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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惊呼:“留神,脚下!”
严慕飞忙收势下看,他眉锋一皱,旋即失笑,地上一物蠕蠕而动,不是别的,是只蝎子而已。
他抬脚过去踩死了那只蝎子,抬眼再看,又复一怔。
她坐在桌前,桌上的灯还亮着,只是快没灯油了,白着一张风华绝代、国色天香的娇靥,望着地上那只死蝎子,余悸犹存,楚楚可怜。
严慕飞没往里走,含笑说道:“姑娘还没睡?”
她皱了皱眉,指了指土炕,道:“我……我睡不惯,本想趴在桌子上将就一夜,谁知道这只蝎子从房梁掉到了我头上,吓死我了!”
严慕飞道:“这是河南一带常见的毒物,只要不碰它……”
她道:“瞧见它就害怕,谁还敢碰它!”
不错,严慕飞忍不住笑了。
她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忙站了起来,道:“我还没有致谢。”
严慕飞道:“别客气,出门在外就得互相照顾,举手投足之劳又算得了什么,姑娘请安歇。”
她忙道:“请进来坐坐吧!”
严慕飞迟疑了一下,道:“夜已深,怎好打扰?”
她道:“不要紧,我是没一点睡意了,反正我也不打算睡。”
她可没问人家睡不睡,严慕飞明白,她是怕,倒不是怕别的,而是怕再来那么一两只蝎子。
可是,他能陪她在灯下聊一夜么?
严慕飞望了望桌上油灯,道:“姑娘这盏灯灯油不多了,恐怕点不了多久……”
她道:“我去叫伙计来添灯油!”
说着,她要站起来。
严慕飞道:“我看不必了,我房里那盏灯灯油还多,这盏灯灯油点完之后,我把我房里那盏拿过来就行了!”
她抬眼凝注,道:“那么,你用什么?”
严慕飞笑了笑,道:“我不怕黑,也用不着它。”
她坐着没再动,迟疑了一下,道:“你……打算陪我聊到天亮?”
严慕飞他好怎么说?只好这么说:“只要姑娘认为方便。”
她嫣然一笑,道:“该没什么不方便的,我这个女儿家跟别个女儿家稍有不同,我并不怕什么闲言闲语,再说,只要心地光明,问心无愧,又怕什么?”
严慕飞淡然一笑,道:“姑娘高见!”
她沉默了一下,抬眼凝注,那双美目清澈而深邃,道:“我还没有请教尊讳。”
“不敢!”严慕飞道:“我姓严,叫严慕飞。”
她“哦!”地一声道:“原来是严相公,我姓金,名字俗得很,叫玉琼。”
严慕飞道:“是金姑娘,金姑娘是……”
金玉琼道:“我家住河北保定,先祖在保定做过文牍,家父自幼好武,如今在保定一家大户任护院。”
严慕飞道:“姑娘家学渊源,想必文武双全。”
金玉琼道:“见笑了,我是文不能握管,武不足防身,要不然我不会见一只蝎子都怕得要命!”
严慕飞道:“姑娘忒谦。”
金玉琼道:“我说的是实话。”
严慕飞道:“看姑娘敢单身出远门,所学定然……”
金玉琼微微摇头,含笑说道:“这跟所学没关系,我是不得不只身出远门,家父前不久接获家姑来信,说她病了,家里乏人照顾,家父居于人下,无法分身,所以只有让我跑一趟了。”
严慕飞道:“那么姑娘是要往何处?”
金玉琼道:“严相公呢?”
严慕飞道:“我要往湖北去。”
金玉琼两眼一亮,笑道:“那真是巧极了,我也要往湖北去,家姑就住在湖北,彼此路上正好做个伴儿,我就更不怕了。”
严慕飞笑了笑,道:“能得姑娘邀我为伴,是我的荣幸!”
金玉琼微笑说道:“严相公别客气,今后一路上我还要仰仗照顾。”
严慕飞道:“有道是:‘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又道是:‘在家干日好,出门一时难’,出门在外,都该彼此有个照应。”
金玉琼点了点头,道: 谢谢严相公,你那句‘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真引起了我万般的感慨,我从来没出过远门,在保定的时候,更难得出家门一步,谁会料到,如今只身一跑跑这么远,我可是真尝着出门在外的辛酸艰苦了,不过我自己也高兴出来走走,固然,姑娘家都应该深藏绣楼之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很难得会有机会出来跑跑,一来可以到处看看,二来也可以增长点见闻。”
严慕飞点头说道:“姑娘确是高见。”
金玉琼道:“严大侠别见笑。”
严慕飞道:“对姑娘这位女中丈夫,巾帼英雌,我只感佩服!”
