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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漱玉正是满肚皮郁闷之气无处发泄,立即冷笑说道:“狗屁大侠,你听着,这是我说的,我说你爹爹口里是仁义道德,肚子里是男盗女娼,比强盗都还不如!”
徐锦瑶已见过齐漱玉的本领,对她本来甚为忌惮,故此虽然拔出剑来,却只是为了防备对方进击,并非是要攻击敌人,但此际齐漱玉辱骂她的父亲,仍是不能忍受生身之父被一个妖女辱骂,小姐脾气登时发作,喇的一剑就刺过去,喝道:“小妖女,你敢骂我爹爹,我要你的命!”她粗中有细,一剑刺出,就着又大声叫道:“快上来,这小妖女是飞天神龙的师妹!”
齐漱玉玲笑道:“大小姐要打架吗?好,让我这小妖女教训教训你!”身形一晃,徐锦瑶刺了个空,说时迟,那时快,齐漱玉使个“分光捉影”的手法,三只指头扣住了涂锦瑶的脉门。
本来以徐锦瑶的本领,虽然比不上齐漱玉,也还不至于只是见面一招,就被她所捣的,只因她刚才吃了齐勒铭的亏,惊魂未定,对并漱玉又有忌惮,忍不住先行出手,又犯了以弱攻强之临敌大忌。她的情绪既急躁又虚怯,如何能抵御齐漱玉这变幻无方的“分光捉影”手法。
“铛”的一声,徐锦瑶的剑跌落地上。这是在半个时辰之内她第二次被人夺剑了。齐漱玉一把抓着了她,稍稍加了点劲,登时令得徐锦瑶不能动弹。
齐漱玉扬起手掌,冷冷说道:“你要杀我;我这小妖女可要比你这位大小姐心地好些,嘿嘿,我只想把人的脸打得稀烂,让你嫁不了人。”
那两个镖师一听得这“小妖女”是飞天神龙的师妹,就已跑上来准备与徐锦瑶联手捉她的,哪想得到堂堂中州大体的女儿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反而一下子就给“小妖女”捉住了。正所谓投鼠忌器,他们如何还敢强来,不禁都呆住了。
徐锦瑶本来也是倔强脾气,但哪个少女不爱惜自己容貌,她听得齐漱玉要把她的脸把得稀烂,可不禁吓得心里发毛了。
这一瞬间徐锦瑶就好像待决的囚徒似的!等待刽子手那无情的一刀。但奇怪的是,这一“刀”却迟迟未见斩下。
徐锦瑶咬紧牙根,心里想道:“她是要吓得我向她求饶,哼,哼,我是中州大侠的女儿,我决不能向她求饶,我宁可在给她毁容之后自杀!”
齐漱玉的手掌终于落下来了,触及她的脸庞了。但他一点也不感觉疼痛,齐漱玉只是轻轻的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捏。
原来齐漱玉在这片刻之间,心情也经过了几次变化。最初她怀着满腔郁怒之气,的确是想痛掴徐锦瑶的,待到徐锦瑶落到她手中,她的闷气已经发泄几分,觉得若然打得徐锦瑶满面伤痕,就此毁了她的容貌,这刑罚未免太重了,不如我打她两记耳光,出一口气,也就算了吧。但当她看到徐锦瑶闭着眼睛,闭着嘴唇,既是惊慌又是倔强的摸样,她的气又消了儿分,最后又改变了主意。她轻轻在徐锦瑶的脸上捏了一捏,笑道:“如此吹弹得破的粉脸,我真是舍不得打了。好吧,饶你这次,你可不许胡乱骂人了!”
她一放开徐锦瑶,那两个镖师马上就扑上来。
齐漱玉怒道:“我和你们镖局河水不犯井水,这位徐姑娘我也放过她了,你们还要怎地?”
鲍胜说道:“你是不是飞天神龙的师妹?”
齐漱玉柳眉一竖,说道:“是又怎样?”
鲍胜说道:“我们的总镖头受了剪大先生之托,正想找令师兄,你既然来了,我们想请你提供一点寻找令师兄的线索,到我们镖局去坐一坐吧。”
齐漱玉冷笑道:“恕我孤陋寡闻,竟不知你们的总镖头几时做了豪门的奴仆?”
鲍胜怒道:“我们请你到镖局一坐、已经是对你十分客气了,你竟然敢辱骂我们的总镖头!”
齐漱玉道:“你们是‘请’我的,是不是?好吧,那么我就依礼回答你们,我没功夫去你们镖局,多谢你们的邀请了。”
雷超喝道:“姑娘,你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
齐漱玉冷笑道:“你们都还不配向我敬酒呢,居然胆敢口出狂音,要我喝下你们的罚酒。我没功夫与你们胡缠,滚开!”
