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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身形已落在地上,仍然是盘膝而坐,姿势未改。
宇文垂挽了一个剑花,唰的一剑刺去,他这一剑意欲刺穿段克邪的琵琶骨,段克邪身形一侧,只听得“嗤”的一声,剑锋穿破衣裳,剑身却贴着段克邪的肩头而过。段克邪用了个“卸”字诀,字文垂这一剑被他摇肩带动,劲力卸失了一大半,收势不住,几乎撞在段克邪身上。
宇文垂也是个武学行家,到了此时,当然亦已知道段克邪已是能够运用上乘内功,大吃一惊,怕他反击,他一手持剑,一手提棒,剑招已老,未及收回再发,连忙再一棒打下。
这一棒又打中了段克邪的肩膊,这一次反弹之力更大。只听得“喀嚓”一声,那条杆棒已断为两戮,宇文垂也给震退数步。他右手牢牢抓着剑柄,宝剑却还没有脱手。
宇文垂大喝道:“看你能避开几剑?”这一剑径刺段克邪的后心,教他避无可避。哪知剑锋堪堪刺到,段克邪忽地一声喝道:“撒手”,他双指一夹,已把宝剑夹着,就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拿捏得准确之极,双指夹着宝剑,连一点点皮肉也没有被剑锋割破。宇文垂吓得慌了,先软了一半,竟给段克邪以双指之力,把宝剑夺到手中。段克邪倏的跳将起来,喝道:“你们欺负我也欺负得够了,看剑!”字文垂提起半戳杆棒挡剑。段克邪一剑就把他的杆棒削得只留下手中的短短一截;要不是他缩手得快,几乎连手掌也要割了下来。
原来宇文垂刚刚狠狠打那几棒,非但对段克邪毫无伤害,反而帮了他大大的忙。段克邪运功正到了紧要关头,借了这几棒的力道,加促气血的运行,十二重关顿然贯这,无需半个时辰,功力已是完全恢复。
宇文垂的杆棒被段克邪一剑削平,吓得魂飞魄散。这时,段克邪只要再发一剑,就可取他性命,忽听得“当”的一声,却原来是史朝英的右手刀,也给精精儿削断了。
史朝英此刻已是与段克邪化敌为友,史朝英遇险,段克邪岂能袖手旁观,同时段克邪心里也在想道:“宇文垂毕竟是丐帮的弟子,不必我来越俎代庖。”
段克邪心念一转,身法如电,倏的已欺到精精儿眼前,精精儿短剑一翻,一招“流星赶月”,抖出了三朵剑花,左刺“白海穴”,右刺“乳突穴”,中刺“璇玑穴”,这一招三式,乃是他本门的杀手绝招,厉害无比!
段克邪见精精儿如此凶狠,亦自怒气陡生,大声说道:“精精儿,你既立心要取我性命,可也休怪我不念同门之谊,从今以后,咱们师兄弟之情一笔勾销!”横剑一封,但听得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就在段克邪说这几句话的当儿,双方的宝剑已是碰击了数十下!
精精儿的金精短剑,剑质倒并不输于段克邪的家传宝剑,但他的功力终是稍逊一筹,在这片刻之间,双剑碰击了几十下,段克邪并未觉得怎样,精精几却已感到虎口发热。
精精儿不敢硬拼,改用游身缠斗的小巧功夫,他们是同门兄弟,彼此知道对方深浅,段克邪寻思:“我可以胜他,但却要百招之外.敌众我寡,对方强援一到,脱身可就难了。”当下一招“神龙入海”,长剑抡圆,使出了八九分气力,剑光椅掠,迫碍精精几不迭的后退。段克邪道:“对不住,我可要走啦!”一记劈空掌打碎了窗子,便要跳出。
史朝英叫道:“喂,难道我还能留在此地么?”段克邪半边身于已穿出窗外,听得史朝英这么一叫,硬生生的将身形煞住,脚尖勾着囱户边缘,回头一望,只见史朝英正跟在他的身后,而精精儿的短剑也正向着史朝英的后心刺来。
段克邪本来以为精精儿不敢杀害史朝英的,但一看他的剑势,竟是毫不留情,这一瞬间,段克邪不禁想道:“不错,大丈夫理当恩怨分明。此女虽然未必就是好人,但她总是救了我,我岂能丢开她不管。”段克邪的身法剑法已到了收发随心之境,当下脚尖斜挂窗缘,左手拉起了史朝英,右手长剑亦已同时刺出。
正是。
自投罗网招烦恼,情孽牵连事更多。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十七回 湖海有心随侠士 荒林抱愧对红妆
段克邪的宝剑长二尺八寸,精精儿的金精短剑只有九寸长,段克邪的宝剑比他长了近二尺。幸亏如此,段克邪倒挂窗沿,一剑刺出,刚好够得上挡住精精儿的短剑,不让他刺中史朝英。
可是段克邪因为是用脚尖勾住窗沿,斜挂着身子使出剑招的,发出的力道却是远远不如精精儿,双剑一碰,段克邪身子一震,几乎跌落。好个段克邪,就在这惊险绝伦的刹那之间。施展出卓绝轻功,身子一弓,一手抱着史朝英,箭一般的便从窗户间倒射出去。
史朝义的心腹武士早已有大批赶到,只因他们对史朝英有所顾忌,又因为精精儿已在房中,料想精精儿可以对付得了,他们就无须再作丑人,去与主朝英作对,故此他们刚才没有进房。
这时他们见段克邪忽然审出,史朝义又下了严厉的命令,要他们格杀不论,他们再无顾忌,便即一拥而前。段克邪人在半空,刀枪剑戟,已是纷纷戮到!
