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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镇子上的客栈只怕也住不得了……风竹冷那么精明,岂能不在这里布上眼线?”一头走一头发愁,知道河阳道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可是,除了塞外她还能往哪里躲?想了一阵,心里只是不甘,催马出了镇子,还是打算到河阳道口附近探探风声。
一路快马赶过去,临到河阳道口时,却并不往前再行,而是策马上了附近的一带高坡,登高望远,果然见那一带城墙下有官兵把守,人数众多,起码有上百人之多。
寒风呼啸而过,洛小丁脸上的幕蓠被吹得高高扬起,她又望着道口看了许久,只觉身心俱寒,不自觉便咬紧了牙关,耳听得牙齿咯咯的打颤声,握住缰绳的双手便攥得更紧了,吆喝一声“驾”,纵马往来路驰回。走了一程,夜幕渐渐四合,路上树影憧憧,寂静地四野之中惟闻“嗒嗒”的马蹄之声,洛小丁忽然勒马停住,暗忖:“如今风竹冷知道我要去塞外,定不能放我出去,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比较安全,不如先去晋阳,他们都以为我必要去北边,我却偏偏往南边去。”这样想着,心里倒平静下来,心道:“从这里到晋阳,我从未走过,也不知有没有便捷地道路,可以快点赶过去。”
她沿着来时路线回到鸡鸣店,却还是不敢在镇内住宿,继续往南行了一段路途,看见向东的官道,便往那边行去。
风雪依旧不停,走了一个多时辰,身下坐骑已受不住,洛小丁只好下马来,牵着马摸黑往前艰难行走,靴底被雪水浸透,冰冷潮湿,洛小丁起初还能感觉出冷,后来便只是机械地走路,双足又僵又木,竟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又行数百米,出现一带高山,所幸山脚下有一破朽地山神庙,勉强遮风挡雪,洛小丁赶了马过去,寻了些松枝朽木点燃了,架了一堆火,将靴子脱下来烤干,只觉又倦又累,从行囊里拿出件棉袍裹在身上,靠住神龛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卷69。乞儿
朦朦胧胧中,似乎仍在艰难跋涉,翻越高山雪岭,终于到达一望无垠的大草原,洛小丁心头欢喜雀跃,催马往那一带绿野中奔跑,没跑几步,眼前忽然出现层层铁甲骑兵,她被包围,跑不出去,眼睁睁看风竹冷从那黑压压的人群中走出来,一把掀开她脸上幕蓠,冷笑:“洛小丁,不管你躲到哪里?无论你是男是女……我总能找得到你。。她仓惶四顾,一转眼看见师父,师父在玄天阁上,在他背后是耻辱柱,柱上挂着一具骷髅,鲜血尚未干涸,沿着森森白骨正往下流,洛小丁只觉全身血液倒流,想喊又喊不出,挣扎良久,反而觉得手足发软,竟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是你害死了我……”师父遥遥望着她,眸中黑沉沉一片,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渊,“小丁,是你害死了我…………”
他的眼睛越变越深,眨眼间便成了两个巨大的黑洞。
洛小丁一惊而醒,这才知是在做梦。庙中的火堆已快燃尽,她只觉浑身冰冷,哆哆嗦嗦站起身往外面一看,大雪不知何时已停,雪霁云收,东边已露鱼肚白,天就要亮了。
她有些失神地望着白茫茫的雪野,心头仍在怦怦直跳,这一路之上她也曾想过换回女装,但女装实在麻烦,骑马大为不便,况且一个女子大雪天骑马外出,确也太引人注目,反而穿男装更为方便一些,想来风竹冷已然摸透了她如今的心思,就怕她换了女装逃走,索性男女都不肯放过。当真是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个。
想不到温和宽仁的九王爷一旦翻脸,也是如此狰狞。竟是对她毫不留情了。方才的梦境又在眼前闪过,好似真的发生过一般。她一阵心悸,由不住紧闭上眼,她不能害死师父,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到风竹冷手中。
她定下心神,去行囊里翻找干粮。昨晚跑了半夜,腹中早已空空,她需要吃点东西补充体力。一翻才知道,所带地干粮已被吃完,只得喝了两口冰水,出来牵上黑马到附近看看,想找个有人烟的地方补充食水。
