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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胖脸汉子道:“我说的是实话,真的没有……”
严慕飞微微一笑,道:“掌柜的不同于一般做生意的,我不愿拿关门、吃官司来恐吓掌柜的,我只希望掌柜的让我多知道一点!”
圆胖脸汉子脸色微变,沉默了半晌,始摇摇头说道:“先生,我不是不说,而是不敢说,不愿惹火烧身,招祸上门,客人该知道,我开这爿店不容易。”
严慕飞道:“掌柜的怕什么?”
圆胖脸汉子道:“先生,我怕武林人的报复。”
严慕飞淡然一笑,道:“我明白掌柜的苦衷,只是,掌柜的又何忍心让那些可怜的要饭花子永远被关在比干墓里活活饿死?”
圆胖脸汉子垂下目光,道:“先生,我要是可怜那些要饭花子,说不定我自己就会先死了。”
严慕飞截口说道:“掌柜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请你告知。”
圆胖脸汉子沉默了一下,旋即摇头说道:“看见的人没有身受的人清楚,先生还是设法去问那些要饭花子吧。他们前天才进去,如今该还来得及!”
严慕飞双眉微微一扬,点头说道:“好吧,掌柜的,我不问你了,我问他们去,相告之情,仍甚感谢,我以这杯酒略表寸心!”
说着,拿起酒杯放在了圆胖脸汉子面前,同时站了起来道:‘掌柜的,请替我算算账吧!”
圆胖脸汉子忙道:“怎么,先生这就去吗?”
严慕飞点头说道:“掌柜的,我这个人是急性子,也正如掌柜的所说,现在去还来得及!”
圆胖脸汉子道:“先生,假如你跟那些要饭花子无亲无故,我奉劝你还是不必去惹这场是非。”
严慕飞笑了笑,道:“多谢掌柜的,请替我算算账。”
圆胖脸汉子迟疑了一下,目光扫向桌面,道:“先生,共是一两三分。”
严慕飞如数把钱放在桌上,又向圆胖脸汉子打了个招呼,飘然出门而去。
严慕飞走了,圆胖脸汉于跟着站了起来,向那伙计一递眼色,轻喝说道:“他来了,看好了店。”
说完了话,他步履如飞地也走出了酒肆,很快地消失在门外街上熙攘的人群里。
口口口
比干墓在辉县城北十五里处。
严慕飞站在比干墓前仔细打量,只见这座墓当真占地方圆百丈,黑忽忽的一堆。
那高大宏伟的墓门上,直书四个大字:“殷太师庙。”
两门坊额:“谏臣极则”。
严慕飞明白,他如今面对着的,只是比干的庙殿,至于比干的墓,那要绕过这座庙殿,走过参天的古柏才能到达的。
严慕飞没在庙前多停留,他运功默察周遭百丈一遍后,当即迈步绕向庙后。
绕大殿,穿过参天的古柏林,眼前坐落着三槛八小亭,中竖“殷比干墓”神碑,神碑后,就是那座既高又大,气象庄严的比干墓了。
在神碑左右,还有两块石碑,相传是周武王封比干墓铜盘文,不过碑上的古篆已经难以辨认了。
严慕飞向这座比干墓打量了一阵,旋即他提气发了话:“花子一张嘴,穷神吃十方!”
话声不大,那是他用真力将话声贯向了比干墓内。
论严慕飞的功力,就是再隔多层的墙壁,比干墓的‘穷家帮’辉县分舵众花子也应该听得见。
可是,他的话声落后好久,这座既高又大,周遭不下数亩的比干墓内外,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难不成他受了骗,那圆胖脸的酒肆掌柜说假话,‘穷家帮’辉县分舵的众花子,根本就没到这儿来?
