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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芸正色道:“安永寿已伏诛,鹤哥在九泉之下,也应该安息的了。”
龙飞挥手道:“你们以后可一定要小心,莫再落下敌人陷阱。”
这句话出口,就是常护花也觉得龙飞这几天之间,的确老了许多。
香芸一怔额首:“放心。”
龙飞笑了笑:“经过这一次,相信他们也不敢再在京城之内胡来。”一顿又说道:“护花若是在府中觉得闷气,无妨与芸儿他们到处走走,京城之内,也有不少名胜古迹,看看也不错。”
香芸道:“不知道天地会的人将会在什么时候采取行动?”
“这有什么要紧?”
香芸诧异道:“义父不是时常说,事情越早解决,对我们越有利?”
龙飞笑顾香芸:“但我若是你,却宁可他们迟一些采取行动。”
“怎会这样的?”香芸更诧异。
“你不是埋怨过没有时间伴着护花到处走走?”
香芸一张脸,立时红到脖子去,看看常护花,垂下头。
XXX
京城内的确有不少名胜古迹,也大都很热闹,但常护花香芸却喜欢比较清静的地方。
他们没有到鸟衣巷秦淮河。第一个去的地方是雨花台。
雨花台在京城南面,盛产一种五色的小石子,玲珑灿烂,非常美丽。
相传梁武帝时有叫个云光法师在那儿讲经,忽然天花乱坠,所以名雨花台,那些美丽的小石子据说也就是天上降下来的神花化成。
雨花台下有永宁泉,水味甘美,也很有名。
常护花香芸在清晨到来,泉水更加清冷。
香芸双手掬水,轻敷在脸上,娇靥反而更娇红,有如涂上了一抹胭脂。
然后她三步一跳,去拾那些小石子,神气就像是个个孩子。
常护花看在眼内,不由又感慨起来,若不是天地会的出现,香芸也不会卷入血雨腥风之中,不停的杀伐,绝无疑问使她变得更成熟,也使她的童真埋在心底里。
天地会的人在经过安永寿一事之后,当然不会平静下来,也一定会采取报复。
虽然不知道他们将会在什么时候采取报复的行动,但正如龙飞所说,时刻要防范。
02 频频遭暗算 有惊终无险
所以尽管玩得很开心,常护花并没有疏忽周围的环境,也所以,他立即看到了那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精光闪烁,绝无疑问是属于一个高手所有。眨也不眨盯着香芸。
眼睛的主人一身书生装束,很年轻,也颇为英俊,坐在一方大石上,手中拿着一柄刀。
那柄刀也是非常闪亮,长度看来不过七寸,他执刀在手,偶然移动一下,那一动之灵活也绝非一般人所能及。
七寸的刀一般都用作暗器,这个人是否要暗算香芸?
常护花看不出,却不能不提防。
那也是一张很陌生的脸庞,常护花一些印像也没有,对于那柄刀也一样。
香芸仿佛毫无所觉,可是,双手捧着一堆小石子,捧到常护花面前的时候,却低声问:“常大哥,你认识那个人?”
“不认识,他显然非常留意你。”
“我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他。”
“你以为他在打什么主意?”
“看不出。”香芸摇头:“不像登徒子,也不像要暗算我们。”
常护花道:“他的目光非常锐利,却看不出隐藏杀机,他的手非常灵活,那柄刀随时都可能飞出来。”
“那是柄飞刀。”香芸又问:“可是他为什么到现在仍然没有行动。”
“若是他真的要暗杀你,若非机会未成熟,那便是他要等其他人来会合。”常护花笑笑。“这可不要紧,在我们附近的人也不少。”
香芸笑笑问道:“你是在什么时候发现的?”
常护花道:“才出城门便已发现了,这绝无疑问是你义父的主意。”
香芸道:“义父一直都很关心我们,他实在不希望我们参与这些事,可是要我们袖手旁观,我们又于心安忍?”
常护花道:“你们岂非每一个都干得很成功?”
香芸道:“我们只是尽自己的力。”
常护花从香芸手中取了一颗石子,道:“他来了。”
那个书生从石上站起,果然就是向他们走来,刀仍然在手中,以拇中指捏着,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目光灼灼。
香芸轻声问:“常大哥,你说该怎样好?”