沿着一条往南的小路一直往前,走了有半个多时辰,看见有个镇子。洛小丁这才松了口气,催马驰入镇中,看见路边有个卖烧饼地摊子。便下马上前去买饼,她计算着天数。便买的有点多。正自怀里摸了铜子付钱,一低头却见一只黑乎乎地小手伸到摊档子上。正在偷拿她放在一边还未包好的煎饼,五根脏兮兮的手指,一触到热腾腾的面饼,便是五点黑手印。
洛小丁右手蓦然按下,将那只小黑手一把捉住,回头看时却是一个七八岁的小乞儿,好似是从泥地里滚过一般,满头满脸都是黑污,脏得看不出长什么样子,只看到一双眼珠子在动。
摊档老板骂道:“杀千刀地,胆子竟越发大了,竟当着人都敢偷吃。”一边说一边执了擀面杖去敲那孩子的脑袋,“打死你这臭叫花子。”
洛小丁抬手将他打下来的擀面杖挡住,将饼钱点清了付给那老板,那老板忙着收钱,自顾不上再理会那小乞儿。
那小乞儿被洛小丁一手抓住,挣脱不开,许是饿得急了,另外一只手便不顾不管的抓了一张煎饼,也不怕烫,只顾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咬。
洛小丁眼看那孩子狼吞虎咽的一副模样,不禁想起自己幼年时挨饿的情形,心头有所触动,不由自主便生了同情之心,也不作声,让老板将余下的煎饼包好揣入怀中,一手牵马,一手拉了那孩子往前便走。那孩子大概猜到她不会对他怎样,便也不挣扎,跟着她乖乖地往前走。
待走到一处僻静地,洛小丁方放开了那孩子,那孩子得了自由,竟也顾不上逃跑,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捧着煎饼大嚼起来。
洛小丁不觉有些心酸,撩了袍子缓缓蹲下身去,伸手抚了抚那孩子粘成一团的头发,柔声道:“慢点儿吃,别噎着。”一边说一边将水囊递给那孩子,“来,喝点水再吃,我这里还有许多饼,不够吃可以再去买。”
那孩子接过水囊,咕嘟喝了一口,这才抬眼来看洛小丁,一双墨玉般的眼珠子滴溜溜转,起初还有点怯意,渐渐便不再害怕,低了头只顾咬饼吃。
洛小丁叹了一声,想到自己地处境,便也不敢在此多逗留,略一思索,将怀中烧饼全部拿了出来,连水囊一起塞到那孩子怀中,又自袖中摸了些铜子放入他黑乎乎的手掌里。
那孩子愣愣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困惑不解之色,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洛小丁轻声道:“这些都留给你,以后别再去偷了,被人抓到会被打死的。”她又抚一抚那孩子地脑袋,站起身牵马前行,想去方才那煎饼摊子上再买点干粮,又厌恶那老板为人,便又去寻别的摊档。
走没几步,忽听背后帖帖嗒塔一阵响,回头一看,那方才地乞儿竟追上前来,见洛小丁停住,二话不说便将怀里抱着地饼和水囊一起往洛小丁怀里塞。洛小丁又惊又疑,只得将东西一并接住,那孩子又将小黑手中攥着的十来枚铜子也都交还给她,不等洛小丁发问,便道:“大哥哥,我不要你地东西。洛小丁没想到这孩子竟这么硬气,忙劝道:“你不要?会挨饿的。”
那孩子只是摇头:“不……我不要……”虽说不要,眼光却仍盯着洛小丁手里那包饼,时不时地吞口水。
洛小丁半是好笑半是无奈,将那包饼还是塞回孩子手中,道:“大哥哥帮不了你什么,这些东西你还是拿着……”
那孩子往后退了两步,背着双手不肯接,过了片刻,才吞吞吐吐道:“大哥哥,你是好人……我……我想跟着你……”
洛小丁闻言一愣,原来这孩子不要她给的东西,是想要跟着她,却也聪明,知道跟着她比要东西实在。可是她如今这景况,又怎能在身边带个孩子?虽是犯难,却还是摇头道:“大哥哥还有急事,不方便带着你……”说完这话,硬下心肠将面饼、水囊、铜子一起放到那孩子面前的地上,翻身上马,掉头往镇子外面驰去。
第二卷70。羽毛
洛小丁虽策马出了镇子,心里却像是被什么吊着,上不得亦下不去,总也放不下,脑中一直在想方才那孩子,总能看到孩子的那双眼,含着乞求、哀恳的一双眼,让人无法抗拒。。那么小的孩子,也不知有没有住处?可还有父母亲人?他小小年纪,便孤苦伶仃一个人,如此下去,早晚都会是饿死冻死的结局。
想到此处,一颗心立时紧紧缩住,不由自主便勒马停住,掉转马头又往回走,走了几步却又迟疑起来,考虑到她的处境,又觉为难,眼下她身处险境,亦是自身难保,那孩子跟着她,一个不小心,只怕也是死路一条,比之而今又能好到哪里去?
