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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里突然审出四个黄衣人来,正是牟世杰从扶桑岛带来的侍者,为首的瞪了盖天仙一眼,哈哈笑道:“原来是盖将军的妹子。我家主母早已候你多时了!哈哈,卓木伦王子你也来了?我家主人也是正想和你见面呢。咄,你还要我们动手么?”
卓木伦大怒,抡起长枪就是一招“翻江倒海”,刺将出去,只听得当当当四声,四柄青钢剑都砍在枪杆上,卓木伦双臂一振,长枪拨开四柄青钢剑,四个黄衣人都向后退了几步,晴惜吃惊,“好大的气力!”卓木伦大喝道:“挡我者死,你们还是赶快回去,叫牟世杰这小子来纳命吧!”
为首的黄衣人笑道:“你要见我们的主公那也不难,你当我们当真无能请你么?”剑光一闪,走偏锋疾上,卓木伦一抢戳空,那黄衣人已欺到身前,唰的一剑便刺他穴道。卓木伦的长枪利于马上交锋,近身肉博,却甚是不便。盖天仙拔出厚背朴刀,一刀将剑格开,说时迟,那时快,另外三个黄衣人的剑尖也都已指到了他的背后,盖天仙一招“夜战八方”,可只格开了三柄青钢剑,卓木他的背上还是中了一剑。
幸而卓木伦身披重甲,这一剑未曾令他受伤,但背脊亦已隐隐作痛。卓木伦怒火冲天,蓦地一声大吼,就似发了疯的野兽一般,手握长枪中部,一个风车疾转,把四个黄衣人又再迫开。
盖天仙用朴刀在丈夫身前防护,她的短刀利于近身作战,敌人若是欺到身前,就由她抵挡,卓木伦把长枪抡圆,虎虎生风,方圆丈许之内,泼水不进。
这四个侍者的武功是牟沧浪所传,虽然都只不过得了牟沧浪的两三分本领,亦已大是不弱。他们试了几招,已知卓木伦力大无穷,不可硬碰,转用轻灵迅捷的剑法,与卓木伦游斗,卓木伦杀他们不退,倘若冒险冲击,也未曾练过轻功,跳跃不灵,势将中剑。只好在妻子防护之下,兀立如山,与那四个侍者恶斗。可是这么一来,对方是以逸待劳,卓木伦虽是力大无穷,久战下去,也必将力尽神疲。
盖天仙叫道:“哥哥,你究竟是帮牟世杰还是帮你妹夫?”那四个黄衣人也叫道:“盖将军,你是为公还是为私?为公就该把你妹妹绑了,盟主看你份上,料不至于将她处死;为私你就上吧,但只怕你们纵然冲得过去,也逃不过主公布下的地网天罗,白白多赔你一条性命!”盖天豪双目火红,青筋暴现,可是心里踌躇,一时间竟也拿不定主意。
段、楚二人躲在树上,楚平原道:“如何,该出手了吧?”段克邪道:“且看看盖天豪帮哪一边?盖天豪若是帮他妹子,咱们就不用露出行藏。”
盖天豪猛地一咬牙关,喝道:“放过他们夫妻,主公面前,有我担待。咄,你们不肯给我面子,那就休怪我盖某刀下无情了!”盖天豪正要上前助战,忽听得一声喝道:“住手!”
盖天豪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叫道:“妹妹,快,快……,个“跑”字还未说出口,那人已经来到。楚、段二人在树上居高临下,也只是觉得眼睛一花,那人就出现在面前,也不知他是从哪儿钻出来的。
楚平原也是大大吃惊,悄声问道:“这人是谁?”段克邪在他耳边说道:“是牟沧浪!他不会蛮不讲理的,咱们不可露出声息。”
牟沧浪喝道:“都给我住手!”那四个侍者,见是岛主亲自来到,岂敢抗命?连忙四下退开。卓木伦却正杀得性起,收不住势,长枪向前猛冲,正朝着牟沧浪的面前挑来。牟沧浪伸手拿着枪头,卓木伦出尽九牛二虎之力,竟是不能将枪抽回。
盖天仙跑到牟沧浪背后,喝道:“撒手!”举起朴刀,对准牟沧浪的后脑,牟沧浪头也不回,理也不理。盖天仙喝道:“你不撒手,我就一刀把你劈了!”
盖天仙不肯愉袭,接连两次警告,牟沧浪却似听而不闻,只是对看卓木伦笑道:“你服我吗?”盖天仙救夫心切,举刀便劈,盖天豪大叫道:“妹妹,不可造次!”声还未了,盖天仙那一刀已经劈下,牟沧浪反手一掌,伸出中食二指,恰恰钳着刀背,盖天仙登时也是不能动弹。
牟沧浪道:“你们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们。”双手松开,却把四个侍者招引跟前,喝道:“是谁叫你们来的,是世杰吗?”
