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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天仇目中异采暴闪,笑顾那位法王,道:“法王,如何?”
那位法王脸上未见喜色,淡淡说道:“教主以为如何?”
和天仇仰天大笑道:“自然他已毒发身死,这还用说得?”
那位法王道:“死了就是死了,何谓身罗怪疾,不能行动?”
和天仇笑道:“群医束手,药石无效,此即所谓身罗怪疾,伸腿瞪眼断了气,一缕冤魂赴九幽,此即所谓不能行动。”
他倒挺会为人解释的。
那位法王摇头说道:“我是说,那没有假托骗人的必要。”
“有。”和天仇道:“这样可免影响打击各门派心理……”
“不然。”那位法王摇头说道:“这消息给人打击与影响也不小。”
和天仇道:“那总比死了总盟主要好得多。”
那位法王摇头说道:“以我看,此中大有文章。”
和天仇道:“法王,怎么说?”
那位法王淡然一笑,道:“教主何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们自己不说出来,谁会知道,既有假托骗人之必要,何如根本不动声色?”
和天仇呆了一呆,道:“法王的意思是……”
那位法王道:“可疑就可疑在他们自己为什么要说出来?”
和天仇道:“那恐怕不是他们自己说的,也许是万寿宫中的杂毛无意之中泄露出来的。”
那位法王摇头说道:“教主,内情绝不会这么简单。”
和天仇笑道:“法王太以多虑,须知那毒无人能解。”
那位法王点头说道:“这个我知道,除了服用独门解药外,便是大罗金仙也只有束手,他们是绝对救不了他的。”
和天仇笑道:“那他还不必死无疑?”
那位法王道:“该如此,可是他们应该根本不动声色的,而今却假托身罗怪疾,不能行动,这令我不能不疑……”
略一沉吟,抬眼接道:“我请教主下个令。”
和天仇道:“下什么令?”
那位法王道:“命人至各处散布消息,就说那朱汉民昨夜身罗怪疾,不能行动,卧病不起,延至今晨已不治身死。”
和天仇呆了一呆,道:“法王这是什么意思?”
那位法王笑道:“既有先前之消息,此一消息一经散布,必然人人深信,我要看看那各大门派来吊祭的情形,同时也给他们一个重大的打击……”
和天仇点头笑道:“好,法王,我听你的……”
“还有。”那法王及时又道:“请教主下令那三个丫头,要她们到万寿宫探视回报。”
和天仇诧声叫道:“法王,那岂不是要她们去……”
那位法王摇头说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和天仇忙道:“法王难道忘了,上一次她们还带了伤……”
那位法王淡然笑道:“姓朱的身边俱皆当世高手,那三个丫头差他们良多,一旦动起手来,哪可能只受那么轻的伤?”
和天仇眉锋一皱,道:“法王怎么又来了……”
那位法王道:“教主莫责我多疑,且想想我说的道理对不对?”
和天仇道:“对是对,可并不一定非丢条胳臂断条腿不可啊。”
那位法王道:“固然,可是我对轩辕神君放置的那盒火药没有爆炸,至今也深感怀疑。”
和天仇道:“那可能是他们自己发觉的,法王怎好……”
那位法王截口说道:“教主,那只有极小的可能。”
和天仇道:“王该知道,目前正值用人之期,咱们不能轻易得罪……”
那位法王道:“可是万一我不幸而料中,那三个丫头果真跟他们暗中有勾结,不及早除去,那后果是不堪想象的。”
和天仇沉默了一下,道:“法王说得是理,但我担心真让她三个去冒险,会激起轩辕神君夫妇的反感与不快。”
那位法王沉吟了一下,道:“教主何妨这么说,着她三人去暗窥究竟,愿不愿去由她三个?”
和天仇微愕说道:“去不去由她三个?”
那位法王面露诡笑,点头说道:“不错,去不去由她三个。”
和天仇讶然说道:“法王这是什么意思?”
那位法王笑道:“给她们个选择余地,她们若是去了,那表示她们急于去看看情形,她们若是不去,那就表示……”
和天仇摇头说道:“法王这一说法,我不敢苟同,我既然下了令,她们不会不去。”
那位法王笑道:“教主怎么忘了,去不去由她三个呀。”
和天仇道:“她们要是真跟朱汉民等暗中有勾结,早就偷偷溜去看个究竟了,哪里还会等我下令?”
