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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青天父母官便不问青红皂白,兴师出动,高坐雕鞍发官威,硬指马家窝藏匪类杀人犯……”
严慕飞扬眉说道:“是可忍,孰不可忍!”
马腾虎道:“不忍怎么办,跟县衙动武,抗拒官兵,那形同叛逆,罪加一等,姓赵的那狗种大概看准了这一点!”
严慕飞点头说道:“说得是,这是大明朝的皇律,可是,也不能平白无故,老实可欺地低头认罪呀!”
马腾虎道:“本来就是,低头认罪那来那么便宜的事?要不是大哥不许,我当时真要豁出去了,认罪不甘,打又不行,那只有一个办法了,舍弃偌大一座经营不易、多年心血灌注的马家大院跑吧!”
严慕飞道:“事实上也只有这一条路好走了。”
马腾虎突然拍了桌子,道:“说来能把人气死,你猜那姓赵的怎么着,那狗种带着他那廿名武术馆的高手在外围等着呢,好名义,助官兵拿贼!”
严慕飞笑道:“分明是要一网打尽。”
马腾虎道:“可不是吗?但哪有那么容易,到底马家兄弟五个,是一个没缺,一个没少地全出来了,只有那座马家大院搬不动!”
严慕飞笑了,笑了笑之后,他道:“老哥哥,如今我明白了,老哥哥可看得出,这种事非同寻常,内中大有蹊跷。”
马腾龙点头说道:“是的,老弟,我五个平素没得罪过谁,甚至根本不知道华阴这家武术馆的馆主是谁?”
严慕飞淡淡一笑,道:“偏偏马家当年又是辅佐过太祖打天下!”
马腾虎脸色一变,惊声说道:‘兄弟,你是说……”
严慕飞笑道:“推测而已,未敢下断,在没有查明之前,我不敢冤枉好人,行了,别说了,这件事我自会留意。”
转望马腾龙道:“老哥哥,我要向你打听一下卫涵英的行踪。”
马腾龙道:“兄弟,你是打算去找她?”
严慕飞道:“老哥哥,我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找到她。”
马腾龙道:“不能在家里耽搁一宿?”
严慕飞道:“老哥哥,来日方长,这次我不打扰了。”
马腾龙一点头,道:“那好,兄弟,你肩负重任,我也不敢再留你,卫姑娘临走,曾向我打听去南阳的路,有可能她是往南阳去了。”
严慕飞道:“多谢老哥哥,我是说走就走,告辞了!”
站起来举手微拱,转身向外行去。
马腾龙、马腾虎兄弟俩忙跟了出去,马腾龙道:“兄弟,我可不敢肯定她是否真去南阳。”
严慕飞回身笑道:“老哥哥,有个地方总比没有好,反正我是得到处碰,又何在乎多碰一个地方!”
马腾龙道:“玉龙,多年不见,如今你来了,饭没吃一顿,甚至连酒也没喝一口。”
严慕飞笑道:“老虎,还跟我客气?来日方长,以后机会多的是,还怕我不好好吃你一顿吗?”
就这么笑着,兄弟俩送严慕飞送出了大门,马腾龙、马腾虎兄弟双双扬手笑道:“兄弟,我不远送了,你走好,也要保重!”
脸上虽带着笑,跟中早已有了泪光。
严慕飞心中一阵黯然,强笑答应刚要走,只见马五爷由远处飞奔而来,马腾龙忙道:
“二弟,迎上去看看,有什么事?”
马腾虎应声奔了过去,十丈外跟马老五会合,两个人低仍数语,然后一起奔了过来。
近前,严慕飞含笑说道:“老五,辛苦了。”
马老五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马腾虎已然说道:“大哥,城里来了一批身份不明的人。”
马腾龙“哦!”地一声转望马老五,道:“老五,怎么回事?慢慢说。”
马老五道:‘穷家帮’毕竟消息灵通,辉县分舵的人虽全被制住了,城里的一举—动却仍难瞒过他们。季汉升告诉我的,我怕是华阴那些东西找了来,所以赶回来报个信儿!”
马腾龙双肩一扬,道:“这倒好,简直*人太甚,老五,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马老五道:“据季汉升说,有个年轻娘儿们跟一个老头儿,像是带头儿的,其余全是些身手不俗的汉子!”
严慕飞目中异采一闪,道:“他们住在什么地方?”
马老五道:“他们包下了隆福客栈。”
严慕飞道:“隆福客栈在哪儿?”