雷赶脾气比较暴躁,立即张开蒲扇般的大手向她抓下,喝道:“小妖女目中无人,这杯罚酒非要你喝不可!”
话犹未了,只听得噼啪两声,他这一抓没有抓着齐漱玉,反而给齐漱玉打了两记清脆响亮的耳光。
鲍胜大怒,拔刀即上。他的武功比雷超高些,手上又有兵刃,齐漱玉空手要打他的耳光可不可能了。他练的是“五虎断刀法”,以内功见长,一扑上来就是连环三刀,招数狠辣之极。
齐漱玉急于离开,空手夺不下他的兵刃,便将缠腰的藤蛇鞭解了下来,喝道:“你不滚开,好,那就只好请你也喝一杯罚酒了。”
齐漱玉的武功本来就比他高明得多,这条藤蛇鞭又是一件武林异宝,鲍胜刀法虽然不错,却也抵挡不住。齐漱玉一招“去麾三舞”登时就把他的鬼头刀卷出了手,抛出数丈外。第二招“怒鞭平王”,反手挥鞭,扫着他肩头。鲍胜衣裳哪裂,肩上添了几道血痕。幸而齐漱玉手下留情,没有打碎他的琵琶骨。
齐漱玉收回藤蛇鞭,冷笑说道:“还有谁要我喝罚酒吗?”正想离去,忽听得有人喝道:“什么人胆敢在我的镖局门前胡闹!”
齐漱玉冷笑道:“哦,你也要来强我喝罚酒吗?哼,那我只好胡闹到底了……。”话犹未了,忽听得鲍、雷二人齐声大叫道:“总镖头,你老人家来了可就好了,这小妖女是飞天神龙的师妹!”
齐漱玉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人竟然是震远镖局的总镖头汤怀远。
汤怀远也不禁吃了一惊,盯着齐漱玉道:“哦,你是飞天神龙的师妹?”
要知道他手下的镖师不知道飞天神龙夺来历,他可是知道的。
他知道飞大神龙的真姓名是:卫天元,卫天元是天下是第一高手齐燕然的徒孙,齐家除了卫天元之外,并无外姓传人,那么卫天元的师妹不会是别人,只能是齐燕然自己的孙女了!
他自问惹不起齐燕然,更何况齐燕然还和他有过一段交情。
十多年前齐燕然带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到到过他的镖局一次,他仔细打量齐漱玉,依稀还可以看出一点那个女孩的影子。
齐漱玉不知他的用意,冷冷说道:“我也想请问汤总镖头,你是作了豪门的保镖还是作了衙门的捕快?”
汤怀远面色一沉,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汤某人开镖局接待各路客商,做的是正当生意,并非专替某一个人保镖,更用不着卖身投靠!”
齐漱玉道:“好呀,我就是要讨你这一句话。既然这两者你都不是,那么,我是不是飞天神龙的师妹又与你何干?”
齐漱玉的辞锋咄咄迫人,倒是令得这位京师第一大镖局的总镖头有苦说不出来了!
邀请各方高手前来京师对付飞天神龙的那张英雄帖,是他和徐中岳以及剪大先生联名发出的,(发帖之时,他尚未知道飞天神龙的来历,)如今徐中岳的女儿就在她的身旁。
剪大先生和徐中岳也还罢了,但在他们的背后还有一个御林军的统领穆志遥。穆志遥亦已发出密令要缉拿飞天神龙的。尽管他并非在官府当差,可以无须理会穆志遥的密令,但穆志遥既然通知了他,他就不能不卖穆志遥几分面子,何况他本来就是发出英雄帖的“头人”之一呢。要是他放走飞天神龙的师妹,如何向穆志遥交代?
他涩声问道:“姑娘,你是不是姓齐?”虽然他己猜想到齐漱玉的身份,但还是要想要从她的口中得到证实,心里想道:“假如真的是齐燕的孙儿女,那我只好担当一点风险,放她走了。”
但他虽然愿意担当风险,却也不能说放就放。不单为了自己,他还要考虑整个镖局。
飞天神龙是穆统领下了密令要捉的“钦犯”,他怎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丝毫不加掩饰的就放走“钦犯”的师妹?
“怎样才能使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不着痕迹的将她放走呢?”
饶是精明老练,一时间亦是难筹善策。因此他只能找个借口,故意对齐漱玉详加盘问,暂行缓兵之计了。
可惜齐漱玉却怎知他的心思,他正在盘算如何才能“两全其美”的时候,齐漱玉已是忍耐不住要发作了。
“我姓什么关你屁事,你究竟让不让我过去?”她的藤蛇鞭扬起来了。
汤怀远打个哈哈说道:“大姑娘怎可随便口出粗言,不错,你姓什么与我无关,但和飞天神龙却有关系,我要查明……”
在一旁喘息未定的徐锦瑶忽地叫起来道:“对啦,还有一件更紧要的事情,汤总镖头,你必须追究,楚大侠的夫人刚刚被人捉去了!”
