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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玉郎缓缓回过脸来,望了方振远一眼,微微一笑,道:“万昭中了兄弟一枚毒针。”
方振远轻轻咳了一声,道:“万昭的伤势很重吗?”
花花公子葛玉郎说道:“伤的不太重,也不太轻,如若他不知起出毒针之法,必须动上一次手术才成。”
方振远道:“葛兄武功高强,一两招内就能击败火神万昭,武林中实不多见。”
葛玉郎笑道:“这一战,兄弟有些取巧,不过,万昭一身火器,如若不能在三两招内伤了他,兄弟未必讨得好去……”
语声微微一顿,接着又道:“刘大人,咱们开封府见。”
举步向前行去。
方振远高声说道:“葛兄止步。”
葛玉郎回过头来,笑道:“方兄,你有什么吩咐?”
方振远道:“葛公子就这样走了吗?”
葛玉郎道:“盗亦有道,兄弟拿了这张收据,岂能袖手旁观,我带着属下走到前面,替方兄和刘大人开道,照我葛某人的看法,万昭这一股实力最强的人撤走之后,这条官道上,该再没有敢下手劫镖手人。”
方振远道:“葛公子很自信。”
葛玉郎道:“除非有特殊的意外,另有兄弟未知的高手赶来,大约不致再劳你们虎威镖局的人动手了。”
方振远道:“但愿如此。”
葛玉郎一挥手,道:“兄弟先走一步,如若路上没有事情发生,咱们在开封府见。”
方振远道:“葛公子好走。”
葛玉郎微微一笑,纵身而起,片刻间,消失不见。
刘大人望着葛玉郎远去的背影,捋髯说道:“不错,盗亦有道。”
方振远轻轻叹息一声,道:“大人对那葛玉郎,似乎是十分投缘?”
刘大人道:“他虽然身在绿林,但他却很讲道义。”
方振远道:“唉!江湖上的险诈,比之官场,有过之而无不及,大人不可以貌取人。”
刘大人不再和方振远争辨,搬转话题,道:“方爷,咱们可以上路了。”
转身登上篷车。
方振远行近篷车,道:“玉龙,上路啦。”
李玉龙应了一声,当先开道。
篷车鱼贯而行,辘辘轮声划开了地上的积雪。
杨四成快上追了上来,道:“二爷,葛玉郎会当真替咱们开道吗?”
方振远道:“他心有所求,大约是不会耍花招了。”
杨四成道:“此人诡计多端,心地歹毒,咱们还是要留心一些好了。”
放低了声音,道:“二爷,刘大人可是真的不知那牧羊图中之秘密?”
方振远道:“看样子,不似装作,他如出尔反尔,葛玉郎是何许人物,岂会放得过他。”
杨四成道:“咱们最好事先给他说明,免得他不知不觉中招祸上身。”
方振远道:“对目下局势,我也曾有过数番思考,但刘大人硬要横里插手,面允葛玉郎,当时情形,我亦无法阻止,如今木已成舟,只怕是很难挽回了。”
杨四成道:“属下倒有一方法可使葛玉即白忙一场。”
方振远道:“什么法子?”
杨四成道:“咱们设法,先把那牧羊弄到手中。”
方振远道:“葛玉郎岂肯干休?”
杨四成道:“总镖头赶到之后,咱们就不用怕他了。”
方振远沉吟了一阵,道:“四成,你对那幅牧羊图知晓好多?”
杨四成摇摇头,道:“二爷,不要误会,属下对牧羊圈,并不知道,但火神万昭和葛玉郎这一枪,岂不是告诉了咱们那图的价值。”
方振远缓缓道:“纵然那牧羊图价值连城,咱们岂能动手去抢……”
杨四成道:“方爷,咱们不是抢,而是设法阻止那牧羊图,不让它落入葛玉郎的手中。”
方振远是何等老练的人物,已然听出弦外之音,轻轻嗯了一声,道:“四成,这件事咱们得从长计议,小心行事,干咱们保镖这一行,最忌卷入江湖是非之中,如若能够避开,那是最好不过,那幅牧羊图既是刘大人自愿送出,照理而论,人家已不算抢劫咱们的顾主,他现在手执着条据一张,那条据既是刘大人的亲笔,也有我的署名,取去牧羊图,自是天经地义的事了。”
杨四成轻轻咳了一怕,道:“二爷说的不错,如若咱们动了牧羊图,把事情摊到桌面上讲,仍是有些理亏,但此图能使葛玉郎如醉如狂,不惜和万昭翻脸成仇,这图的价值,恐非金银珠宝,所可衡量了。”
方振远道:“你是说,那幅牧羊图……”
杨四成接道:“如若那幅牧羊图关系着武林正邪消长,那岂不是一件很大的事吗?”
