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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钗魔女”惊声道:“什么行尸武士?”
南宫维道拼全力把巨桩抛到穴孔边,急声:“伯母,请快掘。”
弹身出阵向两个“行尸武士”迎去。
这阵眼中的木桩如不栽下,全阵不起作用,如让两怪物侵入,势必将前功尽弃;而他深知这些怪物的功力,要挡驾根本办不到,只有尽力而为了。
转眼间,双方接近。
“行尸武士”举扦暴扬,但随即又放落下来。
南宫维道忽地灵机一动,准备耍一记花招,行通与否,便不得而知了。
他身边带有十几个香荷包,香味自是十分浓烈,这是怪物停手不攻击的原因。他用手朝侧方一比,口里大叫道:“追!追!”
两怪物迟疑地望了望手指方向,又回目死盯住南宫维道。
四道闪闪的绿光,使南宫维道心里直发毛,如果两怪同时出手,后果很难预料。
为了留有余地,他闪退数丈之外,试探着又道:“对头已朝此方向逃跑,请两位速追。”
这话意外地发生了效果,看来两怪不能说,但能听,只见两怪对望一眼,口里各自“唔!唔!”了两声,电闪般奔离。
就在此刻一个黄袍老道,倏然出现、嘿嘿一声怪笑道:“小子,你就是‘不死书生’?”
南宫维道一转身,不禁打了一个冷战,这老道的长相,令人不肯多看一眼,多角形的脸,加上似乎长错了位置的五官,给人一种如逢毒蛇之感。
“不错,阁下……”
“你竟敢对本道长的武士施诈?”
“好哇!原来那些怪物是你这牛鼻子操纵的。”
“你死期到了!”话声未落,他便撮口发出一声尖厉的长啸。
南宫维道立即意识到这老道在召怪物回头,事实已不容他做任何考虑,如果两怪回头,或者其余怪物闻声而到,场面便无法收拾了。
急迫中,南宫维道霍地拔出“公孙铁剑”猛然刺出。
老道狞笑了一声,袍袖一样,一道绝强的罡风,把铁剑震得偏向一侧,另一只袍袖跟着挥出,疾劲无伦的罡风,把南宫维道卷得一个踉跄。
南宫维道为了争取时间,竭尽毕身真力,挥剑凌空扑击,这一扑之势,犹如闪电劈雷,惊人之极。
黄袍老道不敢硬接,鬼魅般向侧方弹开支余,撮口又是一声厉啸。
南宫维道意识到这老道身手相当不凡,并非三招两式可以收拾得下,时局紧迫,不能再一招一式的拼斗,转念间,他伸手囊中,摸出一支金钗,身子再进,右手一招“倒转乾坤”,左手照周小玉所传的手法发出金钗。
闷哼声中,黄袍老道暴退数丈,狞声吼道:“小子,有你受的,你就是造就‘行尸武士’的上选之材!”
南宫维道心中一动,但已无暇多想,掉转头朝阵门方向射去。
“金钗魔女”迎在阵门处,大声道:“怪物回头了!”
南宫维道急叫一声:“用金钗阻住那老道!”
黄袍老道胸有成竹,并不迫来。
两座黑塔似的身影,由远而近。
南宫维道闪电般奔向阵眼,抱起那木桩,向己掘好的洞穴栽落……
同一时间,两名“行尸武士”在黄袍老道的指使下,扑向阵门,“金钗魔女”以特殊手法连珠发出十余支金钗,这黑白两道闻名丧胆的夺命金钗对“行尸武士”丝毫不起作用,纷纷弹落地下。
“金钗魔女”见阻不住,不禁脱口发出一声惊呼,疾退数丈。
两怪物扑入阵门,说也奇怪,就在那三丈方圆之地团团乱转起来。
“金钗魔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知道奇阵已生妙用。
南宫维道虽说适时完成了阵眼最后布置,但也紧张得出了—身的冷汗,继续填穴洞,使木桩牢固。
也就在这转眼之间,“金钗魔女”发觉眼前景物大变,入目尽是巨峰莽林,不辨东西南北,她也陷入了阵势之中。
正在迟疑之际,南宫维道出现眼前。
“孩子,真是好险!”
“侥天之幸!”
“这奇阵的确奥妙无穷,我在什么地方?”
南宫维道拉着她走了数步,幻象尽消,只是些参差纵横的木石,那两名“行尸武士”仍在原地奔跃跳纵,像发了疯似的。黄袍老道在阵门前双脚暴跳,气得七窍冒烟。
“金钗魔女,栗声说道:“何不除了这两个怪物?”
