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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没听见,而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朱汉民面带悲笑地又把前话说了一遍。
郝元甲须发暴张,威态吓人,砰然一声拍了桌子,咬牙切齿地恨声说道:“少侠,这是哪个丧心病狂的冷血东西干的?”
朱汉民羞愧摇头,道:“暗中突袭,令人措手不及,及至发觉时,欲图补救已经晚了,据说施袭者全是一些身手奇高的黑衣蒙面人,无从窥知他们的真面目,也难看出他们是何路数,唉,七处基地竟不剩一个活口。”
郝元甲身形暴颤,神色怕人,一时说不出话。
朱汉民面部抽搐,无限悲痛,无限歉疚地一叹说道:“基地被毁,可以重建,只是,损失了这多位武林精英,连累了这多位忠义豪雄,令我……”
郝元甲突张目慨然说道:“少侠,为民族、为国家,他们可以死,只要是汉族世胄,先朝遗民,只要稍有血性,人人也可以头断血流粉身碎骨!”
朱汉民摇头说道:“话虽这么说,但壮志未酬身先死,常使英雄恨九幽,而且,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我悲痛愧疚良深,再说基地历千艰,经万难,甫自建立便被人悉数破毁,也令人好恨!”
郝元甲目眦欲裂,悲愤填膺,咬牙说道:“那么少侠这趟北来,是怀疑……”
朱汉民摇头说道:“不是怀疑,而是唯一的可能,除了他们之外,我不以为同道之中,有人会这么做!”
郝元甲道:“可是少侠忽略了一点,对北京城里的这些人,我知道得很清楚,他们是没人有此能为的。”
朱汉民道:“这个晚辈也知道,便是功力号称一等一的大内侍卫雍和宫那些喇嘛们都算上,也不足挑毁晚辈所建立的那七处基地,可是,除此而外,又再无别的可能!”
郝元甲神色渐趋平静,闻言皱了皱眉,道:“论功力,当年傅侯府中所养的一班人勉强或可为之,但自傅侯被害后,那些人均已星散隐迹,至于其他各府的差役甚至和坤所统领的禁卫军大内侍卫,都不可能有此魄力!”
朱汉民道:“所以晚辈要打破此一疑团,查明究竟!”
郝元甲锁眉沉吟不语,半晌忽地说道:“少侠,会不会是武休中的—些败类……”
朱汉民截口说道:“败类该分为宵小与巨擘两种,宵小无此功力,他们也不敢,巨擘又个个熟知,他们虽然恶迹昭彰,凶狠毒辣,无所不作,但对这种事却不会感到兴趣,同时,他们也不敢漠视我爹的珠符令。”
郝元甲道:“这么说来,那唯一的可能,的确是在北京了?”
朱汉民点头说道:“事实上,也只有这一种可能!”
郝元甲道:“可是近年来我没见他们大批地出过京,甚至于三两个成群都不曾有过!”
朱汉民道:“出京的方法得多,不一定……”
郝元甲截口说道:“可是少侠该知道,这种事,哪怕是有一丝风吹草动,也休想瞒得过分舵的耳目的。”
这不是吹,不是擂,也不是夸张,丐帮消息之灵通,眼线之多,之广,为天下武林之最,任何一个门派帮会都望尘莫及。
何况,领导这北京分舵的又是精明干练的老江湖火眼狻猊。
朱汉民赧然强笑,道:“那晚辈就难懂了!”
郝元甲却又皱眉自语说道:“而偏偏又只有打北京出去的人才有这种可能……”
朱汉民道:“他们功力手法两称高绝,行事之诡异神秘也是前所未见,晚辈也曾就教过贵帮江南各处分舵,竟一无有所发现!”
郝元甲眉锋又皱深了三分,道:“少侠知道,这件事恐怕更不容易追究,他们黑衣蒙面,那表示他们掩饰行藏,他们自己人必不会说出。而,事关立场,这种事也不好让德郡主他们几位代为打听,除非夜闯大内禁宫,去问弘历自己。”
朱汉民挑眉说道:“要真到了那—步,说不得也只有闯闯了。”
郝元甲沉吟了一下,道:“少侠高智,想必已经想到过,基地悉数遭人摧毁,该由于事机不密,消息外泄,而我以为凡经少侠看中网罗者,其人绝不等闲,既不等闲,便不会不知轻重地泄露内情,那么,是否有可能……”
朱汉民截口说道:“前辈是怀疑出了内奸?”
