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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她们……”老家人不知怎么说了,用眼睛望着墨滴。
小神女问捕快:“你们听说五煞是女子吗?”
“这,这,”这个捕快不知怎么答,问:“那你们是什么人?”
小神女反问:“你看我们是什么人了?”
邵捕头“哼”了一声:“你们就算不是五煞,那也是五煞的同伙!”
“你凭什么这样说?”
邵捕头一指婉儿:“要是不是,这小丫头为什么要收赎金?”
婉儿本想捉弄书呆子,这一下弄巧成拙,自己倒成了绑匪。小神女一时也不知怎么说才好。这时书生墨滴出来说话了,他摇着手说:“邵、邵、邵捕头,你们弄错了,那位小女侠,是,是,是在下的救命恩人,是在下说,她救了我,我会将赎金给她,以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她要赎金,是在下答应过的。”
书生这么一说,比小神女说什么都有力,更解了婉儿一时的困境。不然,婉儿说什么也没有用。婉儿以感激的目光望了书生一眼,朝邵捕头嚷着:“现在你听清楚了吧?你以为我们是绑匪吗?世上有这样的绑匪吗?”
邵捕头仍怀疑:“凭你们手无缚鸡之力,能从绑匪手中救出了墨二公子?”
“你不相信?”
也在这时,协助官府前来捕捉匪徒的一伙青壮年汉子中,有几个是女子的同村人,他们一下认出了女子,他们说:“那不是兴哥的媳妇吗?”
这女子也认出他们了,说:“盛哥,七叔,田叔,是我呵!我回来了!”
盛哥、七叔、田叔一下从人群中跑出来,问:“兴嫂子,你怎么能从匪徒手中跑出来了?”
兴嫂指着小神女和婉儿说:“是她们救了我的。”她将前后经过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众人听得惊喜讶然不已,而捕快们也相当愕然。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这么一对猎人姐妹,竟能将凶神恶煞的五个悍匪一一杀掉了?这五个悍匪在两省三府之间的崇山峻岭中神出鬼没,两府两县的捕快们,根本找不到他们的踪影。这一次,要不是墨家的人来县衙门报案说,五煞绑架了墨家的二公子,并勒索七百两白银赎金,在东门外的十里亭上交款。跟着又有地保前来禀报,说十里亭不远,发现了一大一小两具尸体,是悍匪五煞所为。所以邵捕头带齐所有的捕快,会合附近一些村庄的青壮年,不下一百多人,埋伏在凉亭四周一带了,准备捉人……
邵捕头问:“你们真的将五煞全干掉了?”
婉儿说:“你不相信,可以去看看呀!”
“他们的尸首在哪里?”
“离这里有五十里的一处古榕树林中,有三个贼人,我们埋葬了,另有两个,我们没空埋,在树林深处,你们去找吧!”
邵捕头看了看手下,说:“兄弟们,我们辛苦一下,去!”
书呆子墨滴一怔:“这么晚了,你们还去?要去,明天一早去不更好?”
邵捕头说:“二公子,你不知道,府衙下了一道公文,要各县的捕快们全力捉拿这五个悍匪。现在我们既然知道了,将他们的头送去府衙,也是大功一件,我们怎能不连夜赶去?再说,让知府大人知道这五个悍匪死了,也可令他安心,同时也使这一带的百姓和过往行人放心。”
“既然这样,在下也不敢拦你们了!”书呆子问老家人,“你带了多少银两来?”
老家人说:“老奴除了带赎金七百两银票外,担心匪徒再开口,随身又多带了五六十两白银。”
“好!你将那五六十银两给我。”
“是!公子!”
书呆子墨滴将那五六十两银子全数交到邵捕头手上,邵捕头愕然:“二公子,你这是……”
“邵捕头,你们连夜赶去,太辛苦了!这是在下的一点敬意,希望邵捕头笑纳,让各位差大哥买碗酒喝,壮壮胆也好。”
正所谓“公人见钱,如苍蝇见血”。世上有哪一位公人见钱不贪的?邵捕头自然不能例外,但在百多位乡人面前,他不能不装模作样推辞了,说:“不不!二公子请收起,我等不敢收。”
“邵捕头不收,就是不给在下面子了!何况邵捕头和各位差大哥,是为在下的事情而来,望邵捕头千万赏面。”
身旁的一位捕快说:“邵爷,既然二公子这么诚心盛意,我们就收下吧!”
