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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条件?”
“不许侵犯少林,立即撤离!”
“这办不到!”
“为什么?”
“本人做不了主,无法提供保证!”
吴维道轻蔑地一阵冷笑,道:“阁下原来只是为虎作怅的一名爪牙!区区实在替阁下不值!”
“蒙面剑客”厉声道:“朋友说话过分了……”
“该怎么说?”
“事有情非得已者,岂能一言以蔽!”
“那就是说阁下输了,仍须执行命令?”
“不,本人如负,立即抽身!”
“好,一言为定!”
“蒙面剑客”霍地拔剑在手。
吴维道一丝也不敢大意,这胜负不但关系自己的名声,也关系着少林寺的命运,“野狐禅”所虑的只是这名“蒙面剑客”,如果挡住了这劲敌,其余的他师徒便可从容应付了,当下,运集毕生功力于剑身,摆出起手之式。
一招,他自己说过只较量一招,他有些后悔话说的太满了,但已晚矣。
“蒙面剑客”脚下不丁不八,长剑横胸。
四道目光,胶着在一起。
第五章倒戈救美
两名绝代剑手凑在一起比剑,在武林中当是万众瞩目的事,然而此时此地,这场盛事,只悄然进行。
十几名“双龙武士’,个个圆睁双目,屏息而观。
两人如两尊石像,凝立不动。
现场的空气,似乎也凝结了。
这一击,可以断言,必是石破天惊,泣鬼惊神。
双方均气势旺盛,形神合一,完全无懈可击。
比剑而约定只比一招,在武林中可说是绝无仅有。
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看看又是三更将残。
“呀!”
“锵锵锚”!
同时吐口闻声,同时出手分不清先后,剑刃交击发出一串震耳密响,剑气交扭撕空,圈子外的剑手,被剑气余波追得倒退不迭。
所有在场者的心弦,似乎巳被这惊世骇俗的一击震断了。
“不死书生”黑黝黝的铁剑斜举向上,人兀立如山。“蒙面剑客”则已挪移原位置三步,剑尖下垂,身躯在微微发抖。
“我败了。”
“蒙面剑客”吐出三个字,显得有些凄凉。
吴维道缓缓收剑,平静地道:“承让!”
“朋友能让我知道这一招的名称吗?”
‘乾坤倒转!”
“乾坤倒转,乾坤倒转……”
“阁下的剑术在下也十分钦佩!”
“我不如你!”
“未见得,艺业各有专精!”
“不死书生,你的气度堪与剑术相称……”
“过奖了。”
“蒙面剑客”回剑入鞘。转身面对“双龙武士”副统领“金刚王吉”道:
“王副统领,请上复帮主,本人今夜最后一次为他效力,不论胜负,诺言已践,今后本人与贵帮之间,已无任何关系存在。”
“这……”
“只请传言,不必发表意见”
“蒙面剑客”又转向吴维道。沉声道:“朋友,后会有期了!”
吴维道心头涌起了一阵惺惺相惜之念,脱口道:“阁下,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
“蒙面剑客”默然了片刻,道:“看以后的机缘吧!”
说完,转身飞逝,投入暗夜之中。
吴维道望着对方逝去的方向,心中若有所失,“蒙面剑客”
仍不失大武士的风度,但不知他与“金龙帮主”之间,是什么诺言?自己当年在总舵之内,从采听说有过此人,方才交手那一招,自己预知对方剑身有弹震之力,所以用出了师门绝学“移化神功”在剑身上,化弹震之力于无形,虽说如此,但双方功力相差不大,差一点便化解不了,可以说是险胜。
想到此,他目注“金刚王吉”道:“在下提出忠告,如若执迷不悟,施横暴于少林,今夜将无人能全身而退,言止于此、信不信由你!”
