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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维道在总舵随侍少帮主经年,对一些高级人物,并不陌生,他一眼便已看出那中年文士是“师爷鬼手秀才申叔和”,两名老者是总舵护法,一个叫“无常客楚彪”,另一个叫“鬼影赵子渊”。
三十到距怪灯两丈之处的石级上停住身形,“鬼手秀才申叔和”居中,“无常客楚彪”与“鬼影赵子渊’?向左右弹开,呈互相呼应之势。
“鬼手秀才申叔和”阴阴发话道:“野狐禅,阁下凭什么搅这浑水?”
吴维道又是一震,“野狐禅”这名号曾听人提过,是一个功高莫测,难缠难惹的怪人,行踪如魅,武林中没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对了,灯笼上的狐狸头,正是他的独门标志。
“野狐禅”?难道便是“野和尚”?
转念间,只听“鬼手秀才申叔和”再次发话道:“阁下是存心与本帮作对,还是包庇少林寺呢?”
一个苍劲的声音,悠然传出:“识相的便退走,佛门圣地不容玷污!”
声音似远又近,飘飘忽忽,使人捉摸不定发话人的位置。
吴维道知道“野狐禅”用的是“振令传音’’之术,听声音,决非“野和尚”。
“鬼手秀才申叔和”冷冷一笑,道:“就凭阁下一句话吗?’“随便,我者人家出言如山,并不戒杀!”
“阁下未免太低估本帮了……”’
“我老人家什么也不在乎广
“阁下既有意为少林寺张目,很简单,交出杀人凶手,由本帮处置……”
“哈哈哈哈,杀人凶手,闯入禁地,盗人宝物,鼠窃狗偷而已,此辈肖小,人人得而诛之,‘金龙帮’盗窃窝团而已,还有脸说这种话,让人笑掉牙尸·
“‘野狐掸’,你若非见不得人,就现身出来面对面的讲……”
“你还不配与我老人家对面说话!”
“很好,咱们走着瞧了!”
“哈哈哈哈!”
“鬼手秀才申叔和”双手上扬,凌空一阵挥舞。
“金龙帮”高手蜂涌而上,做扇形散开,人数不下百人。
吴维道看这情况,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鬼手秀才”这一着果然厉害,近百高手,联肩并进,“野狐禅”再狠也不能尽杀所有攻击者。
右首的护法“无常客楚彪”扬掌遥击灯竿……
灰影“唰!”地斜掠而过。
“哇!”的一声惨号,“无常客楚彪”掌劲未吐,便已横尸。
“鬼手秀才申叔和”惊呼一声,后掠丈余。
灰影再掠,惨叫又传,左首的“鬼影赵子渊”滚落坡下去。
近百高手,刚刚冲到灯影之内,这一来,全被镇住了。
一声尖厉悠长的胡哨传自峰脚,所有“金龙帮”弟子,连“鬼手秀才”在内,纷纷后退,刹那间退得一干二净。
吴维道暗忖,对方莫非知难而退了?
蓦地,那苍劲的声音起身身后,“娃儿你看够了?”
吴维道一惊回顾,却不见人影,但他已知发话的人是谁。
“老前辈是‘野狐禅’吗?”
“对了!”
“肯赐见一面吗?”
“凭什么?”
“就凭恭逢其盛吧!”
“哈哈哈哈,答得好!”
吴维道略一沉思,道:“阁下发出笑声,在区区身后右侧三丈之外,后半句话,移到了左边……”
“好哇!小子,真有一手,你师出何门?”
“造化门!”
“什么,造化门?你……是造化老人的门下?”
“不错!”
“既是如此,我老人家不得不现身了!”
话声刚落,人巳现出,赫然是一个白发、白眉、白须的怪人,一袭灰色的僧衣,长仅及膝,胸前一串黑黝黝的念珠,每一粒均有龙眼大,双眼有如午夜寒星,直照在吴维道面上。
这不僧不俗的怪模佯,与“野和尚”毫无二致。
“老前辈是三宝弟子?”
“一半!”
“一半!”
“不错,只能算一半,咱是野狐禅!”
吴维道被这不伦不类的答话,逗得几乎失声而笑,这就是武林中视为神秘般的人物“野狐禅”,一个意念闪上心头,不禁脱口道:“老前辈是少林弟子?”
“你小于怎知道?……”
“监寺法本大师,在接书筒之后,曾透露了一句‘大师伯’……”
就在此刻,一条人影闪电掠至:“师父!”
