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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我还是少说的了!单是我们坐的这一辆马车上,椅子下那两口箱子装的古玩珍宝,恐怕就值一万多两银子,别说其他车上的货物了!”
婉儿又怔了半晌:“真的?”
“要不,范华和钟管家,怎么会安排我们坐在这辆马车上的?我们呀!是他们保镖中的保镖。真的有事,其他车上的货物可以丢,但我们的马车,却千万不能丢。”
婉儿说:“珊珊姐姐干吗不向我们说清楚这一点的?”
“丫头,他们不向我们说,是出于好心,怕我们心理负担太重,心情格外紧张,让我们轻松上路,没任何负担。”
“万一丢了我们怎么办?”
“丢了就丢了吧!那又有什么了?”
“那我们怎么向珊珊姐姐交代呵!”
“你这丫头,看来不说给你听还好,一说给你听,就像背上一个沉重的包袱,其实,你身上的两件宝物,比马车上的任何东西都来得价值连城。”
“姐姐又说笑了,我身上有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了?”
“丫头,你别忘了,你身上有颗夜明珠,还有慕容家的传家之宝——软形腰剑,这柄宝剑削铁如泥,切玉如切豆腐,这不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又是什么了?”
“哎!姐姐,我是说丢了范府的财物,我们怎么过意得去。”
“你这丫头也真是,要是真的来了什么魔头人物,连我们也战败了,那我们保护的不是什么货物,而是人,只有人的生命,才是最宝贵的,宝物丢掉了,可以设法再找回来,人的生命丢掉了,想找也找不回来了。其实什么奇珍异宝也好,有时它们还不及一个馒头那么有用,哪怕一箱的珍宝,顶不了一个馒头。”
“姐姐,怎会有这样奇怪的事情?要馒头而不要珍宝,那这个人一定是疯子,或者是白痴。”
“丫头,你是一个挨过饿的人,怎么连这点道理也不知道?当你饿得浑身无力,连走也走不动,有人给你一箱珍宝,或者给你几个馒头,两者只能要其一,你要珍宝还是要馒头?”
婉儿说:“我当然要馒头啦!”
“那你不是白痴了?”
婉儿笑着:“要珍宝的人才是白痴哩!馒头当时可活命,珍宝能活命吗?”
“不过世上的确是有这么一些疯子和白痴,他们宁愿要钱而不要命,结果命丢了,什么也要不到了!像一些贪官污吏、山贼土匪和一些不择手段贪财的人,他们就是一群疯子和白痴,结果什么也得不到,还身败名裂。”
“姐姐,那我们以后出门,只带馒头,不带什么金银珠宝了!”
小神女“卟嗤”笑起来:“你这丫头,真是一条肠子通到底,不会打转转拐弯。我说的是在一种特殊情况下,一个人不可贪心,更不可不择手段去贪财,钱在一般情况下,还是有用的,没钱出门,可寸步难行,你投宿住店,坐船过河,总不能将馒头给人家当钱用吧?那又是一种疯子和白痴。”
“姐姐,那我们还是带银两而不带馒头?”
“好了!我不跟你这稀里糊涂的丫头说了!你快睡吧!我们明天一早还要上路。要是我们一直跟随车队,那什么也不用带。”
这一夜,婉儿大概坐马车累极了,睡得十分甜美,真的天塌下来也不知道。她那奇异的内功,在她熟睡中自行运转,何止是恢复了她一天的疲累,更添功力,所以只要她能美美地睡上几个时辰,醒来之后,便是容光焕发,格外有神。别人睡就是睡,而她的睡,却是在自行修练内功,要是不让她睡,就等于不让她修练内功。
婉儿似乎在做一场美梦,她感到自己身体在飘呀飘的,好像飘到云雾中去了,又好像飘在高山之巅。蓦然之间,有一只魔手从云雾中伸出来要抓她,吓得她脚下一滑,翻落到深不可测的深谷中去了。她惊恐起来,喊着:“姐姐!姐姐!快来救我呀!”谁知睁开眼一看,窗外天色大白,丽霞满天,而自己仍然躺在床上,小神女却对着她微笑:“丫头,你是不是发恶梦了?”
婉儿说:“姐姐,有一只黑乎乎的大手要抓我,吓得我掉下深谷中去了!”
“好啦!快起身梳洗吧!车队很快就要上路啦!”