说完,翩然而逝。
他自无回头向“野狐禅”师徒复命的必要,心中紧紧牵系着的,是被“金龙帮”劫持而去的周小玉。
他不由庆幸今晚减去了一名劲敌,如果“蒙面剑客”仍在“金龙帮”中,自己此番前去索人,加上其余帮中高手,能否如愿,便很难说了。
身形一紧,朝郑州方向奔去。
第二天过午时分,便到了郑州城,这种奔行速度,着实惊人。
郑州,是一个大去处,人烟稠密,车水马龙,三街六市,热闹非凡。吴维道对城市繁华,毫无兴致,他一心一意要赶到阳武,追查周小玉的下落。
不过,这一程疾赶,不无劳累,他觉得有歇一下的必要。
于是,他投入城中一家叫“三之栈”的旅店。要了酒饭,一个人在房中饮食,他准备睡上一觉,然后奔夜路到河边,明天一早渡河,这样午前便可抵达阳武“金龙帮”总舵。
正要膝胧入睡之际,只听邻宦传来一阵喁喁细语:“准……这么……”
“值得……二十条以上人命……”
吴维道一听“二十条人命”这几个字,登时清醒过来,运起“天听”之术,话声立即清晰入耳,是一男一女在对话。
男的声音道:“时间不错吗?”
女的声音道:“准午时启碇。”
“如被发觉呢?”
“时也,命也,运也,那有什么办法,只有另外打算。”
“万一那狼子不上画舫呢?”
“那就改变计划!”
“倩妹,我……担心……”
“担心我万一脱不了身,与那批刽子手同亡吗?”
“是的,……我恨无法代替你,也不能阻止你这么做……”
“虎哥,我死也忘不了你这份情,但我非这样做不可,我如不幸,只当我当年死于劫难吧!”
“倩妹……”
语音哽咽,想是流泪了。
“虎哥,那狼子随行的武士不下三十,拼上去也值得。”
“倩妹,但愿吉人天相。”
“虎哥,让我为你弹奏一曲……”
“情妹,别弹了,我心里很难过……”
“这井非赴死,何必呢!”
接着,几声“叮咚”试弦之声,然后一阵悦耳的琵琶声,悠然而起,吴维道不解音律,但单凭感受,便知道这女的是一个琵琶妙手。
疾骤、刚强的韵律,充满了慷慨激昂之情,令人热血沸腾。
继之,转为柔和,如高山流水,如白云阳春,令人心旷神怡。
最后,又是一转,如午夜私语,如深闺妇怨,充满了凄切哀怨之情。
吴维道不知不觉沉睡去……
一阵轻轻的拍门声,把他惊醒,一看,已是掌灯时分,他轻咳了一声,道:
“谁?”
“公子,是小人!”
“小二哥吗,进来吧!”
小二推门面入,笑喀喀地道:“公子好睡!”
说着,点上了灯火,然后收拾午餐的残桌。
吴维道起身下床,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道:“小二哥,我今晚要上路。”
“怎么,公子不住下……”
“现在再送一份酒食来,这算房钱,够了吧?”
小二拿起银子,在乎中掂了掂重量,道:“公子,要不了这么多?”
“多的赏你!”
小二赶紧躬下身去,作揖道:“谢公子重赏,请问什么菜式?”
“随便,拣店中拿手的菜配几样好了,一个人能吃多少!”
“是!小的吩咐厨下拣精致的办。”
“小二哥,隔间里的是什么人?”
“啊,打扰了公子吗?”
“不,我随便问问!”
“是小两口,女的是弹琵琶卖唱的,嘿嘿……”说着,一阵傻笑。
“那小娘们长的,嘿!小的打出娘胎,就不曾见过这天仙似的美人!”
“嗅!是卖唱的……”
“公子不早说,一个时辰前上路了,不然可以叫她来弹上一曲!”
“是吗?算了,你去办事吧!”
“是!”
工夫不大,酒菜摆上来了,吴维道一边吃,一边在回想那卖唱女子与那男子的对话,他俩是在进行一项阴谋,但不知对象是谁,但可以想见是江湖恩怨。
这餐饭一直吃到起更时分。
吴维道除一剑一囊之外,别无它物,略事收拾,离店上道。
经一夜疾奔,日出时分,来到黄河渡口。
首先入目的,是一艘巨型画舫,画舫身上绘了一条张牙舞爪的金龙,登时心中一动,这画舫属“金龙帮”无疑。
画舫单独系在一个码头上,其余大小船只集中在另外一个码头上,离那画舫远远的,画舫上可见许多佩剑的黑衣武士。
郑州城旅馆中听到的一男一女的对话,又现心头,他有些明白了,那对男女下手的对象是“金龙帮”。
对话中一再提到狼于,莫非指的是少帮主?
于是,四年前侍候少帮主的景况,又出现在眼前,一年多的时间,与少帮主同起同坐,伴武伴读,少帮主虽然骄矜,但并不把自己当下人看待,这也可说是一笔人情,大丈夫恩怨分明,既已探悉有人谋算于他,岂可不报?