南宫维道紧锁双眉道:“对方刀剑不伤!”
“你的剑不是宝刃吗?”
“是的,全力出手,或能奏效,但对方的身手太惊人,出剑必须在一丈之内,但这样的距离,彼此互见,对方必然还击……”
“啊!你看?”
南宫维道抬眼一看,只见阵门外赫然又来了一双“行尸武士”,身躯比困在阵内的稍矮,但狞恶之状则—样,全身漆黑,目闪绿光。
“金钗魔女”惊声道:“不知这种怪物一共有多少?”
“目前还无法知道。”
“这两个如何处置?”
“困住他,除非对方不饮不食,否则两天便可瓮中捉鳖!”
“好办法!”
黄袍老道带着两名稍矮的“行尸武士”退到稍远的林荫下,似乎在思考对策。
南宫维道沉声道:“伯母可知道这牛鼻子来历?”
“金钗魔女”摇了摇头,道:“不曾见过……”
“‘行尸武士’这一名称呢?”
“也没听说过。”
“伯母,我们进去吧,可以高枕无忧了!”
两人回到庄中,在正厅内坐下。
南宫维道感到无比的快慰,这艰巨的布阵工作,能在短时内顺利完成,当然这得归功于那神秘的“一枝梅”。如果没有那神偷暗中助力,要想顺利完成可真不容易。
“金钗魔女”突然问道:“我想到了一个人……”
南宫维道一愕,道:“伯母想到了谁?”
“就是那黄袍老道……”
“啊!他是何来历?”
“崆峒派一向以邪术异端见称于江湖,我曾听说过该派出了一个邪门好手,叫做‘魔魔道人’,这驱使‘行尸武士’的可能是他!”
“魔魔道人!”
“这魔头一向活跃在关外.不知怎地为‘金龙帮’所罗致?”
“朱自信为了要君临武林天下、无所不用其极……”
“你知道朱自信的出身来历?”
“周伯父已经对小人说过了!”
“金钗魔女”凄厉地道:“不要提他!”
他,指的当然是周础,话头是她提的,却又不许人提到她丈夫,实在令人啼笑皆非。但,南宫维道知道她的心境,她是一个不幸的女人,集恨、怨、惨于一身,真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啊!
到底是天妨红颜?还是红颜有其薄命之因?
假设是无盐、模母,遭遇再惨,有人会为她慨叹吗?
他想不透这道理,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金钗魔女”顿了一顿,接着道:“你准备如何对付朱自信?”
南宫维道不假思索地道:“为了武林公义,我要杀他,为了血海深仇,我要杀他!”
“是的,我这一问是多余!”
“若非朱自信,伯母没有今天的悲惨遭遇,伯母对他……”
“我愿看他遭报。”
“哦,伯母,我们有件事须立即做!”
“什么事?”
“画阵图,否则自己人无法进出这庄院。”
“对了,连我也无法行动。”
南宫维道去别的屋中寻了纸笔,先画了一张略图,标明进出之法,然后递与“金钗魔女”,道:“请伯母帮忙照原样描绘!”
他自己也动手继续绘制,半个时辰左右,两人合描了三张。
天色将暮。
“金钗魔女”自动寻到厨房,发现贮存的粮米食物不少,忙生火举炊。
南宫维道带了两幅阵图在身上,到外面巡视,—方面,他要查看黄袍老道和那些怪物的动静,庄内已无所谓,庄外来的人如不明就里,可能遭害。另一方面,他想联络一下那神秘的老偷儿,他知道阵势会阻隔了对方。
到了庄外,举目望去,不由大吃一惊,阵内已没有那两名“行尸武士”的影子。
是被什么人救走的呢?
凭“行尸武士”本身,如无援手,是无法自脱的。
这入阵救人的人,显然懂得奇门之术,不然无法入阵门救人,只是不知对方道行的深浅。
不过,他有自信,要找一个能自由进出奇阵,并能破坏此阵的高手恐怕很难,事实说明,对方可能略通皮毛,所以不曾有进一步的行动,加以两“行尸武士”被困之处,在阵门之内不远,此阵的奇妙,尚在进一层之内。
他到现场察看,果然不出所料,迹象显示,对方连试探进一步的表示都没有。
遥望阵外,已不见黄袍老道人的踪影,不知是离开了,还是隐伏在近处。
他考虑了一会,从侧面靠林处出阵,一闪没入林中。
身刚入林,立即听到“一枝梅”苍劲的话声:“小子,你现在才出来?”
