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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女的鼻孔里“嗯了”一声。
诸葛兰不由“咚”的一声,坐在当地,眼前金花乱绕,耳鸣心跳。
像诸葛兰这等高手,怎么会有这等现象呢?
原来她已听出来!
那女的不是别人,却正是“白花蛇”柳倚人的声音,半点不差。
那男的……
男的由于声音低沉,压着嗓门,完全分辨不出是谁来。
然而,柳倚人是与司马玠在一起的。
何况,柳倚人点明了,“你是十二金刚中的大人物”,又说‘面带忠厚内藏奸诈“……
徐了司马玠,谁是十二金刚中的“大人物”?
一定是“白花蛇”与司马玠穴道到时自解,杀了护送的人,两人……
诸葛兰的悲、痛、恨、妒……
她心血上涌,头晕目眩。
晚风,又吹来若断若续的女声娇笑,男声喘息……
她再也不愿听下去。
咬紧牙关,对着那语音传来之处,重重的吐了一口唾沫:“呸!”
一回身,就向来时的路上奔去。
约莫有三五丈。
她又停了下来了,心想:——我这一走,算是什么!日后再问起来,他来个死不承认,我又有何凭何据?
——何不来个“捉双”,教他拖不了耍赖不得!
然而……
——自己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如何……
正在她犹疑未决之际。
“哈哈哈……”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由十丈外的林子里送出来,接着青影晃眼而起。
不是“白花蛇”柳倚人还有谁!
柳倚人一现身,诸葛兰的顾忌全无,一点地陡的射起三丈,斜刺里,迎着“白花蛇”扑去。口中道:“狗男女!干的好事!”
“白花蛇”柳倚人一见是诸葛兰,不由叫道:“朱楠,小兄弟……”
诸葛兰无名之火高起十丈,哪里还理会许多,凌空取势,挥掌就拍!
“白花蛇”柳倚人,不知她的利害,兀自嗲声嗲气地道:“小兄弟!你吃醋吗!”
说着,她也在虚空之际挥掌用力。
“噢!”
诸葛兰盛怒出手,力道之雄可以想见。
遇上不知死活的“白花蛇”又是毫不经意的挥掌作势。
但听“噢!”的一声惊叫,劲风鼓动之下,“白花蛇”的人,像飞轮一般,霍然翻滚不已,径向山沟深处坠去。
幸喜她见机得早,急切问一个“点水蜻蜓”,蛇腰一拧,抓住了山崖的青藤,总算拾回一条性命。
又幸而诸葛兰一击之后,穿人丛林。
她因未见司马玠出面,生恐他趁乱走去,日后无有对证。
若是诸葛兰趁胜再发一招,“白花蛇”柳倚人也免不得要葬身深涧,尸如烂泥!
诸葛兰穿进丛林。
然而林木萧萧,空洞洞的,竟没有半点人影。
她不竟益发大怒,朗声喝道:“司马玠,是男子汉滚出来!”
喝声才了。
左侧荒草中,阴沉沉地道:“没有男子汉,有个女丈夫!”
野草分处,出现一个高人一头,虎背熊腰,长发披肩,浓眉环眼,比一般男人还要魁梧的中年妇人。
那妇人一身豹皮紧身,脚下也是一双豹皮短靴,手中倒提着根豹尾鞭。
斑斑点点的活像只花斑豹。
诸葛兰一心以为司马玠溜了,那股无??之火高冒三丈,一见那女人,不由冷喝道:“管你什么事!”
中年妇人冷冷一笑,手中长鞭一抖,划出个数丈大的圈子,吧的一声,喝道:“新鲜,周围五十里,都是我的天下,谁闯进来,我就不饶他,你在我洞门口大呼小叫,还说不关我的事,这不是笑话吗?”
诸葛兰闻言道:“原来你是这儿的山神!”
那妇人耳闻诸葛兰调侃她,不由面孔一寒,纵身窜上前来道:“山神!比山神还高几辈!姑奶奶是天蓬元帅!”
诸葛兰不由回嗔作喜,仰天发出声狂笑。
那妇人道:“笑什么?”
诸葛兰道:“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我到南岳来,找的就是‘女天蓬’!”
“你找我?”
诸葛兰道:“你就是西门素娥?”
那妇人更加不解道:“是的!你是何人?找我何事?”
诸葛兰的面色一变,指着深涧之下,大声道:“你调教的好徒弟,专门在外招蜂引蝶,勾引良家弟子,我特地给你送回来!”
西门素娥一惊道:“送回来?人呢?”
