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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照林,他功定醒转,发觉怀中有一张字条,不由心头大震,暗忖:“一枝梅”行事真是神出鬼没,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行尸武士已由控制者率领,于天明离此,下落不明,此庄院在对方秘密监视之中,距庄三里之上谷祠,有十二名丐者,即负责监视此地,可即往料理,然后开始汝之行动,如有情况,老夫当随时通知。”
落款是一枝苍劲古雅的腊梅花。
南宫维道大喜如狂,立即整装,向柬上所说的土谷祠奔去。
这小去处视线开朗,寻土谷祠并不难,奔了一程,果见一间破落的小庙堂,坐落在离大路不远的田野间。
庙门口,有两个蓬头垢面的乞儿在晒太阳。
南宫维道顿足,稍顷,装着悠闲的样子,潇洒地走了过去。
快到柯前,两乞儿低低惊呼了一声,站起身来,其中之一,结结巴巴地道:“公子……这……地方很龌龊!”
南宫维道爽朗地一笑道:“两位是丐帮弟子?”
“是……是的,公子有何指教?”
“此地一共有多少贵帮弟子落足?”
“十……三个!”
“全在吗?”
那丐者一怔神,另一个抢着答道:“朋友也是江湖人?”
南宫维道业已看出这两名乞儿果然是乔装的,有的地方隐约露出白肉,当下又是一笑,温和地应到:“不错!”
“此来有何指教?”
“完成一件心愿!”
“什么心愿?”
“在下每到一个地方,必要济僧,布道,济乞!”
“哈哈,朋友,帮有帮规,朋友既是江湖人,请到敝分舵吧!”
“不,在下要亲自施舍。”
“什么事?这位……”随着话声,走出一位老丐。当他目光触及南宫维道的面孔,下面的话突然咽回去了,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
两丐之一施了微礼,道:“禀头目,这位朋友定要施舍。”
“什么,施舍?”
“是的,弟子已请他有事可以直接赴分舵。”
老丐异样的目光扫了南宫维道几眼,不自然地道:“朋友如何称呼?”
“在下行善向不留名!”
“好意心领,请到别处去吧,我们不要施舍。”
“那不行,在下是立了心愿来的!”
老丐眼珠转了几转,道:“如此,老化子代表弟子们接受!”
“在下要一一亲自施舍。”
“用不着。”
“在下言出必行,从不更改!”
说完,举步向祠门走去,三丐脸色同时一变,那老丐似要出手阻拦,但又不敢的样子,这一迟疑,南宫维道已踏入祠中,三丐只好跟在后面。
老丐大声嚷道:“朋友,请尊重敝帮规矩!”
南宫维道头也不回地道:“这一点在下晓得的!”
祠里尚有八名乞儿,闻声而出,一涌上前,及至看清了来人,不由得都面上变色,有的沉不住气,竟惊呼出了声。
南宫维道默默一点人数,道:“十三个,一个不少!”
为首的老丐栗声道:“朋友,什么意思?”
南宫维道语带深意他说:“没什么,在下来得早,各位还没出去做买卖,不然,少了一两个岂不费事!”
“费事?”
“当然!”南宫维道脸一沉,接下去道:“阁下身居何职?”
“头目!”
南宫维道双目悠然抖露出一片凶光,寒声道:“在下有要事待办,各位也不必再演戏了,准备自卫吧!”
他边说边缓缓抽出铁剑。
十几名丐者,一看情况不对,纷纷后退,一个个面目失色。
那为首的怪叫道:“朋友,为何与丐帮作对?”
南宫维道冷笑了一声,道;“丐帮,各位真的是丐门弟子吗?”
“为何不是?”
“怕是‘金龙帮密探’吧!”
众乞儿面如土色,再向后退。
老丐强辩道:“朋友,这话从何说起?”
南宫维道一抖铁剑、断然道:“自卫!本人要出手了!”
老丐转身疾退,其余手下纷纷转身图逃……
南宫维道剑出如电。
“哇!”的一声哀嗥,为首的老丐栽了下去。
其余十二名手下,豕突狼奔。
南宫维道如魅影般绕场一转,所有的人,全定住了,接着,“砰!砰!”连声,一个接一个地栽了下去。
全场,一共十三具死尸。
猩红的血,映着初升的日光,分外刺目。
突然,他发现了一件意外的事实。有几具死尸腰带上竟佩有自己从“金龙帮”人身上所获同一式样的香囊。顿时心中一动,遍搜死者,果然每人都佩有这东西。
“香囊,难道是金龙帮弟子的标志?”
