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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天仇与那阿旺藏塔法王坐着未动,和天仇笑道:“怎么,总盟主要走?”
朱汉民道:“多留片刻又有何益?”
和天仇阴笑道:“总盟主可知道,不是朋友便是敌人。”
朱汉民双眉一挑,道:“怎么,教主是把我当成了敌人?”
和天仇笑道:“因仇成敌,势所必然,事实上,我若不把总盟主视为敌人,总盟主也不肯放过我,因为我曾挑了总盟主旗下的日月七盟。”
朱汉民淡淡点头说道:“教主说得不错,这件事我不会放过的!”
和天仇道:“我现在给总盟主一个报复的机会,希望总盟主也给我一个报仇的机会,你我之间公公平平……”
朱汉民截口说道:“就在这滕王阁上么?”
和天仇点头说道:,不错!”
朱汉民摇头说道:“教主,滕王阁地狭楼小,再说这也是千年古物……”
和天仇道:“那么以总盟主之见?”
朱汉民道:“教主,滕王阁下江岸上地方很大!”
和天仇笑了笑,道:“总盟主是想到滕王阁下去?”
朱汉民点头说道:“我正是这个意思!”
和天仇笑道:“总盟主忘了,我在这滕王阁上布下了天罗地网,如果让总盟主下了这滕王阁,一切布置不白费了?”
朱汉民淡淡说道:“我没忘,那么教主这是想强留我了?”
“不敢!”和天仇嘿嘿笑道:“只是亲仇不敢怠忽而已!”
朱汉民扬眉说道:“那么,我也提醒教主一句,我那三位叔叔如今都在这滕王阁左近,只要这滕王阁上一有异动……”
和天仇笑道:“我知道,但我有把握兵不血刃便让总盟主乖乖束手就缚,滕王阁上不会有什么异动的,纵有异动,他三位也来不及,另外,这滕王阁周遭五十丈内也布有极其厉害的消息埋伏,就算来得及,只怕一时他也闯不进来。”
朱汉民“哦”地一声说道:“真的么,我倒要试试看谁能拦得住我下这滕王阁!”
话落,带着总护法及八大护法缓步行向楼梯口。
总护法铁面巨灵西门楼与八大护法,各自凝足一身功力,不敢有丝毫大意地紧随朱汉民身后。
和天仇与那阿旺藏塔法王仍然坐着未动,竟丝毫看不出有动手阻拦朱汉民下楼的意思。
但,朱汉民刚走两步,忽听和天仇一声怪笑:“总盟主,躺下歇歇吧!”
一抬手向朱汉民招了一招。
按说,休说是轻描淡写,像打招呼一般地招招手,便是跃扑力击,他也奈何不了朱汉民。
而,理虽如此,事却不然。
他这里抬手甫一招,朱汉民竟然身形一晃,往后便倒,西门楼大惊失色,方待抢扶。
和天仇又一声怪笑,身形似电,自座上跃起,探掌如风地一把攫上朱汉民左腕腕脉,跟着拉转朱汉民,一掌抵上朱汉民后心,喝道:“往后站!”
西门楼与八大护法心胆欲裂,但又不敢轻举妄动,只有如言往后退去,西门楼须发暴张,厉声大喝道:“匹夫,倘你敢伤……”
“住口!”和天仇一声低低沉喝,撼人心神,道:“你若还要他的命,就闭上你那张嘴!”
西门楼不敢多说,住口不言,但那威态好不怕人!
和天仇阴险一笑,喝道:“来人,替我点了他们几个的穴道!”
六名佩剑黑衣人应声跃出,直逼西门楼面前。
西门楼双目一瞪,目眦欲裂,目中威芒暴射。
那六名佩剑黑衣人竟为威态所慑,没一个敢动。
突然,西门楼威态尽敛,一声长叹:“身为总护法,未能保得总盟主安全,尚有何面目苟活人世,我不用你们动手。”
抬掌往自己天灵盖拍了下去。
他没作呼援之举,因为他知道,朱汉民既落在人家手中,便是千军万马包围了滕王阁也是无用。
眼看着这位刚烈奇豪就要血溅尸陈。
眼看着那忠义遗民就要少了一个。
蓦地里,一阵阴风吹入滕王阁,那烛火暴张,阁中猛然一亮,紧接着烛焰一缩,阁中又随之一黯。
就在这烛火一明一灭的刹那之间,西门楼身躯震动,一只右掌倏地无力垂下,跟着,和天仇背后响起了冰冷话声:“和天仇,放下朱总盟主!”