段克邪大喝一声,宝剑一挥,使开了“夜战八方”的招式,凌空击下。划成了一道圆弧,只听得一片断金碎玉之声,戮到他跟前的几柄刀剑枪矛,全都给他的宝剑削为两段。
猛听得“呼”的一声,精精儿亦已从窗于里跳出来,段克邪把剑柄往史朝英手中一塞,说道:“虫姑娘,这剑给你,你先闯出去,我给你断后。”史朝英接过宝剑,又惊又喜。
说时迟,那时快,精精儿的短剑已然刺到,段克邪一觉脑后金刃劈风之声,便即反手一指戳出,这一指对准精精儿掌心的“劳宫穴”,精精儿心中一凛,想道:“师娘果然偏心,这九宫神指的指法,师父当年不肯传授给我,师娘却传了给他!”这“劳宫穴”是人身死穴之一,精精儿迫得换掌变招,短剑斜掠,侧刺段克邪胁下的“愈气穴”,段克邪脚跟一旋,回过身来,双掌齐发,这次用的却是金刚掌力,一掌把精精儿的剑尖荡歪,一掌便反击精精儿的膝盖,精精儿跃起来,短剑凌空击刺,段克邪抓起一个武士,往上一抛,“嚓”的一声,精精儿的短剑在那武士身上刺了个窟窿,段克邪已闪过一边了。
众武士见他们打得如此惨烈,发一声喊,四处散开,不敢再惹段克邪。段克邪双手空空,力敌精精儿的宝剑,仗着功力较高和九官指法的神妙,和精糟儿近身肉搏,且战且走,堪堪打成平手。
史朝英狂挥宝剑,那些武士对她虚张声势,却也不敢怎样阻拦。史朝英正在得意,忽听得一声大喝,斜刺里一杆长枪倏的刺来!
史朝英挥剑削去,只听得“当”的一声,火花飞溅,长枪上现出一道剑痕,但史朝英却已给震得虎口酸麻,宝剑几乎拿捏不稳,抬头一看,只见这人身高七尺开外,面如锅底,双眼朝天,头插花翎,服饰古怪,就似个黑煞神一般,挡住她的去路,而且还裂开大口,龇牙露齿,冲着她嘻嘻地笑。史朝英吃了一惊,暗叫晦气。
原来这人乃是奚族土王的王子,名叫卓木伦,史朝义兄妹到了此地之后,这卓木伦就对史朝英不怀好意,不时来向她纠缠,史朝英讨厌极了,但为了要依靠他们父子,也只得略假辞色。
卓木伦天生神力,空手能毙虎豹,他这杆浑铁枪重七十二斤,使将开来,端的有万夫不当之勇。他则才这一枪其实只是用了三分气力,要不然史朝英焉能还有命在?卓木伦挡在了史朝英的去路,龇牙露齿地笑了一会,却对史朝义叫道:“燕可汗,你这妹子很好看,杀了未免可惜,不如给了我吧!”史朝义道:“你把那贼小子也毙了,我就如你所愿。”
卓木伦道:“这还不容易?”挺起浑铁枪就要向段克邪冲去,但又怕史朝英乘机逃走,便咧开大嘴笑道:“喂,你把宝剑扔掉,跟了我吧,你哥哥已经答应了。”史朝英的宝剑削不断他的铁枪,冲不过去,无计可施,人急智生,便故意对卓木伦笑了一笑。
卓木伦大喜道:“美人儿,你答应了?”史朝英指着段克邪道:“我最佩服英雄好汉,只要你打留赢他,我就嫁给你。”卓木伦道:“当真?你不逃走?”史朝英道:“我绝不逃走。但你和他可要一个对一个,打赢了才算英雄。”卓木伦咧嘴笑道:“这个当然。我岂有要人帮忙之埋!”史朝英道:“还有一样,你香下那老猴儿,那老猴儿若来伤我,却怎么办?”卓木伦大叫道:“你是我的人儿,谁敢动你一根毫发,我就先把他杀了。”
卓木他抡起浑铁枪,果然向段克邪冲去,大叫大嚷道:“老猴儿让开,待我来斗个这小子!”精精儿怎甘受他呼喝,先有了三分怒气,冷笑说道:“小玉爷,你别上她的当,这小子厉害得很呀!”卓木伦自以为天下无故,闻言大怒,喝道:“他怎样厉害?厉害得过狮子么?厉害得过猛虎么?你自己不中用,斗不过他,却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快快让开,否则我一枪先把你杀了!”