那位法王笑道:“教主有所不知,我已在她们的住处周围派了人,监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若是她们自己偷偷潜往万寿宫探视,我早就知道了,哪再要教主下这个令。”
和天仇吃了一惊,道:“怎么?法王已在她们住处周围派了人?法王怎的这么做,万一被轩辕神君夫妇发现,岂不……”
那位法王摇头笑道:“教主尽请放心,我做事向有分寸,那些人在暗中负责监视任务,表面上却是听候差遣调派的,轩辕神君夫妇不但不会起疑,反而对教主大为感激呢。”
和天仇呆子一呆,摇头兴叹,道:“好吧,法王,我听你的……”
向那垂手恭立面前的黑衣汉子一摆手,道:“去,传我令谕给三位司徒姑娘。”
那黑衣汉子应了一声哈了腰,道:“禀教主,属下尚有下情禀报。”
和天仇目光一凝,道:“你还有什么事,说。”
那黑衣汉子应了一声,道:“回教主,属下适才在南昌城外官道上,收拾了五名满虏鹰犬,大内侍卫……”接着将经过情形说了一遍。
听毕,和天仇含笑点头,道:“不差,我着五堂记你一功,有赏,去吧。”
那黑衣汉子喜孜孜地施了一礼,转身欲去。
那位法王却突又摆手说道:“且慢,我有话问你。”
那黑衣汉子闻声转身,哈下了腰。
那位法王道:“你说另外还有三个人?”
那黑衣汉子道:“回法王,那三个人已被属下骗往东边去了。”
那位法王道:“你看清楚了,不是霍玄、端木少华与岑参三人?”
那黑衣汉子忙道:“回法王,霍玄三个属下认得,那三个人绝不是。”
那位法王哼了一声摆手说道:“要是他三个,不但你骗不了他三个,只怕反过来被骗的是你,哼,既然你看准不是就行,去吧!”
那黑衣汉子领命而去。
他刚走,忽听门外响起另一话声:“禀教主,属下告进。”
和天仇道:“进来。”
门外哈腰走进个粗壮黑衣大汉,他近前施礼,道:“禀教主,七堂刚接获北京传书,二娘出府未归,至今下落不明。”
和天仇眉锋一皱,尚未说话。
那位法王已然喝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那黑衣大汉道:“回法王,传书中说有好些目子了,他们起初只当二娘是出外游玩,故一直没有在意,直到……”
那位法王变色冷哼,道:“该死的东西,他们为什么不早报……”
旋即转注和天仇,道:“教主,那朱汉民未死……”
和天仇一怔方待发问,只听门外有人震声笑道:“朱汉民当然未死,凭你们这些妖魔鬼怪哪能害得了他!”
和天仇大惊失色,便欲站起,那位法王抬手一拦,目注门外,喝道:“霍玄,是你三个?”
屋外霍玄的话声说道:“不错,是我三个,法王阁下,你两个真会躲,我三个好不容易才找到这儿来,你两个还想跑么?”
那位法王冷冷说道:“我两个自知逃走无望,其实也没有逃走的意思,只是你三个恐也进不了那道竹篱。”
屋外霍玄说道:“你把这区区一道竹篱当成了铜墙铁壁?”
那位法王道:“竹篱虽非铜墙铁壁,倒却跟铜墙铁壁差不多,适才在官道上你三个看见了么?那五个满虏鹰犬……”
屋外霍玄道:“看到了,我明白,你在这竹篱上面施了毒。”
那位法王笑道:“当然,我怎能不预防万一?其实又何止是竹篱上面,举凡竹篱内的一草一木,大小什物都施有剧毒,只要沾上一沾,碰上一碰,那便绝无生理。”
屋外霍玄道:“那有用么?倘若我三个凌空而渡,什么不沾呢?”
那位法王笑道:“这一着我若想不到,我跟教主就不会稳坐在这儿了。”
猛听砰然一声,那两扇木门豁然大开,由内外望,霍玄、端木少华与岑参正并肩站在竹篱外。
那门口地上,躺着一个黑衣汉子,正是适才开门的那个。
由外内望,也看得清楚,霍玄大笑道:“你两个果然敢稳坐在那儿,颇出我意料之外。”
那位法王平静地道:“那没有什么,有恃无恐,怕什么?”
“好个有恃无恐。”霍玄道:“法王阁下,你以为我会相信么?”