方振远道:“这个,确是有些可虑……”
仰脸望天,长长吁一口气,接道:“我倒真希望总镖头早些赶到。”
杨四成正待接言,突闻一阵急奔的马蹄声,传了过来。
回头望去,只见一匹快马,快得像闪电一样,直奔过来。
杨四成喜道:“总镖头。”
语出口,那快马已越过篷车,直奔到两人身前。
流星飞矢一般的快马,陡然间停了下来。
马上端坐着一位年约四十七八长髯垂胸的大汉。
只见那人生的方面大耳,重眉凤目,像貌十分威严,令人一见之下就不由生出一种敬重之感。
杨四成急急一抱拳,道:“见过总镖头。”
来人,正是虎威镖局的总镖头关中岳。
关中岳一摆手,道:“四成,不用多礼。”
目光转到方振远的身上,微微一笑,道:“兄弟,辛苦你了。”
方振远一抱拳,道:“小弟无能,这点事,还要惊动总镖头。”
关中岳道:“我已知道一点大概的情形,这一次的事故,是咱们虎威镖局成立以来,最严重的一次。”
杨四成微一欠身,道:“总镖头已经听人说过了。”
关中岳道:“我只是听到一点消息,详细内情,还不知道。”
杨四成道:“属下随方爷走镖多次,也从未遇上过这次的怪异事情,当真是变化多端,叫人莫可预测了。”
关中岳一提马缰绳,道:“咱们一边走,一边谈!”
健马缓步向前行去。
方振远、杨四成举步分随两侧。
关中岳流目四顾,但见一片茫茫无际的白雪,不见一个人影,轻轻咳了一声,道:“方兄弟,刚才可是遇上了事故?”
翻身跃下马背,和两人并肩步行。
方振远道:“总镖头,如若是早来一步,就可以见到花花公子葛玉郎及火神万昭了。”
关中岳道:“葛玉郎也来了。”
方振远道:“属下先向总镖头告罪。”
说完,转身抱拳一礼。
第六回卸下重担
关中岳征了一怔,道:“怎么回事?”
方振远道:“属下刚才做了一件事,不知是对是错?”
关中岳道:“什么事?”
方振远轻轻叹息一声,把刚才经过之情,很仔细地说了一遍。
关中岳沉吟了一阵,道:“按理说,这事情不能算错,不过……事情过去,也就算了,方兄弟也不用再想它了。”
杨四成道:“关键在那幅牧羊图,不知它究竟有什么珍贵之处?葛玉郎和万昭不惜翻脸动手,而且又甘冒和咱们虎威镖局结仇之险。”
方振远道:“杨镖头刚才说过,如是那幅牧羊图关系太大,可以想法把它留下。”
关中岳摇摇头,道:“兄弟,你已在那字据上签了名字,如何能够言而无情呢?铁掌金环四个字,不能留给江湖朋友们口实。”
方振远道:“属下惭愧得很。”
关中岳笑道:“为了虎威镖局的信誉,咱们可以把牧羊图,放给葛玉郎,不过,咱们也可以再把它夺回来。”
方振远道:“夺回来?那岂不是更费事吗?”
关中岳道:“多费一点事也不要紧,交给葛玉郎是咱们兑现承诺,再夺回牧羊图,是为了虎威镖局的威名!”
杨四成道:“甚玉郎在两招之内,伤了火神万昭……”
关中岳啊了一声,道:“他用什么武功在两招内伤了火神万昭?”
