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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此人挥霍惯了,不可一日无财,这正是他不住盗宝的动力。他既然和钱世臣约好在南门外交易,不到那里看一眼岂会死心?所以如他能离开红叶楼,必闯南门。而他到哪里去,丘九师会追到哪里去。”
说毕长身而起道:“是时候了!”
丘九师登阶从后门进入红叶堂,脑海仍充满百纯美丽的倩影。她正忙于在池台排练晚宴头炮的歌舞表演,没法分身和他说话,只遣蝉翼送来佩剑和内藏折迭起来的“云梦女神像”的小包裹,要他一并挂在马侧,令他生出与这美女“私奔”的动人感觉。
他盼望今夜那一刻的来临,从那一刻开始,他的生命将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未来虽仍是茫不可测,但命运却再次掌握自己手中,他会为百纯和他的未来奋斗。
踏足红叶堂,更是精神大振,以百计的彩灯,从上方垂下来,悬吊在大堂的上方,照得红叶堂五光十色、富丽堂皇,又增加了空间的纵深感。
一队由三十多人组成的乐队,分布在大门两旁,各种乐器齐备,正静待晚宴开始的隆重时刻。更引人注目的是两条长达四丈的金龙,并排放在大门后宴席中的空地处,直延往大堂中央。龙旁各站着一组二十多个舞龙健儿,人人身穿黑色锦衣,腰绑金带,雄姿赳赳,可以想象当两组健儿举龙劲舞,破封而出八面威风的情况。
丘九师从没想过红叶楼的晚宴如此大阵仗,尤其想到一切全是百纯想出来的主意,心中特别有微妙感觉。
然后丘九师注意到挂在两壁的八幅高过人身的美人卷轴,看到唯一的观画者。
丘九师一眼认出他是五遁盗,虽然五遁盗再没有丝毫“画仙郎庚”的感觉,不是因他没有了颊下的长须,也不是因他换上了黑色的长袍,而是因他从容不迫的神态和闲适潇洒的气度。
这才是五遁盗的真正本色。
丘九师信心陡增,有这样了得的战友,与敌人周旋时将更得心应手。至少他不须多担心一个人,可集中全力照顾百纯。
不过,这感觉确实古怪至极。势不两立的死敌,忽然来个大逆转,变成自己的伙伴。
五遁盗似察觉到他,别头过来向他招手,道:“丘兄请到我这里来,让我给你看爱的证据。”
丘九师举步往他走去,不解道:“甚么是爱的证据?我不明白。”
乌子虚微笑道:“证据就是这张画,你自己看看。”
丘九师终醒觉他指的是百纯的画像,目光移往挂壁的卷轴,立即心神剧震,甚么心理准备都不管用。
确是我见犹怜。
乌子虚的声音在他耳边道:“我是名副其实你们爱火情花的见证人,你们初次相遇一见钟情,我正在街边卖蛇胆,目睹整个过程,还羡慕得要命。百纯为你洒下情泪,又由我亲笔记录,作为证据,令老哥你不会因不在场而错过。”
丘九师呆看着画中泫然欲泣的百纯,心神俱醉、热血沸腾。自懂事以来,从未如此神魂颠倒,如此心痛。
钱世臣策马驰出布政使司府,虽然仍是前呼后拥,心情与以往任何一次都有天壤之别。
与他并骑而行的是季聂提,前后均为厂卫高手,在他们的外袍里,暗藏具有可怕威力的杀人武器四弓弩箭机。而自己仍受药物的影响,虚弱无力。不过纵使他情况如常,仍是绝没有机会。季聂提太厉害了,其快刀早摧毁了他的信心。
钱世臣自知再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乖乖的合作,还要装作一切正常,到红叶楼参加晚宴,做主礼的嘉宾,为红叶楼点燃爆竹塔。
一切都完蛋了。
现在他唯一的愿望,是能选择自己死亡的方式,这是季聂提亲口答应的。
乌子虚的声音在耳鼓内响起道:“丘兄!情事暂停,让我们研究一下今晚的逃生大计如何?”
丘九师清醒了点,目光仍然没法离开昼中动人心弦的美女,道:“乌兄有甚么好提议?”