为首的侍者颤声说道:“是侄少奶。她吩咐我们分班巡逻,特别要注意这两个人的。一发现这两个人,就要给她拿下。”
牟沧浪“哼”了一声,面色铁青,说道:“胡作妄为。你们都给我滚开,可不许去告诉侄少奶,连世杰也不许告诉!”那四个侍者齐声应道:“是!”垂头丧气的都跑开了。
盖天仙大为惊诧,说道:“你是谁?”盖天豪道:“牟岛主请恕我这妹妹鲁莽。嗯,你们见了牟岛主还不行礼?”盖天仙道:“哦,你就是牟世杰的叔叔?你要把我们怎样?”盖夭豪喝道:“无礼!”
牟沧浪微微一笑,说道,“怪不得他们无礼。”盖天仙道:“咦,你倒似个好人。”牟沧浪道:“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我还有话要问你们,你们随我来吧。”
卓木伦道:“好,你本领比我高强十倍,我听你的话。”牟沧浪道:“盖寨主,你也一道走吧。有几件事情,我必须查个水落石出。”盖天豪这才知道是牟沧浪井无恶意,放下了心。
牟沧浪边走边说道:“哪位江湖上的朋友是要投铁摩勒的尽可过去。前面下会有人阻拦你们了。”
原来牟沧浪早已察觉树林中藏有人,但他却不知道是段克邪和楚平原,只知道铁摩勒这边的绿林好汉,赶来参加大会,见了自己,故而不敢露面,他交待了这几句说话,便带了卓木伦与盖天豪兄妹走了。
段克邪笑道:“好险,几乎脱不了身。”当下两人施展绝顶轻功,径上铁犁峰。山峰上有一块平地,搭有七座帐篷。段克邪悄声说道:“你搜东边的三座帐篷,我搜西边的四座。”
话犹未了,忽听得有人说道:“咦,似是有什么声息?”段克邪吃了一惊,心道:“这人的耳朵倒是挺尖,我只是悄悄的耳语,他居然听出声息。”随手在地上拾起两颗小石了,楚平原也如他所为。
只见两个黄衣人在东张西望地走来,段、楚二人捷如飞鸟的倏地掠出,在那两个黄衣人未及叫嚷之前,石子已打中了他们的穴道,这两个黄衣人登时有如着了“定身法”,僵立如石像。
段克邪飞石打中对方穴道,反而吃了一惊。原来这两个黄衣人也正是扶桑岛的侍者。牟世杰自扶桑岛带出来八个侍者;其中四人刚才被牟沧浪赶跑,另外两人则跟在牟世杰身边。段克邪心道:“这两个侍者在此发现,只怕史朝英也在这儿了。”铁摩勒曾吩咐过不许在会期之前与史朝英为难,段克邪心里也实是不愿和她见面。
一阵山风吹过,风中送来兰麝幽香,段克邪说道:“这香气是从那边的一座帐篷吹过来的,料想一定是你的小霓子在那座帐幕中了。我在外面给你把风,你过去偷会佳人吧。”
楚平原悄悄地走到那座帐篷后面,用宝刀弄穿一道裂缝,张眼一看,只见里面炉光明亮,烛台上还有烛香袅袅,两个女子正隔着烛台对面而谈,一个是宇文虹霓,另一个果然是史朝英。
楚平原皱了眉头,就似在饭碗发现一条毛虫似的,有说不出的憎恶,“真是不巧,又碰上了这个妖女在这儿。”只听得史朝英说道:“宇文姑娘,明日就是你报仇的好日子了。怎的你却愁盾不展?”宇文虹霓道:“这是你们中原的绿林之会,我一个异国女子,只怕不便插足其间。”楚平原听了暗暗欢喜,心道:“原来我和她所说的,她也还听得进去。”
史朝英道:“这是干载一时的机会,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你再想报仇,只怕就很难了。”宇文虹霓心中七上八落,默不作声。史朝英道:“你是听信了他的一番花言巧语,不想报仇了么?我知道楚平原这个人,他倒是很能说会道的。”楚平原心里暗骂,“见鬼,你这妖女总共不过和我见过两次面,就能知道我的为人了?”