马老五抬手一指道:“就在那边儿,离达儿不远。”
严慕飞沉吟了一下,抬眼说道:“老哥哥,你三位进去吧,让我在临走之前为老哥哥你做点事……”
马腾虎道:“那怎么行,你别耽搁,我们几个……”
“你们几个?”严慕飞笑了笑道:“假如来的是锦衣卫,你也要去碰碰他们?”
马腾虎一怔,脱口惊呼道:“锦衣卫!”
“是啊!”严慕飞笑道:“三位进去吧,全当没这回事儿,我走了!”
说完了话,他转身而去。
马腾龙抬手要叫,但只口齿启动了一下,并没有叫出声来,随即他垂下手轻喝说道:
“听兄弟的,咱们进去!”
于是,兄弟三个转身走了回来,还关上了门。
口口口
严慕飞步履洒脱地往前走去。走着,走着,他突然折向了左,左边有条小胡同,胡同口站着个黑衣汉子,一见严慕飞走过来,他头一低,要转身。
严慕飞及时说道:“朋友,请等一等!”
黑衣汉子像没听见,转身走了,步履飞快。
严慕飞一笑跨大步,一大步移挪,两丈有余,到了黑衣汉子身后,他伸手拍上黑衣汉子肩头:“朋友,我叫你等一等!”
黑衣汉子做梦也想不到严慕飞转眼间已到了身后,吓得一抖嗦,往前便窜,可惜,他没能脱出严慕飞掌握。
他只有回过了身,两眼瞪着严慕飞道:“你朋友这是……”
严慕飞笑了笑道:“阁下居然叫我朋友,阁下贵姓?”
黑衣汉子道:“姓刘,怎么?”
严慕飞道:“那么麻烦刘朋友转知贵上一声,就说严慕飞是马家的朋友,不许任何人动马家一指,要不然别怪我翻脸无情,到时候谁也拦不住,言尽于此,刘朋友可以走了。”
一松五指,拍了拍那黑衣汉子肩头。
黑衣汉子并没有马上离去,他望着严慕飞道:“朋友,你是……”
严慕飞含笑截口,道:“别问我,阁下可以问贵上去!”
黑衣控子道:“你朋友口中所指的贵上是……”
严慕飞道:“陆谳陆指挥使!”
黑衣汉子一惊低头,没听他再说,转身走出了胡同。
望着那背影,严慕飞摇头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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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卧龙岗奇遇
南阳是豫西重镇,所谓“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自古有名,古时地理,以其居中原之南,居秦岭之阳而名。
自春秋时代起,南阳就成了军事要地,楚人得此,便要问鼎中原,汉人亡秦,元人灭宋,都经此地。
它北通黄河,南下襄樊,刘秀的晋阳起义就是指这儿。
天刚亮,严慕飞到了“卧龙岗”,这儿是三国时诸葛亮的隐居处,诸葛草庐就在这儿。
严慕飞是当时称奇称最的人,他路过卧龙岗岂会失之交臂,当面错过?免不了要瞻仰凭吊一番。
曙色中,他站在卧龙岗上纵目四望,诸葛祠,诸葛庐尽收眼底,想想三国里那段“刘皇叔三顾茅庐”,再看看眼前一景一物,心里有种异样的感受。
正观望间,蓦地一阵清朗吟声自那成八角形的诸葛草庐方向传了过来:
一夜北风寒,
万里彤云厚,
长空雪乱飘,
改尽江山旧,
仰面观太庐,
疑是玉龙斗,
片片鳞甲飞,
顷刻遍宇宙,
骑驴过小桥,
独叹梅花瘦。
吟声清朗而悭锵入云,岂寻常人!
昔日刘玄德三顾茅庐时,就曾碰见诸葛亮的泰山骑驴过桥,口吟《梁父吟》怎地此时此地也有人高吟《梁父吟》又岂是巧合?
严慕飞闻吟声而愕然,心念刚动,那横跨小溪上的小桥走来一个人,那是个身穿粗布衣裤,掳着袖子,卷着裤腿,头顶草帽,脚穿草鞋的瘦削老头儿。
老头儿腰里别着一柄斧头,肩上挑着一担柴,步履轻捷稳健,绝无丝毫龙锺老态。
严慕飞留了意,他一直凝目打量,越看越觉得这老头儿不是寻常樵夫,分明是出自武林,隐于此处的奇人。
看着,看着,老樵夫走近了,身旁站着严慕飞这么大个人,他竟然像没看见,挑着柴担,擦身而过,
严慕飞心里明白,微微一笑,轻咳开了口:“老丈请留步。”
老樵夫眼花耳不聋,他停了步,转过身来看着严慕飞,老眼猛地一睁,白胡子一阵抖动:
“呀!什么时候这儿站个人?小老儿竟没瞧见,真是人老眼不中用了,失礼,失礼!这位是叫小老儿么?”