婉儿一下从床上跃下来:“姐姐,我怎么会发这么一个怪梦的?不会是今天在路上有什么不祥的事情发生吧?”
“嗨!你这丫头,怎么这般的糊涂?将梦中的事当成真的了?不过,今天上路,是要担些风险,因为息烽过去不远,就要横渡乌江,这正是贵州、四川两省交界的地方,盗贼出没无常。”
婉儿怔了怔:“什么,这么快就到两省交界的地方?姐姐昨夜不是说,一过息烽,便是什么播州宣慰司管辖的地方,怎么又是四川的地方了?”
“丫头,播州宣慰司所在地是遵义,遵义过去的确是贵州的地方,可是不知为什么,皇帝一下心血来潮,在遵义成立了遵义军民府,权力比宣慰司更大,还划归四川管,再也不是贵州的地方了!由于这一带经常划来划去,一时是贵州,一时是四川,人心不定,山贼土匪便趁机四出横行了,四川布政司在成都,对遵义是鞭长莫及,管不了,而贵州布政司在贵阳,就近却不能管,何况其中有一座大娄山,连绵数千里,地形复杂,山势险要。丫头,总之我们更格外小心!”
商队用过早饭后便出发了,车队未到乌江时,就有一股不知从哪里窜出的土匪,在山道上拦路抢劫了!
镖局的黎镖师首先与这伙山贼打交道,相劝山贼让路通过,日后相报。小神女在马车里听了,感到这个黎镖师太天真了,人家既然有心前来抢劫,能让道吗?这无疑在与虎谋皮?果然,他们三言不合就动手了。与黎镖师交锋的是山贼中的癞痢头,江湖上人称秃头鹰,练成了一双无坚不摧的铁爪。他原是北方鹰爪门的人,现在却是息烽西望山中一个山贼。黎镖师虽然是一流高手,可是秃头鹰的鹰爪功似乎比他胜一筹,十多招之后,黎镖师已渐渐不敌。原本守着车队的黄镖师只好拔剑而上,联手拼杀秃头鹰,在车队后面压阵的陈镖师和赵镖师,便由赵镖师一人看守,陈镖师飞马奔上来,可是山贼的十多个匪徒,更一哄而上了,车队形势十分的危险。婉儿一见,着急地说:“姐姐,我们出手吧!”
小神女说:“丫头,别急,钟管家他还没有出手哩!”
也在这时,从车队后面,凌空飞来了两条人影,加入战斗,这两个突然而来的人,更是一流的高手,转眼之间,就将这伙山贼打得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连那个秃头鹰癞痢头,也受了伤,连连后退,一下解了车队之危。
婉儿初时以为是车队后两辆马车上赶马人上前助战,可是定睛一看,这两个从车队后面飞来的人,其中一个是道士,一个是颇为潇洒的书生。婉儿不禁讶然起来,问小神女:“姐姐,这两个是什么人?他们可不是什么赶马人呵!”
小神女说:“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姐姐,那他们一定是路过这里的侠义人士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恐怕是吧!看来镖局的人,应多多感谢他们了!”
道士和书生,在击退了山贼之后,两人相视一笑。秃头鹰一下却傻了眼,惊愕地问:“怎么?是你们?”
道士说:“铁寨主,对不起,范府对贫道有过施舍之情,请铁寨主见谅。”
那书生也说:“你走吧!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但范府的东西,不但你不能动,其他人也不准动。”
秃头鹰感到自己不是他们两人的对手,悻悻地说:“好,老子走,但今日之事,老子是绝对忘不了!”
书生一笑说:“阁下随便。”
“总有一天,老子会齐江湖朋友,讨回今日公道。”这秃头鹰说完,便带着自己的手下走了!死了两个手下,他也不管了!
山贼们一走,镖师们忙向这两个人感恩致谢。书生一笑说:“你们也快走吧!过了乌江,你们的事,我们也管不了!”说完,他和道士便扬长而去,举止十分的洒脱。
在商队继续上路时,婉儿又问小神女:“姐姐,看来他们和这伙山贼十分相熟,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呀?”
“丫头,你不是说他们是侠义道上的人物么?”
“侠义道上的人,会和黑道上的人有来往吗?”
“这就很难说了,我不是也和猫儿山的人有来往呵!”
“姐姐,那可不同,猫儿山人虽然身在黑道,却是黑道上的侠义之辈,可是这个癞痢头,我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侠义之辈,是滥杀无辜的悍匪。”
“你怎么知道他是滥杀无辜的悍匪了!”