那位法王一摆手,道:“没有人拦你,不信你尽管试试看!”
霍玄双眉一扬,道:“我自然要试。”
抬腿便要踢向竹篱。
岑参伸手一拦,道:“小霍,慢点,别跟汉民一样。”
霍玄闻言连忙缩回了腿。
显然,这三位奇侠是被那毒吓破了虎胆。
那位法王笑道:“怎么,霍玄,你怎么不试呀?”
岑参冷冷说道:“你休得意,就算你在各处施了毒,我三个进不去,可是我三个若由外面点上一把火,在外面等着捉活的,那只有比进去费事更好。”
和天仇脸色一变,那位法王却平静地笑道:“这儿人家不下十几户,户户紧接在一起,只要不怕波及无辜,你尽管点你的火。”
这一招高,诚如他所说,这儿家家户户虽不能说紧挨在一起,但距离也出不了一丈,况且家家户户之间都有那枝叶茂密的树林,一家着火,只要有一点风,其他民房便难免遭受波及,这三个个个仁侠,这种事哪做得出来?断不会为擒两个顽凶而连累无辜。
岑参呆了一呆,一时未能答上话来。
那位法王却一笑又道:“霍玄,朱汉民当真未死?”
霍玄扬眉说道:“凭你们还害不了他。”
那位法王道:“这么说,当是有能人为他解了毒了?”
霍玄点头说道:“不错,是有能人及时为他解了毒。”
那位法王道:“那位能人该是由北京来的?”
霍玄略一迟疑,毅然再点头,道:“不妨告诉你,是那位邬飞莺邬姑娘。”
和天仇脸色骤然一变。
而那位法王却平静如故,笑道:“我早就知道是她,霍玄,如今她人在何处?”
霍玄道:“你休要妄图报复,邬姑娘已被我夏大哥安置在一处既隐密又安全的所在,休说是你……”
那位法王截口说道:“是么?今日凌晨灭清教高手在某处截获一人,你要不要看看是谁?”
霍玄脸色一变,道:“我不信你能截得邬姑娘?”
那怎会?还有个功力昔非今比的小霞为伴!
那位法王笑道:“不信没关系,我让你看看……”
随即转向和天仇,道:“教主,请至东厢把令姨请出来让他们看看。”
和天仇状颇迟疑,那位法王接着又道:“没关系,我担保他们抢不走令姨就是,请接住这个。”
一抖手,向和天仇抛过一物。
和天仇伸手接住,目中异采一闪,站起身来走进东边一间房中,霍玄双目暴睁,道:“番秃,那邬姑娘当真……”
那位法王笑道:“别急,看看自知。”
霍玄方待再说,岑参一眼瞥见竹篱内草丛中有一物在跳动,那是一只小蛤蟆,他脑中灵光一闪,冷笑说道:“小霍,咱们上了他的当了。”
霍玄道:“小岑,怎么说?”
岑参抬手一指那只蛤蟆,道:“你看,它都不怕毒,咱们会怕么?”
霍玄目中寒芒暴射,大叫一声:“好番秃,好心智……”
闪身便欲扑入。
只听那位法王大笑说道:“三位,为时已晚,来不及了。”
他的话声方落,一溜火光自东屋中冲起,顷刻“劈拍”之声大作,烈火熊熊,四处冒起浓烟,热气逼人。
这下可好,不但不能再进去,便是视线也被那浓烟烈火挡住,霍玄大急,回首叫道:“小岑,难不成他们要自焚……”
岑参最为冷静,道:“且莫管他,你在这儿看着,老二跟我绕到左右去,咱们不敢放火他们敢,小心火势蔓延,殃及邻宅。”
端木少华一声“说得是”,两人身形闪动,分别扑向了左右。
可是怪得很,任凭这幢房子浓烟四起,烈火熊熊的,其他民家就生似不知道一般,关着门儿毫无动静。
霍玄三人全神贯注在这一边,自没有留意这不该有的怪现象,火,就那么烧着,还算好,今天一点风也没有,火焰直上,丝毫没有往旁边窜。
休看这一幢一明两暗的民屋,却是足足烧了半个多时辰,火势才开始弱下,渐趋熄灭。
一栋好好的民房,顷刻之间尽化灰烬。
霍玄越看越气,越想越火,突然腾身掠了过去,双掌一阵挥扫,那焦木瓦砾四飞,查看之下,他愣住了。
不单是他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