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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始终放心不下,始终认为他不是自甘寂寞的那种人。”
“我们现在是否。仍有人监视着那幢庄院?”
“有,但最近的一个也要在五里之外:”长风摇头:“那附近一带全都给他买下,立了界碑,我们曾有一个人乔装农夫在附近经过,正遇他狩猎经过,以箭射杀,事后他表现得甚难过,认为那是他的地方,不可能有外人闯进来,当时还以为是什么野兽,才射出那一箭,但仍然送出十两银子来赔偿。”
常护花道:“这不是像他的作风,那绝无疑问是有意将那人射杀。”
“所以义父更留意,只是并没有任何不妥。”
“冷冰如这个人又如何?”
“淮南飞鱼堡早已加入了天地会,也已经被我们毁掉,这个冷冰如乃是漏网之鱼。”
“叶涛这种人消息当然也很灵通,也许已经知道飞鱼堡因何而毁,所以,才会特别留上心,只是——”常护花有些诡异的:“冷冰如多次进出伍凤楼的庄院,我们的人也竟不知道,倒要好好检讨一下。”
长风道:“这若非他太小心,就是我的暗桩早已被伍凤楼发现。”
“由此亦可见伍凤楼这个人粗中有细,要找到他与天地会来往的证据,只怕不容易。”
“天地会的人劫了托欢之后,直趋水边,也只有经由水路才能迅速而顺利的离开,伍凤楼的庄院也就在洛水之旁,我们不妨推测他们就将托欢藏在那幢庄院。”长风仰首轻叹一声:“希望这个推测没有错误,托欢被掳的消息我们相信也不能够留得多少天,若是推测错误,浪费了时间,可就不好了。”
常护花点头。“我们既不能够公然搜索伍凤楼的府邸,只有暗中偷进去搜查,他们是必然早有防备,花在这种庄院的时间可见绝不会少。”
长风道:“老弟有什么高见?”
常护花道:“托欢身份特殊,谅天地会的人也不敢随意将他收在一般地方,而且他们还要向托欢展示他们的能耐势力,以取得托欢信任,这周围一百里,除了伍凤楼那幢庄院之外,是否还有其他值得怀疑的地方?”
“有三个,主人都是这附近的有钱人,地方看来也颇为适合。”
常护花道:“这三个人的背景怎样?我们是否可以随时动得来?”
长风道:“有些麻烦,但义父绝对可以解决得来。”
常护花道:“那我们立即向这三个地方采取行动,先消除这种藏人的可能,托欢若都是不在,我们然后再专心应付伍凤楼。”
“哪方面你又有何建议?”
“在我们采取行动同时,知会义父,看能否助我们倾全力进内搜查。”
“那除非我们已能够肯定托欢的确在庄院内。”
常护花忽然一笑道:“万不得已,我还有一个办法。”
长风看看常护花:“看你这样说,已不难知道这个办法绝不是好办法。”
常护花笑笑,道:“若说不好,那是我们。”
长风忽然问:“你大概不会要我们尽皆变成贼,进去那幢庄院搜掠吧?”
常护花一笑道:“你难道不懂得扮强盗?”
长风笑笑:“如此一来,这附近的大小官员,只怕俱都乌纱不保。”
常护花道:“所以我将这个办法摆在最后。”
长风道:“根据名人谱记载,你不是这种不择手段的人。”
“那是名人谱记载不详,还没有将我近这些天来做的坏事列进去。”
“幸好贫僧早已剃度,是一个出家人,皈依我佛。”
常护花笑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看大概没有比干强盗更容易入地狱的了。”
长风大笑。
XXX
才天亮不久,伍凤楼便已离开了他那幢庄院,坐上了一座华丽的肩舆,开始他每一天第一件要做的事——打猎。
他猎的一向都是小猎物,也都是由他的手下赶到他附近,他惟一要做的事情,其实就是弯弓搭箭,看准了一箭射出去。
那也是他惟一的运动,据说他是要借它来消除身上多余的肌肉,但到现在为止,非独不见效,而且还有更肥胖的趋势。
所以每当有人提及这件事,伍凤楼就显得很感慨,他一向都不会承认自己失败,只有这件事是例外。
他的箭法很好,从不落空,但从来不会射出超过三枝箭,大多的时间他都是在肩舆上发呆,在他发呆的时候,他的手下绝不敢惊扰他,而他大多数的事情也都是在肩舆上解决。
也所以那座肩舆弄得非常舒适,伍凤楼平日必须用的东西大都可以随手拈来。
