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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大娘又问:“是侯爷叫他来佛堂这儿?”
秋雁摇头,姜大娘颔首:“难怪老婢完全不知道这个人的了,这儿一向不许外人出入,他既然是一个客人,又没有得到侯爷的许可,怎会跑到这儿来?”
“你不知道那许多的了。”秋雁也懒得多说什么,一把将灯笼夺过:“我进去瞧瞧。”
姜大娘没有阻止,她是这儿的老仆人,秋雁的脾气怎样,怎会不清楚?
秋雁也没有多说,拿着灯笼直往内闯,穿过珠帘来到佛堂内,既不见有人,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异状。
姜大娘跟了进来,奇怪的望着秋雁。
转了一个身,秋雁忽然问道:“怎么不将灯光亮着?”
姜大娘抬头望一眼,“油尽了,这么晚也不想要别人麻烦……”
秋雁挥手打断了姜大娘的话。“你真的没有看见有人溜进来?”
姜大娘摇头:“谁有这么大的胆?”
秋雁想了想:“也许他晚一些才来,我就在这儿等他。”一顿转问:“灯油放在那儿?”
姜大娘掌灯引路,油灯也就放在佛坛之后的架子上,秋雁取过,几个起落,尽将佛堂的所有灯盏都燃点起来。
姜大娘没有阻止,连话也没有多说一句。
秋雁在佛堂中打了几个转,走出佛堂外,索性就在堂前石阶坐下来,静待常护花,怎么也想不到,常护花这时候正在堂下密室甬道面对死亡的威胁。
XXX
那道刀闸终于压到底,在距离地面一寸不到之处停下,灯光下,那一排排尺多长的利刀闪动着寒人的光芒。
冷冰如的冷笑声响彻整条甬道,暗门一开,人像鬼魅也似闪出来。
雷破山亦在另一边出现,一双铁手“叮叮”的互敲,一脸得色,忽然道:“这小子倒是一条铁汉,死前连叫也不叫一声呢。”
冷冰如道:“幸好他并不是真的铁打的。”
“也不能变成一张纸那样,紧贴地上。”雷破山铁手—挥,挡在前面那些铁柱缩了回去,(奇*书*网。整*理*提*供)冷冰如身前那道铁栅亦升了起来。
目光再落下,冷冰如不由打了一个寒噤,面上却仍然一片残忍已极的的笑容。
雷破山接道:“这小子,我也有些佩服他的了,好像他这样视死如归的人,我这还是第一次看见的。”
冷冰如道:“若是你,只怕已经惨叫连声,大叫饶命。”
雷破山道:“彼此彼此。”
冷冰如仰首转吩咐道:“将刀闸升起来。”
语声一落,那道刀闸缓缓往上升起,冷冰如即时道:“你若是胆子小,最好将脸别转。”
雷破山笑道:“大不了大吐一顿。”目光再落。
刀闸己升起了两尺,二人既看不见常护花的尸体,也看不见如潮血涌,只看见三四十截断刀散落在地上。
冷冰如雷破山不由转身望去,一条人影也就在这刹那从刀闸底下滚出来,寒光一闪,一支长剑已刺到了雷破山面门。
雷破山眼快手急,铁手一挡,迎着来剑,“铮”一声,那条人影己然在他身旁掠过。
“常护花——”雷破山脱口一声,一蓬剑芒已然向他的身上袭来,一双铁手急挡,“铮铮”声中,连接了二十七剑急刺。
常护花剑势未绝,身形一长,剑一引,从双手中穿过,直取雷破山的咽喉。
雷破山双手一托,将剑及时封开,常护花剑接向胸膛刺来,迫得他倒退一步。
冷冰如那边看得清楚,却呆在那儿,猛一个冷颤,如梦初醒,侧首望去。
刀闸这片刻又升高了三尺,冷冰如看得清楚,刀闸那些一排排的刺刀正中赫然被削出了一个人形的缺口。
刀长尺三,常护花看准了缺口的位置,卧倒地上,刀闸虽然落下,刀锋却没有插进他体内。
他的剑虽然砍不破刀闸,砍不断那些铁柱,但贯进内力,要削断那些利刀,却还不是一件怎样困难的事情,他只是削出一个人形的缺口,那刀闸即使落下来|Qī+shū+ωǎng|,也有其他的利刀抵着。
那尺许的空隙已足以保住他的生命。
他的剑不错是一柄好剑,但那道刀闸若不是落下得那么慢,一样也救不了他的命。还有他那一份冷静也是很重要。
冷冰如一看那缺口,知道是什么回事,一个身子立时就像在烈火中燃烧,那当然是怒火。