和天仇只觉阴风拂体,心中方生惊兆,一只纤小的手掌已抵上他的后心,他大惊失色,忙喝道:“你是……”
“少废话。”那冰冷话声说道:“我叫你放下朱总盟主!”
阿旺藏塔法王及那六名佩剑黑衣人见来人只闻其声,未见其人,早就怔在了当场。
和天仇既惊骇又诧异,他目光一转,道:“这位姑娘,你要知道,在你伤我的同时,我也能杀了这位日月盟总盟主,这对你来说……”
那冰冷话声说道:“我自有万全的把握,不信你试试看。”
和天仇笑道:“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口中示弱,心生歹毒,暗运真力他准备向朱汉民下手,但,他真力甫运,只觉曲池穴上一阵酸麻,一只右臂立时用不上力,不由大骇,强笑说道:“看来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只好将这到口的烤鸭子放掉了。”
说着,当真地松手放了朱汉民。
那冰冷话声又起道:“麻烦这位总护法,将朱总盟主扶起来!”
西门楼应声而前,却听和天仇道:“小心点,他的伤至少要躺上个三五天!”
西门楼当真不敢轻忽,小心翼翼地把朱汉民抱了起来,退往后去,他方退,那冰冷话声又道:“和天仇,你用什么伤了朱总盟主?”
和天仇嘿嘿笑道:“告诉你也无妨,我早在多日之前便在他饮食中下了毒……”
那冰冷话声冷哼说道:“你敢欺我?适才我分明见你扬了扬手!”
和天仇一震,干笑道:“你既然看见了,我只好实说了,那是一种阴柔的掌力,如今想来,我该中足六成真力……”
那冰冷话声道:“可惜如今已经来不及了!”
和天仇道:“所以我后悔得要死,以后若再下手,我断然不会留人生机,姑娘,你是人是鬼?”
那冰冷话声道:“随便你要怎么想,你以为我是人就是人了,你认为我是鬼便是鬼了,这并不关重要……”
阿旺藏塔法王凝注和天仇背后,突然说道:“你是少林弟子?”
那冰冷话声说道:“不是,凭什么说我是少林弟子?”
阿旺藏塔法王道:“你瞒不了我,你是习了菩提经中武学。”
这位法王果不等闲,的确是胸蕴极富。
西门楼双目炯炯,道:“姑娘贵姓大名,请示下……”
那冰冷话声截口说道:“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快带着朱总盟主走吧!”
西门楼应了一声,道:“西门楼遵命,大恩容待后谢!”
一躬身,抱起朱汉民,带着八大护法大步下楼而去。
那六名佩剑黑衣人想阻拦,却被和天仇以眼色止住。
西门楼等人刚到楼梯口,阿旺藏塔法王突然说道:“姑娘,你可以杀敝教主的,为什么不下手?”
和天仇目中寒芒飞闪,大笑说道:“多谢军师,那是她没有把握!”
霍然转身,出掌电抓,“嘶”地一声,一角衣袖攫入手中,只听那冰冷话声一声惊呼:“总护法快走!”
和天仇怪笑说道:“只怕已经来不及了!”
闪身扑向了西门楼,但当他身形方动之际,却突然右掌后抛,拍出一掌,也就因为他这一顿,西门楼才来得及把朱汉民交给八大护法,闪身上前,与再次扑上的和天仇对了一掌。
砰然一声,滕王阁为之晃动,和天仇退了半步,而西门楼却已被震得血气翻腾,驻足不稳,摔下楼梯。
和天仇得意狞笑,正待腾身再扑八大护法,适时,滕王阁下奇光耀眼,一阵惨叫,紧接着三条人影闪电掠上,那是霍玄、端木少华与岑参到了。
端木少华与岑参分别扑向和天仇与阿旺藏塔法王。
霍玄则贝叶金刀猛卷,六名佩剑黑衣人躺下了三对,然后他翻身冲下楼梯,护着八大护法向滕王阁下闯去。
和天仇一见端木少华与岑参扑到,心胆俱寒,哪敢应战,一把抄起阿旺藏塔法王从破窗中向滕王阁后遁去。
端木少华与岑参毫发之差,只齐领扯裂了和天仇那袭黑衣,再欲长身追扑时,滕王阁下砰然两声响,和天仇与阿旺藏塔法王已没入那波涛翻动的江水之中不见。
岑参恨恨一跺脚,震得滕王阁直晃。
端木少华则苦笑说道:“这条江直贯鄱阳湖,觅之已难,早知有今日,当初说什么我也要学学那水里功夫。小岑,别跺脚了,走,接应小霍看汉民去!”