肩舆由十六个大汉分成两组轮流来扛舁,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够保持平稳。
平日伍凤楼大都是射出了第一箭之后才开始发呆,据他说,经过适当的运动之后,一个人的脑袋就会变得更灵活。
今天却例外,未出庄门他便已发呆,一直到现在。
几个仆人从远远的将两只山鸡,三只野兔向这边赶来,看见伍凤楼没有将弓箭取在手,忙自停下来。
那些野兔山鸡继续往前奔,奔不了多远,又给另一面的仆人赶回来。
一只山鸡慌乱中从伍凤楼面前飞过,伍凤楼呆滞的目光突然变得灵活,左手取过身旁的雕弓,右手接取过箭壶中的一枝羽箭。
那枝羽箭上系着一个小小的金铃,一离弦,立即发出了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
箭发如流星,那只山鸡飞出了数丈,还是逃不过厄运,被箭穿进了咽喉。
这一箭非独射得准,而且狠辣,伍凤楼第二箭弩接射出,跟着第三箭,第四箭,第五箭。
五箭无一落空,尽将剩下的那四只山鸡野兔先后射杀,竟都是穿进它们的双睛。
那些仆人看在眼内,无不心惊肉跳,根据他们的经验,伍凤楼心情越恶劣,箭也射得越准,而且恶毒。
是不是那些山鸡野兔惊扰了他的思潮,所以他才射出这五箭?”
没有人敢肯定,也没有人敢妄动,敢作声,看着伍凤楼将雕弓放下,才松过一口气。
伍凤楼随即又陷入沉思中,扛舁着肩舆的八个大汉早巳停下来,不敢再移动。
时间在静寂中消逝。
XXX
常护花已嗅到伍凤楼这一片草原的清新空气,只是还没有看见伍凤楼,也没有欣赏到伍凤楼那种既准且狠的箭术。
他离开伍凤楼现在置身的地方仍然有一段距离,但却是伍凤楼平日所必经的地方。
这是龙飞的人平日观察所得。
晨猎是伍凤楼的习惯,风雨不改,晨猎的路线也是,两年来一直都没有出过乱子,也所以,伍凤楼一直都没有改变。
常护花拂晓便已到来,一身锦衣,装饰华丽,骑的是一匹骏马,也一样经过刻意的装饰,鞍旁挂着的弓箭比伍凤楼所用的还要名贵,他平日用的那柄剑原就是镶嵌着七色宝石明珠,价值不菲!”
他也原就是世家子弟,经过这一番装扮,更显得高贵潇洒,却没有一般世家子弟那种浮夸。
长风原是准备两个人来侍候他左右,一见他装扮之后的样子,立即便打消了那个念头。
“看来看去你也不像是一个纨绔子弟,倒像一个超脱不群胆大勇敢的王孙公子,要两个随从侍候你,反倒不伦不类。”长风所以只叫常护花一个人动身。
他相信常护花可以应付得来,他也没有准备与伍凤楼正面冲突。
根据龙飞的人观察所得,伍凤楼每天这个时候应该到这个地方的了,可是常护花现在连那顶肩舆的影子也没有看见。
他并不着急,他已经学会了冷静与忍耐。
草丛树木中偶然有山鸡野兔等经过,常护花没有动它们,只是控骑徐徐踱步。
他终于听到了马蹄声。
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并不是来自伍凤楼来的方向,而是由山林那边随风吹过来的。
风吹逝,蹄声便消失,但很快又遥遥传来,常护花纵目望去,只见山鸡野兔狂飞乱奔,林木中草浪一闪,五骑如飞冲出。当先一骑是一个红衣少女,看来不过十七、八年纪,弯弓搭箭,策马如飞,一袭红色的披风猎然迎风飞展,英姿飒飒。
跟在红衣少女身后的是四个蓝衣丫环装束的少女,鞍旁也挂着剑,各执弓箭。
红衣少女竟是追着一条狼,那条狼已经被吓得要发疯,只顾往前奔,箭也似飞快。
常护花目光及处,抽出了第一枝箭,那枝箭的杆上也击着响铃,他知道那个红衣少女绝无疑问就是伍凤楼最疼爱的女儿秋雁。
先从伍秋雁着手也好。
常护花心念一动,箭上弦,目光落在那条狼身上。
伍秋雁没有发现常护花,看准了那条狼,娇叱一声,一箭射出。
铃声即时响彻长空一枝箭同时向那条狼射去,后发先至射在那条狼的颈上。
“夺”地一声,那条狼被箭上的余力撞出了三尺,倒于草丛中,秋雁那枝箭一寸之差落空,射在草地上。
“爹——”秋雁脱口一声,转身望去,一瞥之下,俏脸一红,手一紧,“希聿聿”马嘶声中,勒住了坐骑。
策骑站在那儿的并不是伍凤楼。
常护花应声一笑,催骑走过来,秋雁的脸又一红,这一次,却是由于心中的怒意,随即娇叱道:“谁叫你用那种箭?”