那枝铜管终于在他手里出现,他一声暴喝,偏身从刀闸下穿过,“嗤”的一响,那柄钳子也似的剑从铜管中射出,射向常护花后心。
常护花回剑一挡,雷破山一双铁手立即抢回,风声呼啸,攻向常护花。
常护花剑左拒右挡,三个照面,偏身欺入刀闸底下,冷冰如雷破山双双追前。
雷破山一双手展开,当真是势足开碑裂石,锐不可当,常护花若是沾上去,势必皮开肉绽。
冷冰如一支剑吞吞吐吐,亦是远近俱宜。
二人显然是常有合作,配合得恰到好处,也不用说话,一齐向常护花靠近,若是靠边肉搏,二人所用的兵器更就尽占优势。
常护花明白二人的意图,身形展开,飘忽不定,冷冰如雷破山的身形虽然也不慢,但竟然不能够将常护花的身形固定下来。
常护花每一剑都是攻向要害,甬道虽然狭窄,但承德行宫三个月的严格训练,即使在更窄的环境,他也不难将一身本领施展出来。
雷破山冷冰如越战越奇怪,更不敢轻视,全力进攻。
急骤的脚步声也在两边传来,奔来的是数十个锦衣武士,部份手执连弩。
那数十个锦衣武士随即在甬道两边列开,连弩一排,刀盾一排,长枪一排。
不用说,这都是伍凤楼一手训练出来的,与一般江湖人不一样,完全是战阵排列。
雷破山冷冰如一看阵势已摆开,相顾一眼,左右便要退开。
冷冰如退得最快,雷破山也不太慢,常护花一剑却正向他刺来,剑势一引,如影随形,紧追在他身后,接连刺出了十三剑。
一剑急一剑,雷破山不得不停下来封挡,常护花抢制先机,剑势绵密,一下子将雷破山圈在剑光内。
雷破山一双铁手急忙招架,铁手虽重,在他施展起来却轻如无物,但先机已失,便只有挨打的份儿。
冷冰如那边看见,忙掠回来,他身形虽快,到他掠回来,常护花前后已然攻出一百七十二剑,最后一剑刺进了雷破山胁下。
雷破山闷哼一声,左右铁手齐落,常护花回剑虽快,但剑尖仍然给雷破山右手一把抓住,雷破山落空的左手立时一翻,身形同时欺进,左手砸向常护花胸膛。
常护花剑被抓住,身形亦大受影响,要闪开这一砸便非要弃剑不可。
他果然弃剑,只是弃得比雷破山意料中的要快,在雷破山右手把他的剑抓住同时,他的剑便已松开,身形亦一转,正好从雷破山左臂下穿过。
雷破山冷眼瞥见,暗呼不妙,腰身也就在那刹那猛一紧,常护花也竟就在那刹那双手往他的腰一搭一送,将他往上抛起来。
他身躯魁梧,马步一稳,等闲七八个大汉也休想移动,可是这时身形变动下盘虚浮,又何况动他的是常护花这种高手。
那之上若是没有刀闸倒还罢了,常护花这一送,正好将他送往那道刀闸去。
雷破山不由惊呼失声,这一声才出口,身子已撞在刀闸上,最少有三十柄利刀同时刺进了他的身子内。
惊呼立时变成了惨叫,雷破山身形落下的时候,已变成了一个血人,伏地一连三个翻滚,当场气绝。
他的右手已松开,常护花让开冷冰如一剑偷袭,探手正好将剑拾回。
冷冰如引剑急退,他退得虽然快,常护花也不慢,紧追冷冰如身后,一齐来到了连弩之前,那些锦衣武士投鼠忌器,连弩虽然已蓄势待发,如何发得了出去,阵势不攻自乱。
冷冰如常护花一齐欺入,常护花剑势一转,两个弓箭手首当其冲,浴血倒下,冷冰如回剑一轮急攻,一心将常护花迫到刀盾之前,常护花才接一剑,却便已从旁掠开,挡着他去势的几个弓箭手一挨上,立时飞摔了出去,其中两个撞向冷冰如,一个撞向旁边那一列盾牌。
冷冰如回剑以肘将飞来的弓箭手撞飞,撞向盾牌的那一个弓箭手,亦同时将一个刀盾手撞退常护花乘隙欺入。
左右两个刀盾手刀还未斩下,已中了常护花一剑,惨叫倒下。
三支长枪随即向常护花刺来,常护花矮身挥剑,枪杆尽断,身形一偏,已穿过一排长枪手。
冷冰如面色一变,大喝一声,身形凌空,便要掠过那三重锦衣武士,那知道就在这时候,常护花踢起了两个锦衣武土,凌空向他撞来。
那两个武士扎手扎脚,冷冰如半空中变化虽未尽,但要避开越过他们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闷哼声中,身形不得不落下。
常护花再砍倒两个武士,人剑直向前冲,当者披靡。
甬道前面陆续有锦衣武士奔来,但又怎挡得住常护花。