不对,这东西以前从未发现过,那是什么道理呢?
他皱眉苦思,联想到了“行尸武士”,他灵机一动,突然明白了“行尸武士”数次不对自己与义姐南宫倩下手,必是这香囊的缘故,因为姐弟身上各带了一个。
完全不错,“行尸武士”凭这香味,判定敌我。
这一意外发现,使他兴奋异常。
于是,他把香囊如数摘下,放入锦袋之中,此间事算是圆满解决,这些死尸如何处理呢?踌躇了一阵之后,他穿行祠内一周,无意中发现侧方天井中,有一井。
忽然得计,立即动手,把尸体一一抛入井中,然后推倒一堵墙,连井掩盖起来,这样,可以延缓对方发现这事实的时间,为自己争取行事的时间。
事毕,正要离开,忽然一个声音道;“不死书生,你行事倒很干净俐落!”
南宫维道脱口叫了一声:“黑衣蒙面客!”
人影一闪而现,一点不错,正是那神秘的“黑衣蒙面客”。嵩山脚下的一幕,倏映心头。“黑衣蒙面客”为“金龙帮”张目,侵犯少林,在嵩山脚下不期而遇,以一招“倒转乾坤”,略胜对方半筹,对方立即认输而退,并说这是践己诺言,替该帮效最后一次力,这个谜底,一直不曾揭晓,不想对方会在此出现。
“阁下,久违了?”
“彼此,彼此!‘不死书生’在短短时日之内,已经名震武林!”
“好说,阁下有何指教?”
“印证剑术!”
南宫维道开怀大笑道:“打架么?”
“印证而已!”
“阁下定参悟了什么神奇剑法?”
“谈不上神奇,略有心得而已!”
“阁下专为此来?”
“可以说是,但碰上却是没想到的!”
“如何印证法?”
“你仍使当初那一招,看本人能破解否!”
“点到为止?”
“当然!”
南宫维道暗忖,武人好胜,当下一笑道:“使得!”
“黑衣蒙面客”拔出长剑,摆开架势,沉声道:“请!”
南宫维道徐徐拔出“公孙铁剑”,作出起手之式,气纳丹田,心神归一,道:“请!”
两人凝神对视,南宫维道感觉对方果然气势较前大不相同,当然不敢大意轻敌,全神贯注,准备应付一击。
约莫半盏茶工夫,对方气盛神充,完全无懈可击,但对方既言破解那一招“倒转乾坤”,当然自己该先出手。
心意微动之间,“公孙铁剑”挟全力划了出去。
一阵连珠密响,剑气四溢,双方各退了一步。
“黑衣蒙面容”收剑归鞘,颓然一叹道:“我仍然不如你!”
南宫维道倒很佩服对方的武士风度,同时也震惊于对方在短时间内,剑术如此精进,当下也收了剑;诚恳地道:“阁下已破区区这一招‘倒转乾坤’,就事而论,阁下胜了!”
“哈哈哈哈,老弟,你风度很好!”
“这是事实。”
“老弟,我这一招守中有攻,但最后一式攻势,却为你招式所制,无法施展,这不是仍不如你吗?”
“阁下坦白得可敬,令人心佩。”
“此事不必再提了,老夫此来,尚有件事相告!”
“哦!”
“黑衣蒙面客”缓缓摘下蒙面黑中。
“呀!”南宫维道惊叫一声,连退数步,激动的浑身直抖,这情况是他做梦也料想不到的,所谓“黑衣蒙面客”竟然正是尤小芬的师父“神针射斗周础”。
“神针射斗周础”蓬乱的须发阵阵拂动,宏声道:“孩子,你很意外?”
南宫维道激动地道:“周前辈,晚辈做梦也估计不到!”
“神针射斗周础”突地神情一黯,道:“听你母亲说,你认识小玉?”
南宫维道如中蛇蝎般的一震,栗声道:“小玉?”
“是的,你认识她?”
“认识!”
“你喜欢她?”
南宫维道陡然省悟,颤声道:“小玉是令千金?”