金玉琼道:“严相公谬奖,这趟往湖北是……”
严慕飞道:“赶去赴一个朋友之约。”
金玉琼哦地一声道:“看来是真赴朋友之约,严相公也会武么?”
严慕飞笑道:“我是读书不成,学剑又不成,结果两无所成。”
金玉琼惊喜地拍手笑道:“那真是好极了,看来严相公也会武,我就更不怕了。”
接下去,谈的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其间,严慕飞当真回到自己房里,把油灯拿了过来借予姑娘用。
金玉琼人长得美,又给了人很好的印象,再加上她柔声柔气,谈吐不俗,越发地令人生了好感。
这一夜欢谈,彼此已经很热了,对这位萍水相逢的美娇娘,严慕飞也了解了不少。
他只有一个感觉,这位萍水相逢的美娇娘,人美,才颇高,落落大方,毫无一点小家子气,而且性情异常地温柔。按说,温柔该是每一个女儿家与生俱来的天性,Qī。shū。ωǎng。但是他直觉地感到,眼前这位温柔得出奇,较每一个女儿家都有过之,跟她在一起,能令人永远陶醉在她的温柔中。
鸡啼,曙色透,天亮了,望着桌上光亮微弱的油灯,两个人哑然失笑,毫无倦意。
金玉琼美目盼注,温柔地问道:“累不累?”
严慕飞微一摇头,笑道:“惯了,倒不觉什么,只是姑娘……”
金玉琼含笑摇头,道:“我除了不安之外,别的没感到什么!”
严慕飞笑了,没说话。
金玉琼目光一凝,那目光,能令人心悸:“严相公,你是位难得的正人君子。”
严慕飞避开了那目光,道:“姑娘才是位难得的绝世红粉。”
金玉琼道:“能得相逢便是缘,一只蝎子使我结识了你这么一位难得的正人君子,看来我该感谢它,更愿跟你就此订交。”
严慕飞道:“我很愿把姑娘当作我的红粉知己。”
金玉琼美目略一眨动,道:“真的?”
严慕飞道:“姑娘,我生平不惯做虚言。”
金玉琼柔婉一笑道:“谁说旅途辛苦?我这趟路没白跑!”
严慕飞道:“我这种感觉较姑娘尤甚!”
金玉琼笑了,忽地,她低下了头。
这,令得严慕飞心头怦然一跳。
没多久,伙计起来了,睁着惺忪睡眼就往后院跑。
“呀,客官跟姑娘都起来了,这么早?二位昨天晚上睡得还好么?”
严慕飞懒得跟他多说,当即吩咐他打水备用。
伙计也挺识趣,没多说就走了,转眼间打来了冼脸水。
严慕飞跟金玉琼洗了把脸后,又随便吃了点东西,就相偕出了这家小客栈上路了。
晨间的桐柏山似乎特别美,请早的阳光照射下,清翠欲滴,看上去令人心里透着舒服,精神为之一爽。
口口口
桐柏山并不算高,可是山路永远是崎岖难行,在严慕飞固然不算什么,可是对一个初次出远门的金玉琼来说,可就称得上苦了,何况女儿家永远娇弱,她昨晚上又熬了一夜没合眼。
是故,没上半山多久,她就已香汗淋淋,娇喘连连,走不动了,楚楚可怜地望着严慕飞道:“歇歇再走好么?”
当然好,那怎么能不好,严慕飞只有说好。
他明白,有这位红粉知已美娇娘为伴,旅途委实不寂寞,可是他到达赤壁的日子怕要延后了。
望着楚楚可怜,直以玉手擦香汗的她,严慕飞忍不住说道:“姑娘,昨天晚上你该歇息一会的!”
金玉琼苦笑说道:“我不是个娇生惯养,过于讲究的女儿家,可是昨天那家客栈我却没法睡,何况还有那吓死人的蝎子,要不是你陪着我,我连屋里都不敢再待下去。”
严慕飞没再多说,歇息了一会儿,又上了路。
可是止没多久金玉琼又要歇息了。
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一边擦汗,一边摇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如今我不但觉得全身无力,而且骨头酸疼,连头都有点昏昏的。”
她那张娇靥红得像桃红,当然,走多了路,人一热,是会这样的,可是严慕飞闻言入目,心头却为之一震,忙道:“姑娘试试看,有没有发烧?”