郝元甲毅然点头,道:“少侠明鉴,郝元甲正是此意。”
朱汉民悲笑说道:“前辈适才没听我说么?凡属于那七处基地之武林豪雄,没一个活口,已悉数惨遭杀害了!”
郝元甲呆了一呆,道:“那么是被他们自己探知的了!”
朱汉民摇头说道:“前辈该知道,晚辈是在极机密的情形下进行大事的,一切布置均不着痕迹,稍微靠不住的人,晚辈也不敢请教……”
郝元甲苦笑说道:“这就令人难懂了!”
朱汉民道:“不管怎么说,让人知道了总是事实,否则那七处基地不会悉数被挑,既让人知道了,那就只有谓之事机不密!”
郝元甲沉吟未语,许久,忽地抬眼问道:“少侠本身可曾遇到这什么袭击?”
朱汉民呆了一呆,摇头说道:“这倒没有。”
郝元甲诧声说道:“他们破坏各处基地,其用心自然是在意图阻拦匡复大计,既如此,他们似乎没有理由不对付少侠这领导人物。”
朱汉民道:“或许他们不知道建立基地的是我!”
郝元甲摇头说道:“少侠奈何糊涂一时?一处基地遭人破坏,少侠赶往探视究竟,两处基地遭人破坏,又是少侠赶往查究,就是再傻再笨之人也会明白个八分,何况……”
朱汉民霍然醒悟,但旋即皱起眉锋,道:“前辈所说的不错,可是他们既知是我,却怎地从未对我下手!”
郝元甲道:“以我看,他们之所以末敢惊动少侠,那只是一时,只是因为慑于碧血丹心雪衣玉龙那武林第一的威名!”
朱汉民默默地未开口,这句话,他很难表示是否,要说不嘛,他想不出别的理由。
要说是嘛,那似乎是自认威名震武林,面对着这位前辈父执,他怎好这般坦然受之而不知谦逊。
郝元甲何等老江湖?自然是胸中雪亮,他略一沉吟,又道:“所以,我以为他们绝不会不动少侠,只不过是伺机下手,迟早而已,下手害人的方法很多,并不一定非出之武学不可,少侠可千万小心他们的阴谋伎俩。”
朱汉民扬了扬眉,道:“多谢前辈提醒,晚辈省得,自会小心—切!”
郝元甲道:“少侠这次前来北京,如果我所料不错,只怕也时刻都在他们监视之中,少侠密会阿步多,夜入贝勒府,又上白云观拜访德郡主,可能少侠的身份也已引起他们动疑,万一弘历知道了少侠的真正身份……”
朱汉民神情一震,霍然色变,目中寒芒电闪,冷哼说道:“倘若他敢动纪大人夫妇或者德贝勒兄妹毫发,那是他弘历自取杀身之祸,我必叫他血染大内,尸横禁宫。”
那威态,便是郝元甲也为之心惊。
又谈了片刻,看看曙色已然透窗,朱汉民逐起身告辞。
郝元甲也末挽留,一直送出分舵之外,才依依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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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奇峰忽起
朱汉民踏着初透的曙色进了城,回到悦来客栈中,他刚回到客栈没多久,大街上蹄声响动,客栈之前,降临了贝子爷玉珠大驾,这位贝子爷一进门,劈头便责问朱汉民由白云观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家”,这“回家”二字,着实感人!
朱汉民容他气虎虎地瞪着眼说完,方始淡淡一笑,道:“贝子爷,别这么一见面就数说人可好,你知道,我是个平民,你让我一个人怎么进入内城?”
自然,这是托词,玉珠可不含糊,立即驳了他一句:“那么,你阁下昨夜一个人怎么进去的,又怎么出来的?”
朱汉民一怔哑了口,红了脸,玉珠微显不悦地又道:“我可不懂你怎么想,可是我知道,爹、妹妹和我,全家上下老小,都没有把你当作外人,你也该知道咱们上一代是什么交情,为什么你不回家反跑来客栈,是谁得罪了你?还是你顾忌着彼此的立场?你要知道,由上一代至今,咱们不讲立场,倘若你一定要讲,昨天你就不该夜访贝勒府。”
朱汉民既感动又惭愧,他想插口解释。
玉珠却不容他说话,一把抓上了他的手臂,道:“如今废话少说,我既然来了,你就是不想走也得走,你要知道,一家大小都等着你吃饭呢!爹还说,我要是不能把你找回去,一辈子就别回贝勒府了,阁下,别让我作难,也别跟我过不去,走吧,马都替你备好了。”
说着,拉着朱汉民便往外走。
如此诚恳真情,朱汉民怎好再说什么?只得由他拉着出了门。
在路上,朱汉民把去白云观的经过,告诉了玉珠,玉珠起先不信,可是眼看朱汉民的那郑重神色,却又不得不信,他简直想不通,姑姑整天念着这位仁兄,如今这位仁兄来了,她却又怎的避不见面?