诸葛兰缓缓地道:“她自不量力,想接我一掌,谁知……”
西门素娥可急了,抢着道:“怎么样!”
诸葛兰故作悠闲地道:“跌在这儿了!”
这深涧不见底,但听轰轰水声,俨如雷鸣,人若跌下去,焉有活命!
“女天蓬”西门素娥面现悲伤,目露惊疑凝视着涧底,许久才道:“此话当真?”
她好像对于“白花蛇”十分钟爱,因此也格外悲伤,问话的时候,泪水欲滴,牙关紧咬,脚下,也一寸一分的逼向诸葛兰。
同时,她手中的豹尾鞭,抖得隐隐有声。
就在“女天蓬”意欲拼命之时……
涧畔人影一纵,“白花蛇”柳倚人冒了上来。
她一身衣裙被荆棘挂得七零八落,头发也散乱得蓬蓬松松十分狼狈地叫道:“师傅!师傅!”
“女天蓬”西门素娥顾不得伤人,豹尾长鞭一抖,远远把鞭梢缠住了“白花蛇”的手腕!喝了声:“起!”
“白花蛇”像一条大鱼似的,被长鞭“钓”了起来。
“女天蓬”的手腕一收,将“白花蛇”揽人怀内,亲切地道:“倚儿!这小娃儿欺负了你?”
“白花蛇”柳倚人道:“师傅!他骗我”
“女天蓬”道:“她如何骗你?”
“白花蛇”扭扭腰道:“他装着不会武功,却冷不防之下拍我一掌,我大意之下,当然吃亏,被他震落深涧!”
“女天蓬”咬牙有声道:“好小子!待我为师的替你找场!”
她轻轻推开“白花蛇”,长鞭如同怪蟒翻身,在头上一绕,指着诸葛兰道:“欺负人欺负到家门口来了!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诸葛兰冷笑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有你这不男不女的野师傅,才教出来个不知羞耻的女徒弟!”
几句话算是伤了“女天蓬”西门素娥的心。
她长鞭一抡道:“我徒弟怎么啦?我又哪点是不男不女?”
诸葛兰道:“你徒弟学了你的三脚猫把式,在江湖上贩卖风流,你呢?撒泡尿照照你这付德行!”
西门素娥对于徒弟“贩卖风流”,似乎并不在乎。
而对于自己的“德行”好像特别重视。
她追问道:“我的德行怎样?”
诸葛兰道:“八个字的断语!”
西门素娥迷惘地道:“八个字?”
诸葛兰一个字一个字地道:“半—男、半一女、亦—人、亦一兽!”
西门素娥算是听懂了。
她勃然变色,怒火如焚地道:“小子!你骂我不是人?”
一式“天外飞鸿”,鞭梢吧的一声,由右至左,凌厉无比的狂卷而至。
诸葛兰一见,不由皱起双眉。
因为,武家交手,一寸长,一寸强,西门素娥的长鞭,足有丈来长短,猛挥狂卷之际,夹着呼呼风声,锐不可当。
既不知她鞭中有无勾刺之类的“夹带”,当然不便冒险去抓。
所以,她只好认定长鞭的来势,向相反的方向飘出丈余。
“吧哒!”
西门素娥的长鞭,结结实实的扫在地上,“吧哒”一声,泥沙四溅。
一招落空,并不息手。
西门素娥的手腕一抖,长鞭并不收回,就势腾空扬起,招展“怒海腾蛟”,反刷过来。
这一招此先前并无逊色。
诸葛兰冷冷一笑道:“来得好!”
喝声中,“平地青云”,整个人笔挺挺地平地上拔数丈,;落在一棵古柏之上。
不料——那西门素娥扫了个空,并不撤手。
但见她牙关紧咬,反而抖臂加力,丈余的豹尾鞭,认定古柏之上绕去。
同时,口中牙咬得唧唧有声,冷哼道:“倒!”
这个女怪物的膂力实在惊人。
只见她一震腕,人向后仰……
偌大的一棵古柏,怕不有一抱粗,竟被她连根拔起,引起一阵“唏哩哗啦”的枝断叶落,沙飞土扬之声,着实令人咋舌。
“女天蓬”更加得意地道:“倚儿,为师把这小子活活打死,替你出这口恶气!”
柳倚人撒娇地道:“不!我要活捉的嘛!”
诸葛兰随着古柏倒了下来,已是满腹怒火,闻言更加着恼。
她顺手折了一根七八尺长的断枝,“旋风四野”离地而起,朗声喝道:“不要狂,看招吧!”