严慕飞含笑说道:“正是呼唤老丈!”
老樵夫道:“不敢当,不敢当,有什么见教,想买担柴回去烧火?”
严慕飞笑了笑,道:“昔日刘玄德三顾卧龙先生于此地,曾遇一老者骑驴过桥,口吟《梁父吟》今天我路过此处,也遇一老者挑柴过桥,口吟《梁父吟》,虽然时殊景殊,但我不敢认为是巧合,老丈敢莫诸葛之丈人峰么?”
老樵夫哈哈大笑,道:“小老儿卖柴为生,每日清早在这卧龙岗一带打柴,屈指算算不少好几千个日子,到今天方始碰上雅人。这位,当年的那位是骑驴,今天的小老儿却是挑柴,若小老儿是当年的那位,岂不要惊世骇俗,吓破人的胆了!”
话落,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严慕飞道:“老丈,昔日彭祖寿长八百。”
老樵夫道:“当年请葛亮的那位泰山没到一百岁就寿终了!”
严慕飞倏然而笑,道:“我没有走眼,老丈当今之哪位?”
老樵夫微微一笑,道:“小老儿眼花耳不聋,阁下也分明高人雅士,阁下又是当今哪一位?”
敢情他是想先听听人家的。
严慕飞淡然一笑,道:“有费老丈动问,我姓严,草字慕飞!”
老樵夫眉锋一皱,道:“严慕飞,严慕飞,唉!看来今天小老儿又白跑了!”
严慕飞愕然说道:“老丈这话似有玄机?”
老樵夫摇了摇头,道:“阁下非他,不说也罢。”正说着,他扭头要走!
严慕飞伸手一拦,道:“老丈,他是谁?”
老樵夫回眼一瞪,道:“他是他,与你阁下无关!”
严慕飞道:“老丈高雅隐士,奈何这般没有耐性,没有雅量,吝于多说几句话!”
老樵夫双眉一耸,道:“你这是教训我?”
“不敢,老丈。”严慕飞道:“老丈年高,是长者,而对长者,我怎敢无礼?”
老樵夫道:“这句话听来倒还顺耳,那么放我走?”
严慕飞道:“可以,老丈当知礼尚往来。”
老樵夫一怔,道:“好会说话,不是你提,我险些忘了,算我失礼,我自号‘南阳樵隐’……”
严慕飞道:“老丈,那是号。”
老樵夫道:“你急什么?我复姓长孙……”
严慕飞一笑说道:“那老丈不该是‘南阳樵隐’,而该是‘华山樵’。”
老樵夫神情一震,道:“怎么,你知道我?”
严慕飞笑道:“对老丈,我知道的,不下对我自己。”
老樵夫“哦!”地一声凝目说道:“你说说看?”
严慕飞浅浅一笑,道:“老丈复姓长孙,单名一个森字,号华山樵,筑庐于莲花峰上,与‘南海渔’并称于世,腰中一柄利斧,生平没砍过柴,却砍倒过不少黑道巨擘、江湖宵小,这是我所知道的。”
老樵夫长孙森道:“很够了,这是你知道,你不知道什么?”
严慕飞道:“我不知道他何时为什么,由华山迁到这豫西南阳的卧龙岗来?”
长孙森老眼凝注,目中寒芒暴射,道:“年轻人,你究竟是谁?”
严慕飞道:“老人家,我确实叫严慕飞!”
长孙森神情一黯,摇头说道:“那还是不对!”
严慕飞道:“难不成老人家在等人?”
长孙森一点头,道:“年轻人,你说着了!”
严慕飞道:“老人家究竟等的是那一位,也许我可以帮忙。”
长孙森道:“我等他,你一定知道他,但你帮不上忙。”
严慕飞道:“老人家,那可不一定!”
长孙森道:“我说出他是谁后,难不成你能把他找来?”
严慕飞道:“只要他离得不太远,我愿为长者效微劳,跑上一趟!”
长孙森道:“这么说,远了你就不愿跑了?”
严慕飞道:“换换别的时候,我不辞天涯海角,可是如今我有急事在身,不能耽搁过久跑太远。”
长孙森摇头说道:“他该就在左近,说不定也快到卧龙岗了。”
严慕飞“哦!”地一声道:“他也要到卧龙岗来?”
长孙森翻了他一眼,道:“要不然我怎么说等他?”
严慕飞失笑说道:“说得是,老人家准知他一定会来?”
长孙森道:“当然,要不然我为什么每天在这一带转来转去地等他?其实,我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