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兀,固然令得汤怀远大吃一惊,同时也令得他莫名其妙。他不明白楚夫人的被掳和这“小妖女”有何关系。
鲍胜早就想向总镖头禀告的,此时方始有机会说话。“劫走楚夫人的那个人是齐大圣,他刚走这个小妖女就从楚家来,他们一定是同党!对啦,总镖头,你问问齐大圣是这小妖女的什么人?”他只道总镖头已经知道齐大圣的来历,并且已在怀疑这“小妖女”和齐大圣的关系了,否则他不会问这“小妖女”是不是姓齐?
汤怀远大惊之下,本来想要放走齐漱玉的,此时论不能不改变主意了。
不错,齐燕然是对他有过恩惠的武林前辈,但楚劲松却是他邀请来的好朋友!好朋友的妻子被劫去,他当然不能不管!
“啊,原来齐大圣果然就是齐勒铭,这次倒是我走了眼!”汤怀远心想。
他面色一沉,说道:“齐姑娘,不是我要和你为难,但这件事我必须查究明白。现在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去见楚大侠,把你知道的事情说个清楚。
齐漱玉冷笑道:“说来说去,你不过要找个借口留难我吧!”冷笑声中,藤蛇鞭倏的就打过去。
汤怀远哼了一声,说道:“你这娃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弓身进掌,拨开藤蛇鞭,倏地欺身扑进,就要来抓齐漱玉。
齐漱玉武功虽然远不如他,身法却甚轻灵,一个退步抽身,藤蛇鞭卷地扫来,缠他双足。
汤怀远见她不知进退,心里亦是不禁有气,想道:“我是看在你爷爷的份上,方始不下杀手。说不得如今只好给点厉害,让你瞧瞧了。”一个“移形易位”,藤蛇鞭几乎是贴着他的鞋底扫了过去,打了个空。汤怀远趁鞭势已去,左脚脚尖一挑,右脚就踩下去。他练的鸳鸯连环腿功夫在武林中也是有名的,腿上的功夫绝不在他掌上的功夫之下。
不过齐漱玉的鞭法也比他的估计高明一些,而且她这条藤蛇鞭也不是普通的软鞭可比。他一脚踏下,齐漱玉的藤蛇鞭已经收了回来,舞起一团鞭影。此时她业已知道汤怀远的武功是远远在她之上了。故而不敢冒险抢攻,心想我的鞭长,你的手短,我只守不攻,总能支持一些时候,只盼楚天舒闻声出来,就可替她解围。虽然她也知道楚天舒要看护父亲,出来的希望并不很大,但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些。
哪知她的希望马上就破灭了。汤怀远竟然不理鞭长臂短。向她抖起的鞭圈中直扑进来,齐漱玉又惊又怒,心道:“你的武功虽然比我强,这样打法,也未免太过小看我了!”气愤之下,无暇考虑,喝道:“好,我与你拼啦!”抖起鞭圈,使出了锁喉鞭的招数。
汤怀远是心中有气,想道:“小小年纪,出手这样狠辣,是该给她一点教训才行。”双指一夹,登时夹住她的鞭梢,冷笑说道:“知道厉害了吧。”
不过他虽然夹着鞭梢,也还一点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本来他的指力有如利剪,一般的软鞭,被他双指一夹,必定可以“剪”去一段。但这条藤蛇鞭却丝毫无损,原来这条藤蛇鞭乃是用藏印边境大吉岭灵鹫峰上特产的山藤,浸入油中,百浸百晒而成,鞭上缠有钢丝,坚韧无比。即使练有金刚指力,也难将它剪断。
汤怀远剪不断藤蛇鞭,用力一抽,喝道:“撤鞭!”齐漱玉给他拉近几步,冷笑道:“以大欺小,好不要脸!”她想弃鞭而逃,但见汤怀远武功如此高强,情知亦是逃跑不了。
汤怀远道:“谁叫你不吃敬酒吃罚酒,你跟我回镖局吧,我不会欺负你的,只要你说实话。”
就在此时,忽听得蹄声得得,来了一辆马车。
鲍雷两位镖头只道是齐大圣去而复回,忙把目光移过去看,只见拉车的是两匹毛色纯白的骏马,只有四蹄如墨,一看就知是异种名驹。驾车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年,头戴束发嵌金冠,身穿白色真丝衣裳,外罩石青绣花缎褂,脚登熊皮长统马靴,像是个富贵人家的子弟。饶是这两位镖师阅历甚丰,也未云曾见过如些华贵的马车,不禁都看得呆了。
要知千里马已经难得,而千里马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