方振远道:“施用暗器,火神万昭一身的火器,恶毒无比,葛玉郎抢了先机,施用暗器,先伤了万昭。”
关中岳道:“原来如此。”
目光一顾方振远,道:“关于花花公子葛玉郎其人,我听闻甚多,除了喜欢勾引女人之外,其他事总还肯留人一步……”
杨四成道:“万恶淫为首,只此一桩,已非正派人物了。”
关中岳笑道:“他本来不是正派人物,但我的说过他除了一身高强的武功之外,还有一种很特殊的本领,讨人好感。”
方振远道:“不错,他确有这份能耐,他闯入刘小姐的闺房,依照常情,那位刘大人,对他应恨之才对,但那位刘大人不但答应了给他牧羊图,而且言行之间,对那位花花公子,还有着大为赞赏之意。”
关中岳沉吟子一阵,道:“听说此人,有着多方才能,机智、成功,都是第一流的人物,后起的江湖人物中,此人算得一支奇葩,只可惜,他未能行入正路。”
方振远缓缓说道:“总镖头对葛玉郎的为人,似乎知晓不少。”
关中岳道:“他到过北京,而且托人带信给我,希望和我见上一面,可惜的是我有事他往,未能和他会晤。”
方振远道:“他在京没有闹一点事?”
关中岳道:“这就是花花公子葛玉郎聪明的地方,他到了北京城,竟然能使神不,鬼不觉,除了他要会,想会有人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方振远道:“这件事很多年了。”
关中岳道:“就是去年的事,那时,他已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号,听说,除了我之外,他还会过另外两个人。”
方振远道:“什么人?”
关中岳道:“会的另外两个人是谁,我也不大清楚,不过,如若仔细存心追查,也就不难查出,但当时,我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如今想来,似乎是有些疏忽了。”
方振远沉吟了一阵,道:“总镖头是否觉得,和这牧羊图有关?”
关中岳道:“很可能,葛玉郎近年广结善缘,据说,交了不少朋友,看样子,他似乎是有所谋图作为。”
杨四成道:“那牧羊图是一个关键了。”
关中岳道:“目下,我们还不能达作论定,但对于那幅牧羊图,我倒是探得了一点内情出来。”
方振远精神一振,道:“总镖头可否踢告。”
关中岳未立刻回答方振远的问话,反口问道:“你见过那幅牧羊图么?”
方振远道:“见过,可惜的是小弟才慧浅薄,无法瞧出那牧羊图的隐秘。”
关中岳道:“那幅图称谓称牧羊图,顾名思义,那幅图上画了很多的羊了?”
方振远道:“各式各态的羊,和一个手执长鞭的牧童。”
关中岳道:“兄弟,你仔细的想想看,那幅图上,有什么可疑之处?”
方振远道:“小弟仔细的瞧过了,却是瞧不出任何可疑之处?”
关中岳沉吟了一阵,道:“据说那幅图上,暗藏着很深奥的玄机,是一位前辈奇人所绘,其中含有他毕生的心血和成就。”
方振远道:“那是他把一生的武功和成就,都绘在好牧羊图上?”
关中岳道:“也不是这么简单,听说那图上含有玄机,如是无法解得图中之秘,纵然取得那牧羊图,也是无用。”
方振远道:“如若那牧羊图上确含有隐秘,那实是一种极高的智谋,小弟看的十分仔细,但却一点也瞧不出来。”
关中岳道:“如若能说动刘大人,那把牧羊图拿出来瞧瞧,也许可以瞧出一点名堂。”
方振远道:“此事不难,我去见见那刘大人,也许可以说动。”
关中岳道:“这件事不能勉强,也不能威吓人穿,只能淡淡的提一提,答不答应,那是人家的事情了……”
语声一顿,接造:“叫人想不明白的是,那幅牧羊图,怎会落在刘大人的手中。”
方振远道:“小弟也曾问过他,他也无法说出一个所以然来,似乎是,这幅图,是别人委托他带往开封。”
关中岳道:“什么人委托他呢?只要那人和武林中有关,我们就可以找出来龙去脉了。”
杨四成道:“总镖头觉得这件事很重要吗?”
关中岳道:“如若那牧羊圈,和武林中事,牵扯上关系,那幅图的价值,就不是金钱所能衡量的了。”
杨四成道:“照总镖头的说法,这幅图已经和武林人有关了,咱们是否要查出内情。”
关中岳沉吟了一阵,道:“如若我料断不错,不但万昭和葛玉郎要劫这趟镖,就是正大门派的人物,只怕也有人会过问此事。”
杨四成道:“总镖头之意,可是说正大门户中人,也会有人抢镖吗?”
关中岳道:“很难说,他们纵然不至于下手他抢劫,至少会曾问此事。”
方振远似是未料到,这趟镖竟然是闹的天下武林皆知,当下说道:“这么说来,这一趟镖,是保的哄动天下了。”
关中岳轻轻叹息一声,道:“我先到前面瞧瞧,你们慢慢走吧!”
方振远道:“总镖头清吧!”
关中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