乌子虚道:“首先我们要掌握季聂提的实力。这次他到南方来,是要捉拿薛廷蒿,地方官府当然任他调动,不过厂卫是独立的系统,有他们行事的方式,不会随便夹杂地方的兵员,避免拖低他们的效率,这是贵精不贵多的道理。”
丘九师完全清醒过来,望向乌子虚,讶道:“原来乌兄竟是精通兵法的人。钱世臣肯定成了傀儡,真正控制岳阳城的再不是他,而是季聂提。不过季聂提仍未能公然行事,只能以偷偷摸摸的方武暗算我们。”
乌子虚道:“很高兴丘兄有相同的看法。照我估计,季聂提的精锐部队,今天才进入岳阳城,伏在暗处,当晚宴开始,将全面发动。第一步是进入红叶楼,然后趁我和你都在红叶堂的时刻,重重包围红叶堂,完成部署后,就在堂内以四弓弩箭机射杀我们。以正常情况论,我和你肯定难逃毒手。”
丘九师轻松的道:“乌兄有何应付之策?”
乌子虚微笑道:“随机应变。”
丘九师皱眉道:“随机应变?这是否说乌兄根本没有逃走的办法?”
乌子虚道:“不是没有计划,但计划是死的,人是活的,所以对我来说,最佳的计划是随机应变。暂定的计划是这样子,宴会的头炮,是由百纯领导的歌舞表演,肯定极尽视听之娱,只要是男人,绝不会在这时候发动袭击,亦不宜发动袭击。可是歌舞结束的一刻,最佳时刻便来临,季聂提为免夜长梦多,是不会干等下去的。”
丘九师兴致盎然的问道:“我们如何应付呢?”
乌子虚微笑道:“我们不会让表演停下来,轮到我们表演幻术的美人儿出场了,不过为免影响丘兄欣赏表演的乐趣,请恕小弟在这里卖个关子。”
丘九师又好气又好笑的道:“乌兄不是在和我商量逃走的大计吗?现在似是有点本末倒置。”
乌子虚理直气壮的道:“计划是表演开始了,就不会停下来,到小弟登场,表演我最拿手的遁术,就是丘兄和百纯离开的时刻。一切随机应变,如果丘兄能配合我共闯南门,又有月明在城外接应,一切将变得完美无瑕。”
刚说毕最后一句话,轰天震地的爆竹声在门外广场处响起来,掩盖了所有声音。
锣鼓声“砰!砰!砰!”的敲打,三十多人的乐队起劲吹奏,似要与爆竹声一争长短。
两条金龙活了起来,破封而出。
晚宴的时刻终于来临。
第六集第二章红楼夜宴
悠扬的乐声中,在周胖子陪同下,钱世臣第一个踏足开封后的红叶堂。尽管他的心情恶劣至极点,仍看得稍振精神。左右各三排,每排十三张的大圆桌,罗列两旁,中间腾出宽十多步的宽阔空间,使人没有挤逼的感觉。
钱世臣一眼看去,已认出自己的桌子。有别于其它筵席,主桌铺上金色的布,比对起众桌白地红叶纹的花布,更显得金碧辉煌,夺人眼目。位置则是红叶堂中央靠右的位置。
由红叶楼八位最当红姑娘组成,以百纯为首的迎宾团,率领着十多位美婢,穿上时尚的华衣丽服,一起向他俭衽施礼,齐声唱喏道:“欢迎主礼嘉宾湖广布政使司钱世臣钱大人莅临。”
那种天籁般的女声顷唱,个中的温柔滋味,在这个落难的时刻,让钱世臣分外有魂为之销的奇异滋味。
百纯排众往钱世臣迎上来,周胖子则打了个手势,原本悠扬的乐音,忽然倍数般提高,变得鼓乐喧天,节奏强劲,登时满堂喜庆,一派节日的气氛。
百纯此时来到钱世臣另一边,伸手轻挽他左臂,其它七美则迎向他身后紧随的季聂提、胡广等一众宾客。
钱世臣醒觉过来,知道周胖子看穿他出了问题,特别为他制造求助的机会,这个时机眨眼即逝,只要胡广追上来,又与他同坐主席,他将错失时机。
钱世臣低声在百纯耳边道:“给我见血封喉的毒药,千万拜托,我再没有另一个选择。”
乌子虚坐的那席,全是红叶楼的人,包括艳娘和蝉翼,无双女更坐在他身边,其它则是执事级的人员。为方便工作,此桌位置是最靠近后门的一桌。
此时宾客纷纷入座,更多人则去争看乌子虚的八美图,挤得插针难下,气氛热烈,可见其受欢迎的情况。
蝉翼和艳娘的座位是空着的,两人直至此刻仍没坐下来的空间。
乌子虚向罩上面纱的无双女道:“双双猜头盘是甚么呢?我真的很想知道,因为我今天没有时间吃东西,现在饿得要命。”
无双女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正要应他,一个声音在两人后方响起道:“这位是否郎庚先生?”
