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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圆师太又问小神女:“神女侠,他是和你们偶然相遇?”
小神女说:“是!师太,你不会看出他不是什么书生吧?”
圆圆师太骤出一掌,向书呆子拍出,书呆子一时手忙脚乱,不知闪避,竟然翻倒了,目光露出浑然不解的神情,望着圆圆师太。
小神女看得不禁暗暗称赞:这个书呆子,真会装蒜,他这么笨手笨脚的,恐怕连圆圆师太也看不出来。婉儿却吃了一惊:“师太,你怎会打他?他是一个坏人?”
圆圆师太更是困惑:“你真的不会武功?”
书呆子不太高兴了:“师太,你这是什么意思?”
婉儿一怔:原来圆圆师太在试探书呆子会不会武功。的确,师太这一掌的骤然拍出,掌势是单刀直入,只要会武功的人,都会本能反应而避过这一掌,一下就可试探出会不会武功了。想不到书呆子竟装得一点武功也不会,笨手笨脚的给拍中了。婉儿却故意惊讶地问:“师太,他会武功?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的?”
圆圆师太说:“这就奇怪了!这位书生有一身不错内力,怎么一点武功也不会?”
婉儿说:“真的!?他是在扮猪吃老虎,骗我们?让我来试一下。”
圆圆师太说:“婉儿女侠,不用试了,他的确是一位不会武功的书生,这是怎么也装不出来的。只可惜空负他这一身的内力。墨施主,对不起,老尼可疑心错了你。”
书呆子讶然:“原来你疑心我会武功呀!”
“墨施主,请起!老尼在此向你赔礼了!”
书呆子又笨手笨脚地爬起来:“不用!不用!在下只是不明白,你们练武之人,行为作风为什么与常人不同?”
小神女说:“师太,我在朝殿之上,也曾疑心过他,故意撞了他一下,他几乎站不稳。所以我敢肯定他是一位不会武功的书生。他心地不错,反而问我被撞伤了没有。”
书呆子又故作愕然道:“原来你在朝殿是故意撞我的呀?我还以为是我不小心撞着你呢。”
“墨公子,你不会因此生气吧?”
“你是一位侠女,在下敢生气吗?”
“你不生气就好了。”
婉儿又暗暗感到,小神女和书呆子真会做戏,连圆圆师太也瞒过了。但她又不得不佩服圆圆师太,第一次看见书呆子就看出了他有一身不错的内力,到底是北方武林一代宗师,而自己和小怪物,就看不出来了,只是从小神女的口中才知道。这个书呆子,连小神女和一阵风叔叔都可以瞒过了,他又怎会瞒不过圆圆师太?
圆圆师太亲自陪同小神女等三人在寺内走了一圈,备下了一桌丰富的斋菜,接待他们,又因天色已晚,更破天荒地留他们在悬空寺歇宿一夜。是夜,书呆子早早就睡了,圆圆师太却和小神女、婉儿秉烛夜谈。双方谈起了武林中的一些大事,也谈到神秘的杜鹃大闹京师。圆圆师太从谈话中,也知道小神女、婉儿为追踪神秘的杜鹃而来到了恒山。
圆圆师太似乎不赞同小神女和婉儿的做法,说:“从江湖中人传说,老尼认为神秘的杜鹃并不是什么恶徒,他的行为,往往连一些所谓侠道上的人物也办不到,你们又何必去追踪他?就让他与东厂的人斗去。这事,我们完全可以不理。”
婉儿说:“因为我们好奇,很想看看杜鹃是个什么人。”
小神女说:“我们也想知道他为什么杀了武当派的石道长和丐帮的千手侠丐。”
圆圆师太说:“老尼纵观杜鹃几年间的所作所为,似乎他杀的人,都是些该杀的人。至于石道长和千手侠丐之死,不是误会,就是事出有因。老尼认为,杜鹃不是一个嗜血成性、滥杀无辜的人。”
小神女说:“那么师太认为杜鹃是一位侠义之人了?”
“不是认为,是观察后的结果。古语有云:听其言,观其行。由此便可判断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杜鹃要杀的人,主要是东厂那些穷凶极恶之徒,以及江湖中的恶魔与败类,而不是与武林人士为敌。”
“想不到神秘的杜鹃,还有师太这么一位知音。他若知道了,不知是何等的高兴。”小神女对婉儿说,“四妹,看来我们不必再去追踪杜鹃了。”
“那我们不想看他长得什么模样吗?不为武当、丐帮讨回公道吗?”