来的,竟然是“野和尚”,吴维道一惊之后.不由哑然失笑,“野和尚”是“野狐禅”的弟子,难师难徒,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野和尚”看来有些乏促,可能是全力猛驰的原故。野狐掸一翻眼,道:
“情况如何?”
“对方来了一名可怕的人物!”
“什么可怕的人物?”
“是一个黑衣蒙面剑客!”
吴维道不由一动,想起了父亲说过的黑衣蒙面人,以父亲当年功力,只能按对方半招,父亲曾每两年出山一次,目的就是寻找这黑衣蒙面剑客,想让自己拜在他门下,记得自己曾豪言将来要击败此人,不知“野和尚”所说的可是当年父亲口中的……”
“野狐禅”冷冷地道:“怎知他是……个人物?”
“弟子曾在中途与他交手!”
“怎样?”
“第二招兵刃脱手!”
“啊?”
“对方剑术十分奇玄,剑身有一种弹震的力道………”
吴维道脱口道:“准是他!”
师徒俩同吃了一惊,野和尚道:“小施主知道此人?”
吴维道自知失口,淡淡一笑,以作掩饰,道:“听人说起过,小可正要会他!”
“野狐禅”双目一亮,道:“娃儿,这可好……”
“什么好?”
“依我老人家门徒说,那黑衣蒙面剑客的功力,势非迫我现身对付不可,而我老人家并非故作神秘,实在是不愿公开露面,你正好要会这名剑客,所以我老人家有个请求,一方面我不需露面,另方面也解了少林之围……”
“要晚辈出面对付?”
“对了,算是我师徒第二次劳烦你,请你迎上前去阻他,像这类高手,必甚珍羽毛,如果落败,决不会再出头!”
“老前辈准知道晚辈能胜过他?”
“造化老人高徒,应该能的!”
野和尚惊声道:“什么,小施主是‘造化老人’的弟子?”
吴维道淡淡,一颌首道:“是的!”
“哦!真想不到!”
吴维道仍接原来的话题道:“如果晚辈不敌而落败呢?”
“野狐禅”沉声道:“那我老人家便只好露面了。”
“晚辈应承这件事,但,有个问题想释疑……”
“我老人家的来历?”
“是的,但不勉强,老前辈能说则说。”
“野狐禅”锁紧了白眉,默然了片刻,释然道:“好,告诉你,这是件大秘密,你是唯一得知的人……”
“晚辈仅是好奇,无意刺探别人隐……”
“听着,我老人家是少林弟子,蒙上二代首座长老‘弘光’收为门下,其时,先师云游南荒,故随改着僧衣,但未经正式剃度,因为照门规必顺返寺谒祖,不幸先师在南荒坐化,我捧‘舍利于’返寺,不蒙当代掌门所信,我一气之下,誓言不再踏入寺门一步,从此自绝了师门,所以只能说是半个和尚……”
“啊!”
“之后,掌门方丈派人甫下,查明先师坐化事实,再传令要我返寺正式圆顶,因有誓言在先,避不返寺,但这渊源却是不能抹煞的,所以不得不理这笔帐,事实的经过便是如此。”
吴维道歉然道:“晚辈不当问的!”
“无所谓!”
“晚辈该走了……”
“走吧!我师徒记下你这笔人情。”
“那又不必,晚辈原本要找此人的!”
说完,双手一拱,驰下峰去。
顾盼之间,来到峰脚。遥望大道,静荡荡地躺在夜色中,不见半个人影,于是,他搬了块大石,摆在路中央,坐了下来。
星斗岁横,已是子夜时分。
十余条人影,疾奔而来,到了距吴维道坐处约三丈时,一声惊“噫!”齐齐收住步子,当先的,是一个比一般人高出一头的老者,后随者,全部襟绣双龙。
吴维道一眼便已认出这巨灵般的老者,是“双龙武士”副统领“金刚王吉”。
眼前这批武士,均是以一当十的第一流高手。
“金刚王吉”大踏步上前,声如闷雷般道:“何人阻路?”
吴维道一动不动地道:“不死书生!”
“好哇!你便是不死书生,废本帮两名弟子武功的便是你?”
“不错!”
“你为少林寺卖命?”
“区区的命不卖!”
“小子!站起来!”
“王吉,别大呼小叫的!”