话落,双双射出滕王阁,直向江岸上落去。
此际,霍玄手执佛门至宝贝叶金刀前导,威态若神,那江岸一路之上躺着十几具佩剑黑衣人尸体,其余的灭清教徒,早已溜得不知去向,没了影儿。
双双落地后,端木少华与岑参第一句话便问:“小霍,汉民他……”
霍玄一摆手,道:“我不清楚,回去问西门楼护法!”
端木少华与岑参眉锋一皱,未再多说。
但,蓦地里,百丈外人影闪动,二十余条人影飞掠而来。
端木少华首先叫道:“是五老他们……”
转眼间二十余条人影便即掠至,那正是九指追魂苍寅与丐帮精英八英、十二俊,那褴褛的衣衫更破旧,几乎每人都带着伤,所幸伤势都不太重。
霍玄等一震刚要问,苍寅已急急摆手说道:“咱们边走边谈,青云谱已去不得了,福康安那兔崽子比当年岳钟琪还厉害,他调动了南昌附近的两个旗营,而且拥有上百支火器,咱们这血肉之躯挡不得,他马上到了,快走吧!”
话才说完,一阵人马叱喝声已随风传了过来。
霍玄等大惊,霍玄一挥手,急喝说道:“老二跟五老保着汉民往万寿宫走,小岑跟我找大嫂去。”
话声方落,数条黑影鹰隼般掠到,只听有人叫道:“休教逃走了叛逆!”
霍玄冷哼一声,厉叱道:“杀不尽的满虏鹰犬,小岑!”
与岑参双双迎了上去,贝叶金刀、玄玄宝钩一齐出手,金光匹练耀眼,只一闪,惨呼四起,那几条轻攫锐锋的人影全部血飞尸横,一个也没能活命。
紧跟着二人腾身转向,掠向东方。
他二人这里诱敌向东,端木少华、苍寅、西门楼与丐帮的八英、十二俊,以及日月盟的八大护法,立即护保着朱汉民往西飞驰而去,转眼间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万寿宫是个地名,也许就因为这地方有座香火颇盛的道观万寿宫而得名,在东方微透曙色,天快亮之际,三十多个人掠进了万寿宫的后院,那是端木少华与苍寅等一行。
免不了的,这三十多个人一进万寿宫的后院,就立刻惊动了万寿宫的三清弟子,经过端木少华的一番解说,再加上宫中三清弟子都很深明大义,所以在顷刻之间这万寿宫中又归于一片宁静。
在一间静室中,端木少华与苍寅等把朱汉民平放在一张云床上,大家望着那毫无外伤,面色如常却只昏迷不醒的朱汉民,神色凝重,相对无言。
端木少华为朱汉民把了脉,只觉朱汉民血脉畅通,奇经八脉毫无阻窒现象,根本也没有内伤。
那么朱汉民为何昏迷不醒,难道说和天仇会摄魂大法,在一举手间把朱汉民的魂魄摄了去?
端木少华与苍寅也问过了西门楼,西门楼对夜来滕王阁上事语之颇详,端木少华虽不明白朱汉民究竟中了人家什么暗算,可是对那看不见人影的女子及时援手事,却未表示什么诧异。
相反地,苍寅却直跳脚,他听毕便叫道:“端木娃儿,你看会不会是在华山击退灭清教徒的那个?”
端木少华眉锋深锁,摇头说道:“谁知道,也许是哪位高人……”
苍寅道:“你认为会是谁?”
端木少华摇头说道:“我要知道,也不会让五老这么着急了。”
苍寅还待再问,一阵急促步履声由远而近,及门而止,门外有人禀报道:“端木少侠、霍、岑两位及老夫人来了!”
端木少华与苍寅连忙出迎,刚出净室,便见霍玄、岑参与聂小倩、霍玉兰等步履匆匆地走了过来。霍玄第一句话便问:“老二,汉民怎么样了?”
端木少华摇头说道:“我看了半天,看不出他中了什么暗算,有何内伤!”
霍玄与岑参一怔,聂小倩与霍玉兰已双双走进净室。
这时候,最着急的是霍玉兰,她神色惊慌,急得流泪,最平静的是聂小倩,她一边劝慰霍玉兰,一边向西门楼探问滕王阁上的经过。
西门楼含羞带愧,不安地又把经过说了一遍。
听毕,聂小倩皱了皱眉锋,沉吟了一下,道:“据我看,汉民不是伤在什么阴柔掌力之下,和天仇他没有那么高的功力,他所说早在暗中下了毒之语,倒是可信。”
苍寅截口说道:“不会,姑娘,要是毒,那兔崽子就不会说了。”
聂小倩淡然摇头说道:“五老,那和天仇颇肖乃父,极富心智,他料定了那出手援救之人绝不相信他,所以他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