声发招出,快逾追风。
她把那截树枝,当作“水火棍”使用,一招“指东打西”两端分攻向西门素娥师徒!
一则是诸葛兰身法快到眨眼不及肉眼难分。
二则是西门素娥师徒全然未防。
三则是这一招奇妙莫测。
因此,西门素娥师徒一时措手不及,惊呼一声,双双退出五丈,到了深涧的边沿。
诸葛兰一招得手,豪气更浓,连人带棍,化成一道长虹,尾追上去,树枝化为“万点梅花”,扬起劲风使出。
西门素娥师徒,本已退到深涧边沿,加之在双方接近之下,长鞭失去作用,施展不开,除了退落深涧别无二计可施,真乃危殆万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斜刺里喝声陡声。
“不要慌!”
“接招!”
左右各跳出一个硕长的身影。
左边的,乃是一个尖头缩腮的猴形老妇人,手舞一根金棒。
右边的,是一个细长身形的中年妇人,用一枝五股钢叉。
这两个妇人喝声之中,叉、棒齐出,接着诸葛兰的半截树枝。
“女天蓬”西门素娥惊魂甫定,已叫着道:“大姐!三妹,来得正好!”
诸葛兰眼看得手,料不到黑松林里杀了个李逵出来。
不由大怒道:“原来是一丘之貉!”
猴形老妇人也怒道:“欺负人欺负到‘南岳三神’头上来,可算你瞎了眼了!”
细长身形的妇人也喝道:“这野小子是哪一路的!也不打听打听!”
原来——那猴形老妇人,外号人称她“赛悟空”侯美女,细长身形的,人称她“母夜叉”,程十英。
她二人也住在南岳,与“女天蓬”西门素娥,并称“南岳三神”,情如手足,义结金兰。
巧不能再巧,恰在此时双双到来,救了西门素娥师徒的性命。
西门素娥一见援手到来,精神大振,拉着“白花蛇”穿身跃开数丈,豹尾鞭一指诸葛兰道:“这小子欺负南岳无能,口出不逊!”
“赛悟空”侯美女乃是浑人。
她耳闻此言勃然大怒道:“给他点颜色看看!”
说着,金棒起势,如一团狂风,卷向诸葛兰。
“母夜叉”程十英,五股叉一荡,震得叉柄上的铜环发出震耳的响声,也喝道:“饶不了他!”
两人左右夹击,双管齐下。
西门素娥的豹尾鞭,“白花蛇”的软鞭,也一齐出手,由后面攻到。
三面强敌,反而把诸葛兰逼到深涧边际,情形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
诸葛兰艺高胆大,冷冷一笑道:“也好!今天我就来一个一棍斩群妖!”
口中说着,把那根树枝舞动起来,如同一座棒山棍海,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
好似千千万万的树枝,裹着她宝蓝的衣衫,卷向四个女魔。
那四个女魔论功力艺业,任何人也不能与诸葛兰相提并论。
然而,“双拳难敌四手,教师也怕人多。”
她四人连手,也不是等闲就可打发的。
因此,五人在这深山幽谷之中,便展开了一场生死的恶斗。
诸葛兰一方面手不停挥,力拒群妖。
另一方面又悬挂着林子内,他心目中的“玉金刚”司马玠。 她先前一怒之下,觉得司马玠不应该与“白花蛇”“鬼混”。
又因,从“白花蛇”的话里——“一路你还不够吗?”好像他们鬼混并不止第一次,分明已经打得火热,难舍难分。
所以,她扑到林子中,盛怒之下,便兴师问罪,喝骂起来。
如今,事过境迁,她反而心中冷静不少。
一面暗忖:——司马玠不是那等轻薄之人,对于自己,他还要以“病金刚”焦健的身份,留诗,歌唱,来表示一番相爱之忱,毫无半点轻薄之意。
——适才的语音,绝不是司马玠。 那声音嘶哑,沉浊,毫无司马玠的爽朗,清新,明快之感?
诸葛兰又想……
假若司马玠被点了穴道,男女之间的事,也就不会发生。
若是司马玠没有被制,以他的功力,十个“白花蛇”也不难解决。
以武功屈服司马玠,是绝不可能。
那么,司马玠是不是被“白花蛇”以药物迷惑,才有丑事发生呢?
这当然有此可能……
想到这里,诸葛兰不由“卟吃!”笑了起来。
因为,她又想到,如果司马玠真的中了“白花蛇”的邪,那么,“白花蛇”既然出了林子,司马玠也自然会出现,不会见到自己就溜之大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诸葛兰心中,真是充满了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