常护花道:“我们若是不能够证明他是天地会的人,只好待他过来,看情形而应付。”
香芸无言颌首,常护花缓缓转过身子,挡住香芸身前。
书生脚步不停,前行数丈,刀终于纳回衣袖内,目光仍然盯稳香芸。
常护花也在盯着书生,那个书生却仿佛毫无感觉,心目中只有香芸存在,他的眼瞳里,一丝杀机都没有,却似有火焰燃烧起来。
香芸不由觉得混身一阵灼热:“又问:“常大哥,你看他在打什么主意?”
常护花摇头,轻轻捉着香芸的手,香芸一颗心这才安定下来,可是那种灼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就像是一身衣衫也在那种火焰中燃烧。
也所以,她突然有一种赤裸的感觉,一身衣衫仿佛都已给烧掉。
她的脸不由红起来,也忙将脸偏开,可是,很快那个书生又出现在她眼前。
那个书生竟是在绕着他们打转。
香芸垂下头,常护花却一些反应也没有,静立在那儿不动。
书生绕了一个圈又一个圈,到了第三个圈忽然又踱了开去,在数丈外一方石坐下。
那柄刀又在那人的右手出现,他的左手之内同时出现了一棵小石,刀随即刻在石上。
他刻得很仔细,聚精会神,再也没有望香芸,香芸反而偷看了他几眼,却看不出什么来。
常护花也看不出什么,但多少都已经有些头绪,突然道:“这个书生在替你刻像。”
香芸轻“哦”一声:“管他——”
常护花道:“一个人这样狂,若非真的有几下子,必然就自负得很,以至目中无人。”
香芸道:“我若是年轻三岁,你以为会怎样做?”
常护花笑笑:“只怕就是怂恿我前去狠狠的教训一顿。”
香芸“噗哧”一笑:“说不定的。”
常护花接道:“信不信,他刻好了之后,就会拿来送给你。”
“才不要。”香芸摇了摇常护花的手。“常大哥,我们离开这地方。”
“也好——”常护花目光一转:“给这个书生一看,连我也没有兴趣在这儿留下的了。”
香芸道:“我可没有看过那么可怕的眼睛。”
“眼睛这么可怕的人内力的修为也一定不错。常护花沉吟着:“可是印象中,江湖上好像没有这样的一个人。”
香芸道:“名人谱上,我记忆所及,也没有。”
说着,两人一齐举足离开。
书生看也不看两人,呆坐在那里刻石,两人走出了数丈,回头看看,才继续走前,却不过再走出数丈奇Qīsūu。сom书,背后突然传来了一声:“等一等——”
常护花香芸应声一齐回头,只见那个书生有如御风飞行,也不见怎样起落,便已落在他们身前两丈之处。
香芸一皱眉头:“这是凌波虚渡的身法。”
书生竟听得真切,道:“是够眼光。”一顿接着道:“人说聪明的女人都不漂亮,其实也有例外的。”
香芸闭上嘴巴,常护花笑道:“你没留意这个人长着双大耳朵?”
书生没有理会常护花,忽然一挥手,将那颗小石子向着香芸。“看一看。”
香芸不由自主看一眼,只见那颗小石子已经被刻成一个人头,眉毛眼睛鼻子,活灵活现,正是香芸那个样子。
常护花看在眼内,道:“刻得好。”
书生又好像没有听到,只是问香芸:“像不像?”
香芸没有作声,书生不以为意,接问,“喜欢不喜欢?”
不待香芸回答,又道:“要是你喜欢,我给你一个全身的玉像,用最好的白玉雕刻。”
香芸娇靥不由得一红,更显得娇丽,书生立时直了眼,喃喃道:“你是我有生以来所见的最漂亮的一个女孩子。”一顿一叹,“可惜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不趁这个时候将你这张美丽的脸庞,这个美丽的身子,这个美丽的形像留下,更待何时?”
常护花移步又挡在香芸面前:“你说完了没有?”
书生好像到现在才发现常护花的存在,上下打量常护花一眼,道:“你是什么东西?”
“一个人。”常护花回答。
“滚开!”书生一挥手:“我不是在跟你说话,这里也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常护花没有滚开,方待说什么,两个文士装束一直在旁仿佛吟诗作对也似的中年人已走过来,道:“小姐,常公子,这个人交给我们好了。”
书生一沉脸,斥道:“你们又是什么东西?”