进了贝勒府,果然德容等一家大小都彻夜未睡地在等他,这,令他万分不安,而,尤其令他不安的是那美姑娘见了他乍然而喜,却旋即又故作冷漠的神情。
德容带着慈祥,也带着些不忍,半真半假地说了朱汉民几句,朱汉民只有一种感受,那是温暖,他觉得,上一代不平凡的交情,已在各人的心中生了根,根深而蒂固,永远不可磨灭。
交谈还没几句,玉珠便憋不住地说出了朱汉民前往白云现的情形,大伙儿听了之后,俱感诧异莫明,不解是何缘故。
最后,还是德容以柔和的口吻,安慰了朱汉民一番,他说,怡姨必有不得已的苦衷,否则,她朝夕思念,断无避而不见之理。要没有什么重大理由,她绝不会狠起心来这么做。
贝勒府的吃用,那自是不差,何况正值大年下,这一顿饭之丰盛,当然是不必说了。
这一顿饭之欢愉气氛,那也是不在话下。
每个人都兴高采烈,谈笑风生,而,唯独美姑娘似乎有点坐立不安,食不甘味,心不在焉。
这,朱汉民他看得清楚,可是他装作了没看见,自顾淡笑,像个没事人儿一般。
这,可全落在了德容眼内,他谈笑不减,然而在谈笑中,眉宇间已浮现起一丝淡淡隐忧。
藉着三分酒意,也带着些公子哥儿从不知天高地厚的不服,玉珠有意考考这位当年儿伴,如今武林第一,潇洒美书生的胸蕴所学。
那自然是上自天文,下及地理,旁涉诸子百家,三教九流,包罗万象,无所不问,无所不考。
哪知,不问不考还好,一问一考之下,满座震惊,齐声叹服,玉珠他更是酒醒了三分,张口结舌,作声不得。
美书生,论文他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胸罗古今,无所不通,无所不精,能令大学土纪昀自叹不如惊为天人。
谈武,他是公认的当今第一。
本来是,老子英雄儿好汉,强将手下无弱兵,名师出高徒,良匠出绝艺,接受第一奇才衣钵的人还会差。
再说,他的智慧、禀赋是汇集第一奇才、绝代巾帼两个人之所有,自然,那是超人。
带着笑,德容指着玉珠的鼻子,骂他班门弄斧,自不量力,说他坐井观天,以管看豹,以蠡测海,自找没趣。
于是,美姑娘兰珠更不安了。
德容眉宇间那重隐忧,也更浓了。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天快正午始散席。
接着,又在贝勒府那美轮美奂的大厅之中,晶茗聚叙。
放下茶杯,朱汉民强忍不安,突然期期发问:“容叔,听说大内的侍卫近年来时常出京,有这事么?”
难怪他不安,人家以诚待他,他却拐着弯儿套问于人。
其实,这也怪不了他,彼此立场不同,私交虽称不凡,互相可以舍命,但他不能为私交而不顾大我的立场,同时他也不愿让人家为私交而昧于大义。
德容呆了一呆,道:“容叔不知道有这回事,你听谁说的?”
朱汉民只好说得自江南传闻。
德容沉吟了一下,道:“要没这回事儿,人家不会瞎说,我这些年来难得进大内一趟,也很少跟他们罗嗦,也许……”
忽然转注玉珠,接道:“玉珠,你一天到晚到处乱撞,你知道么?”
玉珠想了想,摇头说道:“没听说大内侍卫年来出过京,不过,我知道,和坤的儿子常带着那班死士往外边跑,而且一出去就是旬月。”
朱汉民皱了皱眉,没说话。
德容望着玉珠又问道:“你是指丰神殷德?”
玉珠笑道:“爹也真是,丰神殷德如今是和孝公主的额驸驸马,怎会轻易出京,珠儿说的是和坤那小老婆带来的儿子,和天仇,小和!”
德容点了点头,想想自己的糊涂,不禁失笑,旋又叹了口气,道:“和坤这个人真有办法,他原是个文秀才,略通文墨,没多少年便由三等侍卫升为御前侍卫,兼正红旗副都统,如今更不得了了,一身分兼兵部尚书、军机大臣、议政大臣、御前大臣、内务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