小神女一笑:“师太说得不错,武当石道长和丐帮千手侠丐之死,说不定是个误会或另有原因。就算我们寻到了杜鹃,恐怕也讨不了公道。我们总不能杀了杜鹃,成为东厂的帮凶吧?”
婉儿笑了:“姐姐说的也是,我们不去追踪他了。说不定杜鹃长得像个丑八怪,所以才不敢以真相示人。”
圆圆师太听了感到好笑,想不到剑术精湛、武林闻名的慕容四小姐,性格是如此的天真。她所以追踪神秘的杜鹃,完全是出于好奇,并不是与杜鹃为敌,便说:“婉女侠,杜鹃的面目不一定是很丑,他只是不想人知道而已。不过杜鹃的行为,老尼并不怎么赞同,就算他将东厂的人全杀了,也没有用,只是为受害者吐一口冤气而已,对天下,对武林不起任何作用。”
婉儿愕然:“怎会不起作用的?难道这一伙残害忠良、危害百姓的鹰犬不应该杀么?”
“婉女侠,不是不该杀,只是不起作用罢了。”
“哦!?怎会这样?”
“婉女侠,东厂不同于武林中某一邪恶帮会门派,更不是江湖中黑道上一伙黑势力,侠义人士可以令他们在江湖上除名,将他们完全扑灭,连根拔掉。东厂,或者锦衣卫,他们是朝廷的一个衙门,是皇帝的耳目。就是杜鹃将东厂的人全杀了,将东厂夷为平地,但东厂永远不会从朝廷的衙门中除名。只要朱家王朝在,东厂就会永远存在。杀了东厂目前所有的人,哪怕连魏忠贤也一起干掉,皇帝会再派一批太监重掌东厂,再建一个新的东厂提督衙门。”
这一说法,小神女可从来没听过,也没有想过。现在,她才真正明白了,为什么武林人士不大愿意与朝廷为敌,也不愿与官府来往,恐怕就是这个原因。朝廷的官府衙门,的确不同江湖上的帮会门派,可以一夜之间在江湖上除名。东厂却永远伴随朱家王朝存在,不是武林中人能除得掉的,不知书呆子想到这一点没有?
婉儿呆了半晌问:“那我们眼看着东厂横行霸道,杀害无辜,不管不理了?”
圆圆师太说:“不是不管不理,我们顶多除掉东厂那些穷凶极恶之徒,杀一儆百就行了。别想去毁掉东厂。”
“那怎么才能摧毁它?”
“婉女侠,这不是我们武林中人力所能及之事。摧毁东厂,只有两种途径:一是皇帝去摧毁,这一点恐怕办不到,皇帝绝不会自己去割掉自己的耳目;二是整个朱家王朝垮台,东厂也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与圆圆师太的一夕话,小神女和婉儿得益不少。有很多的事情,不是武林人士所能办得了的,哪怕有真正的盖世武功,也不行。武林人士,只能起到剪除为非作歹之徒,在天下间行侠仗义而已。要是政治清明,官府廉洁,那武林人士也无须打抱不平,在人间行侠仗义了,练武就变得只是强身健体了。
当朝廷无能,官府贪污腐化,强徒横行之时,百姓就非常渴望侠义人士出来替天行道,主持人间的正义了,或者练武自卫。
第二天一早,小神女、婉儿带着书呆子,向圆圆师太告辞,取路南下。路上,婉儿问书呆子:“昨夜,我们和圆圆师太的谈话,你听到了没有?”
书呆子点点头,表示听到。
“什么!?你在前寺住,我们在后殿的谈话你也听到了?”
小神女说:“四妹,他的内力,恐怕比你还深厚,也不在我之下。夜深人静时,哪怕在五里之外的一切动静,他都可能听到。要不,他能在深夜里神出鬼没么?”
婉儿说:“三姐姐,那我们同他住在一起,我们的谈话,他不是什么都听到了?”
“当然是听到了,要不,他怎么能避开我们而采取行动?在四川的事,我们先不去说,单是在京师,他就能悄然去西山干掉了混元星君,以后又干掉了塞北二熊。离开我们后,又赶去雕鹗堡,将阴山三老的老巢端掉,还来一个引蛇出洞,半路上把他们截杀。”
“他原来这般的狡猾呀!”
