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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玠见他只是唠叨打趣,却不动身,遂一扬右掌,佯怒叫道:“老人家,你胡说八道什么,还不快走,莫非想尝尝我‘金刚掌’的滋味?”
熊华龙“哈哈”大笑,摇手说道:“慢来,慢来,老花子的鸡肋,不足当‘金刚’尊拳,老弟的‘金刚掌’,还是留到‘金谷园’中去,拍散野鸳鸯,惊破巫山梦吧,我们‘阴阳谷’见!”
话完,身形闪处,果然施展绝顶轻功,飞驰而去。
司马玠目送这位“风尘酒丐”,身形消失之后,才白衣微飘,进了金谷园妓院。他是眼高于顶的少年英侠,自然不屑与那些俗粉庸脂的卖笑神女,打甚交道。
他只是选择有灯光闪烁,人语喧哗之处,找寻“风流金刚”伏少陵的踪迹!
找到后花园中的“绿珠”香闺窗下,听得伏少陵高吟杜牧之的“落魄江湖载酒行”名诗,而被绿珠罚酒。
司马劲灵机一动,遂把杜牧名诗,改为“落魄江湖载酒行,风流何物眼中轻,蜉蝣一觉少陵梦,空负金刚不坏名”吟出,传声入窗,向伏少陵示意挑衅!
这一来,果然如熊华龙的“拍散野鸳鸯,惊破巫山梦”之语,使伏少陵不暇再享受风流,一怒穿窗追出。
* * * * * * *
如今,已有三拨武林好手,赶赴“庐山”。
第一拨,是“粉黛金刚”诸葛兰、“醉金刚”方古骧。
第二拨,是“风尘酒丐”熊华龙。
第三拨,是“玉金刚”司马玠,“风流金刚”伏少陵。
再加上原来就住在“庐山阴阳谷”中的“白发金刚”伏五娘,共有“五大金刚”,一大“酒丐”,同会“庐山”,必定热闹异常,把这“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的名山搅得天翻地覆!
热闹,虽然好看,凶险,却是难度!
所谓“凶险”,自然是属于第一拨人物,诸葛兰、方古骧所专有!
诸葛兰一离开“骷髅涧”,便向方古骧扬眉叫道:“方老人家,你知不知道那‘风流金刚’伏少陵住在何处?”
方古骧道:“听说‘风流金刚’伏少陵与他母亲‘白发金刚’伏五娘,是住在‘庐山阴阳谷’内,伏五娘住在‘阴谷’,伏少陵住在‘阳谷’!”
诸葛兰听得略觉愕然,扬眉问道:“这‘阴阳谷’究竟是一座山谷?还是两座山谷?”
方古骧笑道:“说它是一固可,说它是二也没什么不对。
因为此谷人口是一,却被一片峭拔十来丈的‘阴阳壁’,把山谷中分为二!“
诸葛兰“哦”了一声,方古骧向她注目问道:“朱老弟,你当真要去‘庐山阴阳谷’,找那‘风流金刚’伏少陵吗?”
诸葛兰妙目双翻,神光炯炯答道:“为什么不去找呢?难道方老人家认为应该把申屠豹、孙一尘就此放过?抑或不相信‘骷髅老怪’魏三奇所作判断?”
方古骧含笑说道:“魏三奇判断的不止一人,还有一个‘铁岭狼人’万俟恶呢?”
诸葛兰秀眉微挑,反问方古骧道:“方老人家,宇内山岳之中,以铁岭为名的峰峦极多,你知不知道‘铁岭狼人’万俟恶,是住在哪座‘铁岭’?”
方古骧道:“所谓‘铁岭’,是指关外‘长白山’的‘铁岭’,但万俟恶只是生于斯,却未长于斯,他一向四海飘流,行踪无定!”
诸葛兰点了点头,微笑说道:“这就对了,‘铁岭狼人’万俟恶既然居无定所,则我们不去找那‘风流金刚’伏少陵,却找谁呢?”
方古骧辩她不过,只好顺从诸葛兰之意,怪笑说道:“好,朱老弟,我们就如你心愿,走趟”庐山阴阳谷“,斗斗‘白发金刚’伏五娘,但……”
诸葛兰见自己心思,被方古骧识破,不禁玉颊一红,接口笑道:“老人家,你但些什么,怎不爽快说出?我辈江湖游侠,讲究的便是锄强歼恶,助弱扶倾,就算我想斗斗那使武林中人人头痛,闻名胆慑的:白发金刚‘伏五娘,也不是什么坏事!”
方古骧取出在“骷髅洞”中所灌的“竹叶青”美酒,喝了两口,“哈哈”笑道:“朱老弟有此雄心,当然不是坏事,我老酒鬼也亟愿奉陪前去,刚才的未了之语,只是要你从我一项劝告!”
诸葛兰向方古骧看了一眼,含笑问道:“老人家有何金言?