金刚王吉骇然退了一步,对方竟能一口道出自己的名号,的确惊人。
“你,知道本座的名号?”
“当然,这何足为奇呢?”
“要你起身!”
“区区在等一个人!”
“等谁?”
“黑衣蒙面剑客!”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找他较量一下剑术!”
“不死书生,你配吗?”
“配不配,无须你插口。”
“你就坐着等死吧!”说完,一挥手:“走!”
“不许动!”
“好小子,你打算怎样?”
“区区与黑衣蒙面剑客较量之前,谁也别想通过!”
“金刚王吉”哈哈一笑道:“不死书生,你狂妄得很可以,看来你无缘见到黑衣剑客之面了,收拾他!”
一名“双龙武士”应声上前,拔出长剑,猛扫而出。
“锵!”夹着一声惊呼,那名“双龙武士”的长剑,被挑飞半空,人也被震得倒退了五六步。
武士群中响起了一阵惊呼。
吴维道仍坐着没动,手中剑半举,没有收回,拔剑出乎,无人看清。
“金刚王吉”呆了一呆,暴吼道:“真有两下子,难怪这么狂,看来本座得亲自出手了……“
吴维道冷冰冰地道:“识相的退下去候着!”
“金刚王吉”缓缓拔剑在乎,怒喝了一声道:“起来,准备自卫!”
吴维道冷漠如故地道:“凭你还不配说这句话!”
“金刚王吉”气得七窍冒了烟,堂堂“双龙武士”副统领,在平时可说很少有出手的机会,单凭手下,便可应付任何场面了,想不到今夜碰上丁这么个名不见经传,却又狂得目无余子的“不死书生”,怎不令他气煞,狞声喝道:“不死书生,本座要把你大卸八块!”
吴维道不屑地道:“副座,只要你有这能耐,区区却不忌如何死法!”
“拿命来!”
喝话声中,剑挟栗人金风,如骇电奔雷般罩向吴维道,论剑术,这一击在武林中没有几个人能接得下,但吴维道身手太强了。
“锵啷啷!”
火花如金星乱进,这一个照面,剑刃交击了十余下之多,也就是说,“金刚王吉’这一剑,同时分攻十几个部位。一般人来说,已够惊世骇俗。
“金刚王吉”一击未攻下,心中不由泛起了寒星,但不见真章,焉能罢休。
“好小子!”
暴喝声中,二度出手攻击,比之前一招更凌厉骇人。
又是一串连珠密响,“金刚王吉”连退了三个大步,几乎握剑不牢。
一个站,一个坐,功力早已分出了上下,所有“双龙武士”全为之心惊。
“你不是他的对手!”
一个冷漠但却威严的声音,倏然传来。
“金刚王吉’立即撤身后退。
一个黑衣蒙面人,幽灵般出现。
吴维道下意识地感到一阵紧张,是否能敌过对方,他毫无把握,这是功成之后,第一次面临的重大考验,他徐徐站起身来,四日交接,犹如四粒寒星。
“阁下,幸会了!”
“你要找本人?”
“不错!”
“怎么称呼?”
“不死书生!”
“嗯!单就这外号,狂态便已表露无疑,一个真正武士,似乎不宜太锋芒毕露!”
“阁下如何称呼?”
“就是‘蒙面剑客’吧!朋友年纪不大,与本人应无纠葛?”
“闻阁下剑术无双,特来请教!”
“恐怕替人卖命是真?”
“难道阁下不是?”
“彼此彼此吧!”
“听说阁下曾半招而败:流云双剑客’之一的吴方?”
“噫!这事……朋友如何知道?”
“若要无人知,除非己莫为!”
“哼!”
“半个时辰之前,阁下两招使‘野和尚’兵刃出手?”
“本人不否认!”
“很好,阁下今晚的目的是要使佛门圣地蒙污?”
“这一问是多余!朋友真正来意是什么?”
“比剑。”
“那就闲言少叙了……”
“区区有个条件……”
“说吧!”
“区区只须交一招!”
“什么,一招?”
“不错,一招,以阁下的功夫,只须一招,当能判出高下!”
“这话不错,一招足够了。”
“区区如果不敌,今后江湖中将无‘不死书生’其人,假如侥幸,区区只有一个很小的条件……”
“什么条件?”
“不许侵犯少林,立即撤离!”
“这办不到!”
“为什么?”
“本人做不了主,无法提供保证!”
吴维道轻蔑地一阵冷笑,道:“阁下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