南宫维道心头一喜,急声道:“对不起,使老前辈久候!”
“你弄了这劳什子阵势,老夫只好望庄兴叹了!”
“晚辈已绘了图形,老前辈一看便知……”
“这才像话!”
“晚辈先谢过援手之德!”
“不必,是老夫自愿的。”
“老前辈可肯现身一见?”
“目前还不行!”
南宫维道吁了一口长气,对方不愿现身,当然不能勉强。
“这阵图如何交与……”
“傻小子,你放在地上不就行了,老夫会自己拿取!”
南宫维道取出一张阵图与一个香囊,道:“老前辈,这阵图熟记之后可毁去……”
“这不用吩咐,老夫想得到。”
“还有这一个香囊……”
“怎样?”
“是取自对方死者身上之物,佩上这物,‘行尸武士’便不侵犯!”
“好哇!这倒是件稀罕事。”
南宫维道把阵图和香囊放在脚前地上,又道:“老前辈,对方离去了?”
“嗯,不过会再来的!”
“本来已有两名‘行尸武士’被困阵中,不知……”
“被一个黑袍老者救走了,说是什么太上护法。”
“哦,这晚辈知道。”
“对方在阵外巡视了很久才入阵带人出来,看样子十分勉强,并不怎么内行。”
“老前辈尚有什么指示?”
“暂时没有!”
“晚辈告退!”
“慢着!”
“老前辈尚有吩咐?”
“你知道那牛鼻子的来历吗?”
“听说是崆峒派‘魔魔道人’!”
“对了,正是他,这牛鼻子,那些怪物全是他一手操纵的。”
“是,晚辈尽力设法!”
“你们会中是否以三环做暗记?”
南宫维道一震,道:“是的,是以三环为记!”
“如此,你立即赶往十里外的宋家店,,可能有人等你联络。”
“啊!是!”
“你可以走了!”
南宫维道对这神秘人物佩服得五体投地,对他的热忱更是感激万分,当下急急回头入庄,向“金钗魔女”说明了自己的去向,连饭也顾不得吃,便赶奔宋家店。
到了宋家店,已是万家灯火时分。
这小镇离许州不远,市面倒也热闹。
南宫维道沿街而行,却未见有三环暗记,经受不住腹如雷鸣,只好暂入小店打尖用饭。身刚入座,小二笑嘻嘻地端上一杯茶,摆了杯筷,哈腰道:“公子请稍坐,酒菜随即送上!”说完,转身到别座去了。
南宫维道不由大为疑惑,小二不问客人菜式,用酒还是用饭,只说酒菜随即送上,这算什么规矩?难道这小店全是定食的吗?但又不对,小二此刻正在对一个刚入座的客人大背其酒经菜谱,这使他好不纳闷,自己并非熟客,难道小二认错了人?
不久,一个穿蓝布长衫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恭敬地一揖道:“公子一路辛苦!”
南宫维道愕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中年人用手指在桌面上画了个三环记号,哈哈一笑道:“公子健忘,鄙人是此间掌柜!”
南宫维道恍然大悟,这店是自己人所开的,这一下倒是撞上了,当即一笑道:“是,是,在下一向事不经心!”
掌柜哈哈一笑离开,随即有小二端上了酒菜。
南宫维道开怀畅饮,饭罢,已是起更时分。店内人多眼杂,难得没有“金龙帮”的暗探在内,正盘算如何与掌柜的联络之际,小二上前收拾残桌,低声道:“街尾右侧药王庙!”
南宫维道立即会意,起身离店,朝街尾方向走去。一路之上他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提高警觉,以防有人盯梢。自己无所谓,如果让对方知道这小店是“宏道会”的人所开,势必被毁。行人渐稀,灯火寥落,已经到了市边。
向右一看,一座黑呼呼的庙影呈现在十丈外,有一条小路与道相连。
南宫维道笔直前行,约莫超过半里路,才绕了一个大弯,折向药王庙,如鬼影般闪入庙中。
前后一片黑,仅大殿上露出昏黄的灯光。
殿内供桌前的蒲团上,一个非道非僧的怪样老者坐着打瞌睡。
南宫维道隐在暗处呆了片刻,却不见那小店掌柜出现,全庙静寂如死,似乎除了庙祝之外,再无旁人,这