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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声音刹那间尽皆停下。
像南宫绝这样潇洒的男人到底很罕见,不过也只是一怔,说话便继续下去。
继续他们的说话,其中却有两个人例外。
那两个都是江湖人装束,一个已经有几分醉意,但另一个仍然很清醒,目光一落在南宫绝的脸上,便凝结不动。
一个眉毛倏的一动,道:“老二,快看是谁来了。”
那个老二只顾喝酒,含糊著道:“管他是谁?”
“你看!”
“到底什么人,你这样大惊小怪?”老二仍然只顾喝酒道:“说好了。”
“南宫绝!”
“什么?”老二的醉意立时不见了一半,东张西望地道:“人在哪里?”
“在门那边。”
老二目光一转再转,终于看见了南宫绝,剩下来的一半醉意立时仿佛也不见了,脱口道:“果然就是他!”
“阮平也来了。”
“嗯!”老二摸著下巴道:“莫不是为了骷髅刺客而来?”
“这个还用说,旬前骷髅刺客刺杀的“铁胆”周亮,“金枪”孙志可都是他的朋友。”
“他消息倒也快得很。”
“听说周亮接到骷髅帖之际,已经著人通知他南下相助的了。”
“周亮却仍然伏尸骷髅刺客剑下。”
“那是他迟来一步之故。”
“以他跟周亮的交情,当然不会就此罢休。”
“当然。”
“何况这个人是有名的“侠义无双”,纵使与周亮没有交情,也不会坐视不管。”
“不错。”
“难道他竟是追踪骷髅刺客到来扬州?”
“是亦未可知。”
“骷髅刺客惹上这个人够他烦恼的了。”
“南宫绝虽然名震江湖,骷髅刺客的武功,可也不在他之下。”
“以你看,他们两人交上手,胜负会如何?”
“我可没有这个眼光,不过,相信这很快就会有结果的了。”
“嗯!”
“殷天赐莫非命不该绝?”
“难说,但南宫绝来得无疑是时候。”
“一个侠义无双,一个无恶不作,这一次,扬州可够热闹的了。”
“我们留下来好不好?”
“如此热闹,焉可错过?”
两人说话的声音虽然不高,但都已经转入旁人耳中。
南宫绝、阮平酒菜尚未沾唇,他们已到扬州的消息便已经传出楼外。
而且已经热闹的扬州城于是更加热闹了。
三月十五。清晨。
旭日已经东升,阳光温柔得犹如情人的眼波。
殷家庄浴在这样温柔的阳光之中,给人的却仍然是一种森冷的感觉。
大门紧闭。
庄院里没有人声,甚至连声音也没有。
一种难言的寂静,笼罩著整个庄院,那种寂静已接近死亡。唯一有生气的似乎就只有从围墙上伸出来的一支杏花。
那支杏花正颤抖在风中,风吹过,几朵杏花就从树头脱落,飘坠在地上。
杏花都有生命,但从枝头脱落的刹那间,生命却已经终结。
落花其实是死亡的象征。
骷髅刺客虽然人未到,只送来一张骷髅帖,整个殷家庄已经笼罩在死亡气氛之下。
就连庄院大门对著的那条长街,亦陷入那一片死亡的寂静之中,一个行人也没有。
或者那是因为时间太早的关系。
风一阵又一阵,飘坠地上的那几朵杏花有两朵转瞬间被吹上了长街,无声地在青石板上打滚。
却就在这个时候,寂静的长街上突然走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年逾五旬,高而瘦,颧骨高耸,鹰鼻,削腮,五缕长须迎风飘展,身上一龑鸦青长衫,亦飘展在风中,一派出尘脱俗的神态。
从服饰看来,那个人毫无疑问是一个有钱人。
穿在他发髻上那柄碧玉簪最少值一千两银子,挂在他腰间那支长剑鞘柄上嵌著的十二颗宝石,价值就更是难以估计。
他从街角转出,大踏步竟是朝殷家庄走去。
二十丈距离很快已走过大半,他方向仍然不变,步伐也始终一样,目的地显然就是殷家庄。
这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到殷家庄?
落花仍然在青石板之上打滚。
一朵落花无声地滚至青衣人身前。
青衣人右脚落处,正好将那朵落花踩在脚下,脚步即时停顿!
并不是因为那朵落花。是因为刹那间出现的一个人。
那个人是从长街左边高墙下的一株树后闪出来,豹头环眼,满嘴胡须腰挂长刀,一身捕头装束。
人才现身,立即一声叱喝道:“站住!”