尽管指教!“
方古骧举袖拭去唇边的淋漓酒渍,又凑向鼻间,嗅了一嗅,方自摇了摇头,怪笑说道:“并非金言,仅系俗语,我要向朱老弟所进忠言,就是‘不可轻敌’四字!因为‘白发金刚’伏五娘久享盛名,必非虚传,我们深入她巢穴之中,除了‘天时’以外,‘地利、人和’亦皆不利于我,朱老弟虽是人中麟风,对手那老妖婆的一举一动,务须慎加注意,万不可掉以轻心的呢!”
诸葛兰闻言之下,并未激动傲气,竟向方古骧抱拳一揖,称谢笑道:“多谢老人家语重心长,加以训教,在下谨记弗忘,此去‘庐山阴阳谷’,必以老人家马首是瞻,决不狂妄。”
方古骧原本担心诸葛兰锋芒太露,傲气*人,如今见她竟能虚心受教,自然极为高兴!
以这一位“粉黛金刚”,一位“醉金刚”的绝世脚程,便是千里关山,也自不难飞渡!
但到“庐山”容易,找起“阴阳谷”来却有一点困难!
由于武林人中,谁也不愿意招惹这位有“活夜叉”之称的“白发金刚”伏五娘,故而“庐山阴阳谷”中,几乎从无江湖人踪,成了武林禁地!
方古骧虽然略微听说过“阴阳谷”的景况,却因未曾来过,也不知这座极为神秘,极为幽森恐怖的山谷,究竟在庐山何处?
方古骧与诸葛兰正自登峰越岭,渡涧下壑,辛苦找寻之际,突然嗅得一阵奇异香味,从一片竹林深处传出!
“方老人家,这是什么香味,是不是林中有人烧狗?”
方古骧嗅了一嗅,扬眉说道:“不是,这种味道比狗肉稍腥,但其中还杂有酒香,只是酒质却平常得很。”
诸葛兰嫣然笑道:“我们寻找‘阴阳谷’之事,好在也不急于一时,老人家食指若动,不妨进入竹林,扰他一顿!”
她的语音刚落,竹林中突然响起个苍老语音,“嘿嘿”怪笑说道:“你倒说得轻松,就算你们食指大动,我老人家还不一定肯以异味请客的呢?”诸葛兰与方古骧听得对方这种说法,遂交换了一瞥眼色,双双穿林走进。
林中,火光熊熊,火上吊着一只剥去皮毛的狗状之物,正在烧烤!
火边所坐之人,则是一个双目皆盲的灰衣老叟。
这灰衣老叟右手执着一根马竿,左手执着一只酒葫芦,向诸葛兰、方古骧双翻白眼扬眉叫道:“你们居然进来,究竟是凭些什么?想令我请客吃肉!”
诸葛兰何等目力,一看便知这灰衣老者,虽然双眼均盲,但坐在火边气宇沉雄,巍如山岳,显是武林高手!
方古骧“呵呵”笑道:“你问得对,我们既然入林,自有所恃,据我嗅觉,你那葫芦中所盛酒儿,似乎不太佳妙?”
灰衣老者点了点头,微叹说道:“你的嗅觉不错,这是寻常村醪,如此说来,你们有好酒了?”
诸葛兰接口笑道:“我们身边带有陈达百年的真正山西汾州杏花村的‘竹叶青’酒!”
灰衣老者大喜说道:“快点给我尝尝,若是真正百年汾酒,我便也请你们,吃点烤肉异味!”
方古骧向那火上所烤的狗形之物,看了一眼,摇头说道:“你这异味烤肉,我们并不一定想吃,但分你半壶百年汾酒,倒还不会吝惜就是!”
一面说话,一面取出酒壶递过,含笑又道:“你自己倒吧,但却只可倒一半,要留一半给我自己解解馋瘾!”
谁知那双眼俱盲的灰衣老者,竟自摇手说道:“不行,我生平决不轻受人恩,你若不吃我的烤肉,我就不喝你的酒!”
诸葛兰闻言之下,暗暗点头,觉得武林人物的可爱之处,便在于这种特有气质!
方古骧江湖经验老到,他在一见盲目灰衣老者之后,早巳胸有成竹,闻言,含笑说道:“尊驾既也嗜饮杯中之物,便放心倒吧,彼此均是武林人,我决不让你轻受人恩就是!”
盲目灰衣老者略一皱眉,点头说道:“好,你这人相当不俗,我就领受你这半壶‘百年汾酒’。”
说完,把他自己酒葫芦中的寻常村醪倒去,接过方古骧手中的酒壶,才一揭开壶盖便嗅到了四溢香醇酒气,“呀”了一声叫道:“朋友果未虚言,这是极为难得的真正百年汾酒!”