“好好!那收下好了!”邵捕头又向小神女、婉儿拱拱手说,“在下刚才冒犯,请两位女侠多多宽恕。”
小神女说:“邵捕头,别客气。我想告诉邵捕头一声:三个匪徒的尸体就埋葬在古榕树林草屋东面三丈多远的浅坑里,泥土还新,你们很容易找到。另外两个匪徒的尸体就倒卧在东面树林的边沿一带,要是他们不给野兽叼走,也容易找到。”
邵捕头又拱手相谢说:“多谢女侠指点!”说完,他带了十多名捕快,朝古榕树林奔去了。这是他立功升官的一次好机会,又怎不连夜赶去?
邵捕头一走,书呆子墨滴又向老家人要了一百两的银票,分给四乡而来的乡亲,说:“各位乡亲父老兄弟,你们也辛苦了,在下这点银子,就请你们买一碗酒喝,请大家赏面!”
四乡而来的青壮年更是高兴万分,有人说:“二公子,人称你慷慨豪爽,不时周济一些穷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也有人说:“二公子,你今后有用我们的地方,只管出声,我们是随传随到。”
墨滴向众人一揖说:“在下在此,就先多谢各位乡亲父老兄弟了!”
众乡亲便纷纷散去。那位叫兴嫂的女子,再三拜谢小神女和婉儿,在同村人的簇拥之下,也回村了。只剩下了小神女、婉儿、中年妇人、书生墨滴和那位老家人。
小神女感到这个书生,在一些小事情上呆头呆脑的,可在处理大事上,却很有分寸,有点侠义人士的作风,看来他在新宁县一带,很得人心。
婉儿却冲着他说:“你好大方呵!”
墨滴愕然:“在下怎么大方了?”
婉儿说:“你将白花花的银子给那些乡亲们,那还可以;可是你却又给了那一伙横眉突眼的官差,不花得冤枉吗?他们可不同百姓,他们是吃皇粮的,捉拿匪贼,是他们应尽的本分,干吗要给他们了?”
小神女说:“妹妹,他们不扰民已是好的了,叫他们捉拿一些偷鸡摸狗之辈还可以,捉拿五煞这样既有武功又凶残的匪徒,他们本身就先害怕了,你就别指望他们去捉拿匪贼。”
书呆子墨滴说:“是呵!在下为了今后避免麻烦,才不得不如此。”
“哦?他们会有什么麻烦事找你了?他们总不会也将你当贼办吧?”
“这很难说。”
“什么?他们真的会将你当贼办?”
“拿在下当贼办,他们也不会,但完全可以拿在下向匪徒交赎金一事来问罪!”
“这有什么罪了?”
“小女侠,正所谓官字两个口,好由他说,坏也由他说,好的说在下是胆小害怕,坏的说在下在接济匪徒,相助匪徒与官府对抗,单这一条,就足可以拿在下问罪了!”
“这还有王法吗?”
“王法?要是官府真的仍照王法来办事,世上就没有那么多冤死的百姓,也没有那么多的冤狱了!”
小神女说:“妹妹,别多说了,我们走吧!天色已不早了!”
“是是!这里去县城还有十里路。”墨滴补充了一句。
果然在黄昏日落暮色降临时分,他们才拖拖拉拉进了新宁县的这坐落在深山峻岭中的山城。墨家一家大小,自然是盛情接待小神女和婉儿,除了设宴为她们洗尘外,更安置她们在后院一处幽静的房舍住下,派了两个丫环小珠和小珍伺候她们。深山猎户那位不幸的中年妇人,墨家也妥善安排了,她可以终身在墨家住下,因为她也是黑二公子的一位救命恩人。
一路上,小神女仍看不出这个自称为江湖闲人的书呆子半点破绽,他的确不像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也不像内力深厚的人物。从他的行径、神态和谈吐上看来,的确是一位文弱书生,是一个心地好、具有侠义心肠的书呆子而已。
在进城的路上,小神女有意接近那位老家人,向他打听书呆子的为人。她有意无意地问:“老人家,你家二公子是经常跑出去玩的吗?”
老家人叹了一声:“我家二公子就是这么的好动,经常不在家中,书不好好读,生意更不愿沾手,说什么要学唐代的大诗人李白那样,仗剑去国三千里,游遍神州各处名山大川,才不枉度一生!就是老爷和大公子也劝他不听。老奴希望他经过这一次死里逃生,该好好呆在家中了,别再令老爷和大公子为他担心。”
“哦?仗剑去国三千里?你家二公子会使剑了?”