精精儿气得七窍生烟,本待不让,但他和段克邪正是半斤八两,打得难解难分,倘若卓木伦傻气发作,当真上来给他一枪的话,他本身就有了生命之忧,当下只好把心一横,冷笑说道:“好,你真是不知好歹,你既要上来送死,那就来吧!”
卓木伦怒道:“老猴儿.你胆敢小觑于我,且待我杀了这小子,再来和你算帐!”精精儿冷笑退过一边,卓木伦踏上两步。
长枪一抖,铁环啷啷作响,抖起了碗口大的枪花,指着段克邪喝道:“你要什么兵器,我叫人给你,好叫你死而无怨!”他自以为必胜无疑,有意要在史朝英面前充英雄好汉,表示他不愿杀戮手无寸铁的人。
段克邪哪耐烦和他纠缠,一声喝道:“我就要你这杆长枪,撒手!”出手如电,卓木伦一枪戳空,已给他抓着枪头。卓木伦大吃一惊,叫道:“这小子气力不小啊!”双手并用,牢牢握看枪杆,段克邪一位,竟未能将他的长枪扯脱。段克邪喝道:“你不撒手,那只有自讨苦吃!”左掌朝枪杆一劈,声如闷雷,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卓木伦忽觉一股大力冲来,胸口如受铁锤,登时气血翻涌,一跤跌倒,四脚朝天,那杆长枪当然也就脱手了。
原来段克邪是用“隔物传功”的本领,将内家真力,从长枪上传过去直接攻击他的身体。卓木伦虽是天生神力,却怎禁得起段克邪这雄浑深厚的内功?奇%^書*(网!&*收集整理忽得呼呼风响,两件兵器,已从两侧攻来,一个是精精儿,一个是丐帮的马长老,这两人抱着同一心思,要趁段克邪刚刚抓着枪头,还未来得及将长枪抡开的时候,攻他个错手不及。
长枪本来不利于近身作战,但段克邪轻功卓绝,应变机警之极,一觉脑后风生,立即将长枪向上空抛起,身形如箭,一跃一抓,修的掠出三丈开外,恰好抓着了枪柄,这一来他和精精几、马长老之间已有一段距离,他一抓着枪柄,长枪立即使开,大大施展了重兵器之长!
只听得“当”的一声,马长老的虎尾棍已给他的长枪打断,马长老给震得虎口流血,忙不迭的后退,这柄浑铁枪重七十二斤,精精儿的金精通剑削之不动,段克邪舞起长枪,周围数丈之内,泼水不进,精精儿哪还能再近得了他?卓木伦带来的五十名藤牌手,本来是散成扇形,挡住去路,防备史朝英逃走的,卓木伦一倒地,史朝英便笑道:“你们的小王爷已经输了,我可要走啦!”那些藤牌手一手持牌,一手持刀,藤牌坚韧,能御刀斧,他们人数又多,史朝英用的虽是宝剑,势如破竹,但破得了一面藤牌,跟着就有几面挤来,五十面藤牌重重叠叠,从四方八面挤来、圈子越缩越小,史朝英要想突围而出却也不能。
段克邪不愿多伤性命,忽地掉转枪头,大喝一声,一枪朝着一根石柱刺去,只听得轰隆巨震,火花蓬飞,石屑四溅,这一枪竟把石往穿了个窟窿。
段克邪舞起了斗大的枪花,喝道:“挡我者死,避我者生!
你们自问,你们的头颅硬得过石柱么?”那五十名藤牌手本来是凶悍之极不顾性命的猛汉,但见段克邪持枪奔来,也自吓得慌了,发一声喊,四散奔逃。他们倒不是怕死,而是给段克邪的神勇吓得消失了斗志。
史朝义跟看阻拦不住,叫道:“妹子,你当真要跟这小子走么?”史朝英冷笑道:“你还当我是妹子么?从今之后,咱们兄妹之情一刀两断!”史朝义大怒喝道:“弓箭手来!将他们二人都给我射杀了!”
宇文垂换了一根杆棒,斜刺窜出,叫道:“史姑娘,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史朝英淡谈说道:“你对我的好意,我记住就是。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