冷冰如身形一落又起,紧紧追在后面,其他锦衣武士同时追上,脚步声,叱喝声,震撼了整条甬道。
常护花头也不回,笔直向前,人剑有如一道飞虹眨眼间已射出十丈。
前面是一道石门,几个武士正从门外杀进来,冷冰如那边看见,大喝道:“将门关上。”
那几个武士应声连忙退回,左右将门推上,常护花身形的迅速却是在他们意料之外,就在两扇石门关到还有一尺空隙的刹那,偏身疾窜了过去。
门刹那隆然关上,那几个武士发觉的时候,常护花已然凌空落下,不由得失声惊呼。
常护花回身一剑,刺倒了一个武士,左手一扳,铁门落下,将冷冰如一伙尽挡在门后。
其余几个武士左右连随扑杀过来,常护花轻描淡写,随便几剑,便已将他们刺倒,再往前掠。
当前是三道珠帘,赫然是一个华丽宽敞的大堂,常护花放目望去,不见有人,周围却隐约有脚步声传来,“轧轧”机括声接响,他当机立断,窜到一幅幔幕后。
“轧轧”声才停下,珠帘一开,冷冰如很快掠进来,那条甬道绝无疑问,并不是只得那一个进出口。
那些锦衣武士相继涌进来。
冷冰如放目四顾,把手一挥,几个武士随即拿出竹哨狂吹。
四面八方同时有竹哨传来,冷冰如听得清楚,面色骤变,道:“你们四下搜清楚。”
武士四面散开,冷冰如在堂中一张椅子坐下,握剑的右手,青筋蚓突,回应的竹哨声意思就是并没有发现任何人闯入。
这座地下庄院只有那几条通道,竟然都不见常护花经过,那常护花必然还在附近,到底是藏在什么地方?
冷冰如才坐下又站起身子,纵目再四顾一眼,“看见还有四个武士在一旁,脱口叱喝道:“你们呆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将那个姓常的搜出来。”
两个武士看见冷冰如那么暴躁,不敢多说,左右慌忙退下。
冷冰如在堂中快步踱了一圈,心乱如麻,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也就在这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
冷冰如循声望去,那边帐幕一开,鞑靼王子托欢在两个侍卫侍候下走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托欢随即问。
冷冰如冷然应道:“有敌人闯了进来,阁下最好回去自己的地方。”
“敌人?”托欢一笑:“那是龙飞的人了?来了多少?”
冷冰如道:“多少也是一样,难逃一死。”
“不管怎样,龙飞既然已知道我在这儿,我看你们都很难安寝的了。”托欢好像很高兴。
冷冰如冷笑:“你莫要忘记,我们在合作,我们不能够安寝,也不值得你这么高兴。”
托欢摇头:“你们若是连这点小事也应付不来,还谈什么合作?”
冷冰如面容一沉,转顾那二个侍卫:“是谁要你们将人带来?”
那两个侍卫悚然方待解释,托欢已然道:“是我要来的,他们也阻止不了。”
冷冰如面罩寒霜,沉声道:“入境问禁,阁下……”
托欢笑笑:“我记得伍凤楼并没有说过这地方是禁地。”
冷冰如一怔,下面的话再也接不上来,托欢目光一扫,接道:“给人闯进来这里,若不是你们太无能,就是这个敌人太厉害了。”
这句话入耳,非独冷如冰,其他人亦勃然大怒,盯着托欢。
“倒要看看那是什么人,若只是名不经传之辈,对于天地会,我们倒要重新考虑了。”托欢笑顾冷如冰,完全是毫不在乎的样子。
冷如冰也知道拿他没办法,转向那些武士吆喝道:“你们不去搜索,呆在这里干什么?”
那些武士急急退下,只剩冷如冰托欢二人,托欢突然又道:“人说中原是君子之国,果然是不错,若是在我们那儿,就是方才那几句话,已经有一场决斗的了。”
冷如冰冷笑:“以阁下口齿的鄙薄,竟能够活到现在,可见得阁下一身武功,非一般能及,有机会倒要见识一下。”
托欢一仰首,傲然应道:“我是不同的,在那儿,只有我杀人。”
冷如冰道:“你在那儿是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