青衣人已经停下脚步,目光一落,道:“何方?”
“正是何方。”
语声未落,长街两边可以藏人的地方都已有人闪出来,无不是一身捕快装束。
他们全都是扬州城的捕快,那个何方也不是别人,就是扬州城的总捕头。
他瞪著那个青衣人,接道:“我也认识你!”
青衣人道:“是么?”
何方道:“聚宝斋柳西川柳大老板竟不认识,我这个捕头也就白做的了。”
柳西川淡然一笑。
聚宝斋是一间珠宝店,设在扬州城中最繁盛的地方,开始的时候,不大为人注意。
那是差不多十年之前的事情。
十年之后的今日,聚宝斋却已无人不知。
据说,整个扬州的珠宝店加起来,所做的生意还不到聚宝斋的一半。
生意能够做到那么大,除了货品齐全,价钱公道,信用昭著之外,资金的充足也是一个关键。
聚宝斋却不但不会令来买珠宝的客人失望,即使来卖珠宝的客人也一样不会令他们失望离开。
大批大批的珠宝买入,全部是现银交易,既不赊,也不久。
柳西川哪来这许多钱?
不少珠宝商人都怀疑柳西川财富来源,甚至怀疑柳西川是一个归隐的江洋大盗。
其中有两个乃是现任扬州大守高天禄的近亲,在高天禄面前不免也提及柳西川这个人,而且说出自己的怀疑。
所以高天禄才知道有柳西川这个人,才吩咐手下,暗中加以侦查。
负责这件事的人当然就是何方。
他调查得很仔细,却一无所获,只知道柳西川来扬州的时候乃是孤身一个人,聚宝斋所有伙计都是在扬州雇佣的。
那些伙计也不知道这个老板的来历,只知道这个老板为人实在不错,对他们实在很好,所以都无不悉力以赴。何方再三调查,都是这个结果,无奈放弃。
在调查之中,他一直没有惊动柳西川,然而他相信柳西川一定会知道。
聚宝斋那些伙计自然亦是他询问的对象,他并没有叫那些伙计保守秘密,也没有权那样做。
他相信那些伙计事后必会告诉柳西川知道。
所以柳西川认识他,见面即能叫出他的姓名,他一点也不奇怪。
他奇怪的只是柳西川为什么大清早走来这里。
以他所知,柳西川与殷天赐一直都没有来往。
柳西川就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何方冷笑接道:“可是我却想不到你这位大老板竟然会这个时候独步街头。”
柳西川道:“现在已经不早的了,每天早上这个时候,我都有外出散步的习惯。”
何方道:“我知道。”
柳西川笑了笑,道:“因为大捕头曾经很留意我的生活。”
何方冷笑。
柳西川接道:“难得有一个人这样关心自己的起居,我实在感激得很,却是到今天才有机会道谢。”
何方闷哼道:“我为什么留意你柳大老板的生活,你柳大老板应该明白。”
柳西川点点头,道:“总捕头其实可以直接找我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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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阋墙遗祸 苦果梗喉
何方道:“像阁下这种大老板,何某人小小一个捕头,又焉敢直接冒犯。”
柳西川道:“言重言重。”
何方语声一沉,道:“大老板好像要上殷家庄?”
柳西川道:“确实是要上殷家庄。”
“不知道有何贵干?”
“一探殷天赐。”
“两位莫非认识?”
“我们是朋友。”
何方一怔道:“哦?”
柳西川接道:“而且是老朋友,好朋友!”
何方怀疑地道:“倒没有听说过。”
柳西川道:“总捕头若是连这些小事也一一清楚,哪里还有时间办案?”
何方道:“以我所知,你们从来都没有来往?”
柳西川笑了笑,道:“不是从来,只是很少。”
何方道:“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柳西川皱眉道:“记不清楚了。”
何方眼睛一瞪,道:“是么?”
柳西川只是笑了笑,又举起脚步。
何方脚步横移,挡在柳西川面前,冷冷问道:“你与殷天赐真的是好朋友?老朋友?”
柳西川仍然一脸笑容,道:“是与否,见面便清楚!”
“好!”何方偏身让路,人却抢在柳西川之前,抢先走上门前石阶,手抓住门上兽环,一长二短地敲了三下。
大门应声大开,四个捕快连忙从门后闪出来。
何方把手一挥,道:“马二进去通知一声殷大爷,说是聚宝斋的柳西川来找他。”
那个叫做马二的捕快应声方待转身,一个洪亮的语声就划空传来,道:“什么事?”