对方曾说画舫午时启旋,现在还只卯未履初,还有两个多时辰。
此地是“金龙帮”势力范围,那双男女说得极有把握,不知用的是什么手段?
为了不使人怀疑,他信步顺河而上,避开了码头区。
到了一处僻静的茶棚,他走了进去,座中尽是苦力梢公等一般打扮的人物,吴维道杂在中间,分外显目。
他要了些瓜子蚕豆麻花之类的零食。
不久,一个穿着蓝大褂的老者,搭讪着凑了上来,裂嘴一笑道:“公子,您不是本地人吧?”
吴维道一眼看出这老者是个内家高手,当下微微一笑道:“不是也差不多!”
一口的豫西土腔。
“哦!是小老儿失言了!”
“哪里!”
“公子腰悬长剑,定是文武兼资了?”
“学剑不成,读书又不成,谈不上文武兼资。”
“公子此来是游学还是探亲?”
“赴阳武访友!”
“是等待渡船吗?”
“嗯。”神情显出有些不耐。
“公子如何称呼?”
吴维道一转念道:“老丈是此地人?”
“是啊!公子如是访友,小老儿人头极熟,不知找的是谁?”
“朱文华,老丈知道此人?”
老者面色一变,勉强一笑道:“朱文华是干什么的?”
“老丈不知道?”
“也许是小一辈的,他长上是谁?”
“朱自信。”
老者惊得耽了起来,死盯着吴维道,不知说什么好。
吴维道所说的,正是“金龙帮主”父子的名字,当下故意又道:“老丈难道连朱自信其人也不认得?”
“当然!所为何来?”
吴维道抑低了声音,冷冰冰地道:“你是‘金龙帮’密探?”
老者面皮抽动了数下,低沉厉声地道:“朋友到底什么来路?”
“午时你可到画舫上找我!”
“您……真是少帮主的朋友?”
“这能假得了?”
老者作了一揖,出棚疾走而去。
吴维道在茶棚子里消磨了近一个时辰,然后在附近的饭店打尖,看看已近午刻,才折回码头。
一阵清脆的琵琶声;传入耳鼓。
吴维道思索了片刻,向停靠画舫的码头走了过去。
舫头上一声吆喝,画舫已经启旋了,吴维道方踏上码头,画舫已离岸荡向河心,他身形一紧,一个起落,到了码头顶端,提一口真气,飞纵而起,如巨鸟般飞向五丈外的画舫。
岸上人发出了一阵惊呼。
双足落上画舫后梢,四名“金龙武士”仗剑围上,齐齐暴喝道:“干什么的?”
吴维道态度从容,平静地道:“见你们少帮主!”
“报名!”
“不死书生!”
“啊!”
四武士一闻“不死书生”四字,面色大变,惊呼出声。
”退下!“
四武士躬身退开,一个锦衣少年出现眼前。
他,正是少帮主朱文华。
“朋友便是不死书生?”
“正是。”
“有何指教?·
吴维道并不确实知道对方阴谋进行的步骤,所以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启齿。
少帮主朱文华看了吴维道几眼,倏地激动道:“你是小吴?”
吴维道故作惊异地道:“区区不死书生。”
“你……不是……”朱文华剑眉一蹙,转口道:“朋友上舫何为?”
“少帮主舫中可有一个卖唱女子!”
琵琶已不知何时停歇了,只这几句话工夫,画舫已离岸二十丈之遥。滔滔滚滚的涛流,使人心惊。
朱文华剑眉一挠,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温声道:“朋友原来为了那女子而来?”
“不,为少帮主而来!”
“为我?”
“不错。”
“什么童思?”
“免你葬身鱼腹!”
朱文华俊面一变,厉声道:“找死吗?”
这一喝,舱内有数名武士奔了出来。
在此时刻,左舷传来一声惊呼道:“有人落水了!”
朱文华骇然一震,大喝道:“什么人落水?”
“那弹琵琶的……”
“怎么回事?”
一艘乌篷船从七丈之外顺流而过。
吴维道灵机一动,急声道:“朱文华,如不想喂鳖,快过船来!”
话声中,人如疾矢般射起,凌空一折,飞向那乌篷船。
“好哇,”朱文华年轻气盛,跟着飞身面起。
“少帮主,少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