金玉琼拍手摸了摸香额,摇头苦笑,道 “我试不出来,你……”
她低下了头,旋即说道:“你摸摸看!”
严慕飞作难而又迟疑,转念一想,人家都这么大方,自己又忸怩作的什么态,何况这并不算逾礼。
当即,他伸手摸了摸金玉琼的香额,刹时间,金玉琼那张本来就够红的娇靥更红得厉害,额头火烧。
严慕飞缩回了手,皱了眉。
金玉琼抬头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发烧?”
严慕飞道:“姑娘旅途劳累,昨晚又熬了一夜,怕是受了点风寒。”
金玉琼一双黛眉也很快地皱了起来,道:“这就要命了,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要是万一病倒了……唉,怎么第一次出远门就……”
严慕飞道:“正因为姑娘是第一次出远门,要是在外面跑惯了,就不会这样了!”
金玉琼忽地站了起来,玉手掠了一下云鬓,道:“走吧!趁它还没发作之前快走,好歹找个能歇息的地方儿,要是在没出桐柏山之前支持不住,那就糟了!”
这是丝毫不假的实情,严慕飞没多说,随即偕同她又上了路。
行行重行行,桐柏山区辽阔,似乎永远走不完,令人心里直发急。金玉琼娇靥通红,浑身是汗不住地喘息。
脚下也有点不稳,虽然她越走越慢,可是她还是在走。
严慕飞看在眼里,心中了然,她是在强自支撑,怕走不出桐柏山,一旦倒下来会让他作难。
他心里大为不忍,当即说道:“姑娘,别勉强自己……”
一句话还没说完,金玉琼娇躯一晃,要倒。
严慕飞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她红着娇靥,笑得勉强而带点羞:“谢谢你。”
严慕飞扶着她坐在路边,刚坐下,她头一低突然哭了。
严慕飞一怔忙道:“姑娘,你这是……”
金玉琼摇着头道:“我已烦你很多,好不安。”
严慕飞明白,刚一声: “姑娘。”
金玉琼已接着说道:“你不知道,每一个初次离家的人,要没碰上什么事还好,一旦碰上什么难事,心里都会有这种感觉,恨不得大哭一场,如今偏偏又拖累了你,早知道这样,昨晚上我宁可吓死也不让你陪了。”
严慕飞摇头说道:“姑娘,别这么说,出门在外……”
金玉琼突然钒怜伶打了个冷颤,脱口说道:“古人说高处不胜寒,真是不错,这身上好冷……”
天知道,大阳那么大,能热出人的油来。
严慕飞心往下一沉,迟疑了一下,抬手便脱去外衣。
金玉琼美目一凝,道:“严相公,你,你干什么?”
严慕飞淡然一笑,道:“姑娘别嫌脏,也请别拘小节。”
把脱下来的衣裳就要往金玉琼身上披。
金玉琼脸一红,忙道:“你不该说这话,像你,永远沾不上一个脏字,只是我……我……
我怎好……”
严慕飞道:“姑娘,我说过,请别拘世俗小节。”
金玉琼迟疑了一下,微俯螓首,道:“那……谢谢你了。”
温顺地让严慕飞给她披上了衣裳。
她把身上的衣裳紧了紧,突然抬眼说道:“你不冷么?”
严慕飞失笑说道:“姑娘请看那高悬的艳阳!”
金玉琼笑了,笑得好甜好美,忽地目光一凝,紧紧地盯在严慕飞脸上,又是那令人心悸的目光:“你真好!”
严慕飞心头一震,忙又避开了,道:“姑娘,人与人之间讲求一个互助,尤其出门在外,既然结识做了伴,谁都有照顾谁的义务。”
金玉琼收回了目光,沉默了一下之后,她抬眼说道:“你以你那朋友相约在什么地方会面?”
严慕飞道:“亦壁。”
金玉琼道:“亦壁?是当年周郎火烧曹兵的赤壁,还是苏学士驾舟邀游的亦壁?”
严慕飞道:“姑娘,是前者。”
金玉琼道:“你跟他约定什么时候在那儿见面?”
严慕飞道:“谁先到谁等谁,不见不散。”
金玉琼眨动了一下美目,道:“真的么,没有骗我?”
严慕飞微愕说道:“我为什么要骗姑娘?……”
金玉琼道:“我怕你是不忍撇下我,你知道,假如因为我而误了你跟你朋友的会面之约,我会不安一辈子的。”
严慕飞摇头说道:“不会的,姑娘,即便会,在这种情形下,我也断无撇下姑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