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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快去,有话以后再说!穿林直走!”
南宫维道起身无限依恋地望了他义母董淑筠一眼,道:
“娘,孩儿就去,你……注意小芬!”
说完,如一阵轻烟般飘离。
他照着指示的方向,穿林急驰,约莫里许,耳旁已闻到呼喝之声,身形一紧,加速奔去。
疏林掩映中,现出了一方草场,一栋茅舍。
茅舍前草场上,人影憧憧,不下二十人之多。
南宫维道如鬼魅般飞了过去,不带半丝声息,一眼扫去,他已看清了场内形势,屋门前,“神针射斗周础”,浑身浴血,与一个红发红须持剑老者兀立对峙,场中央,至少有十具尸体,尽是“双龙”为志的武士,另外约二十名左右武土,呈半月形环立。
看情况,“神针射斗周础”已到了最后关头。
突然,南宫维道瞥见一名锦衣武士,杂在黑衣武士群中,杀机登时狂炽起来,这锦衣武士正是少帮丰朱文华,他恨不能一下子把他撕碎。
忽然,红发老者咭咕一声怪笑道:“姓周的,有什么遗言交待没有?”
“神针射斗周础”凄厉地道:“本人造憾的是没有手刃朱自信那老匹夫!”
“哈哈哈哈,来生吧,今世你没机会了!”
“尉迟松,本人为你不值。堂堂关外霸主,竞做‘金龙帮,走狗!”
“住口,周础,你再无遗言了?”
“神针射斗周础”一甩头,覆面长发披向后脑,露出了庐山真面,只见他国宇脸,卧蚕眉,鼻直口方,腮现微髭,一付威严之相。
南宫维道算是第一次见到他的真面目,上次在野渡头,对方被尤小芬搬请出来,以神针破了“玉蝴蝶潘巧巧”的“毒蚨”;在印象中,是一个长发怪人,想不到他是这付威严的长相。
红发老者一抖手中剑,冷森森地道:“周础,念你是一条汉子,赏你全尸,你自决吧!”
南宫维道再也沉不住气了,怒吼—声,横剑入场。
“不死书生!”
“不死书生!”
武士群中起了一迭声的惊呼。
红发老者陡地侧过身来,只见他鹰鼻鸸眼,巨口削腮,望即知非善类。
南宫维道一步一步走入场子,面前的武士,不期然地朝两旁闪开。
朱文华大喝一声道:“不死书生,你想来送死?”
南宫维道恨极反笑道:“朱文华,你等着,一会有笔帐给你算!”
边说,边朝红发老者身前奔去。
朱文华大声道:“太上护法,务必把他搁下!”
南宫维道在距红发老者丈许之处停住,闻言之下,不由心中一动,原来这老者是四大太上护法之一,难怪。“神针射斗”
不敌,对方身手,可能不会比“降龙手字文真”低,这倒不能大意。
红发老者咧嘴一笑,道:“小子,原来你就是‘不死书生’,本座久仰大名了……”
“在下对阁下倒是陌生。”
“在下关外绿林盟主‘赤发貔貅尉迟松’。记清了别到阎王老五那儿说不出是谁超渡了……”
“很好,在下铁剑一向专饮恶魔之血。”
“赤发貔貅尉迟松”嘿嘿一笑,狂妄地道:“小子,你也能用剑?”
“勉强!”
“本座以为你是带着玩的!”
“咱们就来玩一玩吧!”
“看剑!”
暴喝声中,剑光打闪,剑气撕空,罩向南宫维道,气势招法,俱臻极致。
南宫维道心头一震,全力迎击。
“锵锵锵……”
人影一触而分,这一个照面,双方剑刃碰击了十余下之多,剑气余波,使得三丈外的武士,衣袂猎猎而舞,全都面上失色。
一分又合,两柄剑如夭矫神龙般缠斗在一起。
玄奇!
激烈!
令人动魄惊心!
第十章慈令普航
“神针射斗周础”缓缓向后退了丈许,脸上一片激动之情。
南宫维道在仇与恨的催逼下,一柄“公孙铁剑”,使得神出鬼没,比平时还要凌厉三分。
“赤发貔貅尉迟松’’身为关外绿林盟主,功力当然有独到之处。
双方搏命狠斗,险招互见。
二十招!
三十招!
五十招!