“他使什么剑呵!就是拿一把裁纸小刀也胆战心惊的,害怕割伤了自己。老奴也不知道,二公子这么胆小怕事,还敢一个人出去玩,连书僮也不带。”
到了墨家,小神女在酒宴之中,从这书呆子的父兄口中知道,墨滴从小就生性不羁,人也聪明敏慧,就是不大喜欢读书,偏偏喜欢独自一个人跑出去玩,不是观看水中的游鱼嬉戏,就是遥望天边的白云变幻和青山翠林的景色,到了吃饭时间,也忘记了回来,弄得家人四处寻找。有一次,他父亲怒极,将他关在书房中,半个月不放他出来,就是要他好好读书写字,哪儿也不准去。关了半个月,以为他改变了,可是放出来依然如故。读书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是不时跑出去玩。
小神女从墨滴的父兄口中,也略略知道,墨家在新宁县不算是什么名门望族,也并不是非常富有,但却是新宁县世代居住的人家,生活比一般老百姓富裕。墨滴的父亲,非常希望自己的两个儿子成材,但长子墨挥,读书不成,经商却非常在行,从而走上了一条经商之路。于是他父亲将希望放在二儿子的身上,希望他苦读经书,考取功名,能为墨家光宗耀祖。谁知墨滴同样不争气,比大儿子还不如,除了游山玩水之外,对什么也没有兴趣。在他十二三岁时,竟然离家出走,从此便完全失踪,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急得他父兄团团乱转,派家人四处寻找,不但到四周邻县,也上麻城去寻找,也是踪影全无。一年不见音讯,二年也不见音讯,最后他父兄完全失望了,不知墨滴是为人拐走,还是死在深山老林的野兽口中。谁知过了五年,墨滴一下风尘仆仆回来了,出现在父兄的面前。他父兄不敢相信他就是失踪了五年的墨滴,因为失踪时他还是一个孩子,而现在站在父兄面前的是一个十七八岁、身材修长的成年人了,说话、神态完全不同,只有面容还依稀相似,小时的情景,他都一一能说得出来。他父兄自然惊喜异常,才敢相认。问他这五年去了哪里,他说稀里糊涂地跟了一伙江湖上的卖艺人,四处闯州过府地玩,现在玩够也玩累了,才要求回家。
这一情况,引起了小神女的注意,暗想:难道他在这五年中,遇上了一位异人,练成了一身与众不同的内力?便问:“你跟这伙江湖艺人去了哪里?”
书呆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那时还小,不懂事,只感到跟他们好玩,也不知去了哪里,只知道相隔一二天,便转到一个新地方,感到新鲜有趣好玩。”
“哦?你跟他们学到了什么功夫没有?”
“说起来十分惭愧,我什么也没有学,也学不会。”
婉儿问:“他们不会白养你吧?”
“他们当然不会白养我了,因为我会写字,帮他们记帐,写信,他们将我当成小先生来捧着我呀,何况我还帮他们收拾锣鼓,打扫场子,干些我力所能及的一些杂事。”
墨滴这一段话说得符合情理,一般卖艺的江湖人士,的确连斗大的字也识不了几个,更不用说能记帐写信了,有这么一个不用花钱请来的小先生,这一伙卖艺人当然是高兴,多他一个人吃饭,不过是多一双筷子而已。
酒宴之后,小神女又和墨家的人闲谈了几句,在小珠小珍的伺候下,回到了自己居住的房间。小神女问这两个丫头:“你家二公子回来后,他又怎么样了?依然还是四处游山玩水吗?”
小珍说:“小姐,我家二公子回来后,的确比以前安静得多了,安心在书房中读书,足不出门外。老爷和大公子看了都暗暗高兴,以为他经过了一段颠沛流离的苦日子,懂得做人了,在发奋读书哩!”
小珠接着说:“老爷还说二公子是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哩!特意为二公子请来了一位饱学的老夫子,教二公子读经典,要上京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小神女问:“那他上京考取了功名没有?”
小珠抿着嘴说:“还考取功名呢!老夫子不到三个月,就跑了!”
婉儿感到奇异:“什么?老夫子不到三个月就跑了?”
“是呀!跑啦!”
小珍忙说:“珠姐,你别胡说,是老夫子向老爷告辞,不敢教了!”
这下,连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