思来想去,总也拿不定主意,一时间矛盾不已。正踌躇不定,忽见那来路上正有一个小小人影往这边狂奔而来,洛小丁望见,不知怎样,竟松了口气,眼见那人越跑越近,却不是那孩子又是谁?她不觉动容,先前坚硬冰冷的心不自觉便软化了下来。
那孩子气喘吁吁地跑到面前,将方才洛小丁给他的那一包东西举起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大哥哥……还……还给你。”
洛小丁眼望那孩子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心里倒微微发起酸来,叹道:“你这孩子……”她再说不下去,下马走到他面前,半蹲下身望着孩子那张脏兮兮的小脸,问道,“为什么要跟着我?”
那孩子扬了扬下巴,道:“因为你是好人。”
倒是很直接的理由,洛小丁微微苦笑。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愣了一下,很快地答道:“小羽毛,我叫小羽毛。”
洛小丁皱了皱眉。这名字并不像是普通农户家里孩子的小名,于是又问:“你爹爹妈妈呢?是跟他们走丢了么?”
小羽毛摇了摇头:“爹爹妈妈都死了……不在了。”他的神色很平静。看不到一丁点悲哀,乌黑的眸中却有迷茫之色,倒像是已经麻木了。
洛小丁伸手摸摸他脑袋,想要出言安慰他两句,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小羽毛道:“大哥哥……让我跟着你吧!”他一眨不眨地望着洛小丁。理直气壮地问,“你如果不救我,我就会饿死冻死……你忍心么?”
洛小丁噎住,望着小羽毛一本正经地小脸,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站起身道:“跟着我会被坏人杀死,你不怕么?”小羽毛盯着她看了良久,慢慢摇头:“不怕,我可以帮你打败他们。”
洛小丁无言以对。转身牵了马缓缓往前而行。
小羽毛忙跟上去,道:“大哥哥,你是好人。自从我爹爹妈妈死后,就再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大哥哥……”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洛小丁忍不住回头。见他已无方才的惫赖模样,眼中隐约含着泪光。可见是真急了。她不由得叹气,伸手接过他手里抱着地东西,塞入行囊之中,认蹬上马。
“大哥哥……”小羽毛大叫,叫声颇有些凄厉,“我可以帮你洗衣服、煮饭……做很多很多事情的。”
洛小丁微俯下身,朝他伸出一只手,无可奈何道:“上来吧!”
小羽毛眼中有惊喜之色,似乎不敢置信,伸了伸手又收了回来,在衣服上蹭蹭手背上地泥,有些害羞:“我的手脏。”
洛小丁一弯腰,已将他一把拽了上去,扔在背后,道:“脏怕什么?你不是会洗么?以后我的衣服都归你洗了。”这孩子为了跟着她,威逼利诱竟都用上了,小小年纪居然懂得这些鬼把戏,实在不简单。她心里想着,手下已扬鞭一甩,但听半空中一声脆响,那马撒开四蹄便往前奔。小羽毛吓了一跳,慌忙一把抱住洛小丁的后腰,总算没被甩下去。
虽是个孩子,毕竟是两人一马,路又难走,速度便慢了下来,到晌午时,马再走不动,洛小丁只好下马步行,因不熟悉周围地形,兜兜转转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寻到一处集市,二人停下来找了家客栈住下,吃过饭后,洛小丁在集上特意买了两套孩童穿的新衣新袄回来,请小二送了一大桶热水来,要小羽毛把那一身地脏泥洗刷干净。
天气太冷,小羽毛扭扭捏捏不情愿,洛小丁眼见水要凉下去,几步抢到近前,连拉带扯将孩子身上的脏衣服扒个精光,拎起来“咣”地扔进桶内。
小羽毛惊呼一声,人已整个儿到了桶里,腾地一下又自水里站起来,叫道:“好烫!”他直着身站在桶里,倒大不小的一个小子,洛小丁一时没防备,看见他光溜溜的身子,毕竟男女有别,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抓住他脑袋一把便将他摁进了水里,而后头也不回地走到屏风外面,去弄盆里的炭火。
她在外面坐了好一阵,都未听到里面有撩水声,连叫几声那边都不答应,她心下不由得一沉,暗道:“我方才下手太狠,那孩子该不是溺水了吧?”如此一想不免心慌起来,忙丢了手中的东西走进去,走到桶前一看,哪里有人?她一惊,连声唤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