说完,边自倒酒,边自翻着两只白果眼,向方古骧怪笑叫道:“朋友,光棍眼中,莫揉砂子,你说老实话吧!你们请我喝酒,却不吃我的烤肉,究竟想打我老瞎子什么主意?”
方古骧笑道:“你把我们当做乡巴佬吗?你烤的是只狼,不是狗,狗肉我们还可一快朵颐,狼肉却不敢领教!”
诸葛兰闻言,方知火上那被烤得香气扑鼻的狗形之物,竟是只狼?
难怪肉香比狗肉略腥,幸亏方古骧早就看出,未肯领受,否则,自己若一尝试,咽下喉头,非把肠胃都呕得翻将过来不可!
盲目老头笑道:“你虽然识货,可惜太迂,狼肉有什么关系?在入口之际,确比狗肉略腥,但嚼到后来,却有一种猪牛羊狗等肉均无的特别奇香异味……”
语音略顿,取过一只瓦钵,继续怪笑说道:“何况我老瞎子还准备了半坛极好的‘蒜泥老虎酱’,既足解腥,又足佐味,我劝你们还是大着胆儿,尝上一些!世间只听说豺狼吃人,人若偶尔吃一上两只豺狼,也不算是什么过份之事。”
诸葛兰忘了对方是个瞎子,竟向他连摇双手,苦笑答道:“盛情心领,你自己请吧!”
盲目老者不再客气,在烤狼身上,撕下一块肉来,蘸些蒜酱,送入口中大嚼,并饮了一口方古骧所赠的“百年汾酒”。
舔着嘴唇,狂笑说道:“用‘烤狼肉’蘸‘蒜泥老虎酱’,饮‘百年汾酒’,委实可算是人间绝……”
他这“人间绝味”的最后一个“味”字,尚未出口,便顿住语音,侧顾方古骧道:“朋友,你说出你不使我轻受人恩的办法好吗?否则,这‘百年汾酒’虽香,我老瞎子总觉得其中似蕴有穿肠毒药,不能安心受用!”
方古骧笑道:“我向你打听一件事儿,你只要告诉了我,便非无功受禄了!”
盲目老者眉头一皱,苦笑说道:“这样当然甚好,但你所打听的事,我不一定准能知晓呢……”
方古骧接口说道:“你放心,你准知道,我猜出你对于这‘庐山’地势,极为熟悉!”
盲目老者诧道:“你是怎么猜出的呢?”
方古骧失笑说道:“这道理极为简单,因为你是盲人,若非地形极熟,纵令身怀绝艺,也未必仅凭一根马竿,便能游遍这到处都是危崖削壁的奇险‘庐山’!”
盲目老者连连点头,怪笑说道:“你的心思甚细,猜得对了,我对于这座:庐山‘之中的一峰一壑,一松一石,均……”
语音至此顿住,向方古骧扬眉问道:“你既这样说法,莫非是有所找寻,向我问路?”
方古骧道:“正是,我对‘庐山’,昔日游踪未遍,这位朱老弟,更是初来,故而找不着那幽僻所在!”
盲目老者笑道:“这事好办,你们要找的是什么地方?”
诸葛兰一旁答道:“阴阳谷!”
这“阴阳谷”三字把位盲目老者,听得神情一愕,眉头双蹙!
诸葛兰见状,嘴角微撇,哂然笑道:“老人家吹了半天,说什么对于‘庐山’的一峰一壑,一松一石,均极熟悉,难道竟单单不知这‘阴阳谷’吗?”
盲目老者摇了摇头,苦笑说道:“我不是不知……”
诸葛兰接口笑道:“老人家既然知晓,便请指点途径!”
盲目老者问道:“你们为什么定要去‘阴阳谷’呢?”
诸葛兰笑道:“我们有没有回答老人家这问题的必要?”
盲目老者神色肃然地,缓缓说道:“你们还是回答的好,否则,我宁愿略损小节,白喝你们半壶‘百年汾酒’,也不愿把你们两个,送入‘阴阳谷’中,身遭惨死!”
诸葛兰微微一笑,轩眉说道:“老人家,我要修正你一项意见,‘阴阳谷’并非‘鬼门关’,只不过在谷中住了‘白发金刚’伏五娘,和‘风流金刚’伏少陵母子而已!”
盲目老者闻言,侧顾诸葛兰道:“听你这样说法,你们竟不惧怕伏五娘和伏少陵吗?”
诸葛兰冷笑一声,接口答道:“老人家多此一问,我们若是对这两个凶邪人物,有所惧怯,伺必还向你有所打听地,想去‘阴阳谷’呢?”
盲目老者把两只白果眼一翻,缓缓放下了手中所捧的酒葫芦。
诸葛兰不知他放下酒葫芦之意,仍自含笑说道:“老人家尽管放心,指点路途,我们纵在‘阴阳谷’中遭遇不测,惨被‘白发金刚’伏五娘,嚼食心肝,也不会对老人家有所怨恨就是!”
盲目老者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