常护花佯装不懂的道:“那种箭有何不妥。”
秋雁怒道:“这里只有我爹用那种箭,也从来不许别人用,你准是偷来的。”
常护花轻“哦”一声,道:“姑娘没有看错吧。”接从箭壶抽出另一枝箭抛向秋雁。
秋雁接在手中,一看便知道不是,仍道:“我可不相信,你已经问许我爹爹用这种箭?”
常护花反问:“令尊是哪一位?”
秋雁一怔:“原来你不是我爹爹的朋友,你说,你是哪儿来的?”
“城里来的。”
“来这里打猎?”秋雁上下打量常护花。
“我只是路经这里,”常护花接道:“这里的确是一个打猎的好地方。”
说着常护花取过另一枝箭,变弓搭箭,瞄准了那边一只山鸡。
“你敢?”秋雁勃然大怒。”
常护花笑道:“大雕我也射过,那不过一只山鸡而已,如何不敢?”手一松,“飕”一箭射出去,正中那只山鸡。
秋雁气得说不出话来,旁边一个环丫忍不住插口:
“你这个人真是——”
常护花道,“真是怎样?”
“胆大包天——”丫环杏眼圆睁。
“荒郊野岭,难道竟是有主人的?”
“不错,你若是不相信,随便往来路上找个人一问,看这可是无主之所?”
常护花道:“怎么没有人跟我说。”
丫环道:“还说这些话?”
常护花道:“看你说得这么认真,只怕是真的,好,那算我误入了你们的地方,对不起……”
“算?你说得倒是轻松。”秋雁冷笑:“一声对不起就算了?有这么简单。”
常护花道:“那条狼,那只山鸡,不成也是你们养的?”
秋雁道:“你总不会否认,你是在我们的地方射死了那条狼,那只山鸡。”
常护花道:“那送给你们就是了。”
“好啊,还说得这么慷慨,倒像帮了我们很大的忙,要不要我向你道谢。”
“举手之劳,不用——”
“住口!”秋雁的怒气又涌上来。“除非你将那一狼一鸡还给我们活的,否则今日你休想离开这里。”
常护花道:“就是华陀扁鹊再生,也活不了它们,姑娘你这是说笑?”
“那一个跟你说笑。”
“算我理亏,你说这一狼一鸡值多少钱,我还你们。”
“谁希罕你的钱?”
“我这样你们也还不满意,不成要拿我去见官?”常护花笑了笑:“不说这附近的大小官员都要卖我家的账,便是不卖,还不是赔钱了事.,何必闹上公堂?”
秋雁冷笑道:“原来你仗着有官府撑腰,好,我们就将你在这儿射杀,看看那些做官的又能怎么样?”
一个丫环忙自上前道:“小姐,这……这……”
秋雁喝道:“你们没听到我的话?”
四个丫环不敢作声,一齐弯弓搭箭,向着常护花,秋雁接道:“你说,到底还不还?”
常护花一摊手:“我可不懂得起死回生之术,姑娘难道不觉得太不讲理?”
秋雁娇叱怒道:“先给我射倒他那匹马。”
她方才说得虽凶,实在不过要对方求饶,现在虽然怒在上头,也仍只是要杀常护花的坐骑,可见得心地并不太坏。
那四个丫环杀人虽不敢,杀马却毫不犹豫,一齐放手,箭射向那匹马。
常护花笑笑摇头,双手一抄,竟然将射来的四枝箭抄过正着,姿势之美妙,动作之迅速,就是秋雁也不禁为之愕然。
常护花双手接一挥,四箭飞回,不偏不倚,都落在那四个丫环的箭壶中。
四个丫环又吓一跳,秋雁更怒,连珠箭发,九箭连环,急射向常护花胸膛。
常护花一声微喟:“不是说好了射马的,怎么竟向人射来了?”
话说完,秋雁连环九箭已尽落在他的双手中,就是秋雁也看不出他怎样接的,那四个丫环更不由目定口呆。
常护花接道:“我给你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