一声暴喝起处,人影骤分,南宫维道俊面略现苍白,尉迟松则已数处见红,但都是皮肉之伤。
场面倏然静了下来,双方成了对峙之局,但空气无形中更为紧张。
双方气势相持,一样的无懈可击。
时间在无形中消逝,场中人宛若两尊石像,连眼皮都不眨,四道目光,桄然有形之物,业已凝结在一起。
只要看一方实力稍差,便会遭致命的打击,这一点,任何剑手都清楚。
场边的众武士,紧张得汗珠直滚。
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赤发貔貅尉迟松”的须发,渐渐如刺猬般逆立起来,这说明他已把某种独门功力,运到了极限,接下去,将是石破天惊的一击。
南宫维道蒙“降龙手字文真”之鉴,决定施出破釜沉舟的一记绝招,这一招出道以来,从未考虑用过,在“造化剑术”之中,这一招叫做“攀星摘月”,施用此招,极损真力,可一而不能再,如一招不能毙敌,便只有死路一条。
当然,连’攀星摘月“也不能伤对手,事实上功力已超过自己,结果如何,不言而喻了。
手中铁剑,极慢极慢地撤向右上方,左手立掌当胸。
俊面也随着现出红潮。
双方的势力;都诡异得骇人听闻,全脱出了“剑道”常轨。
所有在场者的呼吸,随之窒住了。
“呀!”
“锵!锵!”。
厉吼,刺耳如割的金铁交呜,使人有末日来临的感受。
南宫维道仍兀立原地不动,铁剑保持前伸之势,双脚陷入土中半尺。
“赤发貔貅尉迟松”则已退到两丈外,手中只剩下半截断剑,两股血水,顺口角汩汩而冒,红须沾连血水,显得更加刺目惊心。
“呀!”
久久,在场人才爆发出震耳的惊呼。
“赤发貔貅”胸部急剧地起伏,喘息声远远可闻,老脸一片惨厉,那形状令人不敢正视,突然,他抛去手中断剑,栗呼道:“不死书生,再给老夫一剑!”
南宫维道心念疾转,这种可怕的对手,除一个便减少一分报仇复会的阻力,但对方所表现得饶有武士之风,而且凡伤在“攀星摘月”这一招之下的,功夫大半丧失,此生将再无恢复之日,对方是新加盟“金龙帮‘的,当年血洗…‘宏道会”没有他的份,何不遵本师门之训……
想到此,他沉声道:“在下并非嗜杀之辈;阁下为关外绿林盟主,当有所自处吧?”
“赤发貔貅”身子晃了晃,怆然道:“老夫此生将不再踏入中原半步!”
说完,踉跄出场,穿林而去。
所有“金龙帮”武士,全直了眼,这结局出乎任何人意料之外。
南宫维道一回身,目毗欲裂地瞪着“金龙帮”少帮主道:“朱文华,小狗,你滚出来!”
全部武士,立刻在朱文华身边,采取戒备之势,其中一个着有头目号志的武士,急声朝朱文华道:“少帮主,卑属等掩护您急速撤离!”
朱文华面现犹豫之色,撤离即是逃生,说的好听一点而已,他狂傲自大已惯,的确抹不下这个脸。但留下来又不是“不死书生”的对手,求援也是远水难救近火。
南宫维道厉声道:“小狗,你别想逃,上天入地,我非把你挫骨扬灰不可!”
语意中充满了恨毒与杀机。
朱文华大喝一声:“不死书生,少张牙舞爪,你等着瞧吧!”
说完,弹身便朝林内奔去。
“哪里走!”
南宫维道暴喝一声,不顾方才大损真元,电射般截在头里。
七八名武士,一涌而上……
铁剑挥处,惨号顿起,当场栽倒五人,其余的全震住了。朱文华却在甫宫维道出剑的瞬间,飞身急遁。
南宫维道的目光,并未放松朱文华,一剑挥出之后,立即弹身疾追。入林不过十丈,又截住了朱文华。
“哇哇哇哇……”
一迭声的惨嗥,震人耳鼓,二十几名武士在“神针射斗周础”的神针之下,又损失了大半,剩下寥寥不足十人,象突狼奔而逃。
朱文华面目失色,“喇”地拔出佩剑,栗声道:“不死书生,你是‘宏道会’一员?”
“我不否认!”
“你要算什么帐?”。
“你强奸了一个少女,应该付出代价!”
“神针射斗”已到了两入跟前,插口道:“这小狗强奸少女?”
“受害的是小芬!”
“啊?小芬……”
“神针射斗”大叫二声,扑了上前。
南宫维道横阻道:“周前辈,让我来,我答应小芬把他零撕碎斩的!”