乌子虚转头看去,见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一身商家打扮,瘦瘦高高的,眼神藏而不露,颇是个人物。微笑道:“正是小弟,不过刮掉了胡须,是否顺眼多呢?你可以走了,因为已完成认人的任务,现在你整个大堂的兄弟都清楚谁是五遁盗了。请代我向季统领传一句话,就是尽管放马过来。”
那人脸色微变,欲言又止,终于去了。
乌子虚若无其事的转过来,向无双女道:“我们说到哪里了?”
无双女以一种惊异的目光盯着他,像到此刻才认识他那副模样。
蝉翼来了,在乌子虚身旁坐下,神色紧张的低声道:“有没有见血封喉的毒药?”
乌子虚愕然道:“要来干甚么?”
蝉翼道:“是大小姐要的,她没有说明原因。”
乌子虚道:“问过丘九师吗?”
蝉翼道:“问过了,他说从不带这种东西在身,还要我来问你。唉!大小姐怎会忽然找毒药呢?吓死人啦!”
乌子虚道:“不用担心,肯定不是大小姐自己用的,而是应钱世臣的要求。现在整个红叶堂内,最希望有一颗毒丸在手的正是他。”
无双女道:“我有一颗,能穿肠裂肚,本是留来自己用的,现在送他吧!他可以了结自己,是便宜他了。”
丘九师坐的是主席,旁边是百纯,接着是钱世臣、周胖子、胡广和其它最有地位的几位宾客,共十人,此时有大半位子是空的,因为去看八美图了。
他有点后悔选择在晚宴举行期间逃走,到这刻他才深刻体会到季聂提的手段。在他留心观察下,发现三个可疑的人,此三人分布在不同的筵席处,而混入宴会的厂卫高手当然不止三人,由此可推论敌人广布堂内,随时可骤起发难,攻击他和五遁盗。令他不安的是威力惊人的四弓弩箭机,会误伤无辜。
他并不认为五遁盗的计划是可行的。季聂提心狠手辣,绝不会因表演继续进行而暂缓发动,唯一决定他何时发动的因素,是部署完成与否。
丘九师清楚自己和五遁盗正处于被动和下风,更没法逆转这个形势,最不妙是他仍未找到季聂提的踪影。
周胖子正和钱世臣、胡广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钱世臣固是强颜欢笑,百纯也因钱世臣可悲的境况失去了说话的心情,令气氛很不自然。
蝉翼来了,俯身凑在百纯耳边说话,丘九师晓得蝉翼完成任务,取来毒药,交予百纯。想起钱世臣往日权倾一时的风光,今日落得如此下场,不胜欷献。
百纯手握盛有毒丸的小瓷瓶,犹豫片刻,猛一咬牙,从桌底伸手过去,轻触钱世臣手肘。
丘九师则借机找胡广说话,引开他的注意。
钱世臣摊开手掌,接着小瓷瓶。
百纯并没有收回柔荑,顺势握紧钱世臣的手,钱世臣反握着她,粗壮的手掌轻微的抖颤,小瓷瓶夹在两掌之中,内藏能穿肠裂肚的剧毒。
百纯垂下螓首,肝肠寸断,她虽然对钱世臣没有男女之情,可怎都是知交好友,且钱世臣从没有恃势欺凌她,赢得她的好感,想起他细说颛城旧事的风采,比对起今天他凄惨的下场,怎能无憾!
钱世臣的手停止抖颤,似是瓶中的毒丸,令他感到再次掌握命运。
钱世臣放手,把瓷瓶纳入腰带里。
百纯又找上他的手,在他手心写了个“逃”字。
钱世臣在她的手掌先写个“不”字,然后再写“药”字,接着轻拍她手掌,表示感激。
“叮叮叮叮!”
入席的钟声敲响。
乌子虚凑向无双女晶莹如五的耳朵旁低声道:“堂内有过百盏彩灯,真的会逐盏逐盏的熄灭,然后又回复光明?”
无双女无奈的忍受他亲昵的行为,黛眉轻蹙的道:“我也希望可以办到,但时间只容许在大半的彩灯做手脚,集中在靠近后门的彩灯。我和百纯已尽量拿准时间,希望效果不是太差。彩灯不是熄灭,而是转暗,失去了照明的作用,但时间只是十息光景,不用担心,我会有其它方法掩护你。”
乌子虚坐直身体,吁出一口气道:“双双真的了不起。”
无双女讶然朝他瞧去,道:“你这样公然挑衅季聂提,不怕激起他的凶性?”
乌子虚耸肩道:“有分别吗?”
无双女愕然无语。
鼓乐声起:由百纯领导的歌舞表演,揭开了晚宴的序幕。
“楼观岳阳尽,川回洞庭开。雁引愁心去,山街好月来。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