“神针射斗周础”眼圈一红,道:“不错,但老夫对她未尽父责,实在不配以父亲自居。”
南宫维道顿时思绪如潮,他想到了小玉,“金钗魔女”山中相遇,要“金钗魔女”交出小玉的白发老太婆,她自是周础的老娘无疑,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神针射斗周础”泣然泪下地接着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小玉?”
南宫维道点头道:“是的,晚辈一直在找她!”
“什么,你在找她?”。
“是的!”
“她……已不在她母亲身边?”
“出走两年多了……”
“啊!可怜的孩子,她因何出走?”
南宫维道脸一红,嗫嚅地道;“听说是下山找晚辈。”
“她很爱你?”
“是的!”
“没有下落?”
“这……目前出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
“前辈可知道‘赤后门’这一门派?”
“曾听说过,怎样?”
“赤后门主之女,据周伯母说她就是小玉,晚辈也曾不止一次见过她,她确是小玉没错,可是她矢口否认,还向周伯母下手……”’“神针射斗周础”惊呼道:“有这等怪事?”
“晚辈想不透其中道理!”
“莫非是生相酷肖,而非小玉本人?”
“晚辈也这么想,但周伯母认定是她,判断可能被药物或某种邪门手法,迷了本性,丧失记忆!……”
“这怎么可能呢?”
“她也能使金钗,手法与周伯母一样!”
“啊!”
“神针射斗周础”像寒疟似的抖了起来,悲声道:“我离开她母女时她太小,即使见了面,我可能也不认识,但她怎会入‘赤后门’而又做了少门主呢?”
“该门是由女的一派继承,留女不留男,作风十分邪恶!”
“不可能啊!莫不是她娘思女心切,江湖中不乏先例!”
“哦!”
南宫维道原来的想法动摇了,周础的说法颇合情理,面貌酷似,金钗手法,当是一种罕见的巧合,那女子一切正常,并不像心神被控制的人,同时,以控制心神的手段,而使一个外人继承门派,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她娘现在何处?”
“目前不清楚!”
“唉!”
“前辈,晚辈誓要揭开这谜底!”
“神针射斗周础”炯炯目光,直照在南宫维道面上,久久,忽然脸色严肃地道:“孩子,我把她交给你了(奇*书*网^。^整*理*提*供),我本来不配说这样的话,但,我为了求其心之所安,不能不说,望你善待她!”
南宫维道激动而坚定地道:“周伯父,我会的!”
“很好,老夫算少了一番挂牵!”
“晚辈有些事……未尽释然……”
“哪些事?”
“晚辈本不当问……比如周伯父当初为‘金龙帮’效力……等等!”
“好,来,我们到后面僻静处谈谈!”
一老一少,来到柯后林荫中,拣了个干净地方坐下,“神针射斗周础”面上一片激动之情,良久无语,看来他在抑制心中的情绪,南宫维道也缄口不出一声。
气氛显得十分沉闷。
不知过了多久,周础才悠然开口道:“孩子,真是不堪回首话当年啊!”
南宫维道同情地点了点头,他无法想像这老人将要说出怎样惊人的故事,他们夫妇的结合、分离等等,都是耐人寻味的谜。
“神针射斗周础”又停顿了一会儿,才又启口道:“老夫讲个故事给你听!……”
“晚辈洗耳恭听!”
“从前有两个师兄弟、师兄为人刚直不阿,嫉恶如仇,而师弟则工于心计,野心勃勃,有枭雄之风,虽说两人性格不同,但却亲如手足,同食同眠,倏忽八载,师父一病不起,撒手西归!“师父在临终时,把师弟托与那师兄……”
“他们师父一定极爱那师弟?”
“不,师父早年丧偶,只留师弟这个独子!”
“哦!原来如此!”
“师父死后,那师弟性格大变,专横任性,但师兄因受有托孤之重,处处忍让,才算相安无事,有一次,师兄弟结伴游三峡之胜,邂逅了一位美如天仙的少女!”
“而后呢?”
“不幸师兄弟同时爱上了那少女。”
“种下了不幸之因?”
“听老夫说,那少女也因师兄弟俩英俊潇洒,无分轩轾而难以决择……”
话锋至此一顿,老脸上浮起一层薄晕。
南宫维道知道周础在说自己的故事,但只不知他是那师兄还是师弟。
“神针射斗周础”情绪复又激动,好不容易平息下来,接着道:“那师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