严慕飞眉锋微皱,心念转动之际,他突然一眼瞥见墓碑后有一宗黑忽忽的东西在随风飘动。
他心里一跳,闪身掠了过去,凝目一看,更不由浑身一震,那是一块破布,分明是鹑衣的一角。
而这一角鹑衣不是挂在石碑上,也不是掉在地上,而是夹在那碑上一块巨石的缝隙里。
看样子,不像被人把它塞进去的。
既不是被人塞进去的那就该是……
严慕飞伸手拉下了那一角鹑衣,反覆地看了看,然后他把目光移拄向那条缝隙之内。
突然,他出双掌按上那块巨石,微一用力,只觉那块巨石微微一动,他猛提真力贯双臂,十指一曲,石屑粉堕,他那十根指头深深地抓进了石头里。
接着,他凝力缓缓上提。
那块巨石动了,随着他那力逾千钧的上提之势往上移,一寸,两寸……终于,巨石被提起来了。
严慕飞把巨石轻轻放在地上,回目再看,他陡然扬了扬双眉。
透过那一方洞口,借着那昏暗的月光看,墓内整整齐齐地躺着几名要饭花子,当然,往里去还有,不过由于墓里太黑,再往里去就无法看见了。
几名花子面向上躺着,脸色有点白,像在睡大觉。
严慕飞一震之后,探手进去摸了摸紧挨洞口的一名花子,忽地,他又一怔,那名花子的身上温温的,并不是触手冰凉,再一探花子鼻息,心中顿时一松,敢情,那花子还有鼻息,而且十分均匀。
想必是被人制了穴道。
可是听那圆胖脸的酒肆掌柜说,这些花子是一个个地走进来的,那么,是谁制了他们的穴道?
难不成是他们自己互相出手?
假如是这样,那块巨石又是谁提起来合上的呢?
不用说,那该另有其人。
然而,那个人又是怎么让这些花子自动地一个个走进了这座比干墓的呢?这就又令人费解了。
唯一的办法,是问这些花子自己
严慕飞思忖至此,抬手拍向那名花子的穴道,那名花子被震得动了一动,可是却依然酣睡没醒。
严慕飞为之一呆,难道这些花子是被什么独门手法所制?不,不可能,任何一种独门手法也难不倒他严慕飞。
那么眼前这是怎么回事!
严慕飞又皱了一下眉,半晌,他突然神情震动,脸色陡然一变,忙探手抓上那名花子的腕脉。
五指只一抓上那名花子腕脉,他脸色又是一变,飞快地收回了手,转身盘膝坐在墓前。
须臾之后,缕缕黑气由他双手十指指尖上袅袅泄出,越来越淡,越来越淡,转眼尽净。
敢情,他在突然间发觉自己中了毒,从而证明那名花子也中了毒,怪不得那名花子酣睡不醒。
既然有一名花子是中了毒,酣睡不醒,其他花子的沉睡原因,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种毒他知道,叫“黄粱散”,只一沾上,无论人畜立即昏睡如死,没有独门解药,中毒的人就只有睡下去。
他也知道,这种虽不足致命,但却阴损异常的“黄粱散”,一般正派人并不轻易使用。
霍地,他站了起来,凝功提起巨石合回墓上,然后腾身飞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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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马家旧识
片刻之后,他又进了城里那家酒肆的门。
酒肆里,客人仍然有七八成,柜台里却不见了那圆胖脸的掌柜,换了那名伙计在那儿坐着。
严慕飞举步走了过去。
这时那名伙计被惊动了,他一惊色变,站起来就要走。
严慕飞跨步而至,隔着柜台探掌,一只手按在了那名伙计的左肩上,淡然一笑,道:
“坐下,如果你不想惊动客人,扰了生意,就坐下。”
伙计一挣没能挣脱,他只有白着脸缓缓坐了下去。
他坐了下去,严慕飞又开了口:“掌柜的呢?上哪儿去了?”
伙计没说话。
严慕飞五指微一用力,伙计痛得张牙咧嘴,脱口一声闷哼。
严慕飞五指一松,笑道:“别让我捏碎了你的肩骨。”
伙计松了口气,道:“掌柜的出去了,刚出去!”
严慕飞道:“出去了?这倒真巧,他上哪儿去了?”
伙计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严慕飞淡然一笑,道:“真的吗?”抓在伙计肩上的五指动了一动。
伙计一惊忙道:“掌柜的他——他回去了。”
严慕飞“哦!”地一声道:“敢情他回家去了,你告诉我,你们掌柜的可是姓马?”
伙计一怔,抬眼说道:“你,你怎么知道?”
严慕飞没答理,接着问道:“他可是行五,人家都叫他马五爷?”
伙计愣住了,结结巴巴地道:“原来你认识五爷。”
严慕飞微微一笑,道:“何止认识!老朋友,刚才我走眼了。”
目光一凝,道:“你告诉我,马家住在什么地方?”
伙计犹豫了一下,道:“在东门边,你去找吧!”
严慕飞道:“我是要去找的,你以为我不敢吗?”