人随声现,殷天赐一身锦衣,从对门大堂走出来。
他双眉紧锁,但精神饱满,一个身子仍然标枪般挺直。
何方回头看见振吭遥呼道:“有人要见大爷。”
殷天赐讶异地道:“是谁?”
“是小弟,柳西川。”柳西川应声一步跨到何方身旁。
殷天赐目光一落一怔,但连忙喜形于色,道:“西川吗?来得好,来得好!”举步走下了堂前石阶。
这一次,却到何方怔住了。
——怎么他们真的是认识?
他心念未停,柳西川脚步又起,夺门而入,大踏步走向殷天赐。
殷天赐的脚步也不慢。
两人的距离迅速缩短,眨眼间已不到两丈,殷天赐脚步突然一顿,道:“停!”
柳西川应声停下脚步,讶异地道:“什么事?”
殷天赐不答,眼睛上上下下朝柳西川打量起来。
柳西川更加诧异,忍不住问道:“怎样了,大哥难道对小弟有所怀疑?”
殷天赐目光一寒,道:“你真的是柳西川?”
柳西川道:“大哥不成连小弟的相貌也忘记了?”
殷天赐道:“你以前可不是这个装束。”
柳西川苦笑道:“大哥的装束又何尝是以前那样子?”
殷天赐一摸胡子,道:“不错,一个人的装束是会随年岁身份所改变。”
柳西川道:“理所当然。”
殷天赐语声一沉,道:“但一个人以前擅长的武功,相信绝不会轻易忘掉。”
柳西川道:“大哥莫非要一试小弟的武功,才肯定小弟是否柳西川?”
殷天赐道:“正有此意。”
柳西川目露奇怪之色,道:“多年不见,想不到大哥竟变得如此多疑。”
殷天赐道:“这并非我多疑。”
柳西川道:“然则……”
殷天赐截口道:“你知否我收到了骷髅帖?”
柳西川道:“昨夜已听下人说及,只是时间太晚,不便到来。”
殷天赐接道:“骷髅帖乃是骷髅刺客的死亡通知书,帖到剑必到,剑到必杀人。”
柳西川道:“却是在帖送到之后三天,也所以小弟放心今天才来。”
殷天赐道:“骷髅刺客是怎样的一个人,相信你多少也曾经听说过。”
柳西川道:“心狠手辣,诡计多端。”
殷天赐沉声道:“而且精于易容!”
柳西川恍然道:“大哥要怎样试我?”
殷天赐冷冷地道:“拔剑。”
柳西川一声苦笑,缓缓将剑拔出来。
殷天赐即时长身欺前,左十三右十四,刹那间双掌连环二十七击。
他身形飞快,攻势既迅速,又强劲,直激得两旁树木枝叶簌簌乱摆。
柳西川一身衣衫亦被掌风激得猎猎飞舞。
他没有迎击,身形如弱柳随风,左闪右避,从容让开了殷天赐二十七掌。
殷天赐一声道:“好!”双掌一错,展开了猛烈的攻击,一时间只见漫天掌影,罗网般罩向柳西川,速度劲力只强不弱!
柳西川身形飞闪,倏地一躬,游鱼般从掌影中脱出!
殷天赐眼中分明,沉声喝道:“还手!”双掌一翻又拍出,迅速的掌势突然一缓,双掌清晰可见,衣袖之内却彷如有一群老鼠在乱窜,不停地波动!
他及胸的那一把长须,束发的头巾亦同时无风自动,整个人骤看来就像是一头正在发怒的雄狮!
那双掌一拍,竟隐约有风雷之声!
柳西川沉静的面容终于一变,剑终于出手,一剑千锋!
闪亮的剑锋柳叶般不停抖动,发出一阵刺耳的飕飕声响!
殷天赐即时霹雳一声大喝,双掌一拍一翻,一翻一拍,风雷之声大作!
柳西川抖动的剑锋刹那间仿佛已经被殷天赐双掌牵制,逐渐缓慢下来,千锋化回一剑!
殷天赐左掌电光火石间压住剑脊,封住剑势,右掌同时穿入空门!
柳西川引剑急退,殷天赐如影随形,霹雳又一声大喝,双掌一回一登,疾劈向前。
风雷声暴响,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