨中年妇人而立,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人家的。
霞姑娘则奉过茶之后,站在了红菱身后。
只听中年妇人道:“接着你的飞鸽传书之后,我简直不能相信,我停都没停,换了衣裳就赶来了,玉翎要给我备马套车我都没让,准又惹他心里不痛快了。你是知道的,出来一趟,跟那么一大堆,烦人!”
翠姑娘一旁搭了腔:“那怎么会,您是堂堂的傅侯夫人,本来不该有仪仗扈从,也本来不该让地方知道,一路浩浩荡荡,京里有姨丈带领文武百官送行,还怕山东督抚不恭恭敬敬,迎您于省境之上?”
红菱叱道:“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摘嘴!”
这回,中年妇人没说话。
翠姑娘也没再吭声。
红菱道:“我本来不知会姐姐,就是伯傅侯不高兴,可是这种事怎么能不让姐姐知道?”
中年妇人淡然道:“你也不用担心,打当年到如今,我什么时候许他管过我?要说不高兴在面上,他还不敢,其实,都甘多年了,儿女都已经长成了,他还有什么能释然的?”
红菱没接话,人家夫妻间事,她当然不便置喙。只听中年妇人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