一笑接道:“没砸他的生意,这已是给了马老五天大面子。”转身出门而去。
那伙计愣了一愣,转身出柜台奔向后面。
口口口
没一会儿,严慕飞来到了东门,他停身在一座大宅院前。
这座大宅院既广又大更深沉。
丈高的围墙里,灯光上腾,直*云霄。
两扇朱漆大门外,挂着上书马字的两盏大灯,高筑的石阶,对峙的石狮子,气派异常,俨然大户人家。
严慕飞看了两眼之后,举步登上石阶,叩了门环。
门环震响,砰砰然传出老远。
只听门里响起一阵急促步履声,由远而近:“谁呀?敲门敲得这么急?”
严慕飞应道:“我,登门拜访的客人。”
两扇朱漆大门启处,一个中等身材的黑衣汉子探出了头,但他只把两扇门开了只能伸出个脑袋的一条缝。
他脸上一片狐疑神色,凝目问道:“朋友,你找谁?”
严慕飞道:“朋友,来看五爷的。”
那黑衣汉子上下看了严慕飞一眼,道:“五爷出去了,不在家!”
头往里一缩,就要关门。
严慕飞抬手抓住了两扇门,道:“这是什么规矩,马五教你的吗?”
黑衣汉子脸色一变,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没告诉你吗?五爷不在!”
严慕飞道:“在也得在,不在也得在,今天我找他是找定了!”
黑衣汉子喝道:“朋友,别在这儿撒野,你睁大眼睛瞧瞧,这是什么地方,也该打听打呀,这是谁家?”
严慕飞道:“我看得很清楚,这是马家,也打听过了。”
黑衣汉子猛然用力把门一关。
严慕飞一声冷笑,掌心微吐一震!
只听砰然一声,两扇朱漆大门大开,那黑衣汉子被门板撞得踉跄跌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严慕飞道:“狗仗人势,我若不是看马大的面子,哼!”他随着话声跨进了门,那黑衣汉子犹不知死活的,霍地跃起扑了过来,一柄解腕尖刀分心便刺!
严慕飞双眉一扬,笑道:“好大的胆子,就是马大他也未必敢这么对我,先断你一只手再找马大说话!”
左掌一翻,闪电般地一把攫上黑衣汉子持刀右腕,他五指才要用力,忽听一声沉喝传了过来:“朋友,请高抬贵手,别跟下人们一般见识!”
严慕飞闻声收势,右掌劈手夺过了那把刀,左腕一振,那黑衣汉子踉跄又退,哗啦一声撞倒了一盆花,一头栽到了石几的那一边!
严慕飞抬眼循声望去,只见前院石板路上负手站着一个中等身材,年约四十多岁的白衣汉子。
他跟那圆胖脸掌柜一般地长眉细目,所不同的是他没有留胡子,看上去较圆胖脸掌柜的尤为深沉!
只听他冷笑一声道:“朋友好高绝的手法!”
“好说!”严慕飞微微一笑,道:“那是马三爷夸奖,其实马三爷该看的清楚,我纯属自卫,并无丝毫炫露之意。”
白衣中年汉子冷然说道:“便是朋友你先出手,他学艺不精也怨不得人!”
微顿接道:“听朋友口气,好像认得马某人?”
“是的,马三爷。”严慕飞笑了笑,道:“武林中论用毒,首推马家,其次才是四川唐家。这两家一般地令人闻风丧胆,谈毒飞魂,谁人不知,那个不晓!只是我没想到马家会由陕西迁来了河南辉县!”
白衣中年汉子脸色一变,道:“看来朋友对马家知道得很清楚?”
严慕飞微一点头,道:“差不多,我无意吹嘘,放眼天下,除了马家五兄弟自己外,敢说再找不出一个人比我更了解马家的了!”
白衣中年汉子凝目说道:“朋友贵姓?”
严慕飞道:“严慕飞,武林中默默无名。”
白衣中年汉子冷然一笑,道:“的确,我没听说过这三个字!”
严慕飞笑道:“我不敢怪马三爷孤陋寡闻,实在是我自己默默无闻。”
白衣中年汉子脸色一转,但他旋即敛态说道:“我听说严朋友要找马某人的五弟?”
严慕飞点头说道:“是的,我是来拜访马五爷的。”
白衣中年汉子道:“马某人的五弟因事外出不在家,马某人有意代他招待客人,严朋友可愿进来坐坐?”
严慕飞笑了笑,道:“固所愿也,我先谢了!”
白衣中年汉子冷冷一笑,道:“别客气,严朋友请!”
侧身站向石板路旁。
严慕飞含笑谦逊一声,迈步走了过去。
到了白衣中年汉子之前,他停也未停地继续向前走去!
白衣中年汉子目中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