宇文虹霓只道史朝英已察觉她心中秘密,不由得满面通红,连忙分辩道,“我怎会不想报仇,我在我爹爹灵前洒过血酒!只是,只是,这个……”史朝英笑道:“你还是觉得不便插手,是么?我给你想个计策,明日一早,你单独约他在后山相会,说明是向他报仇。他心高气做,又想和你见面,一定会赴约的。这样,你报你的仇,就与我们绿林之事无关了。”宇文虹霓迟迟疑疑说道,“我和他单浊见面?这个。这个,哎,我也不是他的对手。”史朝英“扑哧”一笑,说道:“好妹子,你怎么这样死心眼儿,这是骗他的呀。你约他在后山相会,那里地形险峻,我叫人在那里埋伏,用毒箭将他射伤。你再割下他的首级!”楚平原听到这里,不寒而栗,心道,“好狠毒的妖女!”他极力抑制,忍住了气暂不发作,听宇文虹霓如何回答。
宇文虹霓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过了半晌,忽地问道:“牟夫人,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史朝英道:“一来我与你一见投缘:二来,呀,不瞒你说,我与这姓楚的小子也有一段深仇大恨。他实在是个大坏蛋。”楚平原气得半死,心道,“且听你还有什么谎话,慢慢再和你算帐。”
宇文虹霓不觉愕然,问道:“牟夫人,你也和他有仇?他怎的是个大坏蛋呢,可以说给我听听么?”
史朝英道:“今晚我到这里来,就是想把楚平原的为人告诉你的。他最会哄骗年轻的姑娘,我有一个师姐,就是给他骗上了手,诱好成孕之后,又把她遗弃了的。可怜我师姐投河死了,害了两条性命!”
史朝英聪明绝顶,她已有点察觉宇文虹霓对楚平原似有情意,这一番话正是对症下药,攻其心病。宇文虹霓听了,果然忍不住又是伤心,又是生气,柳眉倒竖,说道:“原来他是这样一个坏人,我本下愿用诡计伤他,但他既是这样,牟夫人,我也愿意听从你的计策了。”
史朝英眉开眼笑,说道:“对啦。对付这样的大坏蛋,你一定要狠得起心肠才是。”宇文虹霓道:“姐姐,我不能白受你的恩惠,你帮我报仇,我却不知如何报答?”
史朝英道:“好妹子,咱们是一见投缘,而且除奸锄恶,也正是我辈份内所当为,客气的话,那是不必多说的了。”宇文虹霓道:“你给我这样大的帮忙,我实在是过意不去,无论如何?我也要略表寸心。”史朝英这才吞吞吐吐说道:“好妹子,我将来要你帮忙的还多着呢,你可不必现在就和我客气。”字文虹霓道:“不知牟夫人有什么要我效劳之处?可以早点说给我听吗?”
史朝英道:“贵国铁骑,天下无敌。唐朝天子全靠借了你们的精兵,这才保住了江山。听说你母舅身居左前锋之职,现在就驻在长安,是吗宇文虹霓怔了一怔,说道:“牟夫人,你错了。”史朝英不觉愕然,说道:“怎么错了?”
宇文虹霓道:“你们大唐是借回族之兵,敝国乃是回族的属国,虽也随同出兵,那是迫于回族之命。而且我听得人说,贵国平定内乱,大部分是郭子仪的功劳,牟夫人,你完全归功回族,那也是错了。”
史朝英大是尴尬,干笑几声,掩饰窘态,说道:“反正你们和回绝都是一家,你母舅做的不也是回族的官吗?”宇文虹霓自从听了楚平原的话之后,心中亦已隐隐感到母舅做回屹的将军乃是可耻之事,而且她小时候也曾多少听过一些回族官兵欺压她的本国百姓之事,对回屹也是素无好感的。不过以前还未激起仇恨之心,只是对回屹个别作恶的军官不满,在听了楚平原的话后,开了心窍,这才知道要憎恨回族的统治。
宇文虹霓胸无城府,不觉满面通红,大声辩道:“回纪占我国上,欺我百姓。谁和他们是一家?我母舅不明是非.我正要劝他呢!”
史朝英想不到宇文虹霓会说这样的活,一时间膛目结舌,不知所对。但她毕竟是个聪明之极的人,一计不成,即生二计,哈哈笑道:“好妹子,你果然是爱国的女英雄。我刚才的说话是试探你的。”
宇文虹霓愕然道:“你试探我做什么?”史朝英一本正经他说道:“你若想要复国,咱们倒可以同心协力,共图大事,这就是我说的要你帮忙的地方了。”宇文虹霓莫名其妙,说道:“牟夫人,请你说得明白一些。”史朝英道:“你母舅率领的军队,都是你们师陀国的骑兵吧?”宇文虹霓道:“监军仍是回族人。”史朝英道:“那不碍事,举事之时,可以把他杀了。”宇文虹霓道:“哦,弥是要我们反叛回族。哦们国小兵微,只怕我舅舅不敢。
我原来的意思,只是想劝舅舅不做回族的官的。”史朝英忽地笑了起来。
宇文虹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