“姐姐,你没听到他们说,他要杀了镖师之后,将车上所有的人,全都干掉吗?”
“是吗?我怎么没听到的?”
“姐姐,你又逗我了!姐姐怎么会没有听到啊!”
“丫头,打点精神上路吧,这一次只是小小的一个风险,过了乌江后,会有更大的风险来临了!目前,最大的一股山贼还没有出现,所谓厉害的魔头人物,也没有跳出来。”
“姐姐是说铁棍苍龙和满天星?”
“铁棍苍龙根本算不上什么厉害的人物,跟刚才的秃头鹰差不多,我看这十辆车上的任何一个赶车手,都可以将他打发掉!”
“那还有更厉害的魔头人物了?”
“当然有,要不,婷婷姐姐就不会叫我们来了!”
可是商队过了乌江,入夜进了遵义城,一路上再没有发生土匪拦路抢劫的事。不过他们在路上,不但发现山道上有血迹,还有一些死人倒在山道两旁,似乎刚才山道上有两伙人在相互仇杀。镖局的镖师看得面面相觑,也不敢下马向人打听,急催着马车赶路,直到进了遵义城,镖师们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婉儿看得更是惊讶了,这是怎么一回事的?问小神女,小神女只是笑了笑说:“丫头!闲事少理,镖师们处理得好,还是先赶路为上着。”
“姐姐,这可是死了人啦!怎么是闲事了?”
“丫头,你不会为了追查杀人的凶手,而离开车队吧?我可以告诉你一句,杀人的是山贼,被杀的同样也是山贼,他们是两股不同的山贼,目的是为这商队的财富而来。丫头,你现在还想不想管这闲事?要不要去追查凶手?”
婉儿更愕然了:“干吗他们不来抢劫我们,反而自相残杀起来?”
“因为他们任何一方,都想独吞这笔财产,不想他人染指,要是不击败了对手,能独吞吗?”
“所以他们就互相打起来了?”
“是呀!”
“那战胜的一方,干吗走了的?不来抢劫我们?”
“因为战胜的一方,认为那里不是下手的好地方,也不是时候,所以悄然离去。”
“姐姐,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
“丫头,你别忘了,我有一身不同人的浑厚真气,要是凝神倾听,可以察觉到十里之内的任何动静。”
“姐姐,是你听出来的?”
“是呀!我还听到他们互相之间的对话哩!要不,我能凭空瞎说他们都是山贼吗?”
“哎!姐姐,你怎么不早对我说的?”
“早说了,你还会安心坐在车上吗?不赶去看才怪。”
婉儿笑了笑:“姐姐说的是,我起码想看清他们是什么模样的山贼。”
“丫头,你不用去看,我已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
“姐姐,你不是说真的吧?姐姐有一双顺风耳,我相信,姐姐总不能还有一对千里眼吧?”
“你知不知杀人者是谁?”
“是谁了?”
“就是曾经救过镖师的道士和书生!”
婉儿这一下更怔住了,愕了半晌:“姐姐,这是真的吗?”
“这是有关人的声誉,我能胡编乱说,拿来逗你玩吗?”
“姐姐怎么能肯定是他们了?”
“初时,我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只是起疑心而已,后来看到路旁死者身上的伤痕和致命之处,便肯定是他们所为了!”
“死者身上的伤痕?”
“是呀!丫头,你知不知那道士手中的兵器是什么?”
“一把拂尘帚。”
“这就对了,我看见一个死者的脸被拂花了,这完全是给拂尘帚这门特异兵器所击伤的特有现象,不是其它兵器所为。”
“姐姐一眼就看清楚了?”
“观察死者身上伤处而追查凶手,这可是神捕第二三眼神教会我的!”
“姐姐,那么说,那个道士和书生,也是山贼了?”
“他们不但是山贼,还是要独吞这商队财富的大山贼哩!不过,我感到他们挺可爱的。”
“什么?他们还可爱呀!”
“有他们在暗中给我们打发了其他一股股的山贼,不用我们出手,不可爱吗?实际上,他们无形中成了我们一路上的保镖。等到他们向我们下手时,才那是真正的一场大战开始。”
“姐姐,怎么事情这般的复杂呵!我几乎将他们当成侠义人士了!”
“丫头,这事还算是简单的了,今后我们在江湖碰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