“神针射斗”止住了身形,老脸阵阵抽搐,似乎恨极发狂的样子。
朱文华面如死灰,目光流转,仓惶四顾。
南宫维道咬牙道:“小狗,别希望有人来救你!”
朱文华冷汗滚滚而落,厉声道:“不死书生,你敢妄为,本帮将全力搜杀‘宏道会’余孽……”
“放屁!”
“本少座与你拼了……”
“拼么,你差的太远!”
“看剑!”
暴喝声中,朱文华长剑出手,南宫维道举剑反击,两人顿时打的难解难分。一方面朱文华意存拼命,出手尽是险招,只攻不守,另方面方才南宫维道施展了那一招“攀星摘月”,真元受损未复,所以朱文华才有还手的余地。但毕竟是功力差了一大截,五个照面之后,便不成了。
“撒手!”
暴喝声中,朱文华长剑脱手飞落三丈外,南宫维道的铁剑已指上他心窝。
“小狗,死对于你还算太便宜了!”
朱文华亡魂尽冒,面色煞白,身躯籁籁而抖,死亡的恐怖,完全攫任了他。
南宫维道恨恨地道:“小狗,你将一寸一寸的死,死后再把你挫骨扬灰!”
朱文华狂叫一声,探掌猛扑;他希望能一剑结束生命,不愿被零宰碎割,他明白,惨死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南宫维道如影附形而进,切齿道:“你想求速死吗?办不到!”
“神针射斗周础”厉声道:“别用剑,让老夫把他生撕活裂,小芬算是毁了……”
怨毒之情,令人不寒而栗。
蓦地,一条人影,闪电奔来,竟是吴方的妻子董淑筠。
董淑筠扫了朱文华一眼,转向南宫维道:“别杀他!”
南宫维道大感意外,骇然道:“为什么?”
“听娘的话,放过他!”
“娘,即使没有发生小芬一事,也非杀他不可,凶仇魁首之子……”
董淑筠面上涌起一片异色,双目一红,道:“别问为什么,放他走!”
“这……”
“不然你先杀我!”
南宫维道惊得连连后退,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想不透义母为何会阻止自己杀仇人之子,而且态度坚决。
董淑筠目光转向“神针射斗周础”,道:“恕我放肆!”
“神针射斗”双目睁的滚圆,激愤地道:“你的作法令人不解?”
董淑筠面露极端痛苦之色,道:“容稍后再做解释!”
“莫非你想……”
“请勿猜测!”
朱文华倒被这意外的情况惊怔了,这青衣妇人素味平生,而且是敌人一路,为什么要救自己脱死呢?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问题,突然脱口道:“区区自知大错,愿立誓娶那位姑娘为妻!”
南宫维道猛省,莫非义母是这种存心,但此仇深似海,而且朱文华行同禽兽,怎么可以呢?
董淑筠摇了摇头,道:“请别问原因!”
这就令人莫测高深了!
董淑筠一挥手,道:“朱文华,你可以走了!”
朱文华万分迷惑地望了这青衣妇人一眼,不敢追问原因,匆匆掉头疾奔而去。
南宫维道忍不住道:“娘,到底为什么?”
董椒筠答非所问的道:“我们得马上离开,对方高手可能立刻就到!”
南宫维道一振手中铁剑,咬牙切齿地道:“正好杀他个痛快!”
“孩子,别意气用事。这并非成事之道!”
“娘,你知道爹……”
“我已听你范师伯说过了!”眼圈一红,泪水簌簌而下。
南宫维道拭去了夺眶而出的泪水,道:“小芬姑娘呢?”
“到一个安全地方去了!”
“孩儿……怕她会寻……短见。”
“暂时不会!”
这话,又使南宫维道惑然不解。
“神针射斗周础”气呼呼地道:“吴嫂子,对纵走小狗之事,你有解释吗?”
“有,但不是现在!”
“小芬甘心吗?”
“目前她已答应容忍!”
“这……实在令人不解……”
“周大哥,你总会明白的,我是情非得已,论仇、论恨,我比任何人深切。”
“神针射斗”茫然点了点头,道:“好,我们走!”
“不收拾收拾……”
“我这破屋子里没什么值得收拾的!”
“如此,我们走!”说着,转向南宫维道,慈祥地道:“孩子,来吧!”
“神针射斗周础”突然打了一个踉跄,面现痛苦之色。
南宫维道急道:“周前辈,您伤势不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