书呆子苦笑一下:“在下不论怎么狡猾,也逃不过你们姐妹二人的眼睛,还不是给你们抓到了。”
小神女叹了一声说:“其实,你在京师张贴追杀令,事后趁江南孤雁与剑痴比武时,又去东厂干掉塞北二熊,我就知道你就是我们千方百计所追踪的杜鹃了。不过,你也瞒得我们够苦了。”
婉儿愕然:“三姐姐,你在那时就知道他是杜鹃了?”
“是!”
婉儿埋怨了:“三姐姐,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四妹,你这张嘴有时全无遮拦,他又机警异常,所以才不让你知道。当然也让这个神秘的杜鹃,以为我们全不知道他的真相,而放心行动。”
书呆子怔了怔:“那么说,你是故意放我离开京师了?”
“我不但故意让你离开京师,还是派小怪物暗中盯住你,就是让你大胆行事,认为我们毫不注意你。”
“原来这样,怪不得我离开京师去保定时,没察觉有任何人在暗中盯住我。原来你是在放长线钓大鱼!我还自以为得计哩。”
小神女说:“我不这样,你还想瞒我们到几时?”
书呆子又向小神女深深一揖说:“在下等京城之事一了,就会向你吐出一切实情。”
“你怎么不想想自身的危险?你这一计,怎不想到魏忠贤这一阉贼会全力以赴,连雌雄双魔也出动了?”
婉儿说:“是呀!要不是我三姐姐见机跟踪而来,你一个人对付得了雌雄双魔、收魂星君和一大批官兵吗?”
“在下是一时大意,没想到雌雄双魔也会赶来,以为他会在京师贴身保护魏忠贤这一老贼。在下再一次感谢三小姐、四小姐相助相救之恩!不是你们,后果在下真不敢去想。”
“墨公子,你也别这么说。凭你的武功和机智,就是胜不了他们,也完全可以脱身。”
“不不!没有你们,在下不知能不能脱身,就算能脱身,今后在下也不知怎么去对付这雌雄双魔。在下自问,凭这双魔的武功,恐怕杀不了他们,只能智取。你们这一次来得好,令雌雄双魔负伤,丧胆而去,他们再也无颜在中原呆下去了。”
小神女说:“好了!你听了圆圆师太的话,今后打算怎样?”
书呆子想了一下说:“在下还想将收魂星君干掉才离开。在东厂的七大星君中,他的武功虽不是最好,但他练成了一身刀枪不入的金刚罩,是七大星君中最难对付的一个。”
婉儿问:“你非要除掉他不可吗?”
“不错!非除掉他不可!不然,就算魏忠贤倒台了,他仍会留在东厂,为祸人间。或者跑到江湖上去,成为一个可怕的魔头,为害江湖。”
小神女说:“好吧,这事我们以后再说吧!”
书呆子似乎对这一带的山形地势十分的熟悉,他不用向人打听,带着小神女、婉儿翻山越岭,经尉州的灵立县,然后穿过太行山,沿着一条小河而下,到达了保定府的满城县。从满城到保定府城,不到四十里路,在黄昏时分,小神女、婉儿和书呆子,就回到了书呆子所住的客栈。
一见到书呆子回来,棋儿就埋怨了:“我的少爷,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书呆子说:“现在我不是回来了吗?”
“回来!回来!少爷,你知不知,这几天来,我天天站在店门口盼着你回来啊!不行,少爷,今后你不论去哪里,也要带着我去,不然,我心里实在害怕。”
的确,棋儿是一个小孩子,年纪比婉儿还小,虽然有一定的武功防身,手中也有银两,吃住不成问题,也不怕人欺负,但他到底还是一个孩子,没有大人在,一个人在异地孤零零的,实在有点害怕。害怕什么呢?他也说不出来,总之,就是害怕。
书呆子说:“好了,今后我不会再将你一个人丢在客栈里了。”
“少爷,这是真的吗?”
就在这时,棋儿见店小二带着一位颇为面熟的书生和书僮,在对面的房间住了下来。店小二一走,那书僮就跑到自己的身边,笑嘻嘻地问:“棋儿,你还认得我吗?”
棋儿一下愣住了:“你是……”
“哎,我是婉儿呀!你别叫错人啊!”婉儿提醒他说。
“是是!”棋儿惊疑地问,“你们几时和我家少爷走在一起了?”
“刚才呀。”
“什么!?刚才?”
“是呀。我们从京师出来,来到保定。在投店住宿时,就碰上你家少爷从外面回来。那不是刚才又是什么了?对了,你怎么让你家少爷一个人出去的?他一个人跑去哪里玩了?”
“我,我,我不知道。”
“什么!?你家少爷去哪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