“两个人。”
“我只看见四脚爬地的两头畜牲。”书生冷笑,身形突然鬼魅般一闪。
那两个中年人也不是庸手,左右齐上,双手同时握拳疾击了出。
他们的拳头眼看就要击在书生的身上,却就在那刹那,书生已从他们的拳下闪过,半身一旋,右掌先后切在两个中年人的肩膀上。
“砉砉”的两下异响,两个中年人的右臂一齐垂下,面色煞白,书生一脚同时扫出。
这—扫也是非常迅速,两个中年人一齐仆倒,书生大笑道:“现在可是连爬也爬不来了。”
两个中年人闷哼声中跃起,正待再扑上,却给常护花喝住:“两位请退下。”
书生目光又回到香芸面上:“好像一个你这样的美人儿,本该请一个像样的保镖。”
常护花道:“已经请了。”
书生道:“是你?”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常护花目光一垂:“阁下有一双很快的手。我方才本待阻止,可是来不及。”
书生道:“这即是说,你比他们要高强。”
常护花没回答,书生接道:“你这个保镖倒下,我要将这个女孩子带走了。”
常护花道:“我若是也倒下,大概已没有人能够将你截下。”
书生冷笑接问:“你要断左臂,:还是右臂?”
“右臂。”常护花缓步走前去。
书生笑着接道:“我不会令你失望的。”笑语声一顿,身形又是鬼魅般一闪,掠到了常护花身前,右掌如刀,疾劈常护花右臂。
常护花双掌轮转,一阵爆竹也似的声响中,在书生右臂上连劈十三下。
书生一劈落空,已知道遇上了对手,但常护花反应的敏捷仍然在他的意料之外,右臂连挨十三下,却竟然若无其事,常护花掌势一尽,他右掌立即插向常护花的胸膛。
常护花十三掌切下,如中金石,已知道书生的另藏保护物,而看书生任由他十三掌切下,亦知道书生必然会趁机反袭,书生掌来到,他已然纵身拔起,凌空一个翻滚,双手十指勾曲如鸟爪,一沉一抓。
书生手急眼快,右手反缠,右手五指如鸟嘴,急啄常护花腕脉。
常护花一抓竟然有七个变化之多,左掌将书生一啄封开,右手五指一抓,裂帛一声,竟然将书生右臂的衣袖撕去。
衣袖之下一个金属软甲套护着书生整条右臂,寒光闪耀,一旁就嵌着那柄七寸长的刀。
刀随即到了书生右掌,书生身形接一动,扑向常护花,手到刀到,寒芒飞闪。
常护花身形变化极快,着地一转,那刹那,“嗤嗤嗤”一连七下急响,他右臂衣袖竟一连被书生那柄刀刺穿了七个洞。
常护花身形飘飞丈外,忽然一笑。“好快的手!”
书生道:“还有更快的。”身形暴长,小刀再刺向常护花。
这一刺,看似简单,常护花却看出了三个变化,他既然已看出了,闪避当然亦轻而易举。
书生那柄小刀居然还有第四个变化,“嗤”的突脱手,飞射常护花咽喉。
常护花一声:“好刀!”头一仰,刀从他的咽喉上飞过,飞过了七尺,突然又飞回。
刀柄上赫然连着一条细小的银线,刀势一尽,自然倒飞回来
常护花轻“哦”一声,半身一偏,刀又落空,再一转,那条银线已然缠住了他的脖子。
书生接声一声冷笑。“要你的命!”飞身倒退。
这一退,银线必然亦牵紧,那虽然不是怎样粗,但是贯上书生的内力,已足以将常护花的脖子勒断。
也就在这刹那,常护花的拇食指已然捏住了那柄小刀,划在颈前银线上。
那条银线方被牵直,刀锋已然削在银线上,无声的飞断。
常护花身形接展,小刀同时脱手,射向书生的右臂,书生的反应也不慢,半空中身形一晃,刀从他的右肩上飞过,突然又飞回。
常护花小刀不错脱手,却随又捏住了那条银线,一抖将小刀收回,中指一弹,正弹在刀柄上,那柄小刀立时又疾飞了回去。
书生怎么也想不到常护花竟然有此一着,要闪避经已来不及。
小刀嗤的直刺入他的肩头,钉在软甲上,没入一寸,常护花这一弹之力,实在非同小可。
这一寸伤得当然不会重,书生一张脸却已然色变,常护花身形未绝,眨眼间到了他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